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灼的搜寻和无尽的悔恨中,缓慢地爬行了一个月。陆沉舟如同换了一个人。
曾经冷硬锐利的轮廓被浓重的疲惫和深刻的痛苦所侵蚀,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下颌的胡茬凌乱而颓废。陆氏集团庞大的商业机器依旧在运转,但决策中心的核心,
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被悔恨啃噬的空壳。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悬赏的金额高到令人咋舌,**换了一茬又一茬,信息网络被反复筛查。然而,
苏晚的踪迹依旧如同沉入大海的针。她离开时没有带走任何能定位的电子产品,
仅凭一部无法追踪的旧手机和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完美地融入了芸芸众生。
她似乎铁了心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陆沉舟的办公室成了他自我囚禁的牢笼。
窗帘终日紧闭,浓重的烟味几乎凝固。他的目光,
大多数时候都死死地钉在办公桌面上——那里,
摊放着那条被他视若珍宝的、洗得发白的蓝色旧手帕。手帕的一角,那个稚嫩的“晚”字,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时时刻刻烫灼着他的心。
“晚晚……”嘶哑的声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响起,带着一种绝望的哽咽。
他一遍遍摩挲着那柔软的棉布,指尖的触感却只能带来更深的痛苦。他亲手弄丢了她。
弄丢了那个在他生命最黑暗时刻,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小女孩。
弄丢了那个被他用整个青春去误解、去伤害的妻子。就在这时,
办公桌上那部极少响起的私人加密手机,骤然发出尖锐而急促的蜂鸣!
陆沉舟如同被电击般猛地一震!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因为巨大的紧张而颤抖得几乎握不住。“说!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陆总!
有消息了!在邻省,清溪镇!有人看到过很像太太的女人!在镇卫生院出现过!
我们的人正在核实!”清溪镇!卫生院!陆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慌所淹没!卫生院?她怎么了?生病了?
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刻定位!准备飞机!最快的速度!”他对着电话嘶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马上过去!”没有半分犹豫,
没有片刻等待。陆沉舟如同一道离弦的箭冲出办公室,
将身后所有惊愕的目光和未处理的事务彻底抛下。私人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升空,
引擎的轰鸣声也无法掩盖他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他死死攥着那条蓝色的手帕,
仿佛那是连接苏晚的唯一绳索,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飞机降落在邻省最近的机场时,
天色已近黄昏。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舷窗,
天地间一片混沌。提前抵达的保镖撑着巨大的黑伞迎上来,语速飞快地汇报:“陆总!
确认了!太太确实在清溪镇!租住在镇子西边靠近河边的老房子里!
我们的人不敢靠近惊动……”“带路!”陆沉舟打断他,声音在暴雨声中显得异常冷硬,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冷硬之下是濒临崩溃的恐慌。黑色的车队如同沉默的巨兽,刺破雨幕,
碾过泥泞的道路,驶向那个宁静的、被雨水笼罩的江南小镇。车灯在雨帘中划出模糊的光柱。
最终,车子在镇子西头一条狭窄的青石板巷口停下。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如同天河倒灌。陆沉舟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昂贵的西装外套顷刻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却浑然不觉。保镖慌忙撑开伞想要跟上。“都待在这!
”陆沉舟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在暴雨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独自一人,
大步踏进了那条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幽光的青石板小巷。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疯狂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