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舒倦精疲力尽,家里灯火通明,顾鸿一家都在客厅里。
顾鸿正烦躁,一听到开门声劈头盖脸就问:“你死哪儿去了?这么晚不回,电话你也不接!”
周惠紧接着道:“就是,你现在是有病的人,还到处乱跑。谦谦说你出去取生活费,你直接转账不就好了,你说你自己病恹恹的倒外面了,你还带着个孩子,孩子怎么办,也不怕……”
话还没说完,周惠意识到不对,拔高了声音问:“孩子呢?”
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舒倦说话都费力,道:“以前都是一口一个野种的,现在倒关心起我的孩子来了。”
顾鸿也很恼怒,道:“妈问你孩子呢!”
舒倦走过客厅,轻飘飘地说道:“孩子啊,送人了。”
周惠只觉晴天霹雳,一下子就跳起脚来,“什么,你把孩子送人了?你没经过我们的允许,怎么能把他送人!”
周惠在客厅里骂骂咧咧,舒倦关上房门,却还是听到她隐约跟顾鸿暴跳如雷地说道:“我都联系好老家的人了,价也谈好了!说好了过几个月给人送回去!八万块!这杀千刀的疯女人活生生把八万块钱送人了!”
顾鸿砰砰砰地砸舒倦的门,也是气急败坏,道:“你把孩子送谁了!舒倦你说话!”
后来,舒倦连走路都走不了了,她只能躺在床上。
她的心态出奇地平稳,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只剩下安静等死了。
顾鸿收走了她的手机,怕她打120,又白白把钱往医院里送。
他翻查舒倦的手机,十分熟练地打开她所有手机银行账户,可一看,顾鸿心态就崩了。
他脸色铁青地问舒倦:“你卡里的钱呢!怎么一分都没有了?”
舒倦道:“其实我也觉得送去医院太浪费,反正也是要死的,还不如临终前给自己买块好点的墓地。
她欣赏着顾鸿脸上的暴怒表情,又道:“所以我就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我自己买了块墓地。”
顾鸿把手机直直摔向她,咚地砸到她头上,“舒倦,算你狠!”
他又去翻查舒倦的电脑,以前听她说,她画的那些稿子都是有版权的,并且有人愿意出钱买她的版权,说不定那些东西还能管点钱,可结果电脑连机都开不了。
舒倦擦着额头上的血,道:“电脑里的东西我都清理干净了,主机爆掉了,键盘撬了,显示屏也捏碎了,哦豁,这下拿去**二手也**不掉了,只能当废品**个几十块钱吧。”
顾鸿回头,表情有些狰狞,“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舒倦笑了笑,道:“你拖着不肯离婚,那我现在只有死在这屋里了。等我变成鬼,天天晚上来找你们聊聊天。”
顾鸿恶狠狠道:“想死在这里,没门!”
顾鸿一出去,周惠就着急道:“可不能让她死在家里,晦气!她一分钱都不留,那野种也没了,现在怎么办啊?”
顾鸿道:“先看好她,她就是死也得再赚点钱!”
顾鸿收走了舒倦的手机,周惠又把她房里的尖锐绳索之类都收拾了,就是怕她出事。
舒倦听见顾鸿在联系人。
周惠紧着声音不可置信地小声问:“她都要死的人了,还能**钱吗?”
顾鸿压着声音道:“只要还有口气。”
随后顾鸿进了舒倦房间,情绪变得很稳定,拿把椅子坐着守住她。
顾鸿一脸仁慈的模样,说道:“知道你病痛得厉害,我已经打了120,一会儿救护车就会来拉你走。”
舒倦气若游丝,因为癌痛,整个人都被折磨得脱了形,可意识却是清醒的,她缓缓睁开眼,平静地看着顾鸿,道:“怕不是医院的救护车,而是伪装成救护车吧,你把我**给他们了。”
顾鸿挑了挑眉,没否认,甚至有些肆无忌惮,道:“舒倦,你是个明白人。你做得绝,就别怪别人不给你留后路。”
他说这话时交叠着双腿,斯斯文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