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马车,小学徒才找回魂,声音激动了起来:
“师傅,你和辣个圣上好像熟得很嘞,咱们不如好好利用这个关系,没准还有当皇商的潜力呢!”
我扯过她耳朵,里三圈外三圈的拧起来。
“还皇商?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成黄鳝,不好好学我交给你的白瓷制法,尽想着走歪路。”
她吃痛大叫:“白瓷这么难烧,我一时半会哪里学得会嘞!”
我松了手,撵住飘来的落叶。
“难学吗?当年有个人,可是能一学就会呢。”
小学徒亮了眼,摇起我的手臂。
“谁啊谁啊,谁这么牛掰?是白家人吗?”
“是个外乡人。”
路途枯燥的紧,小学徒一再追问。
我随口讲起那个天才,以及那段早已无足轻重的故事。
2
当年白家寨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后生,想从我阿爸那学白瓷制法。
我和阿妹趴在吊脚楼上,数着一个又一个被丢出来的人。
阿妹抱着肚子,咯咯笑起来:
“这些个歪瓜裂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连泥胚都和不好,怎配入咱阿爸的眼!”
我没出声,拨开眼前的银穗子,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那个人。
白白净净,跟剥皮了的菱角一样,和周围的土小子格格不入。
我们滑下了吊脚楼。
像个山土匪似的围在他身边打转。
我拨了拨他腰间的玉佩,又拽了拽他乌黑的发辫。
“喂,你叫啥子喔。”
他也不恼,行了他们那特有的礼。
“在下谢临川,临安人士。”
他长得好看,说话也带着软软的吴侬语调,我施施然飘了神。
阿妹笨拙的学着他拱手的样子,“真特别撒。”
没出息,那我肯定要更成熟些。
我努力讲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官话:
“江州撒,那可老远了,你来这作甚?也来学白瓷制法?”
谢临川弯起眼笑。
告诉俺们,他可不是来找什么白瓷制法,他想找俺们阿爸,卖他们那里的茶叶。
我摆摆手,大笑起来。
“茶叶商?俺们寨子人不喝茶,长冬瓜,你走错地方哩!”
谢临川听罢,嘴角轻轻一勾。
我以为这水嫩嫩的白面小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