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包哀乐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将灵堂裹得严严实实。
香烛燃烧的味道混杂着亲友们压抑的哭声,钻进鼻腔,呛得我喉咙发紧。我叫陈愿,
站在母亲李秀兰的遗像前,看着照片上她温和的眉眼,感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父亲**跪在灵前,脊背佝偻,双手紧紧抓着棺木边缘,哭声嘶哑得几乎破音,
每一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前来吊唁的亲戚们纷纷上前劝慰,说着“建国,
节哀”“你还有愿愿,要保重身体”之类的话,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只有我知道,
这副悲恸欲绝的模样,或许只是一场精心上演的戏。因为此刻,我裤兜里揣着一个硬质红包,
是母亲临终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塞给我的。那红包隔着布料,依旧烫得像块烙铁,
灼烧着我的皮肤,也灼烧着我二十多年来坚信不疑的人生。母亲走得突然,肝癌晚期,
发现时已无力回天。弥留之际,她意识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我凑在她耳边,
只听清了“红包”“找他”几个字。然后,她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这个红包,
死死攥着我的手,将它按进我掌心,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急切与决绝,
随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葬礼仪式的间隙,我借口去洗手间,
逃开了灵堂里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反锁上门,我背靠着冰冷的瓷砖,
双手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打开那个小小的红包。指尖触到红包表面的纹路,
粗糙而坚硬,像是藏着一个沉甸甸的秘密。终于,红包被拆开。里面没有钱,
只有一张微微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母亲笑得灿烂,眉眼弯弯,眼里满是星光。
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身材高大,穿着八十年代流行的的确良衬衫,笑容爽朗。
两人依偎在一起,姿态亲密,一看便知关系不一般。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照片的背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只是因为病重,
笔画显得有些虚弱,却依旧清晰可辨:“去找他,他是你爸。
”“他是你爸”——这五个字像五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愣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母亲临终前的呢喃。
那个从小给我讲故事、送我上学、在我生病时彻夜照顾我的男人,
那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还没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洗手间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愿愿,你在里面还好吗?
”是父亲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赶紧将照片和红包塞进衣兜,
用冷水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门,父亲立刻迎了上来,一把将我抱住,
哽咽着说:“愿愿,妈妈走了,以后我们父女俩可就相依为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别让妈妈担心。”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感受到他肩膀的颤抖,可这一切在那张照片面前,
都变得无比讽刺。世界在这一刻瞬间失真,我像一个被剥去了所有认知的木偶,
茫然地靠在他怀里,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混乱与怀疑。第二章裂痕母亲的葬礼结束后,
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彻底变成了一座寂静的坟场。
空气中还残留着香烛和鲜花的味道,却再也没有了母亲忙碌的身影和温柔的叮嘱。
父亲**似乎很快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整理母亲的遗物。
他将母亲的衣服、首饰、书籍一一打包,嘴里念叨着:“这些东西看着闹心,避免睹物思人,
还是处理掉吧。”我看着他熟练地将母亲最喜欢的那件藏青色毛衣叠进纸箱,心里一阵刺痛。
那是母亲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毛衣,舍不得穿,只在每年过年时拿出来穿几天。“爸,
这些都是妈妈的念想,能不能留下一些?”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父亲动作一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温度:“愿愿,
人死不能复生,留下这些东西只会让我们更难过。你妈妈要是泉下有知,
也不希望我们一直活在过去。”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可我却觉得异常刺耳。
我知道母亲是个念旧的人,她的日记本、年轻时的信件、还有和朋友们的合影,
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收在柜子里,视若珍宝。我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打开那个柜子,
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些承载着母亲青春记忆的私人物品,尤其是带字的东西,
早已不见踪影。“爸,妈妈的日记本和信件呢?”我找到父亲,直接问道。
父亲正在擦拭客厅的茶几,闻言动作不变,轻描淡写地说:“哦,那些啊,
你妈妈病中自己处理掉了。她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留下来。”我盯着他的侧脸,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可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真的如他所说。可我心里清楚,
母亲绝不会轻易扔掉那些东西。她病重时虽然意识有时模糊,但清醒的时候,
还跟我提起过想看看以前的照片。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床头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我从枕头下摸出那张老照片,借着灯光,再次仔细端详。
照片上的陌生男人笑容刺眼,母亲的笑容却那么纯粹。
我第一次对“父亲”二字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一切?母亲的遗物到底去了哪里?那个照片上的男人,又在哪里?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缠绕其中。我拿起手机,
试着在网上搜索那个男人的名字,可照片上没有标注,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黑暗中,
我握紧了那张照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找到真相,找到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弄清楚这二十多年来,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第三章问邻葬礼过后的第七天,
按照习俗要“头七”。我借着答谢老邻居的名义,买了些水果和点心,来到了刘阿姨家。
刘阿姨和母亲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母亲在世时,经常和她一起聊天散步。
敲开刘阿姨家的门,她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愿愿,快进来。你这孩子,
真是受苦了。”我跟着她走进客厅,坐下后,故意露出一副脆弱迷茫的样子,低着头,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刘阿姨,我妈走了,我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候想起她以前的样子,
就特别难受。”刘阿姨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背:“傻孩子,人死不能复生,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妈妈是个好人,就是命苦。”“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顺着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知道,要想了解过去的事,
从刘阿姨这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提到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刘阿姨打开了话匣子:“你妈年轻时啊,可漂亮了,眼睛又大又亮,性格也开朗,
爱说爱笑的,是我们这片出了名的美人。那时候她在百货公司上班,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我心里一动,连忙追问:“那她后来怎么嫁给我爸了呢?”刘阿姨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
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你爸**也是个好人,踏实肯干,那时候在厂办当干事,工作稳定。
就是太要强了,什么事都要争个第一,而且管得也细。你妈嫁给你爸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开朗劲儿慢慢没了,话也少了,后来连跟我们多说几句话都要看你爸的脸色。
”“管得细?”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我爸怎么管我妈啊?”“也不是说不好,
就是你爸事事都要做主,你妈想买件衣服,想跟朋友出去玩,都得跟他商量,他要是不同意,
你妈就不敢去。”刘阿姨叹了口气,“我们那时候还劝过你妈,说夫妻之间哪能这样,
可你妈总是笑笑,说你爸是为了这个家好。现在想想,你妈那时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刘阿姨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破了我们家完美的表象。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幸福家庭,
不过是母亲在父亲的控制下,小心翼翼维持的假象。所谓的爱护,不过是无处不在的控制。
我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和愤怒,又跟刘阿姨聊了一会儿,
旁敲侧击地问起母亲年轻时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男性朋友,可刘阿姨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要么说记不清了。我知道,她可能是有所顾虑,毕竟有些事情,时隔多年,
又涉及到邻里关系,她不方便多说。离开刘阿姨家,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我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母亲的一生,远比我想象的要压抑和痛苦。而**,
那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爱”着母亲。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的信念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要找出真相,不仅是为了自己,
也是为了母亲,为了她被压抑的一生。第四章暗网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我立刻开始行动。
我知道,要找到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仅凭刘阿姨的只言片语是远远不够的,
我必须借助网络的力量。我注册了一个匿名账号,没有用任何真实信息,
甚至特意更换了网络IP。然后,我在几个冷门的地方论坛、旧厂矿子弟贴吧里,
发布了一条帖子。帖子里,我放上了那张老照片的局部截图,特意模糊了男人的脸部和背景,
只保留了两人的身形和母亲的部分侧脸。配文很简单:“寻访故人,旧照情怀,
如有认识照片上人物的朋友,麻烦私信告知,万分感谢。”我知道,
这样的帖子可能石沉大海,但我别无选择。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
最安全也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方式。与此同时,我利用自己做数据分析的工作技能,
开始梳理父母的人生时间线。
我找出了家里的老相册、父母的工作证、退休证明等一切能找到的资料,
将母亲和**的出生年月、工作经历、结婚时间等信息一一整理出来,
做成了一个详细的表格。母亲李秀兰,1970年出生,
1988年进入本市老百货公司工作,1995年与**结婚,2000年生下我,
2023年因病去世。**,1968年出生,
1986年进入本市第三机械厂工作,担任厂办干事,1992年升任厂办副主任,
2005年调入市**某部门工作,至今仍在任职。从时间线上看,母亲和**结婚前,
分别在不同的单位工作,似乎没有太多交集。可照片上的男人,又跟母亲是什么关系呢?
他会不会就是母亲婚前的同事或者朋友?
我在网上搜索着本市第三机械厂和老百货公司的相关信息,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单位了,有的已经破产改制,有的早已搬迁,
网上能找到的信息寥寥无几。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都会登录那个匿名账号,
查看帖子的回复。大部分回复都是无关紧要的调侃,或者问我照片的来源,
只有少数几个人表示看着有点眼熟,但说不出具体是谁。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一条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私信来自一个邻市的ID,名叫“老厂记忆”。
他说:“照片上的男人,看着有点像以前我们厂的赵成。他以前在本市第三机械厂工作,
大概九十年代初离开的,风评不太好。”“赵成”?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立刻来了精神。
我连忙回复私信,向他询问更多关于赵成的信息,
比如他的具体工作部门、离开的原因、现在的联系方式等等。可对方回复得很谨慎,
只说自己也是听老同事提起过,具体情况不太清楚,而且赵成离开后就断了联系,
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他还特意提醒我:“这个赵成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找他,
可得小心点。”虽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至少我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赵成,
而且他曾经在**工作过的第三机械厂待过。这是不是意味着,**也认识赵成?
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赵成”两个字,
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我知道,这是我目前找到的唯一线索,
我必须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第五章旋涡自从我开始暗中调查赵成的事情后,
父亲**的“关怀”骤然升级。以前,他大概一周给我打一次电话,
问问我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可现在,他每天都会给我打上好几个电话,
早上问我有没有吃早饭,中午问我午饭吃的什么,晚上又催我早点休息。不仅如此,
他还频繁地跑到我租住的公寓来,每次来都带着各种我“爱吃”的菜,
要么是亲手做的红烧肉,要么是刚买的新鲜水果。他会坐在沙发上,跟我聊很久,
一会儿回忆我小时候的趣事,一会儿又感慨母亲不在了,我们父女俩要互相照应。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他开始规划我的未来。“愿愿,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孤单了,
也不安全。搬回家住吧,家里什么都有,爸爸也能照顾你。”他不止一次地这样对我说。
我以“工作方便”“习惯了独居”为由拒绝了他,他虽然没有再坚持,
但又提出:“那爸爸托关系,给你换份更稳定的工作吧。市**下属的事业单位最近在招人,
福利待遇都好,工作也轻松,适合女孩子。”我心里警铃大作。我现在的工作虽然辛苦,
但薪资待遇都不错,而且是我自己喜欢的行业。**突然这么热心地要给我换工作,
到底是真的为我好,还是想把我放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的爱像一张温暖的网,
又像一片柔软的沼泽,看似充满了关怀,实则正在一步步将我拖回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我知道,他越是急于修复和巩固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母亲留下的那个红包,此刻在我心里变得更加沉重,也更加坚定了我查明真相的决心。
面对**的步步紧逼,我选择了表面顺从。他打电话来,
我会耐心地听他唠叨;他来送东西,我会笑着收下,
还会热情地留他吃饭;他提起换工作的事情,我会说“我考虑考虑”。我知道,
现在还不是跟他摊牌的时候,我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证据。可私下里,
我的调查并没有停止。我联系了之前给我发私信的“老厂记忆”,
试图从他那里获取更多关于赵成的信息,但他再也没有回复。我又在网上搜索着赵成的名字,
结合第三机械厂的背景,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可依旧一无所获。一天晚上,
**又来我这里吃饭。饭桌上,他突然提起:“愿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你总是魂不守舍的。”我心里一惊,连忙掩饰道:“没有啊爸,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有点累。”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缓缓说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爸爸说,爸爸会帮你的。
”他的话听起来无比真诚,可我却觉得背后发凉。我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对峙,而这场对峙,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借口我知道,要想查明赵成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必须亲自去邻市一趟。
那个给我发私信的“老厂记忆”在邻市,而且赵成离开第三机械厂后,很可能去了那里。
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既能让我顺利离开本市,又不会引起**的怀疑。恰好这时,
公司内部发布了一个短期交流的名额,去邻市的分公司交流学习一个月。
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虽然这个交流项目并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但我还是第一时间主动申请了。为了确保能够获准,我特意加班加点,
做了一份详细的交流计划,阐述了这次交流对我个人以及公司业务的好处。
或许是我的计划足够有说服力,或许是领导觉得我平时工作表现不错,没过多久,
我就收到了公司的通知,批准了我的申请。拿到通知的那一刻,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我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邻市调查;紧张的是,
我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我去。果然,当我把要去邻市交流的事情告诉**时,
他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反对:“邻市那么远,一个人去多不方便。
而且交流学习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这边踏踏实实地工作。”“爸,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对我的职业发展很有帮助。”我据理力争,“公司很多人都想争取这个名额呢,
我能选上不容易。而且只是去一个月,很快就回来了。”**沉默了一会儿,
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我知道,他不能明目张胆地阻止我,毕竟这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要是反对得太明显,反而会引起我的怀疑。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好吧。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什么事随时给爸爸打电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知道了爸,你放心吧。
”可就在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定了的时候,**又突然说道:“正好,
爸爸下周也要去邻市参加一个行业会议,时间跟你差不多。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回来。
”“一起回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的“顺路”也太巧合了,巧合得令人心惊。我几乎可以肯定,
他根本不是去参加什么行业会议,而是想跟着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强压着心里的不安,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啊,那到时候麻烦爸爸了。”挂了电话,我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的警惕性远超我的想象。看来,这次邻市之行,并不会那么顺利。
我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让他发现我的真实目的。我开始暗中准备,
将那张老照片、整理的时间线、以及“老厂记忆”的私信记录都备份到了云端,
并且设置了加密。同时,我还特意买了一部新的手机,专门用来联系可能遇到的知情人,
避免使用常用手机留下痕迹。出发前一天,**又给我打了电话,
详细询问了我出发的时间、车次,以及邻市分公司的地址。我一一如实回答,
心里却在盘算着,到了邻市后,该如何摆脱他的监视,顺利展开调查。我知道,
这趟邻市之行,注定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查明真相,
我必须勇敢地走下去。第七章故纸到了邻市后,我先去分公司报了到,安顿好住处。
**果然给我发来了微信,告诉我他已经到了邻市,住在哪个酒店,还说等我忙完工作,
就来接我一起吃饭。我回复他说“刚到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交接,等忙完了再联系他”,
暂时拖延了见面的时间。我知道,我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他察觉到我的真实目的之前,
找到有用的线索。我想起了之前因为咨询法律问题结识的沈言。他表面上是一名律师,
实际上是一名调查记者,为人正直,而且人脉很广。之前我跟他聊过一些家里的事情,
虽然没有全盘托出,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困境,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帮我。
我给沈言发了一条微信,向他说明了我的情况,
希望他能帮我找到一些关于母亲李秀兰和赵成的线索。沈言很快回复了我,
说他有一个朋友在邻市的老百货公司工作,或许能帮我进入档案室查一些资料。
在沈言的帮助下,我以“研究城市商业史志愿者”的身份,
顺利进入了母亲婚前工作过的老百货公司档案室。档案室在公司大楼的最顶层,
常年不见阳光,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和纸张发霉的味道,
仿佛时光在这里凝固了一般。档案室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档案柜,
里面存放着几十年前的职工档案、财务报表、会议记录等各种资料。
管理员简单地跟我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让我自己去查找了。我直奔职工档案区域,
按照母亲工作的年代,开始翻找标有“李”姓的档案盒。档案柜很高,
我需要踩着凳子才能拿到上层的档案盒。每一个档案盒都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泛黄的纸张。
我一边翻找,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母亲的名字“李秀兰”和“赵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翻找了一个又一个档案盒,手指都沾满了灰尘,
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与他们相关的信息。档案室里很安静,
只能听到我翻动纸张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我的心里越来越焦急,担心自己会一无所获。
毕竟,这些档案已经存放了几十年,很可能已经遗失或者销毁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管理员走了过来,提醒我:“姑娘,快到下班时间了,
明天再找吧。”“再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我恳求道。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