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非君精选章节

小说:驸马非君 作者:恩诺是一只狗 更新时间:2025-06-24

**第一章:金榜题名时**永和三年的京城,春意正浓。杏花如雪,柳絮纷飞,

整个帝都沉浸在科举放榜的喧腾与喜悦之中。朱雀大街两旁人头攒动,万民翘首,

争睹新科进士的风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高踞榜首,骑着御赐白马,

身着大红状元袍的年轻郎君——许明兰。她端坐马背,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如画,

眉眼间蕴着一股书卷清气,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意。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几乎透明。

路旁观礼的百姓,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们,无不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快看!

那就是新科状元许明兰!”“天爷!竟生得如此俊俏,比画上的人还好看!

”“听说才十八岁,三元及第,真真是文曲星下凡啊!”“不知哪家**有福气,

能嫁得这般才貌双全的郎君…”议论声、赞叹声、少女们压抑的低呼声,

如同潮水般涌入许明兰的耳中。她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四周微微颔首致意,

一派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模样。然而,官袍之下,她的脊背却绷得笔直,

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宽大的袍袖掩盖下,她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前束紧的布帛,

确认其牢固如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秘的紧张,每一次马蹄的颠簸都让她心惊肉跳。

三年前,父亲许谦病榻前的嘱托犹在耳边,

为平生憾事…你天资聪颖…远胜寻常男子…若…若有万一之机…或可…”父亲未尽的话语,

她心领神会。许家本是江南书香望族,却因祖父卷入前朝党争而获罪,家道中落,门庭冷清。

父亲寒窗苦读数十载,屡试不第,最终郁郁而终。那不甘的眼神,像烙印般刻在她心上。

为了父亲遗愿,为了重振门楣,她剪去青丝,束紧胸脯,以堂兄早夭之名“许明兰”的身份,

踏上了这条欺世盗名、步步惊心的科举之路。金銮殿上,年轻的永和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

扫视着殿下的新科进士们。当他的视线落在许明兰身上时,停留了片刻,

带着几分欣赏与探究。“许明兰。”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臣在。

”许明兰出列,深深一揖,动作流畅,不卑不亢。“朕观你殿试策论,针砭时弊,切中肯綮,

所提漕运革新之策,尤见真知灼见。文采斐然,见解卓绝,状元之名,实至名归。

”“陛下谬赞,臣惶恐。此乃陛下圣德感召,天下士子归心,臣不过略尽绵薄,不敢居功。

”“嗯,”皇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谦逊有礼,不骄不躁,甚好。

翰林院乃储才重地,朕欲授你翰林院修撰一职,为朝廷编纂典籍,参与机要,你可愿意?

”许明兰心头巨震,翰林院修撰!这是清贵无比的职位,非状元不授,

更是日后入阁拜相的必经阶梯。巨大的荣耀与深重的恐惧同时攫住了她。她强自镇定,

再次深深拜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蒙陛下如此厚爱,敢不竭尽驽钝,

以报圣恩于万一!”“好!即日起,许明兰授翰林院修撰,入值翰林院!”退朝后,

许明兰随着人流走出威严的宫门。春日暖阳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只觉得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中那枚温润的玉佩——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上面精致的缠枝兰花图案,是她作为女子许明兰最后的凭证。这枚玉佩,

如同一个沉甸甸的秘密,提醒着她此刻的荣光建立在何等脆弱的谎言之上。

**第二章:御苑初相逢**三日后,宫中举办春日诗会,

邀集新科进士及王公贵族子弟、才女名媛,共襄雅事。许明兰作为新科状元兼翰林修撰,

自然在受邀之列。御花园内,百花争妍,姹紫嫣红。珍禽异兽徜徉其间,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身着各色华服的贵胄们三三两两,或赏花,或品茗,或高谈阔论。

许明兰一身崭新的青色官服,衬得她身姿愈发清逸,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引来不少或欣赏或探究的目光。皇帝兴致颇高,特意将许明兰召至御座近前,

向在座的宗室勋贵介绍:“此乃今科状元许明兰,少年英才,文采斐然,日后必为国之栋梁。

”许明兰恭敬行礼,口称不敢。她能感觉到一道特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温和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微微抬眼,正对上御座旁一位宫装少女的视线。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身着淡粉霞影纱宫装,云鬓轻挽,只簪一支点翠步摇。眉如远黛含烟,

眼似秋水凝波,肌肤胜雪,唇若点朱。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如同园中最名贵的一株兰花,

清丽绝伦,气质高华,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静谧。

这便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文华公主赵静姝。“许爱卿,

”皇帝的声音将许明兰的思绪拉回,“今日诗会,以‘春’为题,众卿皆已吟咏,

爱卿可有佳句?”许明兰定了定神,略一沉吟,朗声吟道:“东风拂柳绿如烟,

燕子归来又一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此诗一出,满座皆静。

前两句写春景,清新自然。后两句却笔锋一转,以菊自喻,看似突兀,细品之下,

却道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孤高与看透繁华后的寂寥。

这种情怀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的新科状元身上,既显才情,更显心性。“好!

”皇帝率先拊掌赞叹,“含蓄中见深意,平淡处显真情。‘此花开尽更无花’,

好一个遗世独立的胸怀!许爱卿果然不负状元之名!”席间众人纷纷附和称赞。

许明兰谦逊垂首,却敏锐地捕捉到文华公主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彩。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欣赏,

而是带着一种遇到知音般的惊喜与探究。诗会渐入尾声,许明兰正欲随同僚告退,

一名身着浅碧宫装的侍女悄然而至,在她面前盈盈一礼:“许大人,公主殿下有请。

”许明兰心头一跳,只得随那侍女穿过花径,来到御花园深处一处临水而建的精致凉亭。

亭内,赵静姝正独自抚弄着一架焦尾古琴,琴音淙淙,如清泉流淌。见许明兰到来,

她纤指轻按,余音袅袅而绝。“许修撰不必多礼,请坐。”赵静姝的声音如同她的琴音,

清泠悦耳。“谢公主。”许明兰依言在石凳上坐下,只坐了半边,姿态恭谨。“方才席间,

许修撰的诗作,令本宫回味良久。”赵静姝的目光落在许明兰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

“尤其最后两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此等情怀,超然物外,

又隐含寂寥,若非心有所感,恐难道出其中真味。不知许修撰…可是心中有所郁结?

”许明兰心中剧震。这位公主不仅容貌倾城,心思竟也如此玲珑剔透,

一眼便看穿了她诗中刻意深藏的孤寂底色。她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波澜,

低声道:“公主殿下明鉴秋毫,下官…下官双亲早逝,寄人篱下,虽侥幸得中,

然每见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不免感怀身世飘零,故有此叹。让公主见笑了。”“原来如此。

”赵静姝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怜惜,“许修撰身世坎坷,却能自强不息,终有今日成就,

实在令人钦佩。”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了几分,“本宫虽生于皇家,长于深宫,锦衣玉食,

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然这重重宫墙之内,知心者稀,亦常感孤寂。若许修撰不嫌,

日后可常来宫中,与本宫说说宫外的新鲜事,或是…探讨些诗书学问?”常入深宫?

许明兰心中警铃大作。与公主过从甚密,暴露的风险将成倍增加!她连忙起身,

深深一揖:“公主殿下抬爱,下官感激涕零。然下官位卑职小,岂敢时常叨扰殿下清静?

翰林院事务…”“许修撰不必推辞。”赵静姝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父皇既已授你翰林院修撰之职,编纂典籍,考订经史,正需博览群书。本宫宫中藏书颇丰,

或可助益。再者…”她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冰面,“本宫已向父皇请旨,

聘你为文华宫侍读,每日午后两个时辰,入宫讲学。旨意,想必明日便会下达。

”许明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侍读公主!这意味着她将日日与这位敏锐的公主相对,

朝夕相处!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第三章:侍读情愫生**果然,次日早朝后,

一道加盖了皇帝玉玺的明黄圣旨便送到了翰林院:敕命翰林院修撰许明兰,

兼任文华公主侍读,每日未时至申时,入文华宫讲学,不得有误。许明兰捧着圣旨,

指尖冰凉。她知道,自己已无退路。最初踏入文华宫书房的日子,许明兰如履薄冰,

战战兢兢。她刻意将嗓音压低至略带沙哑,束胸的布帛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甚至在官靴内垫了厚厚的鞋垫以增加身高。她谨守君臣之礼,与公主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

目光绝不轻易与公主对视,讲解经义时也力求刻板严谨,不敢有丝毫逾越。然而,

文华公主赵静姝却像一缕温暖的阳光,渐渐融化了许明兰刻意筑起的冰墙。她聪慧异常,

对许明兰所讲的经史子集常有独到见解,提出的问题往往切中要害,发人深省。

她并非高高在上的公主,更像一个求知若渴、心思纯净的学生。她待许明兰真诚而平等,

毫无骄矜之气。书房内,沉香袅袅。赵静姝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

许明兰立于一旁指点笔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公主专注的侧脸上,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宁静而美好。“明兰,”相处月余,

赵静姝已自然地直呼其名,她放下紫毫笔,有些困惑地看向刻意站在三步之外的许明兰,

“为何你总与我隔着这‘楚河汉界’?仿佛我是会吃人的猛兽一般。”许明兰心头一跳,

忙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下官岂敢僭越?”赵静姝站起身,径直走到许明兰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许明兰能清晰地闻到公主身上清雅的兰麝幽香,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这亲密的距离让许明兰瞬间僵直,手心瞬间被冷汗濡湿。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公主眼中那份纯粹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定住了脚步。

“在这文华宫的书房里,只有先生与学生,只有静姝与明兰,没有君臣。

”赵静姝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许明兰心底,“自从遇见你,

这偌大冰冷的宫殿,才仿佛有了温度,有了生气。你的才学,你的谈吐,

你讲学时眼中闪烁的光芒,甚至是你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脸颊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云,如同初绽的桃花。许明兰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撞击,

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公主的话语,那含羞带怯的神情,

无一不在昭示着一个她最害怕面对的事实——公主对她,

已生出了超越师生、超越君臣的情愫!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必须立刻阻止!这太危险了!“公主殿下厚爱,下官…下官愧不敢当!

”许明兰猛地后退一大步,深深弯下腰去,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下官身份卑微,

寒门出身,才疏学浅,实在…实在配不上殿下的青眼!还请殿下慎言!”“配不配得上,

不是你说了算!”赵静姝被许明兰激烈的反应和刻意的疏远刺伤了,她上前一步,

眼中那份羞涩被一股倔强的火焰取代,“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身份?地位?世俗的眼光?

还是怕我父皇不同意?”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知,

我已向父皇透露过心意!父皇他最疼我,只要我坚持,他定会应允的!”“轰隆!

”赵静姝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在许明兰耳边炸响!公主竟已想到了婚嫁之事!

并且告诉了皇帝!这已不是她个人的生死问题,一旦暴露,便是欺君大罪,诛连九族!

许家仅存的血脉,那些无辜的族人…许明兰眼前发黑,巨大的恐惧和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

“公主!”许明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请…请容下官告退!

翰林院还有紧急公务需即刻处理,耽搁不得!下官…下官改日再向公主请罪!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完,不敢再看公主的表情,仓促行了一礼,

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文华宫书房,留下赵静姝一人,望着她决绝而仓皇的背影,

怔在原地,明媚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受伤和不解的泪水。

**第四章:梅林剖心迹**那一夜,许明兰在翰林院分配给她的那间狭小厢房里,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窗外月色清冷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如同铺了一层寒霜。

桌上摊开的待修书稿,墨迹未干,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公主含泪的眼睛,那声带着委屈和倔强的“只要我坚持,他定会应允的!

”如同魔咒般缠绕着她,让她心口一阵阵抽痛。她取出母亲的玉佩,

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