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语:“我攥着沈芙转移财产的账本冲进客厅时,父亲正给她剥山竹。
”林疏桐站在水晶吊灯下,指节捏得发白,“您看这个——”“小芙管家辛苦,
偶尔多记两笔账怎么了?”林茂山头也不抬,“你都二十了,就不能让着妈妈?
”她突然笑了。
翻垃圾找碎票据、甚至偷偷记住沈芙每次慈善晚会必戴的珍珠项链(那是母亲留下的嫁妆),
全成了笑话。直到周砚的分手协议飘到脚边,
橙花香水味刺得她眼眶发疼——那个曾帮她改成人高考志愿的律师,笔记本里夹着的,
是沈芙的委托合同。“素色”花店的钥匙落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
林疏桐最后看了眼墙上母亲的遗像——原来最疼的刀,从来不用磨。
1春日清晨的露水还沾在花茎上,林疏桐蹲在“素色”花店门口,
指尖正捻着支半开的洋桔梗。母亲总说这花像她,看着软嫩,梗子却硬得掰不弯。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时,她正往竹篮里添最后一把雏菊。“您好,林疏桐女士,
您尾号4321的账户因家庭共同财产变更,
已被冻结......”洋桔梗啪嗒掉在青石板上。林疏桐攥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沈芙在餐桌布菜时“无意”说的话突然撞进耳朵:“阿山,
家里这么多账户分开管着多麻烦,不如我帮着统一理一理?”她当时只觉喉头发哽,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预感,是钝刀割肉前的磨刀声。“爸!”推开门时,
林棠正窝在真皮沙发里撕进口巧克力的金箔纸,碎渣落了沈芙刚换的真丝睡裙一片。
沈芙端着青瓷茶盏站在父亲身后,葱白手指搭在林茂山肩上:“阿山,尝尝我新得的碧螺春。
”“账户为什么被冻结?”林疏桐把手机拍在茶几上,屏幕亮着银行通知的界面。
林茂山端茶的手顿了顿,杯沿碰出细响:“你妈也是为你好。”“妈?
”林疏桐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半年前沈芙刚进家门时,父亲还红着眼跟她说“小桐,
你沈阿姨是来帮我们的”,现在倒学会叫“妈”了。沈芙垂眸替林茂山整理领口,
声音软得像棉花:“小桐,你一个小姑娘家管钱容易被人骗,妈妈帮你收着,
等你嫁人的时候......”“我不嫁人。”林疏桐打断她,
目光扫过林棠怀里堆成小山的进口零食——那是她用花店利润给父亲买降压药时,
沈芙说“药店的药哪有国外的好”后,父亲再没碰过的药钱。“小桐!”林茂山拍了下茶几,
茶杯晃出半圈水痕,“你妈操持这个家容易吗?”容易吗?
林疏桐盯着沈芙腕间新换的卡地亚蓝气球——母亲临终前连住院费都要翻出压箱底的存折,
而这位“妈”嫁进来三个月,首饰换了四回。她转身时,
林棠咬着巧克力含糊喊:“姐姐要是听话,爸爸也给你买新手机呀!
”傍晚的夕阳把花店玻璃染成蜜色时,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撞了进来。她鬓角沾着细汗,
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在柜台玻璃上压出个浅印——是刚戴上的,戒痕还没磨开。“要婚礼用花,
三小时。”女人看了眼表,声音发紧。林疏桐扫过她频繁绞动的手指,
和手机屏保上的银发男人照片。她弯腰从花桶里抽出支白色绣球:“这款花期长,
寓意重新开始。”又添了把紫罗兰,“配这个,是永恒的爱。
”女人盯着花束突然红了眼:“我爸...他刚认回我这个私生女。”她掏出黑卡拍在柜台,
“翻倍钱,只要他满意。”收款提示音响起时,林疏桐摸着母亲留下的老计算器,
按键缝里还卡着半粒干了的玫瑰花瓣。“妈,”她对着后墙的遗像笑,“素色还在。
”暮色漫进来时,她瞥见窗外黑色轿车里的影子。沈芙戴着珍珠项链,正对着手机冷笑。
深夜,林疏桐翻出母亲的檀木匣。旧账本的纸页发黄,却被母亲用蓝黑钢笔写得整整齐齐。
翻到最后一页时,
一滞——“沈芙·每月15号·江市商业银行·尾号7796”字迹从去年深秋延续到今春,
每一笔都压得极重,像是母亲临终前攥着笔刻上去的。林疏桐合上账本,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明天,是15号。2林疏桐把墨镜压到鼻梁上时,
江市商业银行的电子钟刚跳到九点五十分。她缩在报刊亭后,
指甲掐进掌心——母亲账本最后一页的字迹还烫着她的眼,
“每月15号”五个字被钢笔尖戳出毛边。十点整,米色风衣扫过银行玻璃门。
沈芙耳垂上的珍珠晃了晃,乳白珠子沾着晨露似的,和上周慈善晚会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林疏桐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拍下她的背影,时间、楼层号在备忘录里跳成一行数字。
“王会计?”她压低声音,盯着沈芙消失的电梯楼层,
“能帮我查下商业银行尾号7796的账户吗?”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传来算盘珠子的轻响:“小桐啊......你妈走前交代过,这账要沉住气。
”“就查关联信息。”林疏桐喉头发紧,看电梯数字跳到三楼,“求您了。”“下不为例。
”王会计叹了口气,“三点前给你消息。”傍晚的林家别墅飘着糖醋排骨香。
沈芙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发梢还沾着面粉:“小桐,把果盘端到客厅,
张会长他们快到了。”林疏桐端着水晶盘经过玄关镜,
看见沈芙耳后的珍珠闪了闪——和上午银行里的是同一条。她盯着继母别在领口的珍珠胸针,
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阿桐,沈阿姨戴珍珠时,最会说漂亮话。”客厅里,
社区慈善会的张会长正拍着林茂山的肩:“林总要是能捐间社区图书馆,
那些说您冷血的闲话......”“张会长说的是。”沈芙接过林疏桐手里的果盘,
珍珠项链蹭过她手背,“我们家茂山最看不得孩子没书读。”她举着红酒杯转向林茂山,
“不如把城南那间闲置仓库整一整?正好和小桐的花店......““妈,我头疼。
”林疏桐打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先回房了。”经过沈芙卧室时,
虚掩的门缝漏出细语:“......账户转走没问题,
等那丫头毕业......”“出国?”另一个女声轻笑,
“林**要是知道亲爸早把她的大学名额......”“嘘。”沈芙的声音突然清晰,
“她回来了。”林疏桐脚步未顿,指尖却在门框上抠出月牙印。回到房间反锁门,
她打开电脑,房产证扫描件上传云端的提示音“叮”地响起,像根细针戳破了所有侥幸。
敲门声响起时,电脑屏幕正显示“上传完成”。周砚站在门口,
西装袖口沾着点柑橘香——和林棠书包上挂的香片一个味。他手里捏着份文件,
封皮印着律所logo,递过来时指节泛白:“疏桐,有些事......”“不该查下去?
”林疏桐盯着他袖口,突然笑了,“周律师,你上周帮我改成人高考志愿时,
可没说过这种话。”周砚喉结动了动,文件在两人之间悬着,像块烧红的铁。
楼下传来林棠的叫声:“周哥哥!我新买的钢笔不见了,帮我找找嘛~“林疏桐没接文件。
她转身拉开抽屉,母亲的老计算器静静躺着,按键缝里的干玫瑰花瓣被月光镀了层银。
窗外有夜风吹进来,吹得电脑屏幕上的云端地址微微晃动——那里存着她最后的筹码。
周砚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远时,她摸出手机订了张明天去律所的车票。
母亲生前合作的陈律师办公室,该去坐坐了。3林疏桐天没亮就坐上去律所的大巴。
车窗蒙着层白雾,她用指尖划出条缝,看沿途霓虹灯被甩在身后——像极了母亲临终前,
床头电子钟的数字一格格暗下去。李律师的办公室飘着陈年老茶的苦香。
他推过来一沓复印件时,眼镜片闪了闪:“这是林先生和沈女士签的家庭财产委托管理协议。
”纸张簌簌响。林疏桐扫到“素色花店”几个字,心跳漏了一拍。乙方签名栏里,
“林茂山”三个字力透纸背。“你母亲没立遗嘱。”李律师叹口气,
“花店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父亲有权处置。”指节捏得发白。
她想起昨天在云端看到的房产证——原来从一开始,那上面的名字就是假的。“谢谢。
”她把文件折成小块塞进帆布包,起身时膝盖撞了桌角,疼得皱眉,“但我要查清楚。
”李律师欲言又止,最终只说:“需要帮忙,随时找我。”三天后是林疏桐的生日。
周砚的消息是凌晨发来的:“晚上七点,蓝调餐厅。”她盯着对话框里那个“点”字,
像盯着根扎进肉里的刺。林棠的柑橘香还在鼻腔里晃,上周周砚袖口的味道,
和这丫头书包上的香片,分毫不差。蓝调餐厅的烛光太暗。周砚切牛排的刀叉碰出脆响,
像在敲她的骨头。“疏桐。”他突然放下刀,推过来一份文件,“我们...分手吧。
”纸页边缘沾着浅粉香水渍。林疏桐认得那味道——林棠昨天喷在她校服上的,
说是“新到的香奈儿”。“是林棠让你这么做的?”她声音很轻,轻得像要碎在空气里。
周砚喉结动了动。玻璃窗映出他的侧影,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道没愈合的疤。
“我也不想这样。”他说。林疏桐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邻桌情侣转头。
她没看周砚,抓过帆布包就走。后巷的风灌进领口,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别墅客厅亮着暖黄的灯。沈芙正蹲在地毯上帮林棠扎辫子,发绳是水钻的,
在灯下闪得人眼疼。“小桐回来啦?”沈芙抬头笑,
“你爸托人弄了巴黎艺术学院的夏令营名额,我替你填好表了。”桌上摆着张报名表,
“林疏桐”三个字是沈芙的笔迹,工整得像刻在墓碑上。林疏桐盯着那行字,突然笑了。
她转身往书房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开——照片里,周砚和沈芙站在后巷,
沈芙的珍珠项链闪着冷光,周砚手里攥着的,是她昨天在律所看到的那份协议复印件。
书房门轻轻合上。她打开电脑,“素色花店”的官网页面跳出来。
鼠标悬在“赞助合作”按钮上,停了两秒,点了下去。月光透过百叶窗,
在键盘上投下细窄的影子,像把藏在暗处的刀。4林疏桐对着镜子扯了扯旧礼服的领口。
这是母亲生前参加花协颁奖礼穿的,丝绒泛着年月洗出的柔光,
胸针位置还留着她亲手缝的珍珠——那年母亲说,“小桐手巧,
以后要替妈妈把漂亮衣裳都收着”。她把玫瑰金项链扣在颈间,坠子是半开的玫瑰,
和母亲遗照里戴的那条分毫不差。慈善晚宴的请柬是三天前到的,
“素色花店”四个字印在赞助商名单最末。她盯着电脑屏幕上刚通过的赞助申请,
指甲掐进掌心——沈芙总说“小本生意别凑热闹”,可她偏要让这朵小花,
开在沈芙的宴会上。沈芙的珍珠项链在人群里闪成一片碎光。“小桐?”她端着香槟走过来,
眼尾的笑纹比平时深些,“这裙子......”“妈妈记性不好了?”林疏桐摸了摸颈间,
“是您上次收拾旧物说要捐的,我捡回来了。”沈芙的手指在包链上顿了顿,又笑:“怪我,
总想着给你买新的。”林疏桐往她身侧半步,“妈妈最近在忙家族资产整合?
上次听爸爸说......“沈芙的瞳孔缩了缩,刚要开口,
林疏桐的手已经擦过她手包夹层——微型录音笔滑进去时,她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响。
“不过是些理财。”沈芙端起香槟抿了口,
“小桐要是感兴趣......”“突然有点头晕。”林疏桐按住太阳穴,“先回去了。
”后巷风灌进礼服,她摸出手机按了播放键。
....林氏账户的钱转去瑞士账户要分三笔走......”沈芙的声音混着杯盏轻碰声,
“林茂山最近总问,得找个由头......”林疏桐把手机攥进手心,指节发白。
别墅客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酸。林茂山坐在沙发里,烟灰落了一身。“爸,
”她把录音笔拍在茶几上,“沈芙转走的钱,能追回来。”男人抬头,眼底红得像浸了血。
“我知道。”他哑着嗓子,“半年前就知道。”林疏桐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钢琴角上。
“她......她照顾我,陪我......”林茂山抓乱头发,“我这个年纪,
离了她......”“所以您默许她偷妈妈的钱?”林疏桐的声音在抖,
“默许她换我的录取通知?默许周砚查我?““出国吧。”林茂山突然握住她手腕,
“我托人在巴黎找了学校,明天就......”“松手。”林疏桐甩开他的手,
转身时听见自己骨头响。她的房间还保持着母亲在时的样子。干花标本在玻璃柜里,
计算器在床头柜,连窗帘都是母亲选的浅紫色。她打开行李箱,
把那束母亲最爱的蓝玫瑰干花轻轻放进去。“妈妈,”她摸了摸花瓣上的压痕,
“我守不住花店,守不住家,连您的项链......”手机在床头震动。
匿名短信:“你不是一个人。”照片里,沈芙穿着米色套装,
和个穿西装的男人在酒店门口握手。背景是江市国际金融大厦的霓虹,红得像要烧起来。
林疏桐盯着照片里男人的侧脸,
突然想起上周在银行看到的——沈芙每月15号必去的那间VIP室,玻璃上倒映的,
好像就是这张脸。她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时顿住。月光透过百叶窗,
在地板上割出细长的影子。像把刀,又像条路。5林疏桐把行李箱塞进行李柜最深处时,
手机屏幕在暗夜里骤然亮起。一条匿名短信跳了出来:“23:00,
金融大厦3楼蓝调咖啡厅靠窗第三桌。”她对着镜子摘下珍珠耳坠——这是沈芙送的,
说是“姐妹同心”。耳后被金属磨红的印子还在,像一道无声的疤痕。
咖啡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林疏桐解开羊绒大衣的纽扣,
透过玻璃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翻阅杂志。他抬眼时,
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神情:“林**,我是顾言。”一个牛皮纸袋被推过来,带起一阵风,
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第一页是沈芙的身份证复印件,
第二页是“紫藤投资有限公司”的注册信息,
第三页……她的指尖停住了——2021年3月15日,
沈芙的个人账户向周砚所在的“明律”律所转了28万。“你母亲临终前找过我。
”顾言敲了敲资料夹,“她怀疑沈芙挪用花店的流动资金进行境外投资,代号‘紫藤计划’。
但当时只有银行流水,没有找到关键证据。”林疏桐把资料按回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