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山河社稷图。对，就是那个传说中内蕴一方大千世界，由女娲娘娘炼制的先天灵宝。
吾睡了很久，久到忘了纪年。再睁眼，发现自己被摊开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上，
周围跪满了奇形怪状的妖族。祭坛正中，站着一只毛都没长齐的三足金乌，
自称“妖族太子陆压”，正唾沫横飞地跟他的手下们吹牛，说要用吾的力量，
重现上古妖庭的辉煌。他把本源精血滴在吾的身上，企图炼化吾。他催动妖力，
想窥探吾体内的世界。他甚至想把吾当成一次性消耗品，献祭给某个不知名的存在，
助他证道。吾全程没动。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看着这只傻鸟，用尽浑身解数，
试图点燃一整片大海。他不知道，吾不是海，吾是孕育了所有大海的那个“一”。
他们更不知道，这场献祭，真正的主角，不是他。是吾。而祭品，是他们整个金乌一族。
1吾醒了。神识从无尽的混沌中浮起，像沉入水底亿万年的石头，终于被一丝光照到。很吵。
无数嘈杂的声音涌入吾的感知。“太子殿下千秋万代，一统洪荒！”“恭贺太子喜得至宝，
妖族复兴，指日可待！”各种各样的马屁声，拍得震天响。吾缓缓“睁开眼”。吾没有眼睛。
吾的本体是一幅画卷，此刻正被完全展开，固定在一个巨大的石质祭坛上。祭坛很高，
周围云雾缭绕。底下，黑压压跪着一片妖族，狼头人身的，蛇尾鹰翅的，什么破烂都有。
祭坛中心，站着一个身穿金色羽衣的年轻人。他很骚包。头发是金色的，眉毛是金色的，
连瞳孔都是燃烧的金色。身上散发着太阳真火的气息。一只三足金乌。
他就是那群妖怪口中的“太子殿下”。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吾，眼神狂热又贪婪。
“诸位请起。”金乌太子抬了抬手，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山头。“今日，
乃我妖族崛起之始！”“本太子偶得上古至宝‘山河社ji图’，此图内蕴乾坤，
可演化世界，正是我等重塑上古天庭根基的最佳之选！”他口中的“山河社ji图”，
就是吾。而且他念错了。是“社稷”，不是“社ji”。没文化的东西。
吾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懒得动弹。一个看起来像狗头军师的老山羊凑了上来，捻着胡须，
一脸谄媚。“太子殿下洪福齐天，连女娲圣人的灵宝都能寻获。只是此宝乃先天灵宝，
灵性强大，恐不易炼化。”金乌太子冷笑一声。“区区一件死物，有何不易？
”“女娲早已不问世事，这图没了主人，不过是无根之木。本太子今日便以金乌神血为引，
太阳真火为炉，将其彻底炼化，化作我妖族新天庭的基石！”死物？吾的神识波动了一下。
有点想笑。多少年了，还是有这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以为拿到了吾，就拿到了全世界。
他们根本不明白，吾，就是世界。金乌太子说完，不再废话。他走到吾的面前，
逼出一滴金色的血液。那滴血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去！”他手指一点，那滴金乌精血，直直地朝着吾的画卷本体滴落下来。
周围的妖怪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敬畏。在他们看来，这是征服的开始。
是太子殿下无上神威的体现。血液滴落。触碰到吾的瞬间，没有发生任何惊天动地的变化。
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画卷的山水之间。金乌太子愣了一下。
他预想中的剧烈反抗、灵光冲天、大道争鸣，全都没有发生。太平静了。“哼，
果然是没了主人的死物，不堪一击。”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理由，脸上的傲慢更盛。
他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太阳真火，起！”熊！金色的火焰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将整个祭坛都笼罩在内。火焰的温度极高，连虚空都被烧得猎猎作响。他打算用这火，
来炼化吾。吾感受着火焰的温度。暖洋洋的。像是在晒太阳。说起来，
吾上一次见到真正的太阳，还是在这只小金乌的祖宗辈活蹦乱跳的时候。那时候，
天上有十个太阳。也是这么暖和。吾的神识沉浸在火焰的包裹中，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这小鸟，还挺会伺候的。就让他多烧一会儿吧。反正吾也闲着没事干。
2金乌太子烧得很卖力。他脸憋得通红，浑身的妖力都催动到了极致。金色的太阳真火，
一波接着一波，冲刷着吾的本体。他以为这是在炼化。在他看来，
只要磨灭了灵宝中残留的上一任主人的印记，就能打上自己的烙印，据为己有。
这是洪荒世界通用的法门。可惜，他搞错了三件事。第一，吾没有上一任主人的印记。
女娲是创造了吾，但吾的意志，生于混沌，与天地同在。她从未在吾身上留下任何束缚。
第二，他这点太阳真火，对吾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免费的日光浴。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所谓的“炼化”，在吾看来，更像是一种“投喂”。
每一缕太阳真火涌入吾的身体，都会被吾体内的大千世界瞬间吸收、分解，
化为最本源的火之法则。吾已经很久没有补充过能量了。这一烧，正好让吾有点干涸的世界，
多了一丝生机。不错，继续，别停。吾甚至主动放开了一丝缝隙，
让他炼化得“更顺畅”一些。金乌太子显然也感觉到了。他发现自己的火焰，进入画卷后，
阻力越来越小。这让他欣喜若狂。“哈哈哈！看到了吗？
此宝已经开始臣服于本太子的神威之下了！”他得意地对下面的妖怪们大喊。
“不愧是太子殿下！”“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啊！”山呼海啸般的马屁声再次响起。
那只老山羊精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老臣就知道，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住金乌一族的锋芒！太子殿下，只需再加把劲，便可功成！
”金乌太子信心爆棚。他张口一吐，又是一团本源真火喷出，火焰的颜色从金色，
变成了更深邃的赤金色。这是他的本命之火。动用这个，对他消耗巨大。但他已经上头了。
在他看来，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赤金色的火焰融入吾的体内。嗯，这个味道更纯正一些。
吾体内的世界里，一条原本干涸的大河，因为火之法则的注入，
河床底部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仿佛有岩浆即将流淌。一座沉寂的火山，
山顶也开始冒出袅袅青烟。有点意思。吾的神识扫过金乌太子。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气息也开始不稳。显然，动用本命真火，对他来说负担不小。要不要再“鼓励”他一下？
吾心念一动。画卷的表面，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宝光。山川河流的虚影，在画卷上若隐若现，
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泄露了一丝出去。“出……出异象了！”下面有妖怪眼尖，
指着吾惊呼起来。所有妖怪都看了过来，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狂热。金乌太子也看到了。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这是灵宝即将被炼化的征兆！它在向我展示它内部的世界！
它在接纳我！”他彻底疯了。“不够！还不够！”“给本太子，燃！”他怒吼一声，
像是赌徒押上了全部身家，开始不计后果地燃烧自己的本源。大片大片的赤金色火焰，
不要钱似的往吾身上涌。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头发的光泽开始黯淡，
皮肤也失去了血色。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疯狂。吾体内的世界，变化更大了。
火山开始喷发，岩浆顺着山体流下，汇入大河，形成了一条真正的熔岩之河。天空中，
甚至出现了一轮小小的、散发着光和热的金色太阳。虽然还很虚幻，但确实是太阳的雏形。
吾有点满意了。这孩子的服务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就是身体有点虚。
看他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估计也榨不出更多了。那就这样吧。吾收敛了宝光，
画卷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样子。金乌太子猛地喷出一口血，身体一晃，差点从祭坛上栽下去。
他强撑着站稳，看着气息内敛的画卷，虽然虚弱，却笑得无比张扬。“功……功成了！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陆压的证道之宝！”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将吾卷起来。然而，
他的手刚刚碰到吾的边缘。嗡——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狠狠地弹了出去。
他像个破麻袋一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摔在祭ray坛的另一头。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妖怪都傻眼了。刚才还在山呼海啸的马屁声，戛然而止。金乌太子躺在地上，一脸懵逼。
他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吾只是觉得，他手太脏，不想让他碰而已。3“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怎么会被弹开？”“难道……炼化失败了？”下面的妖怪们开始窃窃私语，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老山羊精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冲上祭坛，扶起金乌太子。“太子殿下，
您没事吧？”陆压推开他，挣扎着站起来。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死死地盯着吾，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羞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本太子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它的臣服，为什么还会抗拒我？”他想不通。
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燃烧了近三成的本源，怎么会是这个结果？老山羊精眼珠子一转，
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许是此宝灵性未泯，虽被您炼化了大部分，
但仍有一丝残存的本能在抗拒。”“依老臣之见，咱们下一步，该进行‘血祭认主’了。
”“用您的神血，彻底浸润它的核心，抹去它最后一丝‘野性’！”这老山羊，坏得很。
他看出了陆压的虚弱，这是想让他继续放血，好让他死得更快一点？
吾的神识在老山羊身上扫过。哦，原来如此。这老东西体内，有一丝别的血脉气息，
藏得很深。不是金乌一族的附庸。有点意思。陆压此刻已经气昏了头，
根本没注意到老山羊眼中的异样。他觉得老山羊说得有道理。“对！血祭认主！
”“本太子就不信，征服不了你这区区死物！”他再次走到吾面前，划破手腕。金色的血液，
不要钱似的洒在吾的画卷上。大片的金色，迅速在山水画卷上蔓延开来。吾没阻止他。
吾对他的血，也挺有兴趣的。这血里，蕴含着金乌一族的传承记忆和大道法则。
虽然残缺不全，但对吾来说，是很好的研究素材。可以帮吾分析出，
如今这个时代的天地法则，和我沉睡前，有了哪些变化。血液很快覆盖了吾整个本体。
吾看上去，就像一幅用金血画成的画。陆压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他念动咒语，
开始进行所谓的“认主仪式”。古老而晦涩的音节，在祭坛上空回荡。随着他的念诵，
吾身上的金血开始发光，一个个玄奥的符文在血液中浮现，试图钻进吾的本体深处。“开！
”陆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他想强行打开吾的内在世界，将他的神魂烙印，
刻在世界的本源之上。吾想了想。让他进来看看，也无妨。就当是……参观门票了。
吾念头一动，画卷中心，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漩涡。陆压的神识，
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疯狂地涌了进来。“哈哈哈，开了！终于开了！
”他感知到通道的瞬间，神魂狂喜。毫不犹豫地，他分出最大的一股神魂之力，
顺着漩涡冲了进来。老山羊精看着这一幕，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得逞的阴冷笑意。
陆压的神魂，进入了吾的体内。然后，他呆住了。他想象中的世界核心、法则本源，
全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雾。混沌，虚无。没有上下，
没有四方，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片纯粹的“无”。“怎么会这样？”“世界呢？
山川河流呢？日月星辰呢？”陆压的神魂在白雾中发出咆哮，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他刚才明明在外面看到了异象。“不对，是幻象！”“这灵宝的器灵还没死，
在用幻象迷惑我！”他很快又自己脑补了一个理由。“区区器灵，
也敢在本太子面前班门弄斧？给本太子破！”他神魂震荡，化作一轮金色的太阳，
想要用神魂之火，烧尽这片白雾。吾看着他在那儿徒劳地表演。像一只掉进墨水瓶里的苍蝇。
他根本不知道，他进来的地方，只是吾随手开辟的一个“接待室”。
一个连吾本体世界万分之一都不到的隔离空间。真正的世界，他连边都摸不到。
吾觉得有点无聊了。他想看世界，是吧？那就给他看点东西。吾心念微动。前方的白雾，
开始缓缓散去。一座巍峨到无法想象的宫殿，出现在陆压的神魂面前。那宫殿，他无比熟悉。
正是典籍中记载的，上古妖族天庭的主殿——凌霄宝殿！不，比典籍中记载的，还要宏伟，
还要古老。宫殿门口，站着一个身影。一个身穿帝袍，头戴帝冠，背对众生的身影。那身影，
顶天立地，散发出的气息，让整个混沌都在颤抖。陆压的神魂，在那气息面前，
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他的神魂，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恐惧和……渴望。“父……父皇？”陆压的神魂，
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呼唤。他以为，他看到了自己苦苦追寻的，失踪了无数岁月的父亲。
上古妖帝，东皇太一。4那个背影，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陆压的神魂，彻底被震撼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野心，
在这一刻，都被击得粉碎。他朝着那个背影，匍匐下去。“孩儿……孩儿陆压，拜见父皇！
”神魂的波动里，充满了激动和孺慕。吾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个宫殿，这个背影，
都是吾随手捏造出来的。根据是什么？就是刚才从他血液里读取到的，那点残缺的传承记忆。
他心里最渴望什么，吾就给他看什么。看他现在的反应，效果还不错。
那个“东皇太”的背影，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但一股无形的意志，
却降临在陆压的神魂之上。那意志，冰冷，宏大，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翻译过来，
大概是几个字：“你，太弱了。”陆压的神魂，猛地一颤。他没有感到羞辱，反而更加激动。
“是！孩儿无能！让父皇失望了！”“孩儿定当竭尽全力，重振妖族，恭迎父皇归来！
”他以为，这是父皇对他的考验和鞭策。那个背影，又传递了一道意志。“此图，
乃证道之基。需以十万妖族魂魄，三千金乌血脉，祭之，方可开启无上伟力，助你一统洪荒。
”这道意志，清晰地烙印在陆压的神魂中。陆压的神魂，再次剧震。十万妖族魂魄！
三千金乌血脉！这是何等恐怖的献祭！这意味着，他要屠杀自己的子民，甚至自己的同族！
他犹豫了。哪怕他再心高气傲，再渴望力量，这个代价，也太过沉重。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犹豫。那个背影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定，周围的混沌白雾，
也开始剧烈翻涌，仿佛随时都要将他吞噬。一道更冰冷的意志传来。“不成皇，便为尘。
”“吾之路，不需要懦夫。”说完，那个背影和宏伟的宫殿，开始变得虚幻，
像是要消失在白雾之中。“父皇，别走！”陆压急了，神魂发疯似的向前冲，
却怎么也无法靠近那个背影分毫。“孩儿遵命！孩儿遵命啊！”他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孩儿一定做到！一定不让父皇失望！”随着他这声承诺吼出。翻涌的白雾，平息了。
即将消失的宫殿和背影，也重新稳定下来。那个背影，再次抬起手，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
没入陆压的神魂。陆压的神魂一震，感觉到一股磅礴的信息流涌入脑海。那是一篇法诀。
一篇如何进行“血魂大祭”，如何利用山河社稷图的力量，来吞噬魂魄与血脉，
化为己用的法诀。法诀的最后，还附带了一句话。“待你功成，吾自归来。”然后，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一股巨大的排斥力传来，将陆压的神魂，狠狠地推出了吾的体内。
祭坛上。陆压猛地睁开眼睛，神魂归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里充满了后怕、狂喜、挣扎……种种复杂的情绪。“太子殿下？”老山羊精凑了过来，
关切地问。陆压一把推开他，踉跄地站起来。他低头，看着依旧平平无奇的吾，
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贪婪和征服。而是敬畏，狂热，以及一丝……恐惧。
他以为，自己窥探到了这件至宝的终极秘密。他以为，自己得到了父皇的亲自指点。他以为，
他找到了妖族崛起的唯一道路。他转过身，面对底下所有不明所以的妖族。眼神，
变得冰冷而坚定。“传我号令！”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妖族，
原地待命，不得离开！”“另，速速传讯金乌谷，召集三千金乌本族精锐，来此地见我！
”底下的妖怪们一阵骚动。不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但太子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只有那个老山羊精，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见的，诡异的微笑。吾静静地躺着。
一场好戏，就要开场了。吾只是提供了一个剧本。而导演和演员，都是他自己。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比吾亲自出手，要有趣得多。毕竟，有什么，比看着一群蝼蚁，
兴高采烈地，走向自我毁灭，更有意思呢？5消息传得很快。陆压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
传回了妖族的大本营，金乌谷。金乌一族，如今虽然没落，不复上古荣光，
但依旧是妖族中说一不二的皇族。太子的号令，便是妖皇的号令。不到半日功夫。天边，
金光璀璨。三千只神骏非凡的三足金乌，遮天蔽日而来。为首的，
是几位气息强大的金乌长老，陆压的叔伯辈。他们降落在祭坛周围的山头上，化作人形。
“吾等拜见太子殿下！”三千金乌，齐齐单膝跪地，声势浩大。为首的一位白发长老走上前，
气息在众人中最是雄浑。“陆压，你如此兴师动众，将我族精锐尽数召来，所为何事？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的审问。他是陆压的二叔，金乌族的代族长，陆伯。
陆压站在祭坛上，看着自己的族人，眼神复杂。但很快，那丝犹豫就被野心和狂热所取代。
他想起了那个背影。想起了那句“不成皇，便为尘”。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二叔，
诸位长老，族人们。”“我找到了……重振我族荣光，让我父皇……妖帝陛下，回归的办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什么？找到妖帝陛下了？”“太子殿下此话当真？
”所有金乌都激动起来。东皇太一，是他们全族的信仰和荣耀。陆伯也动容了，
急忙追问：“在哪？陛下在哪？”陆压没有直接回答。他指了指脚下的吾。“答案，
就在这山河社稷图之中。”“我父皇留下意志，需要我等开启一场‘血魂大祭’，
方能打破时空禁锢，迎他归来！”“血魂大祭？”陆伯皱起了眉头，他从未听过这种祭祀。
“如何祭？”陆压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妖族。先是那些跪在外围的，
数以十万计的普通妖族。然后，是这三千名金乌本族精锐。他的眼神，
冰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以十万妖魂为祭，以三千金乌之血为引！”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所有妖怪，包括那些金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陆伯的脸色，
瞬间沉了下来。“陆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屠杀十万妖兵，
还要用我三千同族的血？”“你疯了！”他怒声喝斥。“我没疯！”陆压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歇斯底里。“这是父皇的旨意！是唯一的办法！”“为了妖族的未来，
为了迎回妖帝，些许牺牲，在所难免！”“牺牲？”陆伯气得浑身发抖。“你管这叫牺牲？
这是屠杀！是自掘坟墓！”“我绝不同意！”“由不得你同意！”陆压的眼中，杀机毕现。
“二叔，我敬你是长辈。但若是谁敢阻挡我迎回父皇，休怪我陆压……六亲不认！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一股不属于他的，宏大而古老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
那是吾“赐”给他的那篇法诀中，附带的一丝力量。是吾模仿的，“东皇太一”的气息。
虽然只有一丝，但对金乌一族来说，却是最致命的血脉压制。噗通！噗通！在场的三千金乌，
包括陆伯在内，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凝固，妖力在停滞。他们不由自主地，再次跪了下去。
脸上写满了惊骇。“这……这是……妖帝陛下的气息！”“太阳真意！错不了！
”陆伯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陆压。他的信念，开始动摇了。难道……陆压说的都是真的？
这真的是妖帝陛下的旨意？陆压看着被自己镇压的族人，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看到了吗？这就是父皇的力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转向祭坛下那些已经被吓傻了的普通妖族。他们在那股气息下，更是匍匐在地，
连头都抬不起来。“开始吧。”陆压冷漠地吐出三个字。“从你们开始。”他抬起手。
一只由太阳真火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出现在天空中。然后，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朝着那十万妖兵，狠狠拍下。“不！”“太子殿下饶命！”“啊——”惨叫声，哀嚎声，
响彻云霄。但很快，就被烈焰吞噬。一掌之下。十万生灵，飞灰烟灭。
只留下一缕缕精纯的魂魄能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汇入了吾的体内。吾体内的世界，
那轮虚幻的太阳，光芒更亮了一些。金乌族的人，都看呆了。他们的太子，当着他们的面，
屠杀了十万忠心耿耿的手下。眼都没眨一下。陆压收回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