雨夜归烬

第一章争吵与出走暴雨是从黄昏开始下的，像是老天攒了半季的委屈，

一股脑泼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巷口的梧桐树叶被砸得噼啪响，雨水顺着枝桠淌下来，

在地面汇成细细的溪流，裹着泥点，漫过秦晓晚的帆布鞋尖。“你就是翅膀硬了，

管不住了是不是！”外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苍老的手紧紧攥着秦晓晚的胳膊，

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昏黄的灯泡悬在堂屋中央，晃动的光影里，外婆的白发格外刺眼，

像是落了一层永远化不开的霜。秦晓晚用力挣开外婆的手，胳膊上留下几道红痕，

她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却硬得像石头：“我不是翅膀硬了，

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凭什么别人能去大城市打工，能赚大钱，我就要困在这个破地方，

守着这个破杂货店过一辈子？”桌上摆着一碗凉透的青菜面，是外婆下午特意给她做的。

秦晓晚今年十八岁，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外婆想让她接手巷口的杂货店，

安稳过一辈子。可秦晓晚不甘心，她听镇上出去的人说，大城市的霓虹比星星还亮，

能挣到在小镇上想都不敢想的钱，她想带着外婆过上好日子，更想逃离这一眼望到头的平庸。

“外面有什么好？人心险恶，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受了欺负怎么办？”外婆气得浑身发抖，

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却迟迟没能落下，最终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侧，“我守着这家店，

守着你，不是让你出去遭罪的！你爸妈走得早，我就剩你一个了……”“又是这句话！

”秦晓晚猛地拔高声音，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总说爸妈走得早，总说外面危险，

可你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我受够了每天守着杂货店，受够了听你念叨这些，我要走，

我今天就要走！”她转身冲进里屋，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塞进背包，拉链拉得太急，

夹到了手指，疼得她龇牙咧嘴，却倔强地没哼一声。外婆跟在后面，不停地劝，

声音从最初的愤怒变成哀求，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呜咽。“晚晚，别走好不好？外婆错了，

外婆不该拦着你，你留下来，咱们好好说……”秦晓晚背着背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冲进了瓢泼大雨里。外婆的哭声被雨声吞没，她跑了很远，

才敢回头看一眼——那间熟悉的老房子缩在雨幕里，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

像一双盛满牵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可青春期的叛逆和对远方的憧憬压过了那点愧疚。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咬着牙，

朝着镇口的方向跑去。雨越下越大，视线被雨水模糊，脚下的路越来越滑。

秦晓晚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力渐渐透支，肚子饿得咕咕叫，早上只吃了半碗粥，

下午的青菜面一口没动。冷风顺着领口灌进来，她打了个寒颤，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路过一座石桥时，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桥面上，背包掉在一边，里面的衣服散了出来，

被雨水浸湿。她想爬起来，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最后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意识彻底沉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又像是外婆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焦急。

第二章医院的囚笼秦晓晚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呛醒的，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她躺在柔软的病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子，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淌，

驱散了些许寒意。“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秦晓晚转过头，

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站在床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这里是……医院？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是啊，”护士点点头，给她掖了掖被角，

“昨晚下雨，你晕倒在石桥上，是好心人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你烧得很厉害，

还发了急性肠胃炎，可得好好休息。”秦晓晚心里一阵暖流，又涌上浓浓的愧疚。

她想起昨晚和外婆的争吵，想起外婆的哭声，不知道外婆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气，

是不是在找她。“护士，我能打个电话吗？”她急切地问。护士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语气却依旧温和：“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等医生检查过，

确认你没事了再说。”秦晓晚只好作罢，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她打量着病房，

这里的装修很豪华，不像镇上的卫生院，更像是大城市里的私立医院。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新鲜的水果和一束白色的百合，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没过多久，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情严肃，

眼神锐利地打量着秦晓晚，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慌。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

然后转身对那两个男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上前，递给秦晓晚一张名片，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秦**，你好，我是顾氏集团的特助，姓周。这次多亏了你，

我们大**有救了。”秦晓晚一头雾水，接过名片，上面印着“顾氏集团周明”的字样。

“顾**？什么意思？”周明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你不知道，

你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非常稀有。

我们家大**患有严重的血液病，需要长期输血维持生命，找了很多年，

都没找到匹配的血型，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遇到了你。”秦晓晚心里咯噔一下，

隐约觉得不对劲：“所以呢？”“所以，”周明的语气变得诚恳，却带着一丝压迫感，

“我们董事长愿意给你丰厚的报酬，只要你愿意配合，定期给我们大**输血。你想要钱，

想要工作，我们都能满足你。”秦晓晚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晃动了一下，

她警惕地看着周明：“我不答应！我要回家，我外婆还在等我！”“回家？”周明嗤笑一声，

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秦**，你可想清楚了。你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办？只要你答应我们，不仅能拿到钱给你外婆治病，

我们还能保证你们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他的话像是一根刺，扎进秦晓晚的心里。

外婆的身体确实不好，有严重的哮喘，冬天一受凉就会发作，常年离不开药。如果能拿到钱，

外婆就能好好治病，不用再辛苦守着杂货店。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简单的交易。

她看着周明身后的保镖，看着病房紧闭的门，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要先给外婆打个电话。”秦晓晚咬着唇，坚持道。周明沉吟了一下，点头同意，

让人拿来了一部手机。秦晓晚颤抖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忙音。

她又连续拨了几次，依旧是同样的结果。“可能是下雨天，信号不好。

”周明在一旁淡淡地说，“秦**，你先安心在这里休养，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细谈。

”接下来的几天，秦晓晚被限制了自由。病房的门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她不能离开病房半步，也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电话。医生每天都会来给她抽血，

美其名曰“检查身体”，可每次抽血的量都远超正常范围，抽完后她总会感到头晕乏力。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什么救命恩人，而是被他们困住的“血包”。这天下午，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女孩看起来和秦晓晚年纪相仿，皮肤白皙，

眉眼精致，却脸色苍白，带着病态的虚弱。她身后跟着周明，显然是被特意带来的。

“你就是秦晓晚？”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好奇。秦晓晚警惕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就是那个需要她输血的顾氏大**，顾清然。顾清然走到病床边，

打量着秦晓晚，眼神里没有周明的傲慢，也没有保镖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

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我不想死。”秦晓晚的心软了一下。

她能看出顾清然眼底的恐惧和无助，她只是个被病痛折磨的女孩，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我想回家，”秦晓晚轻声说，“我外婆还在等我，

我不能留在这里。”顾清然的眼神黯淡下来，沉默了片刻，

才小声说：“我知道这里像个囚笼，我也讨厌这样。我爸爸他……为了救我，

什么都做得出来。”她顿了顿，凑近秦晓晚，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秦晓晚愣住了，看着顾清然真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第三章逃离与归途顾清然的帮助来得悄无声息。她借着每天来病房“聊天”的名义，

偷偷给秦晓晚带来食物和水，还告诉她医院的地形，以及保镖换班的时间。“后天晚上八点，

是保镖换班的时间，那时候监控会有五分钟的盲区，你从病房的侧门出去，沿着走廊一直走，

尽头有个消防通道，下去就是医院的后门，我会让司机在那里等你。

”顾清然一边给秦晓晚剥橘子，一边快速地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门口。秦晓晚接过橘子，

指尖有些颤抖：“谢谢你，顾**。”“别叫我顾**，叫我清然就好。”顾清然笑了笑，

笑容很轻，却带着一丝苦涩，“其实我很羡慕你，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像我，

从小就被困在医院和家里，连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秦晓晚看着她苍白的脸，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顾清然出生在豪门，拥有享不尽的财富，却失去了健康和自由，

而自己虽然贫穷，却能在阳光下奔跑，能和外婆相依为命。“等我出去了，会想办法帮你的。

”秦晓晚认真地说。顾清然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不用了，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你只要好好活着，回到你外婆身边就好。”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秦晓晚一整天都在假装虚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让看守的保镖放松了警惕。晚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