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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额头上溢出冷汗，他笑着抬起我无意识按在桌子上的手。
“你把我整理好的病历都抽走了，我晚上得加班重新弄了。”
我这才发现刚才太紧张，手里无意识抓了几个病历。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问出那句，他到底觉得谁是最值得活下去的人。
他推了下金丝眼镜。
“当然是你，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他从前的确对我很好。
在我发病的时候亲自守着我，从来不假人手。
明明我是更强壮的那个，但为了尽快给我申请到肾源，一向清高的他甚至违背了行医准则，在报告上把我写的病入膏肓。
他还会在我过生日时单独给我惊喜。
在我没力气梳洗时，用拿手术刀的手给我编最漂亮的辫子。
他的好我没忘。
他狰狞地用手术刀贯穿我身体的痛，歇斯底里辱骂我的话。
我也没忘。
“楚梦琪，你算什么东西，该不会以为我真看得上你这个死绿茶吧。”
“你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想到这些。
我脊背发凉，转身就要离开。
开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注意到了他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和放在旁边的常服。
我脑中突然滑过一个可能。
一个让我恶心的可能性。
胃里翻涌，我下意识排斥这个猜测，匆忙回了病房。
刚回来，妹妹就冲了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没忍住一下子哕了出来。
她满眼心疼，“大不了咱们就走！让陈淮跟鬼收钱去吧。”
我摆了摆手。
不能走，我妈为了帮我们凑集医药费一直在做直播，在公开平台上有不少粉丝。
我们根本走不了。
更何况，如果基金会追究，还会平添那么一大笔债务。
我们过两年一死了之，妈妈却要背半辈子。
楚雨萱生气。
“就算有债务，那也比咱们受尽折磨惨死手术台强。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没柴烧！”
我们正在争执，妈妈打来电话。
老板让她今晚加班，她回不来了。
她忧心忡忡，本来她马上就要发年终奖是个高兴的事。
但老板因为了解到情况，也给医疗基金捐了一大笔钱。
要是我们就这么离开，妈妈肯定会被开除。
“你们不用考虑我，只要孩子能健康，妈妈付出什么都没关系。”
我跟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放心。
成为一名著名设计师是她的梦想，她已经为我们付出很多了，我们不该连她实现梦想的资格都剥夺。
楚雨萱少有地沉默。
我下定决心。
“明天我去透析室，肾脏我来接收移植。”
“你是顶天立地的女汉子，我为你争取时间，你一定能查出那个人。”
楚雨萱抱着我痛哭。
“以前我爱跟你抢，是你觉得你一向运气好，肯定能等到下一次捐赠，我没想过送你去死啊，我不同意。”
她刚说完，陈淮就走了进来。
他说，又有了一颗肾源。
明天我们姐妹一起进透析室。
楚雨萱握着我的手都是虚汗。
“姐，我们完了。”
我看着陈淮离开的背影。
“不，我们还有一个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