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玉玺垫桌的爹雨夜惊雷炸响，宋时欢猛地睁开眼睛。十指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破庙漏雨的屋顶，身上粗布麻衣，
还有手腕处那枚月牙形的胎记——她竟回到了十岁那年，被认回皇室的前夜！"姑娘醒了？
"老嬷嬷举着油灯进来，"明日太子府就来接您了，老奴给您梳洗..."宋时欢垂下眼帘，
掩住眸中翻涌的恨意。前世她满怀期待回到那个家，
换来的却是二十年冷眼与最后的毒酒一杯。最疼爱的双生妹妹宋时怡，
亲手将鸩毒喂进她嘴里时说的话犹在耳边："姐姐，你这野种也配姓宋？""姑娘怎么哭了？
"嬷嬷手忙脚乱地擦她脸颊。宋时欢这才发现泪水已浸湿衣襟。她仰起小脸，
露出天真笑容："想到要见爹爹，欢喜得很。"油灯噼啪作响，映照着她眼底的冰冷。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那些欠她的，一个都别想逃！翌日辰时，太子府马车姗姗来迟。
"姑娘请快些，太子殿下政务繁忙。"侍卫统领赵德柱连马都没下，甩下一套粗劣衣裙，
"换上这个，别脏了府里的地毯。"前世她诚惶诚恐地照做，今生宋时欢却站着不动，
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赵统领，我昨儿听街坊说，您上月娶了太子妃身边的翠儿姐姐做妾？
他们说您这是...唔，攀龙附凤？"赵德柱脸色骤变："胡说什么！
""还有人说看见您和翠儿姐姐在..."宋时欢故意欲言又止，成功让周围侍卫竖起耳朵。
"闭嘴！"赵德柱慌忙下马，压低声音："小祖宗，您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宋时欢甜甜一笑，转身时眼中闪过讥诮。这只是开始。太子府正厅，气氛凝重如铁。
"这就是那孩子？"太子宋修远眉头紧锁，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太子妃王氏用手帕掩鼻，
眼中满是嫌恶。宋时欢乖巧行礼，余光扫过厅内众人。三个嫡兄站在一旁冷笑，
而宋时怡正把玩着腰间玉佩——前世她说那是太子给的见面礼，后来才知人人都有，
唯独漏了她这个"野种"。"听说你在民间长大，"太子妃假惺惺地问，"可会识字？
"前世她为讨好说不曾学过，换来一句"果然粗鄙"。这次宋时欢抬头脆生生道："回娘娘，
读过《女则》《女训》，还会背《论语》呢！"满座哗然。太子脸色更难看了："谁教你的？
""街口说书先生呀！"宋时欢歪着头，"他说太子殿下最爱听'子不语怪力乱神'，
因为您最讨厌道士说真话...""放肆！"太子拍案而起。这话确实是他酒后所言，
怎会传到民间？皇帝驾到的通传救了场。宋时欢被带到金銮殿，
跪在冰冷地砖上听着朝臣争论该如何处置她这个"皇室污点"。"按律当接入东宫。
"礼部尚书道。"民间长大不知礼数，不如送去庵堂。"**羽反驳。
"朕看这孩子伶俐得很。"老皇帝突然开口，"丫头，你自己说想跟谁？"殿内瞬间寂静。
宋时欢抬头环视，目光扫过表情紧张的太子，
突然定在最后排——一个身着紫金蟒袍的男子正用传国玉玺垫桌角，
专心致志地...嗑瓜子。"我要这个爹爹！"宋时欢小手一指。
"噗——"秦王萧景琰喷出一口瓜子，玉玺"咣当"掉在地上。满朝文武倒吸凉气。
谁不知道秦王是京城头号纨绔，年近三十不娶妻，整天斗鸡走狗，偏偏是先皇后嫡子，
皇帝宠得无法无天。太子率先回神，讥笑道："七弟自己都管教不好，如何养孩子？
""皇兄说得对。"秦王晃晃悠悠起身，腰间酒壶叮当作响，
"本王连自己今天睡哪都不知道..."他忽然眯起桃花眼看向宋时欢，
"不过小丫头有眼光，知道挑全京城最俊的爹。"皇帝大笑："既如此，
这孩子就记在秦王名下！"回府马车上，宋时欢偷瞄身旁醉醺醺的新爹。
秦王正用刚接的圣旨擦酒渍，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计划很顺利。
选这个看似废物的王爷，不仅为气太子，更因前世记忆中，
秦王是唯一在太子登基后还敢当庭骂其"鸠占鹊巢"的人。"看什么？后悔了？
"秦王突然凑近，酒气中混着一丝清冽松香。宋时欢做出天真模样："爹爹好看！
""小马屁精。"秦王戳她额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本王不管你打什么主意，
既进了秦王府..."马车猛地颠簸，宋时欢栽进秦王怀里，
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就别想着全身而退。"雨又下了起来，
敲打在车辕上如同宋时欢骤然加速的心跳。这个爹，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秦王府大门前，
管家看着自家王爷怀里熟睡的女孩，目瞪口呆："王爷，这...""本王闺女。
"秦王把宋时欢往管家手里一塞，"准备热水和...呃，小女孩该用什么来着？
""奴婢这就去备。"嬷嬷接过宋时欢，忍不住问，"王爷真要养？
"秦王回头望了眼皇宫方向，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养，当然要养。
"他弹了弹腰间叮当作响的玉佩，"而且要养得...让某些人寝食难安。
第二章纨绔爹的免死金牌"姑娘，该起了。"宋时欢睁开眼，看见一张陌生的圆脸。
昨日那个接她的嬷嬷正捧着洗漱用具站在床前，眼角堆着笑纹。"奴婢姓周，
以后专门伺候姑娘。"周嬷嬷拧了热帕子，"王爷一早就出门了，
说姑娘醒了就去书房挑些喜欢的书看。"宋时欢手指一顿。前世在太子府，
她连书房十丈内都不准靠近。那个所谓的爹说什么来着？"野种也配碰圣贤书？
""王爷还说..."周嬷嬷突然压低声音，"书房里有沈先生，姑娘若有什么不懂的，
尽管问他。"铜镜中，宋时欢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沈不言，秦王麾下第一谋士，
前世太子登基后连夜逃往西域的人物。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爹爹真贴心。
"她扬起天真的笑脸，任由周嬷嬷给她梳双丫髻。秦王府的书房比想象中整洁。
四壁书架直抵房梁，正中一张黄花梨大案，上面堆着...蛐蛐笼子？"姑娘来了。
"屏风后转出个青衫男子，三十出头，面容清癯，"在下沈不言。"宋时欢规规矩矩行礼，
眼睛却往案桌下瞟——那里露出半截卷轴，隐约可见"军饷"二字。"王爷说姑娘爱读书？
"沈不言不动声色地踢了踢卷轴。"是呀！"宋时欢蹦蹦跳跳跑到书架前，故意碰倒一摞书，
"哎呀！"竹简哗啦散开，
她趁机瞥见最底下那卷上的朱批——"景泰八年边关军饷亏空案"。心脏猛地一跳。
前世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处死当时的兵部尚书，罪名正是贪污这笔军饷。
可那人临刑前高喊的分明是"太子构陷"！"姑娘对兵书感兴趣？"沈不言突然出现在身后。
宋时欢抓起最上面那本《女则》，甜甜一笑："沈叔叔，这本讲女子要顺从的，我背给您听？
"沈不言嘴角抽了抽。等宋时欢"专心"读书时，他悄悄将案下卷轴塞入袖中，
却没看见小姑娘唇角转瞬即逝的冷笑。午膳时分，一封烫金请柬送到秦王府。
"太子妃娘娘设赏花宴，请姑娘申时过府。"送信嬷嬷眼神轻蔑，"娘娘说，
姑娘若没有得体衣裳...""有劳嬷嬷回话，我一定准时到。"宋时欢笑眯眯地打断，
转身就扯开嗓子喊，"周嬷嬷！把我那件用金线绣牡丹的裙子拿出来！
"送信嬷嬷瞪大眼睛——那分明是贡品云锦，连太子妃都只得了半匹！"爹爹给的。
"宋时欢眨巴眼，"他说库房里堆着碍事，让我随便拿去玩。"人一走，她立刻敛了笑容。
前世这场赏花宴，宋时怡"不小心"把她推进荷花池，害她高烧三日。太子妃说什么来着？
"野孩子身子就是弱。""姑娘真要去？"周嬷嬷忧心忡忡，
"王爷今早还说...""当然要去。"宋时欢从妆奁底层摸出个小瓷瓶，
这是她重生后暗中配的药粉，"对了，沈先生呢？""和王爷一道出门了。
"周嬷嬷压低声音，"好像是去...赌坊？"宋时欢挑眉。赌坊？怕是去查那军饷案了吧？
申时整，宋时欢踩着点到了太子府。一进门就听见嗤笑："哟，野丫头也敢穿云锦？
"宋时怡众星捧月般站在廊下，一袭桃红襦裙，
腰间玉佩叮咚——正是前世说"人人都有"的那块。"妹妹！"宋时欢突然冲过去抱住她，
"爹爹昨天给我看了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说是咱们姐妹一人一块呢！"宋时怡脸色骤变。
这玉佩是太子妃娘家祖传，怎么可能..."你胡说！"她猛地推开宋时欢，
却见对方踉跄几步，"噗通"跌进刚浇过花的花圃。泥水四溅。
宋时欢坐在泥里哇哇大哭："妹妹为什么推我？"太子妃闻声赶来，
看见嫡亲女儿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缠上了宋时欢的衣带，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啪！
"玉佩摔得粉碎。满园寂静。宋时欢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对宋时怡做了个口型：野种？
"怎么回事！"太子妃厉喝。"娘娘恕罪。"宋时欢抽抽搭搭，
"我见妹妹的玉佩和爹爹给我的一样，想亲近亲近...""你哪有玉佩！"宋时怡尖叫。
生生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佩——正是秦王今早出门前随手丢给她的："爹爹说垫桌脚硌得慌，
给我玩了。"太子妃脸色铁青。这玉佩是先帝赐给秦王的，满朝皆知！回府路上，
宋时欢哼着小调。拐角处突然被拦住——三个华服少年骑着高头大马，
正是她那三个"嫡兄"。"**敢欺负时怡？"为首的宋明昊扬起马鞭。宋时欢不躲不闪，
反而甜甜一笑："大哥要当街打皇室血脉？听说御史大夫正在茶楼喝茶呢。"马鞭僵在半空。
宋时欢趁机从他们马腹下钻过，听见宋明昊咬牙切齿："走着瞧！"秦王府门前，
她迎面撞上一股酒气。"闺女回来啦？"秦王拎着酒壶倚在石狮子上，紫金蟒袍敞着怀，
"听说你把太子府闹得鸡飞狗跳？
"宋时欢低头玩衣带："我给爹爹丢人了...""干得漂亮！"秦王突然大笑，
一把将她扛上肩头，"我闺女有我的风范！走，爹带你吃烧鹅去！
"被颠得头晕目眩的宋时欢没看见，沈不言从暗处走出，与秦王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烧鹅没吃成，秦王醉倒在酒楼。宋时欢让小二取了醒酒汤，
却听他嘟囔："...母后的药...不是风寒..."汤勺"当啷"掉在碗里。
先皇后死于风寒是官方说法，但前世她偷听太子谈话时，似乎提到过..."爹爹，
先皇后...""嘘——"秦王突然睁眼，哪还有半分醉意，"这话出了这门，会死人的。
"回府后，宋时欢辗转难眠。月上中天时，
她蹑手蹑脚摸向祠堂——白日里她注意到那里挂着先皇后画像。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
她僵在原地。月光如水，秦王独自跪在画像前，手中酒壶倾洒在地。他没有哭，
可月光映照下的侧脸分明有泪痕。"看够了？"他突然开口。宋时欢进退两难，
却听他道："来，给你皇祖母上柱香。"画像上的先皇后眉目如画，唇角一颗小痣。
宋时欢如遭雷击——这颗痣，和她梦里喂她毒酒的宋时怡嘴角那颗，位置一模一样！
"父王..."她第一次用了这个称呼，"皇祖母是怎么...""病死的。
"秦王声音冷硬，"官方说法。"宋时欢还要再问，突然听见前院喧哗。
一个侍卫慌张跑来："王爷！太子府来人了，说姑娘毒害宋大**！"花厅里，
太子府嬷嬷捧着个胭脂盒厉声道："大**用了这个就满脸红疹，太医说是剧毒！
"宋时欢心头冷笑。前世宋时怡确实送了掺毒的胭脂，害她烂了半年脸。
这次她趁抱宋时怡时就把胭脂调了包。"证据呢？"秦王懒洋洋地歪在太师椅上。
"这盒底有秦王府印记！"秦王接过胭脂盒看了看，
突然"噗嗤"笑了："这印是'秦王府库'，
本王库房里的东西..."他从腰间摸出块金牌往桌上一拍，"都用这个盖印。
"太子府嬷嬷一看金牌，腿都软了——那分明是"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先皇赐的免死金牌，本王拿来盖胭脂盒玩。"秦王打了个哈欠，"怎么，太子有意见？
"嬷嬷落荒而逃。宋时欢盯着那块金牌，心跳如鼓。前世太子找了十年都没找到的免死金牌，
居然被秦王用来..."看什么？"秦王把金牌往她手里一塞，"拿去玩，
垫桌脚比玉玺好用。"宋时欢握着犹带体温的金牌，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前世二十年，
太子府连双筷子都没给过她。"父王不怕我拿去闯祸？"秦王已经走到门口，
闻言回头一笑："闯呗，天塌下来..."他指了指屋顶，"有高个子顶着。"当夜，
宋时欢翻出藏在床底的小本子，划掉了"报复宋时怡"这一条。月光透过窗棂，
照在翻开的新一页上："查先皇后死因"。窗外，一片海棠花瓣飘落窗台。
暗处的沈不言轻轻合上手中的《毒经》，对阴影中的秦王点了点头。
第三章穷酸宴与密谋夜寅时三刻，秦王府西厢房还亮着灯。宋时欢趴在窗缝边，
看着秦王独自穿过回廊，朝书房走去。这已经是连续第七个夜晚了。自从祠堂那晚后，
这位名义上的父王白天依旧醉醺醺地招摇过市，夜里却精神抖擞地处理文书。"姑娘还不睡？
"周嬷嬷端着安神茶进来。"给父王送去。"宋时欢指了指食盒，"他晚上总咳嗽。
"周嬷嬷欲言又止。那食盒底层分明藏着从沈不言房里"借"来的《太医院脉案》抄本。
书房窗纸上映出两个身影。宋时欢蹑手蹑脚靠近，
听见沈不言低声道："娘娘当年药渣已找到，确实混有...""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