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寨子敬鸡如神，饥荒也不吃。我偷煮了一只，
发现鸡骨上刻着“祭品编号”——全是“被卖掉”女孩的名字。族长说她们成了先祖的容器。
直到我在禁林看见，她们正被活炼成“长寿药”。寨子用这药，从人贩子手里换更多女孩。
1：鸡比人贵寨子又穷了。米缸见底三天。妹妹捂着肚子哭。声音像小猫叫。我翻遍屋子。
只找到半块馍。硬得像石头。窗外，鸡在散步。它们肥得流油。羽毛锃亮。
大红公鸡踱过晒场。它啄了啄地上谷粒，嫌弃地走开。它比妹妹胖两圈。“哥，饿。
”妹妹拽我裤腿。眼睛盯着窗外。我也盯着。寨子有规矩：鸡是神。不能碰。谁碰，
谁家遭灾。去年二狗偷了个蛋。他家房子当晚塌了半边。可妹妹在发烧。脸通红。我咬牙，
推开柴门。鸡群齐刷刷转头。眼睛黑亮亮。大红公鸡歪着头，等我。手刚伸出去——“畜生！
”爷爷的巴掌扇过来。我眼前一黑，摔进泥里。他挡在鸡前，浑身发抖。“那是神！
你想害**？”鸡叫了一声。咕咕。我抬头。它看着我。鸡冠晃了晃。像在笑。
爷爷拖我回屋。妹妹缩在墙角，不敢哭出声。夜深了。妹妹突然坐起来。
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哥，”她声音飘忽，“鸡在叫我名字。”我汗毛倒竖。
她的手抬起来。指向鸡棚。手指发抖。“它说……宝兰，来。”那是妈的名字。
我扭头看窗外。鸡棚方向，有光。幽幽的，绿莹莹。像鬼火。2：第一口肉那光闪了三下，
灭了。我一夜没睡。天亮时，阿龙翻进我院子。他眼窝深陷，和我一样饿。“我受不了了。
”他哑着嗓子，“再不吃，我娘会死。”我们看向鸡棚。大红公鸡站在棚顶。昂着头。
它在看我们。“就一只。”阿龙说，“没人知道。”我们等到午夜。月亮被云遮住。
寨子静得像坟地。摸进鸡棚时，我的腿在抖。鸡群醒了。它们没叫。只是静静看着。
大红公鸡在角落。它没躲。阿龙扑上去，掐住它脖子。鸡翅膀疯狂扑打。羽毛乱飞。突然，
它停了。翅膀拍了我手臂一下。皮肤**辣疼。借着月光，我看见手臂上浮现几道红痕。
不像抓伤。像字。“快走！”阿龙抱着鸡，冲出去。我们在后山坳生火。火苗窜起时，
我手还在抖。鸡扔进锅里。水很快沸腾。香味飘出来。很怪。不像肉香。
像……庙里的香火味。阿龙撕下一条腿。塞给我。我咬了一口。肉很柴。味道发苦。
但胃像疯了，逼我往下咽。吃到第三口时，阿龙突然不动了。他盯着手里的鸡腿骨。
眼睛瞪圆。脸白得像纸。“你看……”他把骨头递过来。腿骨内侧，刻着字。很小，
但清晰：祭品076林小月庚辰年林小月。阿龙姐姐的名字。
七年前“嫁去山外好人家”的姐姐。锅里的汤，突然翻起一个气泡。啪。炸开。
3：骨头的秘密骨头从我手里掉下去。落在泥里。“不可能……”阿龙声音在抖。
他抓起骨头，用指甲抠那些字。抠不掉。字是刻进去的。很深。我们盯着锅。肉在汤里翻滚。
香味变成一股酸味。“还有别的鸡。”我说。声音不像我的。我们又溜回鸡棚。这次不抖了。
手很稳。抓第二只。黄母鸡。它没挣扎。第三只。小黑鸡。它啄了我一口。不疼。
我们在山坳里杀鸡。一只接一只。刀子钝了，就用石头砸。骨头堆成小山。
每根骨头上都有字。腿骨。翅骨。甚至细小的锁骨。
王翠花甲寅年祭品055陈秀英丙辰年祭品089李招弟戊午年全是女孩的名字。
全是寨子里“嫁出去”的女孩。最早的名字，刻在最大那根骨头上。
字迹模糊了：祭品001未命名光绪二十三年一百多年前。阿龙跪在鸡毛堆里。
他手里攥着三根骨头。上面都是“林小月”。076号。077号。078号。“三年。
”他声音哑了，“他们每年都……用我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从怀里掏出族谱。
偷出来的。羊皮封面，快烂了。借着火光，一页页翻。王翠花。对上了。
四十二年前“嫁去县城”。陈秀英。对上了。三十八年前。李招弟。对上了。每翻一页，
手就抖得更厉害。翻到最后几页。近年来的名字。我的手指停在一行字上。呼吸停了。
李宝兰。壬戌年出生。庚辰年出嫁。山外李家。庚辰年。就是今年。可李宝兰……是我妈。
我妈明明还在家。早上还给我和妹妹煮了野菜汤。我死死盯着那行字。眼睛发花。翻页。
下一页是空白。但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墨很新：祭品112李宝兰庚辰年待命待命。
什么意思？族谱从我手里滑下去。落在血水里。阿龙抬头看我。“找到你妈了？
”我张了张嘴。没声音。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多。“有人来了。”阿龙站起来。
我们扑灭火堆。把骨头埋进土里。鸡毛塞进石缝。刚藏好，人影就出现在山坳口。五个。
举着火把。最前面的人，我认识。是族长。他手里拿着绳子。4章：祠堂血誓火把噼啪作响。
祠堂里，族长盯着我手中的鸡骨。眼神像冰。“076号……”他念出阿龙姐姐的名字，
忽然笑了，“你们竟敢杀神鸡。”三叔公冲过来要抢。阿龙死死护住骨头，
眼血红：“我姐在哪？！”“死了。”族长平静得吓人，“三年前就死了。现在，
她在鸡身里享福。”享福？我看向妈。她瘫在角落，脸色惨白。
族长走到我面前：“但你妈还活着。李宝兰，祭品112号——”他俯身，压低声音，
“知道为什么‘暂留’吗？”我手一抖。“因为你。”他笑，“丙寅年全阳命，
百年难遇的主药引。你妈能活到今天，就是等着用你换她。”“你放屁！”阿龙要扑上去，
被两个壮汉按住。族长直起身，面向满祠堂老人：“寨子规矩！药不能断！断了，
三个月内全得死！”老人们骚动。恐惧写在每张脸上。“可药要用活人炼！”我吼出来，
“用女孩的命炼！”“用该死的命换该活的命！”族长吼回来，青筋暴起，“她们八字带煞！
本就活不长！我们给钱！给粮！让她们家人过上好日子！哪里错了？！”“那我爸呢？！
”我声音发颤，“他也是该死的命吗？！”祠堂瞬间死寂。族长表情裂开一道缝。
爷爷突然站起来。他走到我和族长中间，背对着我。“够了。”他声音嘶哑，“药，
我停了三年了。我还没死。”族长瞳孔骤缩：“你……”“对，我偷换了你的药。
”爷爷转过身，看着我，老泪纵横，“你爸死时，我就想停了……可我贪生怕死，
又吃了七年……”他猛地跪下，对着祠堂牌位磕头。砰！砰！砰！额头见血。“祖宗在上！
我陈老三今天拿命赎罪！”他吼完，突然掏出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放我孙子和阿龙走！不然我死在这！你们永远别想知道‘药引配方最后一味’！
”族长脸色大变。爷爷对我使眼色——看门。祠堂大门虚掩着。两个守门的正愣神。“跑！
”爷爷嘶吼。我和阿龙同时冲向门口。壮汉来拦，爷爷挥刀乱砍：“谁敢拦！”混乱中，
我被人推了一把，摔出门外。回头。祠堂里，爷爷的刀抵着族长喉咙，一步步后退。
他看了我最后一眼，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地窖，救你妈。”然后，他反手关上门。
门栓落下。里面传来打斗声，惨叫声。一声闷响。像刀捅进身体。
5章：红衣引路我们没时间哭。阿龙拽着我往后山跑：“先救你妈！”寨子乱了。
到处是喊声：“祠堂出事了！”“族长受伤了！”我们躲躲藏藏，摸到家。
后屋地窖果然锁着。我砸开锁。妈蜷在角落。手脚捆着，嘴里塞着布。看见我，她疯狂摇头。
我扯掉布。“妈，走！”“不能走……”她声音发抖，
“他们在我身上下了咒……走远了会死……”“什么咒？”她扯开衣领。锁骨下，
一道黑色符文。像虫子爬成的字。“每月十五，要喝符水压咒。”妈哭出来，
“不然会浑身溃烂……你爸当年就是不信，才……”我才明白。爸不是试药死，
是想带妈逃跑，被咒杀。“符水谁给？”阿龙问。“族长……”妈说，
“但今天……今天祠堂出事，他可能不会给了。”今天就是十五。月亮已经升起。
妈的皮肤开始泛红。她抓挠手臂，抓出血痕。
“痒……好痒……”阿龙咬牙：“去祠堂偷符水！”“那是送死！”我说。“还有别的办法。
”小七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回头。她不知何时跟来的，站在地窖口，手里举着一块破布。
“林小月留下的。”她说，“上面写着……‘红衣引路，可破咒’。”红衣？
寨子禁忌的颜色。“去哪找红衣人？”阿龙问。小七指着禁林方向：“她就在林子里。
我见过……但她不常出现。”妈身上的红痕开始扩散。她**起来。“走！”我背起妈。
她很轻。走出地窖前，我看向柴房角落的旧米缸——那是小时候和妹妹玩捉迷藏的地方。
我冲过去，掀开盖子。妹妹蜷在里面，昏迷着，额头滚烫。我把最后半壶水塞在她怀里，
压低声音：“妹，躲好。天亮前哥回来接你。”她迷迷糊糊点头。我们再次潜入禁林。
夜更深，林子像张黑色的嘴。小七带路。她走得很快，像在躲什么。“你早知道破解方法？
”阿龙突然问。小七脚步一顿。“林小月告诉我的……但她没说全。”“她还说什么？
”小七回头，月光照着她的脸，惨白。“她说……红衣女人，是‘第一个祭品’。
也是唯一活下来的祭品。”第一个？那得一百多岁了。林子深处，出现一点红光。不是火把。
是衣服。一个女人背对我们站着。穿着鲜红的嫁衣，旧得褪色。她慢慢转身。我看清她的脸。
呼吸停了。那张脸……和我妈一模一样。不，更年轻些。像妈二十岁时的样子。
红衣女人看着我们，开口，声音空灵：“宝兰……你终于来了。
”妈在我背上颤抖：“你……你是谁？”女人笑了。笑容诡异。“我是你姐姐啊。”她说，
“林宝珍。光绪二十三年，被献祭的第一个‘药引’。”她飘过来——真的是飘，脚不沾地。
我全身汗毛竖起，她说谎，那时候我妈还没出生，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姐姐。“我逃出来了。
但没完全逃掉。”她指着自己心口，“魂逃了，身还在。
所以我能活这么久……也能帮你们破咒。”她伸出手，指尖点在我妈锁骨符文上。
符文开始蠕动。像活的虫子。“破咒需要代价。”红衣女人看向我，眼神贪婪，
“我要你一滴心头血。”阿龙挡在我面前：“凭什么信你？”“因为你们没得选。”女人笑，
“子时一到，咒发人亡。还有……一炷香时间。”妈在我背上抽搐。皮肤开始溃烂。
我推开阿龙：“怎么取？”红衣女人从怀里掏出一根骨针。白色的，泛着冷光。“刺进这里。
”她点着我心口，“取血，滴在符文上。”我接过骨针。冰凉刺骨。
阿龙抓住我的手：“万一她是骗你……”“赌一把。”我说。举起骨针，对准心口。
刚要刺——林子另一头传来嘈杂人声。火把的光照亮树影。“在那边！”“抓住他们！
”族长带人追来了。红衣女人脸色一变：“快！没时间了！”我咬牙，刺了下去。针尖入肉。
不疼。但有一股寒意，顺着针钻进心脏。血涌出来。不是红的。是金色的。
6：禁地药池金色的血滴在妈锁骨上。符文碰到金血，发出滋滋声。像烧红的铁浸入冷水。
黑色符文扭动着，变淡，消失。妈的溃烂停止。她喘着气，虚弱地靠着我。
红衣女人盯着我流血的心口，眼神狂热：“果然是……百年难遇的全阳药引。”她伸手想摸。
阿龙拍开她的手：“咒破了，你该走了。”“走？”女人笑了，“子时还没过。
咒只是暂时压住。想根治，得去药池。”“什么药池？”我问。“炼药的地方。
”她指向林子更深处，“所有‘药引’最终都会去那里。
林小月也在那儿……半死不活地泡着。”小七突然尖叫：“我不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想跑。红衣女人一挥手，小七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拖回来。“你也是药引。
”女人冷冷道，“没资格选。”身后追兵更近。火把的光已经能照到我们。
“要么跟我去药池，要么被他们抓回去炼药。”红衣女人说，“选。”我们没得选。
跟着她往深处跑。林子越来越怪——树皮漆黑，树叶暗红，地上没有活物。终于，
看见一个山洞。洞口藤蔓遮掩，里面透出幽幽蓝光。“进去。”女人推我们。
洞内景象让我胃里翻腾。几十个石龛嵌在壁上。每个龛里坐着一个女孩——或者说，
曾经是女孩的东西。她们身体半透明，胸口插着管子。管子另一端连着公鸡。鸡在呼吸，
女孩的身体就随之起伏。最深处，一个巨大的石池。池水是金色的，粘稠。
里面泡着更多女孩和鸡。有的还在动，有的已经僵了。池边木架上，摆满瓷瓶。
标签写着年份和功效：“长寿血·延十年”“续命散·缓衰老”池中央，
一个女孩突然睁开眼。她看见我们，嘴巴张开——被缝住的嘴扯开线头，发出嗬嗬声。
是林小月。她还活着。但一半身体已经和鸡融合，皮肤下长出羽毛。红衣女人走到池边，
舀起一瓢金水，喝下。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看到了？”她说，“这就是真相。
女孩的魂和鸡身融合，炼成药。喝药的人延寿，炼药的人……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阿龙冲向陈秀英：“姐？！”陈秀英眼神空洞。她抬手——那已经不是人手，
是长着羽毛的爪子。她指着池底。阿龙看过去，浑身僵住。池底沉着几十具白骨。
每具骨头上，都刻着名字和编号。最上面那具，编号001：林宝珍。“那是我原来的身体。
”红衣女人平静地说，“光绪二十三年沉下去的。但我魂逃了，所以还能‘活’。
”她看向我：“你妈身上的咒，就是用来锁魂的。防止我们这样的‘逃魂’出现。
但你的全阳血……能解一切阴咒。”我明白了。她要我的血，不止是破咒。“你想复活。
”我说。“我想真正地活。”她眼中燃起疯狂的光，“用你的血，重塑我的身体。
离开这个鬼地方！”洞口传来脚步声。族长带人冲进来。他胸口缠着布，渗着血。
爷爷的刀伤。看见红衣女人，他脸色剧变：“你……你怎么出来的？！”“哥哥。
”红衣女人微笑——族长竟是她的哥哥，“一百年了，你还是这么怕我。
”怪不得说是我妈妈的姐姐我们根本认不出来。
族长颤抖：“当年是你自愿献祭……”“我自愿？”女人大笑，笑声凄厉，
“我是被你打晕扔进药池的！就为了炼第一瓶‘长生血’，让你当上族长！
”她猛地掀开衣袖。手臂上全是陈年烧伤。“我在池子里泡了三天三夜！魂飞魄散！
只剩一缕残魂逃出来！”她逼近族长，“这一百年，我每晚都想杀了你！”族长后退，
撞到木架。瓷瓶哗啦摔碎，金水流了一地。他忽然看向我，眼神疯狂：“抓住那小子！
他是主药引！用他炼药，能炼出真正的长生药！所有人都能活！”壮汉们冲过来。
阿龙护在我面前。小七躲到池子后面。红衣女人却笑了。“哥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轻声说，“子时三刻……药池里的‘她们’，该醒了。”话音未落，池水沸腾。
所有泡在池里的女孩，同时睁开眼。她们张嘴，发出声音。不是人声。是鸡鸣。
几百只鸡的鸣叫，混合着几百个女人的哭喊，从池底涌上来。震耳欲聋。
7章：血池地狱池水炸开了。不是水花。是血雾。金色的、滚烫的血雾，混着黑色的怨气，
从池底喷涌而出。几百个声音在尖叫。女人的，鸡的，分不清了。
离池子最近的壮汉被血雾喷中脸。他惨叫，双手捂脸——皮肤迅速溃烂，露出骨头。
金色血液渗进他眼眶，他眼球开始发光，像鸡眼。“退！快退！”族长嘶吼，
自己先往洞口跑。但来不及了。池子里的“东西”爬出来了。第一个是林小月。
她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半边脸是少女，半边脸覆盖着鸡的鳞片。一只手是人的手指，
另一只手是鸡爪。她爬得很慢，但眼睛死死盯着阿龙。“弟……”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
“疼……”阿龙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他想过去，脚却像钉在地上。红衣女人——李宝珍，
飘到池子上空。她张开双臂，疯狂吸收那些血雾。每吸一口，她身体就凝实一分。
“百年怨气……终于……”她大笑，“哥哥，你看好了！这才是长生术的真正用法！
”她俯冲而下，直扑族长。族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砸在地上。瓶里飞出白色粉末，
碰到血雾，发出刺鼻的臭味。“镇魂散！”他吼，“都给我安静！”粉末确实有效。
爬出池子的几个“半人半鸡”动作变慢了。但池水还在沸腾。更多的“东西”要出来了。
“走！”我背起妈，冲向山洞侧面。刚才进来时，我瞥见那里有条窄缝，像能通到后面。
小七紧跟。阿龙没动。“阿龙！”我喊。他看着李林小月。林小月已经爬到池边，
鸡爪抓住地面，拖出深深的血痕。她抬头看阿龙，混浊的眼睛里流下金色的泪。
“杀……了……我……”她说。阿龙摇头，眼泪砸在地上。林小月突然暴起！
她用那只人手指向阿龙胸口！阿龙没躲。但另一只手——鸡爪，死死抓住了人手腕。
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厮杀。“快……走……”林小月嘶吼，声音时而像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