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算盘入骨香我睁开眼,差点被头顶那顶流光溢彩的百鸟帐晃瞎。
丝滑的缎子贴着皮肤,空气里飘着甜丝丝的熏香。哦,镇国公府最受宠的小女儿秦娴,
这身份听着挺美。可那香里,怎么混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儿?
跟我上辈子在证交所隔壁那家五金店门口闻到的,一模一样。前世搞金融的鼻子,
对金属味儿特别灵。这富贵窝里哪来的铁锈?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滑溜的金砖地上,
凑到窗边。好家伙!院外那棵百年老桂树下,拴着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
正不耐烦地刨着蹄子。那马蹄铁在晨曦里闪着冷光,崭新的,边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泥星子。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怎么光脚下来了!”奶娘张嬷嬷惊叫着扑过来,
手里还端着碗燕窝羹。我摆摆手,眼睛没离开那匹马。“张嬷嬷,外头那是谁的马?
看着怪凶的,可别吓着我院子里的雀儿。”“是程大将军的汗血宝马!刚从前线回来,
许是急着见国公爷,就顺手拴这儿了……”张嬷嬷絮叨着,“这马金贵,脾气也大,
马夫都不敢近前……”正说着,那马又暴躁地一甩头,蹄子狠狠蹬在院门口新铺的青石板上,
“咔”一声脆响。我眉头一跳。那石板下,我昨天刚“不小心”掉进去几块特制的薄陶片。
那是我前世习惯——标记风险资产。陶片碎了,会释放出一种刺鼻的草酸味儿,像馊了的醋。
“马夫大哥!”我推开窗,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脆劲儿,“劳驾,
把马牵到东侧门去拴着。”那五大三粗的马夫正焦头烂额,闻言一愣:“**,东侧门?
”“对,就那儿。那边青石板昨天刚翻新完,平整得很,踩不坏。”我笑眯眯的,话锋一转,
“不过呢,要是踩坏了一块……”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个数字,“扣你半月例银。
”马夫脸都绿了,看看马,又看看我,再看看那价值不菲的青石板,最后认命地去解缰绳。
程祖易的马?我心里冷笑。看来这“最受宠”的小日子,也没那么太平,
刚穿来就被人用马蹄子“问候”了。行,青石板下的草酸味儿,算我回礼。夜里,
我正对着铜镜研究这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琢磨着怎么把前世搞钱的本事合理合法地在这儿发扬光大,当个躺赢的地主婆。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咔嚓”,像是什么小东西被踩碎了。我一个激灵,扑到窗边,
推开一条缝。月光下,窗台上静静躺着一块染着暗红血迹的银色马蹄铁碎片,
边缘锋利得像刀子。那铁锈味儿,浓得刺鼻。=====第二章胭脂秤量人心“**,
您真要把这些体己钱都投到那几家快关门的书肆去?”丫鬟春桃捧着我的妆奁盒子,
小脸皱成一团,“那都是赔钱货啊!不如买些新料子打头面首饰……”“头面首饰能生钱吗?
”我点了点她的额头,从盒子里拣出几样看着最值钱但最不实用的金饰,“听我的,买!
那三家书肆位置多好,朱雀大街口,国子监对面,就是经营不善。老板急着脱手,
正是抄底的好时候。”抄底,多亲切的词儿。前世在股市里杀进杀出,不就图个低位建仓?
用嫁妆钱当启动资金,盘下书肆,表面印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掩人耳目,
暗地里嘛……这信息集散地,不就是天然的情报网加广告位?
将来无论是放贷(低风险小额那种)、买卖田产信息,还是搞点“内幕消息”倒腾货物,
都方便。富贵闲人?不,我要当富甲一方的闲人!书肆很快改头换面,
挂上了“娴雅书局”的匾额。生意说不上火爆,但账面上已经开始扭亏为盈。
我正窝在书房里,对着新做的“特殊”账本,
用靛蓝色的丝线在册脊上缝了个不起眼的小标记——强迫症加职业习惯,
每本账册都得有独特的、只有我自己懂的记号,方便检索。“砰!”一声巨响,
书局的门被粗暴地踹开。一群披甲执锐的兵士如狼似虎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一身玄黑铠甲,身量极高,面容冷硬,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程祖易。
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账本上,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镇国公府秦娴?
有人举报你勾结敌国细作,以此书局为据点传递消息。查抄!
”兵士们二话不说开始翻箱倒柜。我捏紧了账本,指尖发凉。敌国细作?好大一顶帽子!
“将军!”我强作镇定,“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可有证据?”程祖易看都没看我,
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抽走我手里的账本,还有桌上另外两本。他随手翻了翻,
冷笑一声:“证据?这些就是!”话音未落,
他竟直接将三本账册扔进了书局中央取暖的火盆里!橘红的火焰猛地窜起,
贪婪地吞噬着纸张。书局里弥漫开纸张燃烧的焦糊味。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是我精心做的标记,我的“账”!但更让我瞳孔骤缩的是——火光跳跃中,烧焦的册脊处,
一抹熟悉的靛蓝色丝线顽强地露了出来,在灰烬里显得格外刺眼。我的标记!强迫症发作,
我死死盯着那点蓝,脑子里飞快计算着损失。程祖易大概以为我吓傻了,转身欲走。
“程将军留步。”我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他脚步一顿。我指着那堆灰烬,
脸上甚至挤出一丝微笑:“将军烧了我三本账册。一本是书局总账,一本是雕版物料账,
一本是伙计工钱流水。按市价和工本,一共是九百三十七两八钱银子。您是现在赔现银呢,
还是我写个条子,您签个字,回头让府上账房送到镇国公府?”整个书局死一般寂静。
程祖易猛地转过身,那双冰寒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愕然?
就在这时,贴身藏着的荷包带子突然一松。我低头一看,系带被剪断了!
里面那张好不容易搞到的黑市粮仓契纸差点掉出来!春桃旁边,
表姐裘倩正拿着一只崭新的绣花荷包,巧笑倩兮:“表妹,你那个荷包旧了,丝线都毛了,
快换上这个新的!姐姐特意给你绣的蝶恋花呢!”她动作自然地拿过我的旧荷包,
把里面的东西往新荷包里倒,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那张薄薄的契纸。我的心头猛地一沉。
=====第三章糖霜裹刃程祖易最终没赔我那九百多两银子,但也没再找我麻烦。
烧账册这事儿,像根刺扎在我心里。这男人,霸道、不讲理,还视我如隐患。不行,
得摸清他的底,至少得知道他为什么盯上我。机会来得很快。国公府办赏菊宴,
程祖易作为新贵,自然在被邀之列。席间,他一身常服,少了些战场煞气,
但那身生人勿近的冷硬劲儿半点没减。我端着杯果子露,假装赏菊,慢慢踱到他附近。
他正跟人寒暄,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腕甲边缘一道细微的划痕。就是现在!
我脚下一“滑”,“哎呀”一声轻呼,整个人“不小心”朝他身上倒去,
手里的果子露也泼了出去。慌乱中,我的手指“恰好”拂过他腕甲那道划痕,
指尖的翡翠戒指(特意选了硬度高的)在金属上极快地、几乎看不见地刮了一下。“秦**!
”程祖易反应极快,一把扶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掌很大,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茧子,
力道不容挣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锁住我,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小心。
”“多谢将军。”我站稳,飞快抽回手,脸颊飞红(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紧张的),
指尖悄悄将刮下来的那点微不可查的金属屑藏进戒指缝隙里。“一时脚滑,失礼了。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成了!回头找个懂行的铁匠看看,
这金属屑跟黑市流出的那些破损军械是不是一路货色!要是程祖易真在倒卖军械……哼!
宴席后,程祖易竟直接找上了我爹,开门见山要求娶我,理由冠冕堂皇:“秦**天真烂漫,
国公府树大招风,恐被小人觊觎。入我将军府,可保周全。”我爹捋着胡子,明显意动。
我站在屏风后,气得牙痒痒。保周全?是方便他监视控制吧!
把我关进他那个铁桶似的将军府,我的书局、我的搞钱大业怎么办?“爹!”我冲出去,
脸上挤出羞涩又惶恐的表情,“女儿……女儿还小,
还想多陪陪爹娘……”心里却在咆哮:谁要嫁给这个自大狂、纵火犯!
程祖易的目光扫过来,带着无形的压力:“秦**不必担忧,将军府不会拘着你。
”这话听着像安抚,更像警告。行,硬的不行来软的。我咬着唇,
做出一副挣扎后终于认命的样子,红着眼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细若蚊呐地说:“那……那全凭爹爹和将军做主。”先假意顺从,稳住他,争取时间!
为了“表达诚意”和“积德行善”(主要是为了立人设,顺便布局),
我提议去城外流民聚集的地方施粥。程祖易大概想看看我玩什么花样,竟亲自带人“护送”。
粥棚搭起来,热气腾腾。我穿着朴素的布裙,亲自给排队的老人孩子盛粥。
看着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心里不是滋味。乱世人命贱如草,
更坚定了我要多赚钱、多买地、掌握自己命运的念头。趁人不注意,
我将一小包碾得极细的荧光矿粉(花大价钱从药商那儿弄来的),
悄悄掺进了几袋已经有点霉味的陈米最底下。这是我布的局。这些米,最终会流到哪里?
谁在背后操控粮食?这荧光粉,就是我的追踪器。“表妹真是菩萨心肠。
”裘倩不知何时也来了,穿着一身素雅却价值不菲的衣裙,站在程祖易身边,笑容温婉,
“只是这粥水……未免太稀薄了些?看着清汤寡水的,百姓能吃饱吗?”她莲步轻移,
走到粥锅边,拿起勺子搅了搅,忽然“哎呀”一声,勺子掉进锅里,溅起一片浑浊的粥水。
她像是被烫到,身子一歪,竟“不小心”撞翻了旁边一袋刚拆封、准备倒进锅里的米!
米粒哗啦啦倾泻在地,混杂着泥土灰尘。更刺眼的是,那米里明显混着不少沙石!“天啊!
表妹!”裘倩捂住嘴,一脸震惊和痛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你……你竟然在赈灾的米粮里掺沙子!这些灾民已经够苦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黑心!”她指着地上混杂着沙石的米,
泪眼婆娑地看向程祖易和周围瞬间哗然的流民,“将军!您可要为百姓做主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奸商!”“黑心肝的!
”“连灾民的救命粮都贪!”我脑子嗡的一声,怒火直冲头顶!好你个裘倩!
在这儿等着我呢!栽赃嫁祸玩得真溜!程祖易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几步跨到我面前,一把攥住我戴着翡翠戒指、还没来得及洗掉金属屑的那只手!力道之大,
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刻骨的痛楚:“秦娴!
你知不知道……这些孩子……当年在北境,
有多少人就是吃了这种掺沙的军粮……活活胀死在我面前?!
”=====第四章金笼锁惊雀程祖易那句话,像盆冰水,
把我满腔的怒火和算计浇了个透心凉。北境?掺沙军粮?胀死的孩子?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是刻骨的痛和恨,不是作伪。我被他攥着手腕,
拖离了混乱的粥棚现场,塞进了回府的马车。一路无话,气压低得能冻死人。回到我的小院,
门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亲兵从外面把守住了。软禁。
程祖易丢下一句话:“在你想清楚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之前,哪儿也别去。
”他还“贴心”地送来一把镶金嵌玉、珠光宝气的算盘,摆在我书桌上。
“无聊就拨弄这个,安分些。”我看着那把俗气得晃眼的算盘,气笑了。安分?
用这玩意儿羞辱我呢?行,你送,我就用!我拿起算盘,手指灵活地拨动起来,噼啪作响。
算盘珠是上好的紫檀木,温润细腻。我一边拨,
一边用藏在指甲里的特制小刻刀(从首饰盒里一根金簪上掰下来的尖),
在几颗特定的算盘珠底部,飞快地刻下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期货暗码。
粮食、布匹、药材……京中几大商行最近的波动趋势,被我浓缩成几个简单的符号。
职业本能,刻进骨子里了。这算盘,成了我另类的“信息板”。没两天,裘倩来了。
她提着食盒,笑容温婉依旧,仿佛粥棚的事从未发生。“表妹,委屈你了。
程将军也是为你好,怕你年轻不懂事,再被人利用。”她放下食盒,
目光扫过我桌上的算盘,笑意更深,“这算盘真漂亮,表妹果然还是喜欢这些金玉之物。
”我懒得跟她虚与委蛇,低头假装绣嫁衣。大红绸缎上,鸳鸯戏水的图案才绣了一半。
裘倩自顾自坐下,开始絮叨府里的琐事,话里话外都是程祖易如何威严,
如何为我“操碎了心”。说着说着,她“哎呀”一声,袖子拂过桌面,
一张折叠的纸片掉了出来。她慌忙去捡:“瞧我,毛手毛脚的……”我眼尖,
瞥见那纸片展开的一角,赫然是张放印子钱的借据!最要命的是,借款人签名那里,
龙飞凤舞地写着——秦娴!我脑袋“嗡”的一下!好毒的计!烧账册、掺沙子还不够,
现在直接栽赃我放高利贷?这玩意儿沾上,名声就彻底臭了!裘倩飞快地把借据塞回袖中,
一脸歉意:“对不住表妹,是我之前帮人收的旧账,污了你的眼……”她眼神闪烁,
分明是故意让我看见!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行,你要玩,我就陪你玩把大的!
让你看看什么叫“自残式”取证!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绣花针,
对着自己的食指狠狠扎了下去!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表妹!”裘倩惊呼。
我像是疼得厉害,手一抖,那滴血珠不偏不倚,
正好滴落在手边一本用来描花样的素白账本上!鲜红的血在洁白的纸上迅速洇开一小团。
“哎呀!我的账本!”我惊呼着,
湿的布巾(里面浸透了我早就准备好的、用捣烂的茜草根和明矾调的“药水”)去擦拭血迹。
裘倩凑过来想看:“没事吧表妹?脏了就换一本……”就在那团“血迹”被湿布擦过的地方,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素白的纸上,竟清晰地显露出一行淡淡的、灰黑色的字迹!
正是那张借据上,“秦娴”签名旁边,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备注的墨色!松烟墨!
这时代的墨主要分松烟和油烟。松烟墨色乌黑但附着力稍差,
遇到我特制的“药水”就会显形!而裘倩伪造借据用的,正是松烟墨!
她自己的签名和备注小字,用的是更牢固的油烟墨,没显出来。这伪造的破绽,
被我一滴血和自制的“显影液”给捅破了!裘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死死盯着那显现的字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表情,比见了鬼还难看。
“表姐,”我拿起那本染血的账本,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冰冷,“你看,
血染了账本……多不吉利。是不是预示着……有人要倒大霉了?”窗外,
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噼啪作响。
裘倩失魂落魄地走了。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片水幕。雨太大了,院墙根都积了水。忽然,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院墙下!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身影(正是裘倩!
)正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匆匆走过。她的裙摆拖在浑浊的积水里,沾满了泥泞。
就在闪电亮起的那一刹那,那湿透的、沾满泥浆的裙摆边缘,
竟幽幽地泛出一圈极其微弱的、诡异的绿色荧光!是那些荧光矿粉!
她踩到了从粥棚带出来的、沾了荧光粉的泥浆!暴雨冲刷着一切,
也冲刷出了我埋下的“光”。裘倩,你的狐狸尾巴,被雨浇出来了。
=====第五章千疮百孔宴宫里的中秋宴,富丽堂皇得晃眼。琉璃灯盏,金杯玉盏,
丝竹管弦悠扬。我穿着国公府**的华服,坐在女眷席上,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程祖易那家伙就坐在对面武将那堆里,偶尔瞥过来的眼神,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歌舞正酣,
一个穿着青袍的御史突然出列,声音洪亮地打破了表面的祥和:“陛下!臣有本奏!
弹劾镇国公府秦娴,身为贵女,罔顾国法,私放印子钱,重利盘剥,逼死良民!
”“嗡——”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有震惊,有鄙夷,
有幸灾乐祸。我爹的脸唰地白了,猛地站起来:“胡言乱语!小女年幼,
岂会……”“国公爷!”裘倩突然从席间站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是倩儿的错!都是倩儿的错!求陛下、国公爷息怒!那印子钱……是倩儿放的!
倩儿见府中开支甚大,一时糊涂,想贴补些用度……又怕坏了府里名声,
才……才冒用了表妹的名字立契!表妹她……她完全不知情啊!”她哭得梨花带雨,
将一个替妹顶罪、忍辱负重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我冷眼看着她表演。果然来了!
还演上姐妹情深了!那御史显然有备而来,冷哼一声:“裘**倒是情深义重!可惜,
空口无凭!本官有借据为证!更有苦主遗孀的**控诉!”他一挥手,
一个衙役捧上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是那张我见过的借据,还有一块染着暗褐色血迹的白布!
更让我瞳孔骤缩的是——那血迹斑斑的白布上,还缝着一角极其眼熟的、绣着缠枝莲的丝绸!
那是我一件旧小衣上的料子!“秦**!这**,可是那苦主临死前,死死攥在手里,
口口声声说是你指使强收印子钱,逼死他全家的证据!
上面还有你……你与那放贷之人私相授受的证物!”御史指着我,义正辞严,
“此等败坏门风、草菅人命之举,请陛下严惩!”私相授受?这脏水泼得够狠!
直接把我打成勾结外人、放贷逼死人的毒妇了!裘倩,你真是好手段!
连我的旧衣服料子都偷来缝上去!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要把我烧穿。
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程祖易坐在对面,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指节捏得发白,
眼神阴沉地盯着我,似乎在等我解释,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在所有人或鄙夷或怜悯或看好戏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心在狂跳,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裘倩这招毒,把“物证”都做死了。常规辩解没用。“陛下,”我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大殿,“臣女冤枉。”我看向那御史,“大人说这**是苦主所留,
上面还有臣女的‘信物’?”我指了指那块染血的布。“铁证如山!”御史昂首。
“好一个铁证如山!”我忽然笑了,带着点凄然,猛地拔下头上那根尖锐的金簪!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臂外侧狠狠一划!“娴儿!
”我爹失声惊呼。“啊!”女眷席一片尖叫。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顺着我白皙的手臂蜿蜒流下。我忍着痛,举起流血的手臂,在金簪染血的那一头用力一抹,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将沾满我鲜血的金簪尖,猛地刺进了面前御案上,
一杯斟满的、澄澈的御酒之中!血丝在酒液中迅速弥漫开,像诡异的红雾。我抬头,
看向高座上的皇帝,声音因疼痛而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陛下!臣女愿以性命担保!
请御医即刻验看!这杯中之血,与那‘**’上所谓苦主的血,是否同源!若同源,
臣女甘愿领死!若不同源……”我的目光如冰刀般射向裘倩和那御史,
“便是有人居心叵测,构陷忠良之后!请陛下……为臣女做主!
”前世DNA的概念无法解释,但“滴血验亲”的土法概念古人还是认的。
我要赌的就是这**上的血,根本不是苦主的!是裘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狗血鸡血!
大殿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我这一手“自残验血”给震住了!
“你……”裘倩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够了!
”一声暴喝响起。程祖易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殿中,单膝跪地,“陛下!臣有罪!
”他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扫过我流血的手臂,眼中翻涌着复杂至极的情绪,
最终化为一片决绝。“那**……”他声音艰涩,却异常清晰,“是臣的。”“什么?!
”满殿哗然!“那苦主……是臣在北境时的旧部遗孤。臣……未能护他周全,
让他被奸人所害。其妻悲愤交加,写下**……缝上秦**的衣料,是……是臣授意,
意在……意在……”他顿住了,似乎难以启齿,最终闭了闭眼,“意在逼迫秦**就范,
应下与臣的婚事!所有罪责,臣程祖易一力承担!与秦**无关!
”他这是……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了?为了保我?我看着他宽阔却绷紧的背脊,
手臂上的伤口**辣地疼,心里却一片冰凉。他承认了“伪造”**,
却坐实了我和他有“私相授受”,还把他自己搭了进去!这疯子!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