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心殿，我踢掉脚上那双重得要死的朝靴，整个人瘫在软榻上。
贴身宫女采蘋赶紧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
“陛下，您刚才在朝堂上，可真威风。”
采蘋是我从潜邸带进宫的，是唯一知道我本性的人。
我喝了一口酸梅汤，长长舒了口气。
“威风个屁，差点睡着。”
“您是没瞧见丞相那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
“他急了，说明我做对了。”我把空碗递给她，“去，把御膳房的桂花糕，全给我端来。”
“是！”
采蘋笑着跑出去了。
我闭上眼，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
王善他们搞选秀，无非是想通过这个过程，把朝中各方势力都摸个底，顺便把他们的子弟安**来。
最后不管谁当上皇夫，都是他们自己人。
想得美。
我搞海选，就是要让这潭水，彻底浑起来。
你们不是想玩吗？
行啊，我陪你们玩个大的。
第二天，礼部的皇榜就贴出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固国本，特选皇夫。凡京中二十至二十五岁，品行端正，身家清白，略有才学之未婚男子，皆可报名。三日后，于宫中长乐门初试。钦此。】
这皇榜写得，跟科举考试似的。
王善是想用才学的门槛，把他儿子那个“第一才子”的名头给坐实了。
京城里一下子就炸了锅。
当皇夫，一步登天。
这诱惑谁顶得住啊？
三天时间，报名的青年才俊挤破了礼部的门槛。
据说连城东卖烧饼的张屠户家那个读过两年私塾的儿子都去了。
王善看着那长长的名单，脸都绿了。
初试那天，我特意换了身便服，悄悄溜到长乐门附近的一座高楼上。
采蘋在我身边，一边给我剥着橘子，一边小声汇报。
“陛下，您看，穿月白长衫那个，就是王丞相的公子，王思齐。”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嗯，长得人模狗样，白白净净，手里拿把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一群公子哥围在他身边，众星捧月。
“还有那个穿玄色衣服的，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李寻。”
这个李寻，一身的腱子肉，站得笔直，眼神跟刀子似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那个角落里自己看书的，是太傅家的孙子，周景。”
周景倒是安静，一副书呆子模样。
……
采蘋一个个给我介绍，都是朝中大员的子侄。
这些人，就是王善给我准备的“夫君候选团”。
我看得直乐。
“采蘋，你觉得，朕要是选了那个李寻，丞相会不会气死？”
“陛下！”采蘋吓了一跳，“您可别乱来。兵部尚主战，和丞相一直不对付。”
“我知道。”我把一块橘子丢进嘴里，“我就是说说。”
初试很简单，考诗词。
王善亲自出的题，题目是《颂圣》。
这老狐狸，上来就拍我马屁，顺便考验这帮人的政治立场。
王思齐第一个交卷，洋洋洒洒一篇，用词华丽，引经据典，把我说得跟天仙下凡一样。
王善捻着胡须，一脸得意。
李寻憋了半天，就写了四句：“天子守国门，将士死沙场。君恩重如山，臣心比金刚。”
简单粗暴，兵部尚书的儿子，果然实在。
周景写得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但也没错。
其他人嘛，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还有人写“陛下美貌如花，我心如鹿乱撞”，被考官当场叉了出去。
我看得津津有味。
这比听戏有意思多了。
初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王思齐毫无悬念拿了第一。
王善在朝堂上，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陛下，王公子才情卓绝，实乃皇夫的不二人选啊。”
一群他的党羽跟着附和。
我点点头：“嗯，确实不错。文采是够了，就是不知道，身子骨怎么样。”
王善一愣：“陛下何出此言？”
我一脸纯真地看着他：“皇夫嘛，以后要陪朕处理政务，熬夜是常有的事。万一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就告假，那怎么行？”
“所以，复试，就考体力吧。”
“考体力？”满朝文武都傻眼了。
“对啊。”我掰着指头数，“绕着皇宫跑个十圈，然后做一百个俯卧撑，再射箭，百步穿杨。很简单嘛。”
王善的脸，比锅底还黑。
他儿子王思齐，那是从小用药罐子堆出来的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别说跑十圈，跑一圈都得当场去世。
而那个兵部尚书的儿子李寻，听到这个考试内容，眼睛都亮了。
兵部尚书激动地站了出来：“陛下圣明！皇夫当有强健体魄，方能护卫陛下周全！”
王善气得胡子直抖。
我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乐开了花。
斗吧，斗吧。
斗得越厉害，我这咸鱼，当得就越安稳。
“行了，就这么定了。王爱卿，复试的事，就交给兵部尚书操办吧。”
我一锤定音，然后，继续溜之大吉。
“退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