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苏云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说，我签了离婚协议，被你妈赶出来了。”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
“她怎么敢！”苏云舒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陈默，你现在在哪里？你别乱跑，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别急，我没事。”我安抚道，“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地址发给我！”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
我挂断电话，把“天阙”的地址发了过去。
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心急如焚。
这个傻姑娘，总是这样，把我的事看得比天还大。
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酿的青梅酒。
入口微酸，回味甘甜，是我喜欢的味道。
等待的时间里，我处理了一些积压的事务。
无非就是几个国家的首脑想跟我通个电话，几个寡头请求我的资金支持，还有几个王室想把他们最漂亮的公主嫁给我……
无聊。
我把这些请求全部丢给了老K处理。
“老板，林氏集团的股票开始下跌了。”老K在一旁汇报。
“嗯。”
“苏家的几个主要供货商已经单方面解约，他们的超市仓库已经空了。”
“嗯。”
“黑石资本的负责人已经收到了您的指令，他表示非常荣幸能为您效劳，并询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打高尔夫。”
“没空。”
“明白。”
这就是我的“躺平”生活。
我只需要动动嘴，下面的人就会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帖。
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废物”。
大约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我走过去打开门。
苏云舒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和焦急。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份天使般的气质。
看到我安然无恙，她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然后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你这个笨蛋！傻瓜！”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她让你签你就签啊？你不知道拒绝吗？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她的小拳头捶在我的胸口，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笑着抱紧她，闻着她发间熟悉的馨香，心里一片安宁。
“我给你打了。”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你也不能签啊！”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那张纸有什么用？我苏云舒认定的男人，谁也抢不走！我妈也不行！”
看着她这副为我着急上火的样子，我心里又暖又好笑。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进屋里，“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苏云舒这才注意到这间豪宅。
“这是哪里？”她环顾四周，眼里充满了惊讶。
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俯瞰全城的夜景，低调奢华的装修，每一件家具都像是艺术品。
“我的一个……朋友家。”我随口胡诌。
“朋友？”苏云舒狐疑地看着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远房朋友。”我面不改色。
她撇撇嘴，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追问。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有些失神。
“陈默，对不起。”她忽然开口，声音低落，“都是我不好，我没处理好我妈那边的事情，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
“傻瓜，我从不觉得委屈。”我说的是实话。
赵秀莲那些不痛不痒的刁难，在我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心疼。”她转过身，双手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的。”
我心中一动。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我为了体验生活，真的去工地搬过砖。
正好被路过的她看到。
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心疼。
后来我们在一起，她总是想方设法地给我买最好的东西，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把我当成一个易碎的宝贝。
她以为我吃了很多苦。
却不知道，那是我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我没事的。”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个，苏云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太过分了！”她咬着牙说，“她不仅逼你离婚，还自作主张给我安排了什么和林凡的婚事！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那你……”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苏云舒斩钉截铁地说，“明天，不，今晚我就回去跟她说清楚！这个婚，我离不了！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赶走！”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护食的小兽，我忍不住笑了。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别急，我们先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她不解。
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墙上的全息投影。
屏幕上出现的，是金碧辉煌大酒店的实时监控画面。
赵秀莲正站在宴会厅门口，穿着一身珠光宝气的晚礼服，满面春风地招呼着宾客。
“妈的，真是晦气！那个废物总算是滚了！”
“就是，云舒这么好的条件，早就该嫁入豪门了！”
“林家少爷一表人才，跟咱们云舒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宾客们的奉承声，通过高灵敏度的收音设备，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云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别气，好戏还没开始呢。”我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瓣刚剥好的橘子。
她气呼呼地塞进嘴里，用力地嚼着，仿佛在嚼赵秀莲的肉。
我看着屏幕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笑吧，尽情地笑吧。
因为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宴会厅里，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赵秀莲作为今晚的主角，被一群富太太围在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秀莲姐，你可真有福气，云舒马上就要嫁给林家大少了，以后我们可都要仰仗你了。”一个穿着貂皮的女人谄媚地说。
“是啊是啊，林氏集团可是我们江城的龙头企业，这桩婚事要是成了，苏家可就一飞冲天了！”另一个附和道。
赵秀莲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自己的缘分。”她嘴上谦虚着，尾巴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今晚的“重头戏”。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感谢大家今晚能来参加我的家宴。”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想宣布两件事。”赵秀莲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第一件，就是我女儿苏云舒，已经和那个不争气的废物陈默，正式离婚了！”
话音刚落，场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和掌声。
“太好了！恭喜秀莲姐！”
“早就该离了！”
赵秀莲得意地看着这一切，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件，就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苏云舒俏脸含霜，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两排穿着黑色西装，气势慑人的保镖，将整个宴会厅的出口都堵住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云……云舒？你怎么来了？”赵秀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结巴地问。
苏云舒没有理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那些刚才还在起哄叫好的宾客，被她看得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