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泥地里的花暴雨像老天爷撕破了口袋，倾盆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半尺高的泥花。
王老汉佝偻着背，把最后一捆湿漉漉的艾草塞进三轮车斗，车座上用塑料布裹着的，
是给城里上大学的闺女王倩倩买的新棉鞋。“叔，这雨下得邪乎，倩倩在城里不碍事吧？
”邻居张婶撑着伞追出来，看着老汉裤腿上糊满的泥浆，“你说你也是，非要今天送过去，
等天晴了不行？”王老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皱纹里都淌着水：“丫头上周打电话说脚冷，
我寻思着新做的棉鞋赶早不赶晚。她那大学在山窝里，天冷得快。”他咧嘴笑了笑，
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咱倩倩有出息，是咱村头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可不能冻着。
”三轮车在泥泞里颠簸，车把手上挂着的塑料袋里，是老汉凌晨三点起来煮的土鸡蛋，
还温乎着。他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面朝黄土背朝天，就盼着闺女能走出这穷山沟，
过上不用踩泥的日子。为了供她上学，他把家里唯一的耕牛卖了，
农闲时就去镇上工地打零工，脊梁骨就是去年扛钢筋时被砸弯的。可他不觉得苦。
每次收到倩倩的信，说在学校拿了奖学金，说老师夸她聪明，王老汉就能乐上三天，
逢人就念叨：“我家倩倩，将来是要坐办公室的。”此刻的王倩倩，
正坐在大学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专业书，眼神却飘向了窗外。雨幕里，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过，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成熟男人的脸。
那是上周六她在商场做**导购时遇到的客户，姓赵，赵峰。他说她眼睛像山涧的泉水，
清澈得让人想捧在手里。他给她买了最新款的手机，送了她一条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项链，
说只是“见面礼”。王倩倩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却像有团火在烧。同宿舍的李梅上周刚换了个名牌包，
说是她男朋友送的；班里的男生讨论着最新款的球鞋，女生们聚在一起分享昂贵的护肤品。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裤，用着最廉价的国产手机，每次和同学出去，
都觉得自己像只误入孔雀群的灰麻雀。父亲寄来的生活费，她省吃俭用也只够基本开销。
她想和大家一样，想穿漂亮的裙子，想用上好东西，想站在人群里不被忽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峰发来的消息：“晚上有空吗？带你去吃法国菜。
”王倩倩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咬了咬唇，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回复：“好。
”合上书时，书页间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那是她高考完那天拍的，
她穿着父亲给她买的新T恤，依偎在父亲身边，背景是自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
照片上的父亲笑得满脸褶子，眼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王倩倩捡起照片，
指尖划过父亲佝偻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微微发疼。但很快，
赵峰那辆黑色的奔驰，那间灯火辉煌的西餐厅，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精致生活，
就像潮水般将这点疼痛淹没了。她把照片塞回书里，深吸一口气，拿起包快步走出图书馆。
雨还在下，仿佛要冲刷掉什么，又仿佛要掩盖住什么。她没注意到，
图书馆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包裹，正是赶了几十里路来给她送棉鞋的王老汉。
老汉看着闺女急匆匆钻进一辆出租车，奔向了与他来时相反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
第一次蒙上了一层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迷茫。第二章蜜糖里的毒法国餐厅的灯光暧昧又温柔，
小提琴声像流水般淌过。王倩倩坐在赵峰对面，有些局促地摆弄着刀叉。她第一次知道，
吃块牛排还要用这么多讲究，刀叉碰撞的声音都让她觉得紧张。赵峰看穿了她的不安，
笑着给她切好牛排：“不用拘谨，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就好。”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成熟魅力。他给她讲他年轻时的经历，讲他开公司的故事，
偶尔夹杂着几句恰到好处的赞美。他说她不仅漂亮，还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灵气，
是那些城里娇生惯养的女孩比不了的。王倩倩的心像被羽毛搔过，痒痒的。在学校里，
她是成绩优异但沉默寡言的农村姑娘；在父亲面前，她是需要被照顾的女儿。可在赵峰这里，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肯定，仿佛自己真的是一颗被发现的明珠。“倩倩，
”赵峰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年龄，
背景……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王倩倩的脸瞬间红了，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她低下头，
小声说：“赵哥，我……我还在上学。”“上学不影响什么，”赵峰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我可以等你毕业。在这之前，我想让你过得好一点。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别委屈自己。”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她想起宿舍里李梅炫耀的包，想起同学们看她时若有若无的打量，
想起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一想到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话又咽了回去。那一晚，
赵峰送她回学校，在宿舍楼下给了她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
是一条她在橱窗里看了无数次的裙子。“穿着它，去参加下周的迎新晚会吧，
你会是最漂亮的。”赵峰笑着说。王倩倩抱着盒子，看着赵峰的车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窃喜，有不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羞耻。从那天起，
王倩倩的生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赵峰隔三差五就会送她礼物，
名牌衣服、包包、化妆品，塞满了她的衣柜。她不再去做**，
周末就跟着赵峰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吃西餐，听音乐会，泡酒吧。她的同学们惊讶地发现，
那个总是穿着旧衣服的王倩倩，突然像变了个人。她学会了化妆，谈吐也变得自信起来，
身上的名牌更是让人咋舌。李梅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羡慕和嫉妒。
王倩倩享受着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融入了这个曾经让她自卑的世界。
她给家里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父亲问起她的生活，她都含糊其辞，说自己学习忙，
说老师很照顾她。她不敢告诉父亲，她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来自那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
她甚至开始刻意回避去想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去想家里那间漏雨的土坯房。那些画面，
会让她此刻的光鲜显得格外刺眼。这天，宿舍里讨论起各自的“理想型”，
李梅笑着问王倩倩：“倩倩，你现在这么时髦，肯定有男朋友了吧？什么样的？
给我们说说呗。”王倩倩的心一紧，强装镇定地说：“还没呢，学业为重。”李梅撇撇嘴，
显然不信。旁边一个平时不太说话的男生，叫林浩，突然开口说：“王倩倩，
我觉得你以前穿校服的样子，挺好看的。”王倩倩愣了一下，看向林浩。他是班里的学霸，
性格内向，平时很少和女生说话。此刻他正看着她，眼神干净又真诚。她的脸莫名一红，
有些狼狈地别过头：“是吗？我倒觉得现在挺好的。”林浩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看书。
王倩倩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好像被他看穿了什么。晚上，赵峰带她去一个私人会所。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男男女女们嬉笑打闹。赵峰的朋友打趣道：“赵哥，
这小女朋友真嫩，跟朵花似的。”赵峰得意地搂过王倩倩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是，
我赵峰看上的人，能差吗？”王倩倩强挤出笑容，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林浩那句话，想起自己以前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坐在图书馆里安静看书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虽然清贫，却活得踏实。可现在，她像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连尊严都变得轻飘飘的。“怎么了，不开心？”赵峰察觉到她的异样，
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他们说什么让你不舒服了？别理他们，一群俗人。”王倩倩摇摇头，
把那点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去。她告诉自己，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有得必有失。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不能不知足。她抬起头，
对着赵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就是有点累了。”赵峰满意地笑了，
端起酒杯：“来，陪我喝一杯。”酒杯碰撞的瞬间，王倩倩觉得有什么东西，
正在她心里悄悄变质，像蜜糖里掺了毒，甜得发苦。第三章一万块的证明迎新晚会那天，
王倩倩穿着赵峰送的裙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裙子是香槟色的，衬得她皮肤白皙，
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站在角落里，
看着同学们在舞池里跳舞，心里却没什么喜悦。李梅过来拉她：“倩倩，你今天太美了，
怎么不跳一曲？”王倩倩笑了笑：“不太会。”“怕什么，我教你啊。
”李梅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舞池。刚跳了没几步，一个身影撞了过来，王倩倩差点摔倒，
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了她。她抬头一看，是林浩。“小心点。”林浩的声音有些急促，
扶着她胳膊的手很稳。“谢谢你。”王倩倩站稳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客气。
”林浩松开手，看着她身上的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但我还是觉得，你穿简单点更好看。”王倩倩的心又是一紧。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林浩的看法，这让她有些慌乱。她匆匆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就逃离了舞池。洗手间里，她对着镜子，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精致的妆容，
昂贵的裙子，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她到底在怕什么？这时，手机响了，
是赵峰。“在哪呢？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带你去个地方。
”“我在参加晚会呢……”“晚会有什么意思？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赵峰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倩倩挂了电话，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
赵峰是真心对她好的，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她补了补妆，走出洗手间，
直接离开了晚会现场。赵峰带她去了一家珠宝店，指着橱窗里一条钻石项链说：“喜欢吗？
送给你。”那条项链闪得让人睁不开眼，价格标签上的数字更是让王倩倩倒吸一口凉气。
她摇摇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在我眼里，你值得最好的。
”赵峰笑着让店员包起来，“怎么了？今晚好像不太高兴。”王倩倩看着他，
突然问：“赵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赵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是真的，
不然我对你这么好干什么？”“可是，”王倩倩咬了咬唇，“我总觉得……像在做梦。
我有时候会想，你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
或许是林浩的话让她动摇了，或许是内心深处那点残存的清醒在作祟。她需要一个证明，
一个能让她彻底安心的证明。赵峰的脸色沉了沉，似乎有些不悦：“倩倩，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知道我比你大很多，可能给不了你同龄人的浪漫，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王倩倩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我想确定。
”赵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想怎么证明？”王倩倩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如果你真的爱我，
那……你能不能每个月给我十万块？”说完这句话，她的心跳得飞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个数字，或许是想用金钱来衡量这份感情，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贪婪在作祟。十万块，足够她在学校里活得像个公主，
足够她彻底摆脱过去的影子。赵峰愣住了，看着王倩倩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女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王倩倩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低下头：“如果你觉得……”“好。”赵峰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答应你。
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十万，打到你的卡上。”王倩倩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
她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赵峰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现在相信了吗？
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对你越来越好。”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欲。
王倩倩点点头，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有些空落落的。她得到了想要的“证明”，
却好像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从珠宝店出来，赵峰把那张钻石项链戴在了她脖子上。
冰凉的钻石贴着皮肤，比之前那条项链更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回到宿舍时，
已经很晚了。李梅还没睡，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眼睛都直了：“我的天，倩倩，
这是真的钻石吧？太闪了！”王倩倩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李梅凑近她，
小声问：“你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有钱。”“一个做生意的。”王倩倩含糊地说。
“比你大不少吧？”李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王倩倩的脸色沉了沉：“关你什么事？
”李梅撇撇嘴，没再追问。王倩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十万块。那串数字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她和赵峰之间，再也不只是简单的“喜欢”了。她用十万块，把自己卖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她突然想起父亲在泥地里劳作的身影，想起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心口像被巨石压住，
疼得无法呼吸。第四章意外的种子有了那十万块，王倩倩的生活变得更加“滋润”。
她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给宿舍每个人都送了昂贵的礼物，
甚至请全班同学去高档餐厅吃了顿饭。她成了学校里的“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关注。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她被“包养”了。王倩倩装作没听见。
她用金钱筑起一道高墙，把那些流言蜚语和内心的不安都挡在外面。她频繁地和赵峰约会，
住他安排的酒店，逛他带她去的奢侈品店，努力让自己相信，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林浩找过她几次，想和她讨论学习上的问题。王倩倩总是刻意回避，要么说自己忙，
要么找借口离开。她不敢面对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怕被他看穿自己伪装的坚强。这天，
林浩在图书馆拦住了她。“王倩倩，你最近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他的语气里带着担忧。
“我挺好的啊，没变。”王倩倩避开他的目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林浩看着她，
“你以前很认真，很努力，你说过想考研究生，想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王倩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抬起头，语气有些尖锐：“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以前想的，不代表现在还想要。我现在过得很好，比以前好得多。”“好？”林浩皱起眉，
“你所谓的好，就是每天穿着名牌，和那个年纪能当你父亲的男人鬼混吗？”“你胡说什么！
”王倩倩的脸瞬间涨红了，又羞又气，“林浩，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不想看你走错路！
”林浩的声音也提高了，“那个男人对你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在玩你！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得很！”王倩倩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他能给我想要的，
你能给我什么？王倩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像淬了冰，“你除了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还能给我什么？一条洗得发白的校服裤，还是一顿省吃俭用的食堂饭？”林浩愣住了，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浩落寞的背影，王倩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像刀子一样，
不仅扎伤了林浩，也扎伤了她自己。她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肩膀不停地颤抖。
她知道林浩是为她好，可她已经回不去了。从她收下那十万块的那一刻起，
她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晚上，赵峰带她去了一家温泉酒店。房间里雾气缭绕，
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城市的夜景。赵峰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怎么了？
看起来不开心。”王倩倩摇摇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没什么。
”“是不是有人说你坏话了？”赵峰的声音带着一丝阴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教训他。
”“不用了。”王倩倩推开他，“我累了，想早点休息。”那一晚，
她第一次对赵峰的触碰感到抗拒。他的拥抱不再温暖，反而让她觉得窒息。接下来的几天，
王倩倩总是精神恍惚。上课走神，吃饭没胃口，甚至连最喜欢的购物都提不起兴趣。
更让她恐慌的是，她这个月的例假推迟了很久，还总是觉得恶心。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她不敢去医院，只能偷偷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宿舍，
锁上门，她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塑料棒。几分钟后，两条清晰的红线出现在眼前。
王倩倩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这个孩子，
像一颗突然落下的炸弹，把她用金钱和谎言堆砌起来的世界炸得粉碎。她该怎么办？
告诉赵峰？他会怎么反应？让她打掉？还是……她不敢想下去。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和赵峰之间，从来没有谈过未来。他给她钱，给她物质上的满足，却从未许诺过婚姻，
甚至很少提及他的家庭。她一直沉浸在被物质包裹的虚假幸福里，像个被蒙住眼睛的傻瓜，
从未想过这一切会有尽头。此刻，父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冒着暴雨给她送棉鞋的背影，他卖牛时不舍的眼神，他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别省着钱，
吃好点”的声音……一幕幕，清晰得让她心痛。父亲拼了一辈子，把她从泥地里拽出来，
送到大城市读大学，是希望她能堂堂正正地做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怀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被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包养”。“爸……”她捂住嘴，
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充满了悔恨和绝望。她不能要这个孩子。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和赵峰分手，要打掉这个孩子，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这个念头一旦产生，
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哪怕那希望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她擦干眼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拿出手机，翻到赵峰的号码，手指悬在上面，
却迟迟按不下去。她害怕他的反应，害怕他的挽留，更害怕他的控制欲。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是林浩发来的消息：“上次的事，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
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看着这条消息，王倩倩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竟然是被她狠狠伤害过的林浩，向她伸出了手。她深吸一口气，
给林浩回复：“谢谢你，林浩。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也许，
她可以寻求林浩的帮助。这个念头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决定，
将会把她卷入一场更加汹涌的漩涡里。
第五章挣脱的代价王倩倩约林浩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
没化妆，脸色苍白，和平时那个光鲜亮丽的样子判若两人。林浩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被担忧取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王倩倩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犹豫了很久，
才低声说：“林浩，我……我怀孕了。”林浩手里的杯子猛地一晃，咖啡溅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是……是那个男人的？”王倩倩点点头，
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想和他分手，想把孩子打掉，可我……我不敢跟他说。
”林浩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心疼，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想好了吗？
真的要分手？”“嗯。”王倩倩用力点头，“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爸要是知道了，
会气死的。”“好。”林浩看着她，眼神坚定，“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会帮你的。
”得到林浩的支持，王倩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鼓起勇气，
给赵峰发了条消息：“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赵峰很快回复：“好啊，
老地方等你。”王倩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可能是一场硬仗。她提前和林浩约好，
如果她到了时间没联系他，就让他想办法找她。到了约定的酒店房间，
赵峰正坐在沙发上喝酒。看到王倩倩，他笑着招手：“来了？过来坐。”王倩倩站在门口，
没有动，声音有些发颤：“赵哥，我们……分手吧。”赵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放下酒杯，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我说，我们分手吧。”王倩倩咬着牙，
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这样下去？”赵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语气冰冷，“王倩倩，你什么意思？拿了我的钱，享受够了，就想拍拍**走人？
”“我可以把钱还给你！”王倩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给我的那些东西，
我也可以还给你！”“还给我？”赵峰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还？
你以为那些钱是那么好拿的？你以为你现在想走就能走？”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看得王倩倩浑身发冷。“我已经怀孕了。”王倩倩被逼到墙角，索性破罐子破摔，
“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赵峰愣住了，
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怀孕了？我的？”王倩倩点点头。“谁让你打掉的？
”赵峰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我不！”王倩倩挣扎着，“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我和你的错误！
我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错误？”赵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王倩倩，你别忘了，
当初是你自己要每个月十万块的！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现在想反悔？晚了！
”他猛地把王倩倩推到床上，扑了上去：“你以为你是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告诉你，
只要我赵峰不想放你走，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王倩倩吓得尖叫起来，拼命反抗。
她的挣扎激怒了赵峰，他死死地按住她，眼神里充满了占有欲和疯狂。就在这时，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林浩的声音传来：“倩倩，你在里面吗？我有点事找你。
”赵峰的动作停住了，他恶狠狠地瞪了王倩倩一眼，低声说：“你敢叫人？
”王倩倩趁他分神的瞬间，用力推开他，大声喊道：“林浩，救我！”赵峰脸色大变，
起身想去开门阻止，可林浩已经用备用房卡（王倩倩提前给他的）打开了门。
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林浩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冲过去，一把推开赵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