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白术，在神都义庄当差，是个抬棺的活死人。但今天，棺材里的镇远侯千金，有问题。
她不是病死的，是被人用一根浸了“刹那芳华”的银针，钉死了心脉。“吉时已到，封棺！
”管家尖着嗓子喊，眼里藏着鬼。我按住棺盖，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侯爷，
令千金死于谋杀。这口棺，封不得。”01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瞬间凝固。
神都的初秋，午后阳光正好，可义庄这地方，常年透着一股子阴冷。此刻，
镇远侯沈渊那张威严的脸，比这义庄的空气还要冷上三分。他死死盯着我，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凌迟。“放肆！你一个小小仵作，
也敢在此胡言乱语！”一旁的管家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厉声呵斥，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
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我没理会这条只会吠的狗，目光平静地与沈渊对视。我叫江白术，
明面上是义庄的仵作，一个终日与死人为伍的“贱籍”。但在神都的暗面，
那些真正见过我手段的人，更愿意叫我“鬼眼”。因为我这双眼睛，能望气，能透视，
能看穿阴阳两隔的真相。这是我们江家世代相传的秘术，“望气观脉之术”。只可惜，
三年前，太医院院首诬陷我父亲用禁术害人，满门抄斩，唯我一人侥幸逃脱，隐姓埋名，
藏在这最不起眼的角落。我看着棺中那张年轻却已无生气的脸，沈家大**沈青鸾。
她的气色衰败，心脉处却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上面淬的毒，名为“刹那芳华”。中毒者状若安寝，一个时辰内便会生机断绝，
便是宫里最好的太医也验不出端倪。好巧不巧，这“刹那芳华”的方子，正是我江家独门。
“侯爷，”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令千金真是病死的吗？为何我观她印堂发黑，气锁喉咙，分明是被人下了手。
”沈渊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身旁一个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快步上前，
容貌与棺中人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更显清冷。她是我闻名神都的才女，沈家二**，沈明月。
“你有何证据？”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证据？
”我轻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开棺验尸，一看便知。不过嘛……”我话锋一转，
搓了搓手指，“我出手，向来很贵。验一次，白银百两。找出真凶，千两。让真凶伏法，
万两。”“你敢跟侯府谈条件？”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在谈条件，
”我的目光扫过沈渊和他身后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沈明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俏脸上，
“我是在给你们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这个机会，神都之内，只我一人能给。要，还是不要？
”我看见，沈渊的左腿膝盖处，一股浓郁的黑气正盘旋不散。那是陈年旧伤引发的痹症，
每逢阴雨天便会疼痛难忍。最近，这股黑气已经有向骨髓深处蔓延的迹象。“侯爷戎马半生，
这腿上的旧伤，想必也找了不少名医吧？”我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惜啊，都只治标不治本。
再拖下去，不出三月，这条腿就得废了。”沈渊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这秘密，
除了他和他的贴身亲信，外人绝无可能知晓！他看着我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惊疑，
最后化为一丝深藏的恐惧。沈明月也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与不解。“一百两是吗？我给你！”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
拍在棺盖上，“现在，你验！”我收起银票，吹了个口哨，算是对她爽快地认可。“得嘞。
那就让各位开开眼，看看死人，是怎么开口说话的。”我让伙计取来一套银针和一盆清水，
没去碰触尸体，只是将一根银针悬在沈青鸾心口上方三寸处，
另一只手暗自运起江家的独门内劲，灌注于针尾。嗡——银针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
在我的“鬼眼”视界里，那丝盘踞在心脉处的毒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
竟被我硬生生从尸体内剥离出来，缠绕上了针尖。众目睽睽之下，那根原本银光闪闪的细针，
针尖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满场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仿佛看到了神迹。“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胆小的家丁颤声问道。
“这叫‘死气剥离’，”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将针递到沈明月面前，“二**请看。
若真是病死，气绝则魂散，尸身之内绝不会残留如此精纯的毒煞之气。这针尖的颜色，
就是铁证。”沈明月没有去接那根针，她的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事实摆在眼前，
由不得她不信。“现在，我可以开棺了吗？”我看向沈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侯爷，找出真凶一千两，让其伏法一万两的生意，还做吗？”沈渊盯着我，
仿佛要将我这个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做！
”02“我需要看姐姐闺房里的所有东西，
以及她出事前三天接触过的所有人、所有物的清单。”回到侯府，沈明月屏退左右，
直接对我开口，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我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椅子上，
手里把玩着那枚刚到手的一百两银票。“二**，咱们得先小人后君子。一千两的定金，
麻烦先结一下。”沈明月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
“你……”“我说了，我很贵。”我将银票在指尖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且，
查案也需要成本。比如，我可能需要去最好的酒楼听听消息，去最大的**探探口风，
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你这人，简直无赖！”她气得胸口起伏，
但还是从怀里又摸出几张银票，甩在桌上。我慢条斯理地收好钱，这才站起身，
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合作愉快。现在，带我去看看你姐姐的闺房吧。
”沈青鸾的闺房雅致而奢华，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熏香。我一走进去，
便习惯性地眯起了双眼，运转“望气观脉之术”。在我的视界里，
整个房间的“气”都呈现在眼前。大部分物件都散发着平和的白气，
唯有梳妆台的一个暗格里，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夹杂着情欲与怨念的粉红色气息。
我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手指在台面下某个不起眼的雕花上一按。“咔哒”一声，
一个暗格弹了出来。沈明月惊得捂住了嘴。这个暗格，连她都不知道。
暗格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信件。信的抬头，
都写着一个名字：夜哥哥。信的内容，缠绵悱恻，大胆露骨，
讲述了一对有情人如何私下幽会，互诉衷肠，甚至还约定了要私奔。“这……这怎么可能！
”沈明月一把抢过信，快速翻阅着，脸色越来越白，“姐姐她……她怎么会和那个人有牵扯！
”“那个人是谁？”我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沈明月嘴唇哆嗦着，
半晌才吐出一个名字：“安王世子，萧夜。他是我们沈家政敌的儿子！”有点意思。
侯府千金与政敌之子私通，这信息量可太大了。我拿起信纸，放在鼻尖嗅了嗅。
除了墨香和女子身上的脂粉香，还有一种极淡的、特殊的草药味。这种味道，
神都只有一个地方有。“走，去保安堂。”我对沈明月说。保安堂，神都最大的药铺，
背景神秘，据说连宫里的贵人都常来这儿抓药。到了保安堂，我没有进去，
只是拉着沈明月在对面的茶楼坐下。我的双眼，早已穿透了墙壁，将药铺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我看到一个年轻的伙计，在柜台后打着瞌睡。他的腰间，挂着一个香囊，
散发着和信纸上一模一样的草药味。“二**，你看那个伙计。”我指了指对面，
“派人去查查，他最近是不是发了一笔横财。”沈明月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她叫来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到半个时辰，护卫回来了，附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沈明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怎么样？”我呷了口茶，明知故问。“你说对了，
”她声音干涩，“那个伙计半个月前在城西买了一座小院，出手阔绰。有人说，
他是赌钱赢的。”“赌钱？”我笑了，“替人送信，可比赌钱来得稳当多了。”事情的脉络，
在我脑中逐渐清晰起来。沈青鸾与萧夜通过这个伙itan伙计传递信件，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恋情败露，最终引来杀身之祸。但凶手是谁？
是无法接受女儿与政敌之子私通的镇远侯沈渊？还是另有其人？我正思索着，
一股凌厉的杀气忽然从背后袭来！我几乎是本能地将沈明月往旁边一推，
同时身体向一侧翻滚。“嗤！”一柄淬着绿光的匕首，几乎是贴着我的脖颈划过，
钉入了我刚才坐着的椅子靠背上，入木三分！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快的身手！
03杀气一闪而逝，偷袭者一击不中，立刻遁入人群，消失无踪。茶楼里一片混乱，
茶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沈明月花容失色，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刚才……那是什么人？
”“要你命，或者要我命的人。”我盯着那柄还在微微颤动的匕首，眼神冷了下来。
匕首上淬的毒，是一种罕见的蛇毒，见血封喉。看来，我们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灭口了。“回府！”我当机立断。现在外面太危险，
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防卫森严的侯府。回到侯府，沈渊早已得到消息，
脸色阴沉地在大厅里踱步。看到我们安然无恙，他似乎松了口气，
但眉头的川字纹却拧得更深了。“看来，你的推测是对的。青鸾的死，果然另有隐情。
”沈渊沉声说道。“侯爷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人了？”我直接问道。沈渊看了我一眼，
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很简单。谁最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谁的嫌疑就最大。”我把玩着从椅子上拔下来的那柄淬毒匕首，“这蛇毒产自南疆，
能在神都搞到这种东西，并且能豢养如此身手的死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的话，
让沈渊和沈明月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安王府……”沈明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神都之内，与南疆有密切联系，又有动机和实力做这件事的，安王府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难道是安王发现了儿子和沈青鸾的私情，为了断绝关系，同时嫁祸沈家，才痛下杀手？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直觉告诉我，
我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我闭上眼，再次运转“鬼眼”，
脑中飞速回放着从义庄到现在的所有画面——棺材里的沈青鸾，管家慌乱的眼神，
梳妆台下的信件，药铺伙计的香囊，以及那突如其来的刺杀……等等！信件！
我猛地睁开眼睛。“信！所有的信都还在吗？”沈明月一愣，随即点头：“都在。
”“拿来给我！”当那叠信纸再次铺在我面前时，我没有去看里面的内容，
而是将它们一一平铺在桌上，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张信纸的“气”。很快，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大部分信纸上，都只有两种人的气息，沈青鸾和安王世子萧夜。但是，其中有三封信，
除了他们两人，还残留着第三个人的气息！这股气息很淡，若不是我这次特意详查，
几乎就要被忽略过去。而且，这股气息……我感觉有些熟悉。“侯爷，令千金出事前半个月，
府上是否有新来的人？或者，有谁频繁地出入她的闺房？”我问道。沈渊皱眉思索片刻，
摇了摇头。一旁的管家却突然“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回侯爷，半个月前，
夫人从城外的普济寺请来一位师太，说是要为大**祈福。那位师太在府里住了三天，
期间确实去过大**的院子几次。”“师太？”我的心头猛地一跳，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出来。那股熟悉的气息，不是别人的，正是从镇远侯夫人身上感受到的！
虽然很微弱，但我绝不会认错。一个母亲，为何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二**，
”我转向沈明月，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想见见令堂，现在。
”04侯夫人秦氏的院落里，檀香袅袅，佛经声声，一派祥和宁静。秦氏半躺在软榻上，
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看到我们进来，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月儿，
你身子不好，怎么又乱跑。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母亲，
这位是江先生，女儿请来……调查姐姐死因的。”沈明月的声音有些发虚。
秦氏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胡闹！你姐姐是病逝的，有什么好查的？
别被这些江湖骗子给蒙蔽了。”“是不是骗子，夫人一看便知。”我走上前，目光直视着她，
“夫人最近是否夜不能寐，时常梦魇，醒来后便心悸盗汗，手脚冰凉？
”秦氏的脸色猛地一变。我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您这不是病，是中了慢性毒。
这种毒不会立刻要您的命，但会一点点蚕食您的精气神，最后油尽灯枯。下毒的人，很高明。
”说着，我的“鬼眼”扫过她手腕上那串紫檀佛珠。佛珠本身没问题，
但其中一颗珠子的内部，被掏空了，塞入了一种粉末状的毒物。
毒物透过木质的缝隙缓慢渗出，长年累月地侵入她的身体。“这串佛珠，夫人戴了多久了？
”我问道。“有……有七八年了。”秦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是一位云游的高僧所赠，说是能静心凝神……”“高僧？”我冷笑一声，
“怕是要您命的催命符吧！您体内的毒，和这佛珠里藏的，同根同源。
而令千金心脉上那根银针淬的毒，正是这种慢性毒的烈性引发剂。两者相合，
才是真正的‘刹那芳华’！”真相，在这一刻昭然若揭！沈青鸾并非死于单纯的毒杀，
她被人长期下了慢性毒。而那致命的一针，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能长年累月在秦氏身边下毒，又能接触到沈青鸾的人，
还能将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的目光，猛地转向站在秦氏身后，一直低着头，
仿佛不存在一样的那个贴身侍女。她的身上，有和那几封“问题信件”上一模一样的气息！
“是你！”我指着她，“你才是真正的凶手！”那侍女身体一僵，猛地抬起头，
露出一张清秀却毫无表情的脸。她没有惊慌，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鬼眼江家，果然名不虚传。”她的声音，
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好！是易容！他话音未落，
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扑向病榻上的秦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刺秦氏的咽喉！
05“保护夫人！”沈明月惊声尖叫，侯府的护卫们瞬间反应过来，拔刀冲上。
但那“侍女”的身手快得不可思议，他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避开了最先冲上来的两名护卫，
手中的匕首去势不减。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眼看秦氏就要命丧当场。我来不及多想，
抓起桌上的茶杯，内劲到处，对着那人的手腕猛地掷了过去！“砰！
”茶杯精准地砸在他的腕关节上，那里的气脉瞬间被我的劲力震散。他吃痛之下，
匕首脱手飞出，身体也是一个踉跄。就是现在！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小腹。
这一脚，我用上了“望气观脉之术”的巧劲，力道直接穿透他的皮肉，震荡在他的丹田气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