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一片漆黑。
应急灯惨绿的光，勉强勾勒出人影的轮廓。
假沈晦明站在控制台前，手里的黑色立方体还在散发波纹。所有屏幕都是黑的，设备全部失灵。
“都别动。”他说，声音和真局长一模一样，但语调冰冷，“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真沈晦明向前一步。
“你到底是谁？”
“重要吗？”假沈晦明笑，“你可以叫我‘千面’。或者，叫我‘新世界的开门人’。”
他看向林不器。
“钥匙带来了。共鸣体也激活了。现在只需要血祭，就能强行打开‘门’。”
林不器握紧怀表。
“什么门？”
“通往‘上古异神’沉睡之地的门。”千面说，“**计划找了那么多年，其实门一直都在。就在这栋建筑的地下，收容单元‘甲-001’的位置。但开门需要三样东西：局长权限、共鸣体的血、以及七个特定收容物的能量共振。”
他张开手臂。
“看，我都准备好了。权限我有了——虽然是偷的，但能用。七个收容物已经被我释放，它们在设施里游荡，能量场正好覆盖整个区域，形成共振网络。现在就差最后一样：钥匙的血。”
真沈晦明挡在林不器面前。
“你疯了。强行开门会引发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千面笑，“异神苏醒，力量涌出，世界改写。然后，我们这些开门人，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你会毁了这里的一切！”
“那就毁了吧。”千面耸肩，“旧的世界，本来就不值得留恋。”
他抬手。
手指在空中划了个符号。
突然，林不器怀里的怀表剧烈发烫。
同时，地板开始震动。
从深处传来的震动，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下面翻了个身。
“它醒了。”千面脸上露出狂热，“甲-001号收容物——‘门之守护者’。不，应该叫它‘门本身’。”
主控室的中央地面裂开了。
不是坍塌。
是整齐地、像被无形的手切开一样，裂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
下面一片漆黑。
但漆黑中，有光在上升。
淡金色的，像晨曦，但更冷。
光里，有东西浮现。
是一扇门。
石质的，古老的，表面布满浮雕的门。
门悬浮在裂口上方三米处，缓缓旋转。
门上有锁孔。
形状很奇怪——不是钥匙孔，而是一个凹槽，像要嵌入什么东西。
林不器看着那个凹槽。
他低头看手里的怀表。
形状，完全吻合。
“看，多配。”千面说，“把怀表放进去，再用你的血浇灌，门就开了。”
真沈晦明突然冲向控制台。
他试图重启备用电源。
千面没拦他。
“没用的。”他说，“我既然敢摊牌，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备用电源的线路，十分钟前就被切断了。”
果然，控制台毫无反应。
主控室的门也被封死了。
合金门落下，彻底锁死。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千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
透明的，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晃了晃瓶子，“七个收容物的‘精华’。我花了一年时间，一点点提取的。呢喃的黏液，百目的眼珠汁，镜灵的碎片，啼听的泪水，影行的影子残渣，还有另外两个收容物的部分。混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引子’。”
他走向那扇悬浮的门。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林不器脑子里的系统疯狂报警：
【检测到高维空间裂缝展开】
【目标：甲-001（‘门’）】
【状态：半激活】
【警告：完全开启将导致不可逆的空间崩塌】
【建议：阻止】
怎么阻止？
林不器看四周。
主控室里还有其他人。
小刘，耳朵包扎着，手里紧握电击棍。
老张还没回来，在B区处理呢喃。
研究员们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
真沈晦明在尝试手动解锁门禁，但面板没电。
没人能帮忙。
千面已经走到门边。
他举起瓶子，准备往锁孔里倒。
就在此时——
主控室的天花板炸开了。
不是爆炸。
是像被什么东西从上面撕开的。
合金板弯曲，断裂，砸下来。
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个庞大的身影落下。
啼听。
它砸在地板上，整个主控室都震了一下。
然后，它站起来，甩甩头。
空洞的眼眶，看向林不器。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不是攻击。
像是在打招呼。
紧接着，第二个东西从破口落下。
是“百目”——那条人面蜈蚣。
但它现在缩得很小，只有一米多长，盘在啼听脚边，所有人脸都闭着眼，像是在休息。
第三个下来的是“影行”。
它现在是完整的影子形态，贴在天花板边缘，没有动。
第四个、第五个...
七个收容物，全来了。
从天花板的破口，一个个下来，聚集在主控室里。
但它们没有攻击任何人。
只是围着那扇门，静静地看着。
千面愣住了。
“怎么回事？”他后退一步，“你们应该服从我的指令！”
啼听转头，朝他低吼。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千面脸色变了。
他举起手里的黑色立方体，按下一个按钮。
立方体发出尖锐的嗡鸣。
那是某种控制频率。
但收容物们没反应。
啼听甚至向前走了一步。
千面又按另一个按钮。
没反应。
“不可能...”他喃喃，“我明明植入了控制芯片...”
真沈晦明突然明白了。
“共鸣。”他说，“林不器的怀表，在之前接触啼听时，已经覆盖了你的控制频率。共鸣体是更高阶的控制方式。这些收容物现在听他的。”
千面猛地看向林不器。
眼神凶狠。
“那就先杀了你！”
他扔掉瓶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刀。
不是金属刀。
是骨头做的，惨白色，刀身布满细密的纹路。
“禁物‘骨刃’。”真沈晦明认出来了，“能斩断一切能量连接。他要毁掉你的怀表！”
千面冲向林不器。
速度极快。
林不器想躲，但来不及。
刀刃已经劈向他的胸口。
就在此时——
影子动了。
影行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缠住千面的手腕。
骨刃停在半空。
千面怒吼，另一只手掏出枪，朝影子射击。
子弹穿过影子，打在天花板上。
影子没实体，不怕子弹。
但骨刃能伤到它。
千面挥刀，斩断缠在手腕上的影子。
影子痛呼一声，缩回去，身上多了一道裂口，在“流血”——黑色的粘液滴落。
啼听扑了上去。
一爪拍向千面。
千面闪开，爪子拍在地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百目也动了。
所有人脸睁开眼，发出尖啸。
音波冲击。
千面捂头，动作慢了半拍。
啼听抓住机会，咬住他拿骨刃的手。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千面惨叫。
骨刃脱手，掉在地上。
林不器冲过去，捡起骨刃。
很轻。像塑料，但边缘锋利。
千面挣脱啼听，后退，背靠那扇悬浮的门。
他喘着气，右手无力地垂着，断了。
但他在笑。
“你们以为赢了？”他说，“太天真了。”
他用完好的左手，掏出另一个东西。
一个遥控器。
红色的按钮。
“我早就料到会有意外。”他说，“所以我在甲-001的收容单元里，装了**。足够炸塌整个地下结构。如果我不能开门，那就让门永远埋在地下。谁也别想得到。”
真沈晦明脸色大变。
“你疯了！炸塌这里，上面三公里的地面都会塌陷！整个城市都会受影响！”
“那就一起死。”千面笑，“反正我也活够了。做个殉道者，也不错。”
他按下按钮。
滴。
遥控器发出确认音。
但没有爆炸。
千面愣住。
他又按。
滴。
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他疯狂地按按钮。
真沈晦明松了口气。
“老张。”他说。
主控室的门突然开了。
不是升起来。
是被从外面用切割工具切开的。
老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失效的引爆器。
“局长。”他说，“B区的**拆除了。C区的也拆了。这小子藏了三处，我们都找到了。”
他身后，是四个执勤员，都灰头土脸，但眼神锐利。
千面看着老张，又看看手里的遥控器。
然后，他笑了。
笑得很惨。
“我输了。”他说。
他把遥控器扔在地上。
举起双手。
“我投降。按流程，我应该被收容，而不是处决，对吧？”
真沈晦明点头。
“对。你会被关进禁闭室，等待审判。”
两个执勤员上前，要给千面戴手铐。
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
千面的脸又开始变化。
这次不是变成谁。
是在融化。
皮肤像蜡一样滴落，露出下面黑色的、像焦油一样的东西。
“小心！”林不器喊。
但晚了。
千面的身体爆炸了。
不是炸弹。
是自毁。
黑色的焦油状物质喷溅，覆盖了整个主控室中央。
靠近的两个执勤员被喷了一身，惨叫倒地。
焦油在腐蚀他们的防护服。
真沈晦明冲过去，用灭火器喷。
干粉暂时止住了腐蚀。
但千面已经不见了。
地上只剩一滩黑色的、还在蠕动的粘液。
“他跑了。”老张说，“‘千面’的保命技能——舍弃当前躯体，核心意识转移到备用的‘面’里。他肯定还有后手。”
林不器看向那扇悬浮的门。
门还在。
锁孔还在等怀表。
但千面没了，仪式中断了？
不。
门上的光，在变强。
淡金色变成金黄色。
旋转速度也在加快。
“他最后那一下，不只是逃跑。”真沈晦明脸色凝重，“他把自己的‘精华’也融进去了。那是七个收容物的混合提取物，足够激活‘门’的一半。现在，门在自动吸收周围的能量，准备强行开启。”
主控室里，所有收容物都开始躁动。
啼听低吼，百目尖叫，影行扭曲。
它们在痛苦。
门在吸收它们的能量。
“必须关上它。”林不器说。
“怎么关？”小刘问，“我们又不能靠近——那光在吸收能量，人靠近会被抽干。”
林不器看向手里的骨刃。
又看向怀表。
系统弹出信息：
【检测到空间门（不完全激活）】
【关闭方法：1.破坏锁孔结构；2.用反向能量对冲；3.找到‘守护者’并安抚】_
破坏锁孔？
骨刃也许能行。
但怎么靠近？
门周围三米，已经形成一个能量漩涡。空气都在扭曲。
扔过去？
林不器估算距离。
十米。
他体育课铅球成绩不及格。
“我来。”老张说。
他接过骨刃，掂量了一下。
“当兵时，我是投弹标兵。”
他后退几步，助跑，投掷。
骨刃旋转着飞向门。
精准地射向锁孔。
但在距离门还有两米时——
骨刃停住了。
悬浮在半空。
然后，慢慢调转方向，刀尖对准了老张。
“退！”真沈晦明吼。
骨刃射回来。
速度比投出去时**倍。
老张躲闪不及。
眼看要被刺中——
影行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骨刃。
刀刃穿透影子，钉在墙上。
影子慢慢滑落，化为了一滩黑水。
彻底死了。
“影行...”林不器喃喃。
这个刚才还想杀他的收容物，现在用命救了老张。
为什么？
啼听用头蹭了蹭林不器的腿。
喉咙里发出低鸣。
系统翻译：
“...它说...谢谢你...刚才没杀它...”
“...它想回家...”
“...我们都想...”
林不器看向其他收容物。
百目所有人脸都看着他，眼神里不再是疯狂，是哀求和渴望。
呢喃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老张他们没把它逼回单元，而是带过来了——它现在是一团半透明的胶质，里面隐约有个人形在挣扎。那是李老师的助手小周，还没被完全消化。
呢喃伸出触手，轻轻碰了碰林不器的手。
冰凉。
但没有恶意。
像是在说：救他。
林不器明白了。
这些收容物，大部分都不是自愿的怪物。
它们是被困在这里的。
像啼听，是灵兽。
像影行，可能是某个人的影子，意外获得了独立意识。
像呢喃，本质是一种共生体，只是人类不理解。
它们想回家。
而门，可能是回家的路。
但不是千面要开的那种“门”。
千面要的是“异神降临之门”。
这些收容物要的，是“归家之门”。
林不器看向真沈晦明。
“局长，有没有可能...用正确的方式开门？送它们回去？”
真沈晦明摇头。
“不知道。**计划没成功过。而且太冒险了。”
“但门已经在开了。”林不器说，“我们不主动控制，它也会自己完全打开。到时候，出来的可能是异神，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你有想法？”
林不器看向怀表。
怀表现在很烫，但在发一种柔和的光，和门的金光不一样，是银白色的。
“共鸣体不是钥匙吗？”他说，“钥匙可以开门，也可以锁门。也许，我可以和门沟通。就像和啼听那样。”
“太危险了。”小刘说，“你靠近就会被吸干。”
“不靠近呢？”林不器说，“用共鸣。”
他举起怀表。
银白色的光，从他手心扩散。
像涟漪。
一圈圈，荡向那扇门。
金光和银光接触。
没有爆炸。
而是在融合。
门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
锁孔处的凹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在回应。
林不器闭上眼睛。
他让意识顺着银光，流向门。
不是用眼睛看。
是用“共鸣”去感受。
他“看”到了。
门后面，不是实体空间。
是一个通道。
无数通道的**。
有的通向深山，那是啼听来的地方。
有的通向阴影国度，那是影行的家。
有的通向深海，呢喃的故乡。
每个收容物，都有一条路。
但它们被困在这里，路断了。
门在呼唤它们回家。
但门本身，也被困住了。
它被人类挖出来，困在这个收容单元里，当成研究对象。
门也想回家。
回到它原本的位置——某个古老神殿的废墟里。
林不器“听”到了门的意识。
古老，疲惫，悲伤。
“...送我回去...”
“...我想回去...”
“...这里太吵了...”
林不器用意识回应：
“怎么送你回去？”
“...需要坐标...和能量...”
“坐标在哪？”
“...在我身上...但被封印了...”
林不器“看”向门的表面。
那些浮雕。
不是装饰。
是星图。
是坐标。
但有一部分被破坏了——是人类研究时，取样本切割掉的。
缺了一块。
所以门找不到回家的路。
“缺的那块在哪？”林不器问。
“...在人类手里...碎片...”
林不器睁开眼。
看向真沈晦明。
“局长，当年研究甲-001时，是不是切割过它的碎片？”
真沈晦明一愣。
“对。取了三块样本，存放在‘禁区库房’。”
“库房在哪？”
“A-3区。但现在没电，打不开。”
“必须有电？”
“不，有手动解锁。但需要局长权限和三位高级研究员的生物识别。”
真沈沈明看向在场的王研究员、李老师，还有另一位幸存的高级研究员。
“我们有三人。”
“但没电，生物识别仪用不了。”
“可以用备用电源。”老张说，“我知道哪里有——应急广播系统有独立电源，可以临时接线。”
“需要多久？”
“十分钟。”
林不器看向门。
门的金光又在变强。
银光在减弱。
他的共鸣，撑不了太久。
“快。”他说。
老张和小刘冲向广播控制台。
拆面板，拉线，接线。
其他执勤员保护研究员们。
真沈晦明和林不器盯着门。
啼听守在林不器身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安抚的呼噜声。
百目盘在一边，所有人脸都闭着眼，像是在祈祷。
呢喃把小周“吐”了出来——它主动分离了融合。小周掉在地上，昏迷，但还活着。呢喃自己缩成一团，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主控室里的能量压力越来越大。
空气变得粘稠。
呼吸都困难。
“好了！”老张喊。
广播系统的备用电源接上了。
生物识别仪亮起红灯。
真沈沈明第一个上去。
虹膜扫描，声纹确认。
通过。
王研究员第二个。
通过。
李老师第三个。
她刚失去助手，手在抖，但咬牙完成了。
识别通过。
库房的门禁解除。
老张带人冲进去。
一分钟后，他捧着一个金属盒子跑回来。
打开。
里面是三块石头碎片。
灰扑扑的，看起来普通。
但林不器能感觉到，它们和门是同源的。
“给我。”他说。
老张递过去。
林不器拿起碎片。
走到门边——现在能量漩涡弱了些，可能是共鸣起了作用。
他抬起手。
把碎片按向门表面缺失的位置。
第一块，吻合。
第二块，吻合。
第三块，吻合。
碎片融进门体。
消失。
门上的浮雕，完整了。
星图亮起。
金光收敛，变成柔和的乳白色。
门停止了旋转。
缓缓落地。
立在地面。
然后，门开了。
不是大开。
是开了一条缝。
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门后，不是主控室的墙。
是一片星空。
无数光点，每一点都是一条通道。
啼听站起来，走向门。
它在门边停下，回头看向林不器。
喉咙里发出感谢的呜咽。
然后，它钻进光点中，消失了。
百目缩小到手指粗细，也跟着钻进另一个光点。
呢喃化作一缕青烟，飘进去。
影行已经死了，但它的残骸化为黑烟，也被吸进门里，去该去的地方。
其他收容物，也一个个进入。
最后，门开始震动。
它要自己进去了。
回它自己的家。
林不器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他对门说，“千面——那个冒充局长的人，他会不会也通过门逃跑？”
门的意识传来：
“...他不敢...门只接受‘纯粹’的归家者...他有太多杂念...会被通道撕碎...”
“那他在哪？”
“...还在附近...躲着...”
林不器看向真沈晦明。
“千面没走。”
真沈晦明点头。
“我知道。他肯定在等机会——等门完全开启的瞬间，也许有别的漏洞。”
话音刚落。
主控室的通风口，一团黑色的焦油流了出来。
在地上凝聚成形。
变成千面。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成人样。
身体是焦油构成的，脸在不断变化，各种面孔闪过——有陈少校的脸，有其他研究员的，甚至有小刘的。
“你果然还在。”真沈晦明说。
“我当然在。”千面的声音混杂着很多人声，“门要开了。真正的‘门’——不是这些收容物的回家通道，是通往异神所在的核心通道。看，星图的完整，激活了更深层的路径。”
他指向门。
门后，星空深处，一个巨大的光点正在靠近。
那不是星星。
是一个眼睛。
巨大的、金色的眼睛。
透过门缝，看着这边。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
不是恶意。
也不是善意。
是漠然。
像人类看蚂蚁的那种漠然。
“异神...”真沈晦明喃喃，“它真的存在。”
千面狂热地跪下来。
“伟大的存在，请降临吧——”
但眼睛只是看了一眼。
然后，闭上了。
光点远去。
门发出最后的光芒。
开始缩小。
它要关闭了。
“不！”千面扑向门，“别走！带我走！赐我力量！”
他撞在门上。
但门拒绝了他。
焦油身体被弹开，撞在墙上，散成一滩。
然后，焦油开始蒸发。
“为什么...”千面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明明...做了那么多...”
真沈晦明走到那滩焦油前。
“因为你错了。”他说，“异神不需要你。它们甚至不屑于看你一眼。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作多情。”
焦油彻底蒸发了。
留下一小块黑色的结晶。
真沈晦明捡起来。
“千面的核心。可以研究一下。”
门缩小到巴掌大。
悬浮在空中。
然后，咻的一声，钻进地板裂缝，消失了。
回它自己的世界去了。
主控室安静了。
能量压力消散。
空气恢复正常。
所有收容物都走了。
门也走了。
只剩下人类，和一地狼藉。
林不器腿一软，坐在地上。
累。
从里到外的累。
但他笑了。
小周醒了过来，迷茫地看着周围。
李老师冲过去抱住他，哭了。
老张和小刘相视一笑，击掌。
王研究员开始检查设备，试图恢复电力。
真沈晦明走到林不器面前。
伸出手。
“谢谢你。”他说，“你救了这里所有人。”
林不器握住他的手，站起来。
“现在怎么办？”他问。
“镇压部队应该已经控制了外围。”真沈晦明说，“我会出去接手指挥。这次事件，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而你——”
他看向林不器。
“你是功臣。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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