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砚舟身边当了十年替身,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
他总在醉酒后摸着我的脸叫白月光的名字。直到车祸毁容那天,
他对着血泊中的我皱眉:“脸都毁了,还算什么替身?”我消失的第三年,
冷砚舟疯了似的翻遍全城。拍卖会上重逢时,他红着眼跪在我新男友脚边:“我把心挖给你,
求你看看我...”我晃着酒杯轻笑:“冷爷,这副模样又是演给谁看?”保镖拖走他时,
我转身问助理:“听说他别墅保险柜里锁着我的骨灰盒?”“不,
是您当年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第一章:“冷总,
外界一直很好奇,您身后默默陪伴了十年的那位苏**,是否真如传言所说,
是您情感上的某种慰藉?或者,另有隐情?”镁光灯像无数细小的冰针,
扎在冷砚舟轮廓冷硬的脸上。他坐在发布会主位,
昂贵的定制西装包裹着上位者独有的疏离气场。话筒被随意拨弄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抬眼,视线掠过台下攒动的人头,唇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锋利得像手术刀。
“苏**?”那声音低沉悦耳,却淬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哪位苏**?我身边的位置,
不是什么人都配惦记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把钝刀子,隔着电视屏幕,
狠狠捅进了苏晚的心窝。她站在冷砚舟那座奢华却空旷得能听见回音的别墅客厅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却毫无生气的庭院。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照出眼底一片死寂的灰烬。她早就知道的。十年了,她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的影子。
可每一次,当这种**裸的漠视被如此轻易地、甚至带着嘲弄地公之于众时,
心脏还是会习惯性地抽痛一下。她默默地关掉了电视,
将那刺耳的余音连同他冷峭的侧脸一并掐灭在黑暗里。客厅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轻得仿佛不存在。转身走进厨房,
空气里弥漫着新鲜奶油和烘烤杏仁的甜香,像一层温暖的、虚幻的薄纱,
试图暂时盖住心底那片荒芜。料理台上散落着**蛋糕的工具,
一个精致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已经成型,深褐色的表面光滑如镜,点缀着几颗饱满的糖渍樱桃,
那是冷砚舟唯一表现出过偏爱的甜点配料。苏晚系上围裙,
动作仔细地将清洗干净的草莓切成均匀的薄片。水珠顺着饱满的果肉滚落,像无声的眼泪。
她专注地摆弄着水果,指尖冰凉。十年了。她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从穿衣风格到细微的表情习惯,模仿得惟妙惟肖。她记得他所有喜好,他衬衫的尺码,
他咖啡要加多少糖浆,他心情烦躁时习惯性揉捏眉心的动作。她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供奉着不属于自己的神祇。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浅灰沉淀为浓重的墨蓝。
别墅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时针沉稳地指向十一点半。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响,
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冷砚舟回来了。浓重的酒气先于他的人影,霸道地侵占了空气,
混合着高级烟草和某种冷冽须后水的味道。他的身影有些摇晃,
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略显沉重的叩击声。苏晚立刻放下手中的草莓,
快步迎上去,脸上习惯性地扬起一个温顺的、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她伸出手,
想要扶住他有些踉跄的身体:“砚舟,你回来了?蛋糕……”话没说完,
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推开。她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边缘,钝痛沿着脊椎蔓延开。
冷砚舟根本没看她,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却像是穿透了她,
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阿莹…”他含糊地低唤,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近乎痛苦的思念。他踉跄着上前一步,
带着酒气的滚烫手指猛地攫住了苏晚的下颌,力道大得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
他的拇指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贪婪的力道,反复摩挲着她脸颊的轮廓,
指腹粗糙地刮过她的皮肤。那目光灼热而迷离,贪婪地在她脸上逡巡,却又空洞得可怕,
仿佛在透过她这张脸,贪婪地汲取着另一个灵魂的温度。“阿莹…”他又唤了一声,
声音里的脆弱像破碎的琉璃,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沉沦的醉意淹没,
“别走…”下颌被捏得生疼,骨头仿佛要碎裂。苏晚被迫仰着头,
迎视着那双燃烧着火焰却又冰冷刺骨的眼睛。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出尖锐的痛楚。十年了。每一次醉酒,每一次深夜的凝视,
每一次呼唤那个不属于她的名字,都在她心上刻下一道新的、永不愈合的伤口。
那点微弱的、支撑了她十年的名为“希望”的烛火,在这熟悉的、残忍的幻境里,
又一次微弱地摇曳着,几乎要熄灭。她强忍着喉咙的哽咽和眼眶的酸胀,
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试图将他拉回现实:“砚舟,你看清楚,是我,苏晚。你喝多了,
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苏晚?”冷砚舟眉头紧紧拧起,
像听到了一个极其陌生而刺耳的名字。他烦躁地甩开手,仿佛甩掉什么不洁的东西,
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目光再次变得遥远而模糊,“不…你不是…走开!
”他一把挥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手,踉跄着,独自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留下苏晚一个人僵立在原地,
像一尊被遗忘在冰冷月光下的石像。客厅的顶灯惨白的光线倾泻下来,
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钉在冰冷的地板上。下颌处残留着他粗暴的指痕,**辣地疼。
更疼的,是心口那片早已血肉模糊的地方。她缓缓地蹲下身,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指甲几乎要嵌进手臂的皮肉里。眼泪终于汹涌地冲出眼眶,无声地砸落在地板光滑的表面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十年光阴,仿佛都化作了此刻这绝望的、无声的泪水,沉重地坠落。
第二章: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鼓点声,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水帘,只有扭曲的光斑在远处晃动。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却驱不散苏晚指尖透出的寒意。她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视线死死盯着前方被雨幕吞噬的道路。身旁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包装得极其精美的礼盒,
深蓝色的丝绒盒子,用银色缎带系着一个优雅的蝴蝶结。那是她花了三个月时间,
几乎跑遍全城所有古玩店和拍卖行预展,才终于寻到的——一枚品相极好的清代白玉扳指。
冷砚舟的母亲,那位在他年少时早逝的、照片里永远温婉笑着的女人,
曾经留下过一张戴着类似扳指的照片。冷砚舟从不提起他的母亲,
但苏晚见过他深夜独自在书房,对着那张泛黄旧照片出神的样子。她以为,这份礼物,
或许能触碰到他心底那片从未向人敞开的柔软之地。今天是他的生日,
也是她跟在他身边的第十年。这个扳指,是她孤注一掷的赌注。她奢望着,
也许…也许能换来他一次认真的注视,哪怕只有片刻,是落在真实的“苏晚”身上。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冷砚舟助理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
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冷总临时飞香港处理事务,归期未定。蛋糕苏**自行处理。
】自行处理。苏晚的目光扫过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一缩,
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麻木。十年的等待,小心翼翼的讨好,在这一刻被这四个字碾得粉碎。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助理发送这条信息时的公事公办,以及冷砚舟本人对此毫不在意的神情。
就在这时,前方刺眼的远光灯如同两柄利剑,毫无预兆地穿透厚重的雨幕,直直地朝她射来!
那光强得令人瞬间失明。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几乎要冲破肋骨。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扑向副驾驶座,
用整个身体死死护住了那个装着白玉扳指的丝绒礼盒!
恐怖巨响、玻璃瞬间爆裂的哗啦声……所有声音在巨大的撞击力下被压缩成一片混沌的嗡鸣,
然后猛地炸开!世界在苏晚眼前天旋地转,剧烈翻滚。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又砸落。
有什么温热的、粘稠的液体从额角迅速涌出,模糊了视线。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
瞬间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将她彻底淹没。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她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
是怀中那个坚硬冰冷的丝绒盒子轮廓,被她死死地护在胸口,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冰冷的雨水中沉沉浮浮,像一片即将沉没的枯叶。
苏晚感觉自己被拖拽着,从一个黑暗的深渊滑向另一个。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
冰冷的手术灯光在眼皮上晃动,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遥远而不真实。
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只剩下无处不在的、碾磨般的疼痛,尤其是左半张脸,火烧火燎,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出新的痛楚。不知过了多久,
沉重的眼皮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白,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
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钻心的痛立刻从手臂传来。“醒了?
”一个冰冷而熟悉的男声在床边响起,像淬了冰的针,瞬间刺破了病房里凝滞的空气。
苏晚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对焦。冷砚舟的身影映入她模糊的视线。
他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身形挺拔依旧,
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担忧,没有怜惜,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一种审视般的冰冷,
以及……一丝极其刺目的不耐。苏晚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她艰难地抬起那只还能动的、没有打石膏的手,颤抖着,指向自己缠满厚厚纱布的左脸。
那眼神里充满了破碎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近乎乞求的确认。冷砚舟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
落在那被层层纱布覆盖的地方。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点疲惫似乎转化成了更深的烦躁。他向前走了半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穿透纱布看清底下的惨状。他沉默了几秒,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和苏晚粗重艰难的呼吸声。然后,他薄唇轻启,
吐出的字句清晰而冰冷,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狠狠扎进苏晚千疮百孔的心脏:“脸都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甚至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令人心寒的嘲弄,“还算什么替身?
”轰——苏晚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粉碎、化为齑粉。所有的剧痛,所有的恐惧,
所有十年积攒下来的卑微期望,都在这一句话里被彻底碾灭。
那点残存的、支撑着她从车祸中醒来的微弱意识,瞬间被抽空。眼前骤然一黑,
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彻底吞噬了她。意识沉没的最后一瞬,
她仿佛听到自己灵魂碎裂成千万片的声响,清脆而绝望。第三章:三年后。香港,
苏富比秋拍预展夜。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迷离的光华,
映照着满室价值连城的珍宝和精心装扮的宾客。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金钱混合的独特气息。冷砚舟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威士忌,
独自倚在二楼的环形廊柱旁。深色高定西装完美贴合着他依旧挺拔的身形,
只是眉宇间沉淀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眼底深处藏着一种近乎枯竭的疲惫和焦躁。三年了。
那个叫苏晚的女人,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力量,
掘地三尺,却连一丝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她最后留给他的,只有医院里那张空荡荡的病床,
和一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脸都毁了,还算什么替身”。“砚舟,看什么呢?这么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