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苦笑着飘荡在空中，跟在余璇玑的身后，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她的寝宫。
一路上我听到小太监怯生生的开口问道。“皇后娘娘薨逝这事…要禀报陛下吗？
”现如今宫中其实没人真的把我当做是皇后娘娘。宫里人人都说不日我将会变成废后，
就连我自己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于是这些下人总是在主子彻底倒下前，另择明主。
现如今宫中最得宠的余璇玑就成了他们投奔的新主。余璇玑冷哼一声：“急什么？
等本宫找到莲春再说，那个孩子不能活着回宫。”小太监适时噤声。
在这里我果然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霍临。此刻的霍临正端坐在余璇玑的床上，
他脸上的表情淡漠疏离，双眉紧蹙。“回来了？”“她怎么样？当真出了什么问题？
”余璇玑笑了笑坐在了霍临的身边，她目中无人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和霍临感情极好时的我。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吵着闹着，要重审她爹的案子。”听到我爹，
霍临脸上原本柔和的表情又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我们两个心里的一根刺。霍临沉默了很久，
很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朕也觉得她一定没事，当初明明是打点过漠北那些奴役的，
他们都承诺朕要替朕好好照顾姜若雨。”“他们跟朕保证过，一定不会让姜若雨受苦。
”“如若他们敢骗朕，朕一定要诛他们九族。”听到这里的时候，
飘在空中的我心跳漏了一拍。原来在我离开之前，霍临也不是那么无情，
那我在漠北听到的那些话……我猛地看向余璇玑，她的脸上果然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流露，
我看不懂那是愧疚还是尴尬，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8那天之后，余璇玑开始愈发粘着霍临。
霍临也很好脾气的由着她去了，他们整日黏在一起，我飘荡在她们的身边。
内心祈祷着霍临可以快一点发现我和他的那个孩子。这段时间，
霍临一离开余璇玑就总是要发脾气。她发脾气的原因倒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找不到莲春。
是啊，那个孩子是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轻易让她找到莲春呢。这段时间，
霍临总是在他和余璇玑爱意正浓的时候突然想到我。“对了，
皇后那边这些日子怎么这么安静？”霍临脸上那表情，我是认识的，每当他慌乱的时候，
脸上总是会挂上那样的表情。余璇玑心虚的笑笑，
乖顺的回答：“许是娘娘想清楚了不同您吵闹了吧。”“哦，前些日子，我还听娘娘说过，
说要出宫去逛逛，说她被禁锢在漠北那苦寒之地实在太久了。”听到这句话，
霍临的眼神暗了暗。“是啊，漠北那地方，实在是太苦了，她想要出宫那便…随她去吧。
”我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颗心又沉了下去。霍临这个笨蛋，怎么还没发现我已经薨逝？
我的女儿，我和霍临的女儿还在宫外等着霍临。余璇玑笑了，笑的十分开心。从那一天之后，
余璇玑开始每天晚上做噩梦。她总是会在噩梦中惊醒，出一身冷汗，满宫找寻着宫女和太监。
我知道她是梦到了我。这是我临死前给她种下的心蛊。9那天之后，
余璇玑的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差，她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偶尔能站起身走动，
也只能走动一小会就躺回床榻上去。霍临很着急，为她找了无数太医诊治，但都找不出病因。
我飘荡在余璇玑和霍临的身边，期待着霍临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发现我们的女儿。
余璇玑的身体越来越差，霍临却越来越忙碌起来。他有批不完的折子，上不完的早朝。
我有时好奇，也会跟在霍临的身边，去看一看他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可当我飘荡到他的身边，
却发现他在盯着我的画像发呆。我心口痛了一下，放眼望去，那张画像是我还在苗疆时，
霍临亲手为我画的。我还记得，那时他说过，他们中原人都是会为心上人临摹丹青的。末了，
他才开口问身边的小太监：“朕前些天命人去找姜若雨，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霍临揉了揉眉心：“不是说，她只是出宫散心？”“算算日子，她也该回宫了，去催，
命人把朕的皇后请回宫。”我撇了撇嘴，实在看不懂他这样的中原人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分明回宫那日我亲耳听到他说过的，他爱余璇玑，但我却从来不曾看到他为余璇玑画像。
想来大约那什么心上人的说辞，是当初用来哄骗我的吧。
可在下一秒我就听到霍临沉到发闷的声音：“朕近来，有些想她了。”“真没良心，
不过是把她送去漠北待了三年，她竟赌气在外面这么久不回宫。”我的心头微动，
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惜下一秒我又听到霍临说。“走吧，去看看余贵妃，
也不知道她好些没有。”10于是，我终于明白，霍临大约是中原人戏文里写的那种多情种。
跟着他一路飘到余璇玑身边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正中央抚琴。“爱妃，
怎得今日不好好养着？”我算了算时间，瞥了余璇玑一眼，从今天开始，
她该慢慢坦白过往的一切了。所谓心蛊，阴险之处就在此。果然，
余璇玑的手拨动琴弦：“陛下，可还记得我们相见的第一面么？
”霍临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那年宫宴，
你也是这样抚琴……”余璇玑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是的，我和陛下相见的第一面，
是在你带回那个苗疆巫女的那一天。”霍临怔愣着看向余璇玑，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那一天，我看着你护着那个苗疆女的样子，
就决心要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余璇玑越说越激动，甚至在开口的时候连尊称都没有了。
霍临不记得，我却是记得的，那一天霍临带着我回京，人群中我确实看到了余璇玑的那张脸。
只因为当时的余璇玑衣装实在太美。霍临被气得面色涨红，而我就飘荡在他们两个的身边，
听着余璇玑手中的琴声越来越急促。“朕知道，你这样做无非是因为爱慕朕，心悦朕。
”“爱你？别做梦了，霍临！我只是虚荣罢了，世间所有好东西都应该在我的手里，
你也不过是个玩意。”霍临这一次明显被激怒了，他冲上前，死死掐住余璇玑的脖子，
与他对视许久，慢慢加大手上的力道。我忽然间就觉得这样一对怨偶，有些可笑。“传下去！
余贵妃疯了，日后就将她禁足自己宫中，不得踏出半步！”最可笑的还是霍临，
他竟然没察觉枕边人心中所想，他甚至幻想着这样一个人会真心爱慕他。
11谁都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原本受宠的余贵妃，
眼看着就要被封后的余贵妃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宫中一时谣言四起，
余璇玑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为自己另择明主。我跟在霍临的身边，
看着他日日对着我的画像发呆。这一日下朝之后也不例外。“那姜若雨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
”霍临身边的小太监摇头：“陛下，暂时还没有。”“许是…她背着朕偷偷回苗疆了吧？
”“那样也好，原本她就是苗疆人，总归好过被困守在这皇宫之中。
”这话还是当初我刚刚被霍临带到京城的时候说给霍临听的。霍临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霍临了。但我着实希望霍临能早些察觉到我们的女儿还活在这世界上。
我拼着一口气回到中原，还有个原因就是想要把女儿交给霍临。
我知道霍临能给我们的女儿金尊玉贵的生活，漠北实在太苦，
我不想要我们的女儿吃一点苦头。我几次开口想要告诉霍临，可惜我发出的声音霍临听不到。
还好余璇玑不肯消停，她被禁足之后没几天，又大闹一场，吵着闹着要见霍临。霍临蹙着眉，
听着小太监来禀报，脸上写满了不愿意。小太监也如坐针毡，自己主子的性子，
他现在实在摸不清楚。霍临表情阴鸷，连着念了几遍余璇玑的名字，才慢慢悠悠摆架过去。
12这一次，余璇玑依旧在抚琴。不同的是，仅仅几日未见，
余璇玑就已经变成蓬头垢面的模样。原本她那张美艳的脸，现下都显得有些粗鄙。
她的容貌明明没有变，但就是哪里说不出的不一样了。她手中缓缓流出的琴声都难听了许多。
见到霍临，她先是大笑出声，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牙上沾着的菜叶子。我偷偷感慨，
原来美人消沉是这么个景象。“霍临！你为什么不见我！”“你着实有些疯魔！
这么不懂规矩？在宫中你对朕的尊称呢？礼仪廉耻都被你抛到脑后了！
”余璇玑不理霍临说了些什么。自顾自的开口：“你应该见我的，霍临！你知道吗？
我藏了许多秘密呢，霍临，为什么还不让我当皇后！”霍临冷哼一声：“余璇玑，
你未免太过自负，你从未爱慕过朕，难道朕就稀罕你的爱？”“若非朕这皇位还没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