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周朝京都,春意正浓。安国侯府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家别苑,车轮碾过青石板,
发出沉闷的声响。沈知意掀开车帘一角,入眼是满园争奇斗艳的春花,
还有那些比花还要娇艳几分的贵女们。"**,今日赏花宴,各家千金都卯足了劲儿打扮呢。
"贴身丫鬟青桃小声嘀咕,"您这一身素雅,怕是要被比下去了。"沈知意收回目光,
唇角微扬:"赏花宴,赏的是花,又不是人。"她今日只着一袭淡青色罗裙,
发间一支白玉簪,耳垂上一对珍珠坠子,再无多余装饰。
在一众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贵女中,反倒显得清新脱俗。
"安国侯府千金到——"随着内侍尖细的嗓音,沈知意款款步入园中。她姿态端庄,
目不斜视,却将周遭情形尽收眼底。这是她从小练就的本事——在严厉的嫡母手下讨生活,
不会察言观色可活不下去。"哟,这不是沈家大**吗?"一道娇媚声音传来,
"怎么穿得如此素净?莫不是侯府近日手头紧?
"沈知意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礼部尚书之女柳如烟,她一贯的冤家对头。
"柳**说笑了。"沈知意转身浅笑,"知意只是觉得,春日百花争艳已足够热闹,
何须再添一份浮华?"柳如烟脸色一僵,正要反驳,园中忽然骚动起来。
"太子殿下到——"众人纷纷行礼。沈知意垂首敛目,余光却瞥见一道修长身影从面前经过。
太子楚瑾一身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面容俊逸非凡,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
赏花宴正式开始,贵女们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太子注意。沈知意却悄悄退至角落,
从袖中取出一本医书翻阅起来。"沈**对医术有兴趣?"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沈知意手一抖,医书差点落地。抬头正对上楚瑾探究的目光,她慌忙起身行礼。"回殿下,
只是闲来翻阅。"楚瑾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本草集注》上:"这是孤本,难得一见。
"沈知意心中诧异,没想到太子也懂医书。正欲回答,忽见楚瑾眉头一皱,
右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医者本能让沈知意立刻察觉异常——太子面色发白,唇色泛青,
呼吸急促,这分明是...中毒之兆!而且看症状,是极为罕见的"醉仙散",无色无味,
发作缓慢,寻常大夫根本诊断不出。沈知意来不及多想,从腰间香囊取出一枚药丸:"殿下,
请服下此药。"楚瑾眼神一凛:"何意?""殿下信我一次。"沈知意压低声音,目光坚定,
"三息之后,您右手小指会开始麻痹。"楚瑾将信将疑,
却在下一刻脸色微变——小指果然如她所言,失去了知觉。他迅速接过药丸吞下。
沈知意又递来一杯清水:"殿下请慢慢饮用,可加速药效。"不多时,
楚瑾面色渐渐恢复如常。他深深看了沈知意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沈知意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下毒之人,
却一无所获。回府的马车上,青桃兴奋不已:"**,太子殿下单独与您说话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沈知意却忧心忡忡。太子中毒一事绝不简单,她今日贸然插手,
不知是福是祸。三日后,一道圣旨震惊安国侯府——沈知意被选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侯府上下欢天喜地,嫡母破天荒地对她和颜悦色,父亲安国侯更是老泪纵横。
只有沈知意站在喧闹的人群中,感到一丝莫名的忐忑。
她想起那日太子离去时深不可测的眼神,和那杯被人动过手脚的茶水...第二章大婚当日,
整个京都沸腾了。从安国侯府到东宫的路上,红绸铺地,花瓣漫天。沈知意身着大红嫁衣,
头戴凤冠,坐在十六人抬的喜轿中,耳边是震天的锣鼓与百姓的欢呼。"**,
前面就到东宫了。"青桃在轿外小声提醒,"您还好吗?"沈知意攥紧了手中的玉如意,
指节发白。从接到圣旨到今日大婚,不过半月光景,她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无法抗拒的洪流。
"我没事。"她低声回应,声音却有些发颤。喜轿落地,轿帘被掀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面前,沈知意抬眼,正对上楚瑾深邃的目光。他今日一身大红喜服,
衬得面如冠玉,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看不出半点喜色。沈知意将手轻轻放在他掌心,
触到一层薄茧——这是习武之人的手,与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截然不同。"小心。
"楚瑾的声音很轻,却让沈知意心头一颤。接下来的仪式如同梦境。
拜天地、入洞房、合卺酒,沈知意像个精致的木偶,在礼官的指引下完成一项项礼仪。
直到众人退去,洞房中只剩她与楚瑾二人,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是太子妃了。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生辉。沈知意端坐在床沿,心跳如鼓。楚瑾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身影修长而孤寂。"殿下..."沈知意轻唤一声,又不知该说什么。楚瑾转过身来,
脸上已没了方才在人前的温和笑意,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冷峻。"沈**。"他语气平静,
"你我皆知,这场婚事无关情爱。"沈知意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抬起头,
直视楚瑾的眼睛:"殿下有何提议?"楚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她如此干脆。
他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递给沈知意一杯。"东宫不比侯府,处处危机四伏。
"楚瑾声音低沉,"我需要一位聪明的太子妃,在外人面前与我恩爱和睦,私下互不干涉。
你可做得到?"沈知意接过茶杯,指尖与楚瑾短暂相触,感受到一丝凉意。"正合我意。
"她抿了一口茶,突然皱眉,"这茶..."楚瑾眸光一凛:"怎么?""有古怪。
"沈知意从袖中取出银针探入茶中,银针并未变黑,她却神色凝重,"不是寻常毒药,
是'梦魂散',服用后令人神志恍惚,任人摆布。"楚瑾脸色骤变:"你确定?
"沈知意放下茶杯,从嫁妆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取出一粒药丸服下:"殿下最好别喝。
""你随身携带解药?"楚瑾眯起眼睛。"习惯了。"沈知意淡淡一笑,"在侯府时,
我的吃食中经常会出现一些'意外添加'。"楚瑾沉默片刻,
突然伸手取下沈知意发间一支金簪,走到烛火前细细查看。"殿下怀疑我的簪子也有问题?
"沈知意哭笑不得。"小心驶得万年船。"楚瑾检查完毕,将簪子还给她,"从今日起,
你我的命就绑在一起了。"沈知意接过簪子,心头微震。
她明白楚瑾的意思——在这吃人的东宫,他们必须相互扶持,才能活下去。"我有个条件。
"沈知意突然道。楚瑾挑眉:"说。""我需要一间药房,和自由出入太医院的权限。
""你会医术?"楚瑾想起赏花宴那日,她一眼看出自己中毒的事。
沈知意点头:"我外祖父是江湖游医,我从小跟他学医。"楚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可以。
不过你每日的行踪,需向李德全报备。""成交。"沈知意爽快答应。两人达成协议,
气氛反而轻松了些。楚瑾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你睡床,我睡这里。
"沈知意有些意外:"殿下不必如此...""新婚之夜,若我离开洞房,
明日就会有闲言碎语。"楚瑾语气平淡,"将就一晚吧。"红烛摇曳,沈知意躺在床上,
听着地上楚瑾均匀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睡。今日之前,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位高深莫测的太子同处一室,
更没想到他们之间会达成这样古怪的协议。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翌日清晨,沈知意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睁眼时,楚瑾已经穿戴整齐,
正在系腰间的玉带。"醒了?"楚瑾头也不回,"今日要入宫拜见父皇和母后,
你有一个时辰准备。"沈知意连忙起身,唤青桃进来梳妆。当她换上一身正式的太子妃朝服,
头戴九翚四凤冠时,楚瑾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美。"他简短评价,随即转身,"走吧。
"东宫正殿外,一众侍从早已列队等候。见太子夫妇出来,
齐刷刷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沈知意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强作镇定地跟在楚瑾身侧。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上前来,盈盈下拜。
"妾身林婉儿,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女子声音柔媚,
抬头时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沈知意立刻明白了——这是太子的侧妃。
她早听说太子有一位宠爱的侧妃,今日一见,果然我见犹怜。"起来吧。"楚瑾语气平淡,
"今日太子妃初入东宫,你要好生协助。"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却很快掩饰下去:"妾身谨遵殿下吩咐。"沈知意注意到林婉儿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玉镯子,
那玉色与她昨日茶杯中的"梦魂散"颜色极为相似。她心头一凛,却不动声色。离开东宫,
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沈知意忍不住问道:"那位林侧妃...""林尚书的女儿,
两年前送入东宫的。"楚瑾语气冷淡,"不必在意她。"沈知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东宫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皇宫中,皇帝和皇后对这位新太子妃颇为满意。
尤其是皇帝,听说沈知意懂医术后,更是龙颜大悦。"瑾儿体弱,有知意照顾,朕就放心了。
"皇帝笑呵呵地说。体弱?沈知意偷瞄了一眼身旁挺拔如松的楚瑾,心中疑惑。
这位太子殿下怎么看都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回东宫的路上,
楚瑾主动解释:"我幼时确实多病,后来习武强身,才好些。不过父皇一直记挂着。
"沈知意恍然大悟,又想起一事:"殿下,昨日那杯茶...""我会查。
"楚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在这之前,你自己小心。"回到东宫,楚瑾便去书房处理政务。
沈知意在青桃的陪同下,熟悉东宫布局。走到一处僻静院落时,她闻到一股药香。
"这是什么地方?"沈知意问随行的小太监。"回娘娘,这是东宫的偏院,闲置已久。
"小太监恭敬回答。沈知意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竟是一间简陋的药房,虽然积满灰尘,
但药材柜、碾药器等一应俱全。"太好了!"沈知意欣喜不已,"青桃,
让人把这里打扫出来,我要用。"正当她检查药材柜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东宫总管太监李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娘娘,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李德全皮笑肉不笑地说,"这里脏乱得很,不适合娘娘千金之躯。
"沈知意注意到李德全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显然没把她这个新太子妃放在眼里。
"我觉得这里很好。"沈知意平静地说,"殿下已答应将这间药房给我使用。
"李德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殿下同意了?""怎么,李总管不信?"沈知意微微一笑,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问问殿下?"李德全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老奴不敢。既然殿下同意,
老奴这就派人打扫。"李德全退下后,青桃愤愤不平地说:"**,这老太监好生无礼!
"沈知意摇摇头:"初来乍到,谨慎些为好。"傍晚时分,沈知意正在整理刚送来的药材,
楚瑾突然出现在药房门口。"殿下?"沈知意有些意外。楚瑾走进来,
环视焕然一新的药房:"动作很快。""托殿下的福。"沈知意放下手中的药材,
"李总管很配合。"楚瑾轻哼一声:"李德全伺候过先皇后,在东宫跋扈惯了,
你不必忍让他。"沈知意没想到楚瑾会这么说,心中一暖。
她注意到楚瑾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殿下找我有事?"楚瑾将竹简递给她:"赏花宴那日,
你救我一命。这是谢礼。"沈知意展开竹简,
顿时瞪大了眼睛——《神农本草经》失传已久的残卷!这可比千金还珍贵!
"这...太贵重了..."沈知意声音发颤。"放在库房也是落灰。"楚瑾语气平淡,
"听说你在找治疗心疾的药方,这里面或许有线索。
"沈知意猛地抬头:"殿下怎么知道我在找心疾药方?"楚瑾唇角微扬:"我知道的,
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沈知意捧着竹简,心潮澎湃。这位太子殿下,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夜深人静时,沈知意独自在药房研读《神农本草经》。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
沈知意悄悄吹灭蜡烛,躲在门后。不多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就在黑衣人四处张望时,沈知意举起手中的药杵,狠狠砸向对方后脑——"是我。
"黑衣人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沈知意认出了那双眼睛——是楚瑾!
只是此刻他一身夜行衣,与平日判若两人。"殿下?"沈知意惊讶地松开手,
"您这是..."楚瑾没有解释,只是低声道:"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说完,
他走到药柜前,按下某个隐蔽的机关。令沈知意震惊的是,整面墙竟然缓缓移动,
露出一个暗道!"这..."沈知意瞠目结舌。楚瑾回头看她一眼:"记住,
你什么都没看见。"话音未落,他已闪身进入暗道,墙壁随即合拢,恢复如初。
沈知意站在原地,心跳如雷。她这位"夫君",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第三章寅时三刻,
东宫还笼罩在朦胧晨雾中,沈知意已在小药房忙碌多时。她将晒干的黄芩碾成粉末,
又加入金银花和连翘,细细搅拌均匀。"**,您又一夜没睡?"青桃端着早膳进来,
看见沈知意眼下的青黑,心疼地皱眉。
沈知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神农本草经》上记载的这个方子对热症极有效,
我想尽快配出来试试。"自从得到楚瑾赠送的医书残卷,她如获至宝,废寝忘食地钻研。
更让她在意的是,楚瑾似乎知道她一直在寻找治疗心疾的药方——那是为了她早逝的生母。
"太子妃娘娘!"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
浣衣局有十几个宫女突然发热昏厥,太医说是疫病!
"沈知意手中的药勺"当啷"一声掉在桌上。疫病在深宫中最是可怕,一旦蔓延,
后果不堪设想。"备轿,我去看看。"沈知意迅速收拾药箱。青桃拉住她:"**不可!
那可是疫病,万一传染...""无妨。"沈知意从药柜取出一块白布,又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我配的防疫香,能避秽气。"当沈知意赶到浣衣局时,院中已乱作一团。
十几个宫女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面色潮红,神志不清。
两个老太医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太子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浣衣局管事嬷嬷惊慌地迎上来,"这里污秽,
恐有碍凤体..."沈知意系上白布遮住口鼻:"病人症状如何?""早起时还好好的,
突然就发热说胡话,有的还呕了血。"管事嬷嬷声音发抖,"娘娘快回去吧,这病邪门得很!
"沈知意不顾劝阻,径直走向病患。她蹲下身,为一位昏迷的宫女把脉。脉象弦数而滑,
舌苔黄腻,皮肤灼热——这不像是寻常疫病。"可有腹泻?"沈知意问。
管事嬷嬷摇头:"没有,就是高热昏迷。"沈知意眉头紧锁。若是疫病,该有相似症状才对。
可这些宫女有的呕血,有的只是昏睡,症状并不一致。她取出一根银针,
轻轻刺入一名宫女的人中穴,然后观察针尖变化。银针尖端微微发黑。中毒!
沈知意心头一震。这不是疫病,是有人投毒!"立刻封锁浣衣局,所有人不得进出。
"沈知意起身,声音沉稳有力,"准备大量甘草水和绿豆汤,给所有人服用,包括没发病的。
"管事嬷嬷不知所措:"这...这不合规矩...""按太子妃说的做。
"一道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知意回头,只见楚瑾一身朝服站在院中,
显然是从朝会上直接赶来的。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殿下。"沈知意福了一礼,"这不是疫病,是中毒。
"楚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确定?""银针验过,确凿无疑。
"沈知意压低声音,"症状来看,像是断肠草混了乌头,剂量不大,不至死,
但会让人高热昏迷。"楚瑾眸光一沉:"能解吗?""能,但需要几味特殊药材。
""开单子,我让人去取。"楚瑾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传令下去,浣衣局暂时封闭,
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杖毙。"沈知意迅速写下药方,交给楚瑾的心腹侍卫。
随后她亲自为每位病人施针,先稳住毒性。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遮面的白布,
但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慌乱。"你不怕?"楚瑾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沈知意头也不抬:"怕什么?""毒。或者,下毒的人。
"沈知意手上银针稳稳刺入穴位:"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敌人。"楚瑾沉默片刻,
突然蹲下身,递给她一块锦帕:"擦擦汗。"沈知意愣住了。锦帕上绣着精致的龙纹,
显然是楚瑾的随身之物。她接过锦帕,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一股微妙的触电感让她迅速缩回手。"多谢殿下。"她低声道,将锦帕按在额上,
闻到一股清冷的松木香。---三日后,浣衣局危机解除。沈知意的解药起了效,
所有宫女都转危为安。更让她意外的是,楚瑾暗中调查后,
揪出了下毒者——一个浣衣局的小太监,受林侧妃指使,
原本只是想给几个不听话的宫女一点教训,没想到弄错了剂量,差点酿成大祸。
"林婉儿暂时动不得。"楚瑾那晚来到沈知意的药房,神色复杂,
"她父亲林尚书在朝中势力庞大。"沈知意正在研磨药材,
闻言停下手中活计:"殿下不必解释,我明白。"楚瑾走到她面前,
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救了十几个宫女,却一句邀功的话都没有?
"沈知意被迫直视他的眼睛,心跳突然加速:"医者本分,何功之有?
"楚瑾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沈知意,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这是楚瑾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沈知意感到脸颊发烫,连忙低头继续捣药:"殿下过奖。
""明日父皇会召见你。"楚瑾转身走向门口,"他听说你医术高明,
想让你给太后看看头风病。"沈知意惊讶抬头,却只看到楚瑾离去的背影。---次日,
沈知意奉诏入宫为太后诊治。太后年事已高,患有顽固头风,太医院束手无策。
沈知意仔细诊断后,决定采用针灸配合草药的疗法。"太后娘娘,会有点疼,您忍着些。
"沈知意柔声道,手中银针精准刺入百会穴。半个时辰后,太后惊喜地发现,
折磨她多年的头痛竟然减轻了大半。"好孩子,你这手医术跟谁学的?
"太后拉着沈知意的手不放。沈知意恭敬回答:"回太后,是跟外祖父所学。
他老人家是江湖游医,擅长针灸。""比太医院那些老头子强多了!"太后笑呵呵地说,
"以后常来给哀家扎针。"皇帝龙颜大悦,
当场赏赐沈知意一套金针和一块"仁心妙手"的匾额。消息传回东宫,
众人对这位新太子妃的态度顿时恭敬了许多。"娘娘,这是各宫送来的礼物。
"青桃指挥小宫女们将一堆锦盒搬进内室,"都是听说您治好了太后的头风,来巴结的。
"沈知意兴趣缺缺地扫了一眼:"登记造册,收入库房吧。""娘娘!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子殿下突发头痛,传您立刻过去!"沈知意一惊,
连忙拿起药箱赶往楚瑾的寝殿。殿内,楚瑾半靠在榻上,面色苍白,
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殿下哪里不适?"沈知意快步上前,执起他的手腕把脉。
楚瑾的脉搏强而有力,丝毫没有病象。沈知意疑惑地抬头,正对上楚瑾含笑的双眼。
"你..."沈知意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甩开他的手,"殿下何故戏弄于我?
"楚瑾坐起身:"听说今日父皇赏了你'仁心妙手'的匾额?""殿下既然无病,妾身告退。
"沈知意转身要走。"等等。"楚瑾叫住她,"我确实有事找你。"沈知意狐疑地回头。
楚瑾从枕下取出一封信:"安国侯府送来的,说是急件。"沈知意接过信,
认出是父亲安国侯的笔迹。信中写道,她的嫡母突发心疾,请她回府诊治。
"这..."沈知意手指微微发抖。嫡母一向厌恶她,怎会突然要她回去看病?
楚瑾观察着她的表情:"不想去?"沈知意摇头:"非是不想,只是觉得蹊跷。
嫡母从不信我的医术...""我陪你去。"楚瑾突然道。
沈知意惊讶地看着他:"殿下政务繁忙...""正好有事与安国侯相商。"楚瑾起身,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换身衣裳,即刻出发。"半个时辰后,
沈知意与楚瑾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安国侯府。车厢内空间狭小,
楚瑾身上清冽的气息萦绕在沈知意鼻尖,让她有些不自在。
"殿下为何突然对我父亲的事感兴趣?"沈知意打破沉默。
楚瑾望向窗外:"安国侯掌管西北军务,近来边境有异动,我需要了解情况。
"沈知意恍然大悟。原来楚瑾是借机与父亲商议政事,并非专程陪她回府。"殿下勤政爱民,
实乃大周之福。"她客套地说。楚瑾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沈知意,你我之间,
不必说这些场面话。"沈知意心头一跳,不知如何回应。马车突然一个颠簸,
沈知意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楚瑾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小心。"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沈知意慌忙坐直身体,
脸颊发烫:"多谢殿下。"楚瑾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沈知意,
你救过我的命,又救了那么多宫女,治好了太后的头风...我欠你良多。
"沈知意僵在他怀中,不敢动弹:"殿下言重了,那都是妾身分内之事。""不。
"楚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这东宫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除了你。
"沈知意抬头,正对上楚瑾深邃的目光。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
此刻竟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知意小心翼翼地问。
楚瑾松开她,恢复了平日的疏离:"到了。"马车已经停在安国侯府门前。
沈知意压下心中的疑惑,随楚瑾下了车。---安国侯府内,沈知意的嫡母赵氏躺在床上,
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病容?"母亲..."沈知意站在床前,警惕地行礼。赵氏挥退下人,
冷笑道:"小**,当了太子妃,翅膀硬了?连家都不回了?"沈知意垂首不语。
楚瑾被安国侯请去书房议事,此刻无人为她撑腰。"听说你在东宫很得意?"赵氏坐起身,
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沈知意脸上,"别忘了是谁让你有机会当上太子妃的!
"沈知意猛然抬头:"母亲何意?""哼,要不是我让你去参加那赏花宴,你能被太子看上?
"赵氏得意地说,"如今你弟弟想谋个官职,你必须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
"沈知意这才明白,嫡母装病骗她回府,是为了给嫡子谋前程。她心中冷笑,
面上却不显:"女儿记下了。""还有,"赵氏压低声音,"林尚书派人传话,
说林侧妃在东宫受你欺负,要你收敛些。"沈知意心头一震。
林尚书竟敢直接威胁到安国侯府来?看来林家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离开嫡母院子,
沈知意在花园里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楚瑾。"如何?"楚瑾问。沈知意摇摇头:"无碍,
只是..."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嫡母的话告诉了楚瑾。
楚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林家的手伸得太长了。"回东宫的马车上,
楚瑾突然开口:"你弟弟的事,我会安排。
"沈知意惊讶地看着他:"殿下不必勉强...""不勉强。"楚瑾打断她,
"安国侯今日提供了重要军情,这是谢礼。"沈知意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一切都是交易。
她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多谢殿下。""另外,"楚瑾的声音柔和了些,"从今往后,
林家若再为难你,直接告诉我。"沈知意抬头,对上楚瑾认真的目光,心头微暖。"好。
"她轻声应道。马车驶入东宫大门时,夕阳的余晖洒在楚瑾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沈知意突然发现,这位高深莫测的太子殿下,似乎没有初见时那么冰冷了。第四章五更天,
东宫还笼罩在朦胧晨雾中,沈知意已经在小药房忙碌起来。她将新配好的金疮药装入瓷瓶,
又检查了一遍药箱中的各种应急药材。"**,您这几日怎么总起这么早?
"青桃打着哈欠走进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早膳。
沈知意手上动作不停:"太后娘娘的头风病需要连续施针七日,今日是最后一天。
"其实她没有说全。自从那日马车上的亲密接触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楚瑾。
早起不仅是为了给太后治病,更是为了错开与楚瑾用早膳的时间。"对了,
听说昨晚宫里有刺客?"青桃压低声音,"西华门的侍卫死了两个呢!"沈知意手一抖,
差点打翻药瓶:"刺客抓到了吗?""没有,听说往东宫方向逃了..."沈知意心头一紧。
东宫?难道是冲着楚瑾来的?她刚想细问,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东宫总管李德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殿下遇刺!
"沈知意手中的药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顾不得仪态,拎起药箱就往外跑:"在哪?
""书房!刺客已经..."李德全话没说完,沈知意已经跑远了。东宫书房外,
侍卫们严阵以待。沈知意冲进去时,只见楚瑾半靠在软榻上,右肩一片血红,面色苍白如纸。
地上躺着两具黑衣人的尸体,还有一滩未干的血迹。"殿下!"沈知意扑到榻前,
迅速检查伤势。伤口在右肩,深可见骨,血色暗红,边缘泛紫——刀上有毒!
楚瑾虚弱地睁开眼:"你来了...""别说话。"沈知意麻利地打开药箱,
取出剪刀剪开楚瑾的衣衫,"青桃,准备热水!李德全,
去我药房取第三个柜子最上层的绿瓷瓶!"众人领命而去。沈知意俯身为楚瑾清理伤口,
鼻尖几乎贴到他**的胸膛。楚瑾身上有一股清冽的松木香,混合着血腥气,
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什么毒?"楚瑾声音沙哑。沈知意仔细查看伤口:"七叶断魂散,
不算剧毒,但会让人血流不止。"她取出一包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忍着点,会疼。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楚瑾肌肉猛地绷紧,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吭一声。
"殿下很能忍嘛。"沈知意试图缓解紧张气氛,手上动作却无比轻柔。
楚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躲着我?"沈知意手一抖,棉签重重按在伤口上。
楚瑾闷哼一声,却不肯松手。"我...我没有。"沈知意低头不敢看他,
"只是最近太忙...""撒谎。"楚瑾声音低沉,"自从马车那次...""药来了!
"李德全匆匆跑进来,打断了楚瑾的话。沈知意如蒙大赦,连忙接过瓷瓶,
倒出一粒碧绿药丸:"殿下服下这个,能解毒。"楚瑾就着她的手吞下药丸,
舌尖不经意扫过她的指尖。沈知意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耳根发热。"刺客什么来历?
"她转移话题,一边为楚瑾包扎伤口。"死士。"楚瑾冷冷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
"嘴里藏了毒囊,被抓就自尽。"沈知意打了个寒颤。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要派死士刺杀当朝太子?包扎完毕,沈知意正要起身,楚瑾突然揽住她的腰,
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殿下!"沈知意惊呼。"嘘。"楚瑾捂住她的嘴,
眼神锐利地看向窗外。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深深钉在沈知意刚才所在的位置!紧接着,
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连射来。楚瑾抱着沈知意滚到地上,用身体护住她。
沈知意被他紧紧搂在怀中,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有埋伏!保护殿下!
"外面侍卫大喊。混乱中,楚瑾拉着沈知意躲到书柜后。又一波箭雨袭来,
楚瑾突然闷哼一声——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你受伤了!"沈知意急道。
"小伤。"楚瑾撕下衣角随意包扎,"待会我数到三,你往门口跑,别回头。
"沈知意摇头:"不行,外面太危险!""听话!"楚瑾厉声道。
沈知意倔强地抿着嘴:"我有更好的办法。"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指了指窗户:"这是胡椒粉和痒痒粉的混合物,等他们靠近,撒出去。"楚瑾挑眉,
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两人屏息等待。果然,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就在他们落地的瞬间,沈知意猛地将粉末撒出!"啊!我的眼睛!""好痒!怎么回事!
"黑衣人顿时乱作一团。楚瑾趁机出手,招招致命,转眼间就解决了三人。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别跑!"楚瑾追了上去。沈知意担心楚瑾的伤势,
也跟着跑出去。刚出书房门,就看见那黑衣人反手一刀向楚瑾劈去!"小心!
"沈知意不假思索地扑上去,一把推开楚瑾。刀锋擦着她的发丝划过,削下一缕青丝。
沈知意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在楚瑾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她的唇不偏不倚地贴上了楚瑾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楚瑾的唇冰凉而柔软,
带着一丝血腥气。沈知意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娘娘!殿下!
"侍卫们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沈知意如梦初醒,慌忙撑起身子。楚瑾的眼神深邃如潭,
让她不敢直视。"我...我去看看刺客..."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跑。"沈知意!"楚瑾在身后喊她,但她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那日后,沈知意更加刻意地避开楚瑾。每次远远看见他的身影,
她就立刻拐到另一条路上去。就连每日例行的请安,她都找借口让青桃代为转达。"**,
您这样躲着殿下也不是办法啊。"青桃一边为沈知意梳头,一边劝道,
"整个东宫都在议论呢。"沈知意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她竟然和楚瑾...想到这里,脸颊又开始发烫。"谁说我躲着他了?"她强作镇定,
"只是最近要给太后复诊,又要准备新药方,实在抽不开身。"青桃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晚膳时分,沈知意独自在房中用餐。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殿下,
娘娘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青桃的声音透着惊慌。"退下。"楚瑾的声音不容置疑。
门被推开,楚瑾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锦袍,衬得身材越发挺拔。
右肩的伤似乎已无大碍,行动如常。
沈知意慌忙起身行礼:"殿下..."楚瑾径直走到她面前,
将一个木盒放在桌上:"给你的。"沈知意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白玉簪,
簪头雕成灵芝形状,工艺精湛。"这...""谢礼。"楚瑾淡淡道,
"那日若非你及时解毒,我恐怕凶多吉少。"沈知意低头摩挲着玉簪:"殿下言重了,
那是妾身分内之事。""沈知意。"楚瑾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座椅扶手上,
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靠得太近,
沈知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她紧张得手指发颤:"我...我没有...""因为那个吻?"楚瑾直截了当地问。
沈知意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结结巴巴道:"那...那是个意外..."楚瑾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直起身:"罢了。
今晚我要出宫一趟,明日早朝前回来。"沈知意松了口气,
又莫名有些失落:"殿下伤势未愈,不宜劳累...""关心我?"楚瑾唇角微扬。
沈知意语塞,低头不语。楚瑾没再逗她,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
他突然回头:"那支簪子里面有机关,旋开簪头能藏药。你随身带着,防身用。
"沈知意惊讶抬头,楚瑾却已消失在门外。---夜深人静,沈知意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楚瑾送她的玉簪就放在枕边,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出宫...这么晚他去哪?
"沈知意喃喃自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莫非是去那条密道?
她一直好奇楚瑾那晚穿着夜行衣去了哪里。好奇心驱使下,沈知意披衣起身,
悄悄来到小药房。借着月光,她找到药柜上的机关,轻轻一按。"咔嗒"一声,
暗门缓缓打开。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点燃一盏小灯笼,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暗道阴冷潮湿,
蜿蜒向下。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亮光。沈知意熄灭灯笼,蹑手蹑脚地靠近出口。
眼前景象让她大吃一惊——暗道尽头竟是一间简陋的医馆!几张木床上躺着衣衫褴褛的病人,
有老人,有孩童,个个面黄肌瘦。而正在为他们诊治的,赫然是一身粗布衣衫的楚瑾!不,
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眉目温和的平民大夫。他正为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把脉,
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白先生,我娘亲的病会好吗?"小女孩怯生生地问。"会的。
"楚瑾——或者该叫他"白先生",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按时吃药,多休息。
"沈知意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原来太子每晚秘密出宫,竟是为了给贫民治病!
"素心姑娘来了!"门外突然有人喊道。沈知意一惊,连忙躲到暗处。
只见一个身着素衣、面戴轻纱的女子拎着药篮走进来,熟稔地与"白先生"打招呼。
"白先生,这是今日要用的药材。"女子声音轻柔,"城南又发现了几例热症,恐怕会传染。
"楚瑾点点头:"多亏你及时发现。素心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沈知意眯起眼睛。
这位"素心姑娘"身形怎么如此眼熟?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
掀起了女子的面纱一角——沈知意差点惊叫出声。那分明是她自己的陪嫁丫鬟,青桃!
青桃什么时候成了"素心姑娘"?还和楚瑾如此熟稔?
沈知意脑中灵光一闪——莫非青桃一直在暗中协助楚瑾的义诊?
而楚瑾显然不知道"素心姑娘"的真实身份...这个发现让沈知意既惊讶又好笑。
她悄悄退回暗道,心中有了主意。---次日傍晚,沈知意将青桃叫到内室。"青桃,
我有个任务交给你。"沈知意故作严肃。青桃一脸紧张:"**请吩咐。
""今晚你替我去城南的贫民区,给一位'白先生'送些药材。"沈知意指了指桌上的药篮,
"就说这是'素心姑娘'准备的。
"青桃脸色刷地变白:"小...**怎么知道..."沈知意笑了:"放心,
我不会说出去。只是今晚我有事,你代我去一趟。"青桃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待青桃离去,
沈知意换上一身素衣,戴好面纱,从暗道前往那间秘密医馆。她到达时,
医馆里只有楚瑾一人在整理药材。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白先生。"楚瑾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素心姑娘。"沈知意微微福身,
"听闻先生这里缺人手,特来相助。"楚瑾打量着她,
目光中带着审视:"素心姑娘不是刚来过吗?"沈知意早有准备:"那是我的侍女。
我今日亲自来看看。"楚瑾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示意她坐下:"正好,
有几个病人需要复诊。"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沈知意与楚瑾并肩为病人诊治。
没有东宫的繁文缛节,没有身份的束缚,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大夫,为贫苦百姓解除病痛。
沈知意惊讶地发现,作为"白先生"的楚瑾与东宫中的太子判若两人。他耐心、温和,
甚至会逗小病人开心。而楚瑾也对"素心姑娘"的医术赞不绝口。"姑娘的针灸手法很独特。
"楚瑾看着沈知意为一位老妇人施针,"像是江南薛家的路子。
"沈知意心头一跳——她确实跟外祖父学过薛家针法。楚瑾竟能一眼认出,
可见医术造诣不浅。"先生好眼力。"她轻声应道。夜深了,病人陆续离开。
沈知意帮着楚瑾收拾医馆,两人配合默契,像多年的搭档。"姑娘为何行医?"楚瑾突然问。
沈知意手上动作不停:"家母早逝,因病无医。自那时起,我便立志学医,
不愿见他人受病痛之苦。"楚瑾沉默片刻:"我也是。"简单的三个字,
却让沈知意心头一颤。她抬头看向楚瑾,只见月光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眼中似有无限哀思。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楚瑾为何要冒险出宫行医——那不仅仅是为了积德行善,
更是为了弥补某种遗憾。"天色已晚,我送姑娘回去。"楚瑾打破沉默。
沈知意摇头:"不必,我家就在附近。"两人在医馆门口道别。沈知意走出几步,
忍不住回头:"白先生,明晚...我还能来吗?"月光下,
楚瑾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时欢迎,素心姑娘。"回东宫的路上,沈知意心跳如鼓。
她竟然以另一个身份与楚瑾相处得如此融洽。更让她惊讶的是,脱下太子华服的楚瑾,
竟是她欣赏的那种人——仁心仁术,心怀苍生。这个发现,
让她再也无法用从前的眼光看待那位名义上的夫君了。第五章"娘娘,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
东宫已经开始准备宴席了呢。"青桃一边为沈知意梳发,一边兴奋地说道。
铜镜中的沈知意神色淡淡:"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何必兴师动众。
"自从那日以"素心姑娘"的身份与楚瑾在宫外医馆相处后,
沈知意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白天,她是端庄矜持的太子妃;夜晚,她则化身医女,
通过密道前往那个简陋的医馆,与不知她真实身份的"白先生"并肩行医。
这种双重生活让她既紧张又兴奋。每当看到楚瑾——不,
是"白先生"——对贫苦病患流露出的真诚关怀,她心中就会泛起一丝暖意。
那个在宫中冷峻威严的太子,与宫外仁心仁术的医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听说殿下特意为您准备了惊喜。"青桃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沈知意手中的玉簪一顿:"你听谁说的?""李德全偷偷告诉我的。"青桃得意地眨眨眼,
"他说殿下这几日一直在库房翻找什么,还派人四处搜罗医书呢。"沈知意心头微动。
楚瑾知道她痴迷医术,难道..."娘娘,林侧妃求见。
"门外小宫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沈知意眉头微蹙。自从浣衣局下毒事件后,
林婉儿表面恭顺,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今日突然来访,必有所图。"请她进来。
"林婉儿袅袅婷婷地走进来,行礼如仪:"姐姐明日生辰,妹妹特来贺喜。
"说着递上一个锦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沈知意接过锦盒,
却不打开:"妹妹有心了。"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姐姐不打开看看吗?
听说殿下为姐姐准备了厚礼,妹妹这份薄礼怕是入不了姐姐的眼了。"激将法。
沈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随手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成色上乘,
但并无特别之处。"很漂亮,多谢妹妹。"沈知意合上盖子,语气平淡。
林婉儿不甘心地凑近:"姐姐可知殿下送您什么?""殿下自有安排。"沈知意四两拨千斤。
"也是。"林婉儿假笑,"殿下对姐姐真是体贴呢。不过..."她压低声音,
"姐姐可知道,殿下每月十五都会秘密出宫?"沈知意心头一跳,面色不改:"妹妹慎言,
殿下行踪岂是你我可议论的?""妹妹只是担心姐姐。"林婉儿装出关切模样,
"听说殿下在宫外有个红颜知己,叫什么'素心姑娘'..."沈知意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
楚瑾打听过"素心姑娘"?还是林婉儿在试探什么?"妹妹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沈知意强作镇定。林婉儿见挑拨不成,悻悻告退。沈知意却陷入沉思。
林婉儿显然知道些什么,必须小心应对。---次日,沈知意的生辰宴在东宫正殿举行。
皇帝特意下旨赏赐了一对玉如意和一套金针,皇后也送来珍贵药材。
各宫嫔妃、王公大臣的礼物堆满了偏厅。宴席上,沈知意身着正红色宫装,头戴九翚四凤冠,
端庄华贵。楚瑾坐在她身侧,一袭玄色锦袍,俊美如谪仙。两人看起来宛如一对璧人,
只有沈知意知道,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太子妃近日照顾太后有功,朕心甚慰。
"皇帝笑呵呵地说,"瑾儿,你可要好好待她。"楚瑾起身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宴席过半,楚瑾突然起身:"儿臣为太子妃准备了一份薄礼,请父皇母后过目。
"他击掌三下,两名侍卫抬着一个檀木箱子进来。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竹简和古籍。
"这是..."沈知意好奇地探头。"《青囊书》全本,华佗亲传弟子所著,世间仅此一部。
"楚瑾的声音不大,却让沈知意如遭雷击。《青囊书》!医家至宝,传说早已失传!
沈知意颤抖着手接过最上面一卷,只见竹简上字迹清晰,记载着各种外科手术技法,
精妙绝伦。"这...这太珍贵了..."沈知意声音发颤。
楚瑾唇角微扬:"听闻太子妃近日钻研外科之术,想必用得上。"沈知意抬头,
正对上楚瑾含笑的目光。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宫外那个温和的"白先生"。
这份礼物不是敷衍了事的珠宝首饰,而是真正为她精心准备的至宝。
"妾身...谢殿下厚赐。"沈知意深深行礼,眼眶微热。宴席散去后,
沈知意迫不及待地翻阅《青囊书》。当她打开最后一卷时,一张纸条飘落出来。
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子时,老地方。——白先生"沈知意的心跳陡然加速。
楚瑾知道"素心姑娘"就是她?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说...这又是一个试探?
---子时,沈知意换上素衣,戴好面纱,从密道前往宫外医馆。推开门的瞬间,
她愣住了——医馆里点满了红烛,桌上摆着几样简单却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
楚瑾——不,此刻他是"白先生"——一身素袍站在烛光中,俊美得不像凡人。
"你...知道是我?"沈知意迟疑地问。
楚瑾轻笑:"从你第一次以'素心姑娘'的身份出现那晚就知道了。"沈知意揭下面纱,
脸颊发烫:"为何不拆穿我?""我欣赏你的演技。"楚瑾为她斟了一杯酒,"况且,
这样相处更自在,不是吗?"烛光下,两人相对而坐,不再是太子与太子妃,
只是两个志同道合的医者。沈知意从未见过这样的楚瑾——轻松、幽默,
甚至会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为何要扮作'白先生'出宫行医?
"沈知意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楚瑾沉默片刻:"我母后...死于庸医之手。
那时我发誓,若有机会,定要帮助那些求医无门的百姓。"沈知意心头一震。原来如此。
难怪他对医术如此痴迷,难怪他甘冒风险出宫义诊。"我娘亲也是..."沈知意轻声道,
"她有心疾,若当时有人懂《青囊书》中的疗法,或许..."两人相视一笑,
有种同病相怜的默契。酒过三巡,楚瑾突然正色道:"其实今日邀你来,还有一事相商。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兵部侍郎赵大人昨夜暴毙,太医诊断为心疾发作。
但我怀疑...是谋杀。
"沈知意接过密报细看:"赵大人负责边关粮草调度...""正是。"楚瑾点头,
"三日前,他向我密报,发现军中有异常调动。还没来得及细说,
就...""需要我做什么?"沈知意直截了当地问。"明日赵大人尸身将送回府中,
我想请你一同验看。你医术高明,或许能发现太医忽略的细节。
"沈知意毫不犹豫地答应:"好。"烛光下,两人头碰头研究密报,时而交换意见。
不知不觉间,沈知意发现自己竟自然地靠在楚瑾肩头,而他也没有避开。
这种亲密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次日,沈知意随楚瑾微服来到赵府。
赵夫人哭得几欲昏厥,见到太子亲临,更是惶恐不已。"夫人节哀。"楚瑾温声道,
"赵大人忠心为国,孤必会查明真相。"沈知意在赵夫人引领下查看尸身。赵大人面色青紫,
嘴唇乌黑,确实像心疾发作。但当她检查口腔时,发现了一丝异常。"殿下请看。
"沈知意压低声音,"舌根处有细微出血点,这非自然心疾应有的症状。"楚瑾凑近观察,
眉头紧锁:"毒杀?"沈知意点头:"而且是罕见的'阎王笑',中毒者会在狂笑中猝死,
死后症状与心疾极为相似。""能确定?""取一滴血便知。"沈知意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瓶,
滴入赵大人指尖取出的血滴。血液瞬间由红转绿,又变成诡异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