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此时分明是盛夏。可我却只觉得像在数九被一盆病水兜头浇下,冻得牙关都合不拢。
女儿躺在沙发上出气多进气少,可我亲自挑选的丈夫却搂着别的女人,如此居高临下。
当年会因为我在产房里哀嚎而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破门而入的男人早已死在回忆的长河。
留下的只有一具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扑通”一声,是双膝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冲着程鸢不断的磕头,道歉。额头很快浮现出青紫,再然后鲜血淋漓。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滑落,我却恍然不觉。一下又一下磕在地板上。秦斯远的目光晦暗不明,
我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们母女,
带着你去就是了。”终于,秦斯远开了尊口。我喜出望外,抱着女儿就要往直升机上冲时,
异变陡生。直升机里竟然藏着个面色癫狂的人。他握着匕首抵在我的脖颈,
昏迷的女儿被他粗暴地扯出去,扔到一边。我尖叫一声,想要扑过去查看,
却被那人的刀锋逼着退回来。“秦斯远,你这个畜生,拿我妈的病威胁我妹妹留在你身边。
”“你还言而无信,说好要帮我妈治病,可现在她死了,她死了!
”原本目光如同一潭死水跟在秦斯远身边的程鸢,眼中终于划过一丝异色。脸色苍白如金纸,
向前踉跄两步:“哥,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却被秦斯远捏着手腕拖拽回来。
他的眼神中似乎蕴藏着滔天的火光:“你哪也不许去。”那男人似乎被**到了,
刀尖嵌入我的脖颈,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我知道,
你抓我妹妹就是为了要给你真正的老婆孩子当挡箭牌。”“现在你要是不放她,
我就捅死你老婆!”男人情绪不稳,连带着手中的匕首也晃晃荡荡的抵在我的脖颈处。
时不时刮出几道血痕。对生的渴望和对孩子的担忧让我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斯远。
这人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只要把程鸢放回去,我和孩子就都能得到一条生路。
可秦斯远却避开了我的目光。他对着男人沉声道:“警察很快就到,你逃不了。
”程鸢被他牢牢禁锢在手心里,像一只失了自由的雀。那男人被这个画面**的双眼通红,
目眦欲裂。举刀真的要砍时,一声枪响破空而来。男人捂着手腕哀嚎,刀掉在脚边。
我挣开束缚,立马连滚带爬地冲向女儿。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秦斯远得偿所愿留下程鸢,
歹徒也被顺利抓捕。就连盘踞在天空之上的乌云此刻都被阳光捅了个对穿,
漏下些金灿灿的光芒来。可我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人声鼎沸,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秦斯远似乎有些愧疚,朝着我走来,张嘴想要安慰时。陡然瞪大了双眼。
那把匕首正正插在他胸口。血与泪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5.女儿失踪,生病,绑架。
种种事情叫我筋疲力尽。于是那一刀戳的并不多深。医生警察都在现场,包扎简直开了倍速。
秦斯远看着晕倒在他怀里的我,目光晦暗不明。他拒绝了医护接手的动作,
伸手轻轻抚下我眼角的泪。“这边有我不用你们管,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医护人员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秦斯远疑惑皱眉:“怎么了?
”“**已经没呼吸了。”他们刚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孩子。
动手诊治时却发现她小小的身体已经凉了个透彻。唉。那么小的孩子。耳边嗡嗡作响,
秦斯远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得有一柄重锤重重砸在自己太阳穴上,
震得人心肝脾肺都几乎要跳出来。“……原因呢?”他甚至说不出那个“死”字。
“这里没有医疗器械,我们只能通过表面的症状判断,应该是对某些东西过敏导致的休克,
没有及时送诊,这才……”医护摇摇头。但是看着眼前这位父亲神思不属的模样有些不忍,
出言安慰道:“但这毕竟不是你的错,绑架实在是人祸,谁又能提前预料的到呢?
”医护安慰的话语此刻化作淬毒的利剑,刀刀深入肺腑。别人不清楚状况。可他却一清二楚。
是他亲手将放了安眠药的牛奶端给她,还骗我说孩子丢了。
是他亲眼看着孩子痛苦挣扎却不以为意,一心只有程鸢。也是他,
在绑匪逼迫着他二选一的时候,避开了我的目光。如此种种,分明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可这并非是秦斯远的本意。之于程鸢,他只是不甘心。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求而不得的执念,
秦斯远也不例外。他与程鸢年少时相知相爱,少年人一腔真挚全部送给了她。
可她却在自己最最落魄的时候,狠心抛下了他。自那之后,秦斯远的心中总是怀着一腔愤恨。
就算是打拼到现在出人头地,扔会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程鸢决绝的脸。他觉得,
这样下去不行。秦斯远享受将一切都把握在手中的**,绝不能容忍意外。
于是这一次找到程鸢,一是想看她追悔莫及的模样出了这口恶气。第二,
便是想要自此以后摒弃杂念,好好和我过日子。可是现在。秦斯远环视四周。
他的妻子恨不得生啖其肉,他的女儿孤零零躺在一旁,受尽痛苦死去。今日之内他家破人亡。
竟都是他一手造成。秦斯远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么多年养尊处优,
上面甚至连一枚茧子都没有。可他却陡然看到了满手的鲜血。孩子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
路过他身边时,秦斯远全身忽然止不住的颤抖。他一把拽住担架,声音嘶哑的不像话。“等,
等一下,等一下。”秦斯远抖着手过去,似乎是想要掀开白布再看女儿最后一眼。
那只手抖抖索索,许久都没有勇气上前。他害怕。虽然明知道不可能,
可是脑中扔不可抑制的幻想,自己掀开白布,会看到女儿怨恨伤心的表情。
或者更害怕看到她痛苦的,死不瞑目的表情。秦斯远分不清这两种情绪哪个会让他更加伤心,
唯有一样。痛苦扎根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风一吹就是参天大树。这棵树名为:家破人亡。
6.我醒来后,入目便是一片惨白。若不是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将我拉回现实,
险些以为我也已经到了女儿将去的地方。秦斯远推门而入。啊,他竟然还活着。
我不无遗憾的想着。他手里端着一碗粥,目光躲闪不敢看我。眼眶通红胡子拉碴,
再没有曾经那冷峻的气势。“你昏睡了三天,现在喝点粥垫垫肚子吧。”虽说恨他,
可我倒也无意与自己的身体为难。接过粥碗,我看见秦斯远的手指上燎了几个泡。
这粥竟是他亲手做的。要知道,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他借口忙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