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第17个未接来电站在医院走廊时，消毒水味里突然飘来熟悉的茉莉香。
那个蹲在地上捡病历本的实习护士，
发尾别着枚褪色的草莓发卡——七年前我在娃娃机里为她抓的那枚，
此刻正沾着干涸的血迹。她叫苏沫，我高中时说要‘领小红本’的姑娘。当年不告而别，
我找了她好久，如今她父亲肺癌晚期躺在重症监护室，锁骨下狰狞的疤痕告诉我，
她母亲为凑医药费把肾卖给了黑市。而我，邱氏集团的继承人，
手机里正弹出家族群的消息：‘邱少再不出席订婚宴，联姻对象就被二房抢走了。
1.消毒水的气味霸道地占据了苏沫的鼻腔，让她有些发晕。转角处，
一个抱着病历本的小护士冒冒失失地冲了过来。苏沫下意识侧身避让，
耳边却撞入一个熟悉到让她心悸的声音：“小心！
”那件质地优良的白大褂从她眼前一晃而过，苏沫的呼吸瞬间凝滞。那个正蹲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整理散落文件的女孩，发尾处别着一枚褪了色的草莓发卡——和七年前，
他们偷偷溜去游乐园，他在娃娃机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苏沫？
”邱林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艰难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闻声抬头，
那双曾经清亮如溪水的杏眼，在看清他的一刹那，瞳孔猛地收缩。此刻，
眼底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邱林？”她慌忙站起身，怀里的病历本哗啦啦掉了一地。他蹲下去帮她捡，
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一张检查单，“苏建国”三个大字，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高二那年，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哭着告诉他，
父亲在工地出了意外。第二天，她就办了转学手续，去了遥远的城郊职高。“你在这里工作？
”邱林的目光落在她胸前工牌上“实习护士”几个字上。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味里，
似乎混进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和他记忆中，她书包上那个小香包散发出的味道，
如出一辙。苏沫将病历本紧紧抱在胸前，指甲深深掐进封皮里：“嗯，刚入职。
”她刻意避开他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他站得那么近，身上带着一种干净好闻的气息，
混合着某种高级古龙水的味道，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他比记忆中更高了，
肩也更宽了，熨帖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她白大褂的下摆，
不知何时蹭上了一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邱林的手机又在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
家族群里弹出一条新消息：“邱少还不出现，联姻对象可就要被二房的人抢走了。
”他盯着屏幕，唇边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所谓的联姻对象，
不过是老头子用来稳固商业版图的一枚棋子罢了。“我爸……”苏沫突然开口，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肺癌晚期，医药费……”她用力咬着下唇，
睫毛剧烈地颤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那小小的重量，“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三万？
我会写欠条，等我转正了，我慢慢还给你。”走廊尽头，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越来越近。管家阿祥举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外。邱林知道，
在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里，正坐着准备与他联姻的林氏千金，林芊语。“跟我走。
”邱林猛地抓住苏沫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纤细的腕骨硌得他手心生疼。“你放开我！
”苏沫挣扎着，向后退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消防栓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我听说了，你要订婚了。”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在她素净的白大褂上晕开一团团深色的痕迹。“七年前，我没资格站在你身边，现在，
我更不想当……”她的话没说完，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哀。“当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邱林打断她，喉咙一阵发紧，声音也变得干涩，“我找遍了整个城郊职高，他们都说，
你根本就没有去报到。”苏沫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眼神却冷得有些可怕：“邱林，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能当医药费吗？
”她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如同毒蛇般蜿蜒盘踞，触目惊心。
“我妈为了凑我爸的手术费，把自己的一个肾卖给了黑市。
”管家阿祥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苏沫用力甩开邱林的手，转身冲进了旁边的病房。
邱林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十七岁那年，她踮着脚，
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草莓发卡别在他胸前，笑靥如花地说：“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就去民政局把小红本给领了。”手机再次不识时务地震动起来，
家族群里又弹出一条新消息：“邱少的未婚妻已经抵达宴会厅，各路媒体都在等着新人合影。
”邱林面无表情地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大步流星地走向楼梯间。
消毒水的味道里，那丝清浅的茉莉香气，似乎越来越淡，直至消散无踪。
2.邱林在消防通道那盏昏暗的安全指示灯下，站了足足有十分钟。
冰冷的金属栏杆被他攥得有些发烫，直到手机彻底没电，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管家阿祥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尽头的电子钟无声地显示着时间：距离订婚宴正式开始，还有四十五分钟。
他推开厚重的楼梯间防火门，径直走向住院部的缴费处。在护士站，
他轻易查到了苏沫父亲苏建国的住院账号。当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欠费金额时，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了起来——二十万，不多不少，
正好是苏沫刚才开口向他借的那个数字的近七倍。“先生，请问您是苏建国的家属吗？
”收费处的工作人员狐疑地打量着他身上那套明显价值不菲的高级定制西装，
语气中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审慎，“这笔费用，按照规定，今天之内必须结清。
”邱林掏出黑卡递过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走廊尽头，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熟悉身影。苏沫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化疗后显得异常虚弱的老人，
在走廊里慢慢地踱步。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
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碰坏。她微敞的领口处，那道狰狞的疤痕若隐若现。
记忆的片段毫无预兆地闪回——高二那年，她也是这样，
把那枚他送的草莓发卡骄傲地别在书包上，眼神明亮地说：“等我考上医学院，
我就去治好我爸那双老寒腿。”银行转账成功的短信提示音清脆地响起时，苏沫恰好抬起头，
朝他这边望了过来。她的瞳孔在瞬间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幸好及时扶住了身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倒。她父亲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强笑着摇了摇头，
眼泪却不争气地砸落在老人枯瘦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邱林刚想转身离开，
后腰处突然被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抵住了。“邱少真是好雅兴，放着盛大的订婚宴不参加，
跑到这种地方来做慈善？”二房的堂弟邱远的声音从他身后阴恻恻地传来，
空气中弥漫开他惯用的雪茄烟雾，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老爷子正满世界找你呢，
要不要我顺便告诉他，你和这个穷丫头之间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
”后腰处那股冰冷的寒意更加明显，邱林知道，那是邱远从不离身的袖珍手枪。他的余光里，
苏沫正一脸焦急地快步朝这边走来。邱林反手扣住邱远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拧，
将他整个人狠狠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保证让整个邱氏集团给她陪葬。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当场‘寄’了？
”“哥哥何必这么大动肝火？”邱远被他制住，脸上却依旧挂着阴冷的笑容，
不得不松开了手，“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联姻对象，那位林家大**，
可是带着二十亿的嫁妆过来的。”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确保不远处的苏沫能清楚地听到每一个字，“不像某些人，连自己父亲的医药费都凑不齐，
真是让人‘emo’啊。”苏沫急促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邱林转过身时，
正对上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她紧紧攥着那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缴费单，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不住地颤抖。过了好半晌，
她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邱先生，这笔钱，我会还给你的。
”她把那张缴费单塞进邱林的手里，转身的瞬间，那枚别在她发尾的草莓发卡，
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两半。邱林弯腰想去捡，邱远的皮鞋却抢先一步，
重重地踩了上去，还恶意地碾了碾。“这种廉价的破玩意儿，邱少要是喜欢，我送你一车皮。
”他转头对着苏沫，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听说最近黑市那边，
肾源挺紧缺的……”邱林的拳头比他的理智更快一步，裹挟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