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后山那件事之后，姚碧云和剑尘消停了好几天。
我乐得清静，又找回了我规律的作息。
辰时三刻，准时出门，找个灵气充裕的树杈子挂着。
午时一到，去饭堂扒拉两口饭，吃饱喝足继续找地方打盹。
申时末，回自己的小院，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自然醒。
完美。
神仙日子，不过如此。
我觉得，只要我不去招惹那两个活在剧本里的人，他们应该也想不起我这号“炮灰”了。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有些人，你不去找她，她会主动凑上来让你打脸。
大概是脸皮比较痒，一天不挨抽就不舒服。
这天，是宗门丹药发放的日子。
每个内门弟子，都可以根据自己的份例，去丹堂领取三颗固元丹。
固元丹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吃了不顶饿，还占肚子。
但我还是去了。
因为我们院的扫地大爷，他孙子刚引气入体，正需要这个。
我领了我的份，再把之前攒的几颗一起给他，能换他老人家一个星期的笑脸，顺便帮我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
这买卖，划算。
我到丹堂的时候，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大家都在小声地交谈着，气氛还挺和谐。
然后，姚碧云和剑尘来了。
他们一出现，空气都安静了三秒。
剑尘还是一身白衣，背着他的宝贝长剑，表情冷得像谁欠了他八百万灵石。
姚碧云跟在他身边，小鸟依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眼神。
充满了算计和势在必得。
我心里“咯噔”一下。
又来了。
我的午觉，估计又要泡汤了。
他们俩直接无视了长长的队伍，走到了最前面。
负责发放丹药的王执事，一看见剑尘，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剑尘师侄来了！快请快请！”
剑尘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未来的剑宗接班人，谁都得给几分面子。
周围的弟子虽然不满，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修真界，实力和背景就是硬道理。
我打了个哈欠，往后退了一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可惜，我的祈祷没用。
姚碧云领完她那份丹药后，转过身，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不耐烦的剑尘。
整个丹堂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眼皮跳了跳。
烦人。
“凌师姐，好巧啊，你也来领丹药。”
姚碧云笑得那叫一个甜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失散多年的好姐妹。
我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有事？”
姚碧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这样的，师姐。我刚入内门，修为尚浅，师父说我根基不稳，需要大量的固元丹来巩固。可是宗门的份例就这么多……”
她说到这里，露出一副为难又可怜的表情。
“所以，我想……能不能请师姐，把你的固元丹，让给我？”
她这话一出口，整个丹堂都炸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这位小师妹，脑子没问题吧？
固元丹虽然不算什么稀世珍宝，但也是每个月固定的修炼资源。
你说让就让？凭什么？凭你脸大吗？
我也被她这操作给秀到了。
我见过抢东西的，没见过抢得这么理直气壮，还一脸“我这是看得起你”的表情。
我还没说话，她身后的剑尘就开口了。
“凌溯，碧云是天生的玄水灵体，是宗门百年不遇的天才。她的修炼，比你的重要。把你的丹药给她，是你的荣幸。”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好像我的丹药，天生就该是他们的。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正眼看着他们俩。
“如果，我不给呢？”
姚碧云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凌师姐，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都是同门，理应互帮互助。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资源，等我将来修为有成，一定会加倍报答你的！”
她这话说得，好像我不给她丹药，就是十恶不赦，阻碍了宗门的未来一样。
周围的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姚师妹也太……”
“就是啊，仗着剑尘师兄撑腰，就这么欺负人？”
“凌溯师姐也挺倒霉的，怎么就被他们盯上了。”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毫无波澜。
我只是看着姚碧云，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确定，你要我的丹药？”
姚碧云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
“是！请师姐成全！”
她心里肯定在想，我这个懦弱的炮灰，在剑尘师兄的威压和同门的舆论下，肯定会乖乖就范。
这是她剧本里，打压炮灰、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重要一环。
“好啊。”
我笑了。
我从储物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个小瓷瓶。
不是宗门统一发放的那种，是白玉做的，上面还刻着繁复的云纹。
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把瓶塞拔掉。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丹香，瞬间弥漫了整个丹堂。
那不是固元丹的味道。
那股香味，霸道，纯粹，带着一丝丝雷霆的气息。
光是闻一下，就感觉体内的灵气运转都快了几分。
所有人都被这股丹香给镇住了。
离我最近的几个弟子，甚至当场就突破了瓶颈。
王执事手里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这是……极品紫电淬体丹？！”
他声音都在发抖。
紫电淬体丹，四品丹药。
能洗经伐髓，淬炼肉身。
对筑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一颗就价值连城。
而我这一瓶里，看样子，至少有十几颗。
还他妈是极品的！
剑尘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玉瓶，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震惊。
连姚碧云，都忘记了她要“走情节”的初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丹药。
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里面的丹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把瓶口对准自己的嘴，仰起头。
“咕噜，咕噜。”
在所有人石化的目光中，我就像吃糖豆一样，把一整瓶极品紫电淬体丹，全都倒进了嘴里。
嚼了嚼。
嗯，味道还行。
有点麻，有点甜，跟跳跳糖似的。
这是我前几天睡不着，闲着没事炼着玩的。
效果一般，不怎么助眠。
我吃完，还打了个嗝。
一股带着电弧的丹香从我嘴里喷出来，把面前的空气都电得“噼啪”作响。
我看着已经傻掉的姚碧云和剑尘，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不好意思啊。”
“固元丹没有。”
“这种不好吃的糖豆，倒是有很多。”
“你们要吗？”
“早说啊。”
“早说我就不吃了。”
整个丹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各种奇葩的姿势，傻愣愣地看着我。
王执事张着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剑尘的脸，从贪婪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铁青。
至于姚碧云，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已经完全扭曲了。
嫉妒，怨恨，还有一丝……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