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葬礼上突然出现三个陌生男人。律师宣布他们也是合法继承人时,我的白菊掉在棺木上。
二公子周景明第二天就冻结了我的信托基金。三公子苏衡用我名下的股份做空集团股价。
大公子陈志雄收买了父亲所有老臣。当我被逼到悬崖边时,周景明深夜敲开我的门。
他解下那枚从不离身的翡翠领针:“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戴着它吗?
”“因为这是我母亲卖血换来的定情信物。”“现在,我把它还给你。”香港的雨,
总是下得这么不合时宜。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着半山,
黏腻的水汽浸透了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沉甸甸地附在皮肤上,甩不脱,
像一层冰冷的裹尸布。太平山巅的林氏墓园,肃穆得令人窒息。纯黑的大理石墓碑簇新冰冷,
上面父亲的名字——林国栋——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清晰,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捧着那束巨大的白菊站在最前列,指尖冻得几乎失去知觉。花束沉重,
素白的花瓣在雨丝的持续敲打下微微颤抖,洇开更深的水痕。
空气里只有雨滴砸在伞面上沉闷单调的噼啪声,
还有人群刻意压低的、模糊不清的啜泣和叹息。视线所及,尽是黑压压的伞面,
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在伞沿下若隐若现,表情肃穆,
眼神里却藏着难以言说的探究与揣度。林氏集团这艘巨轮的舵手猝然沉没,所有的目光,
此刻都聚焦在我身上——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林薇。牧师低沉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就在那冗长的悼词即将结束,我麻木地准备上前献花时,
墓园入口处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密集的黑色伞海被无声地分开一条缝隙,
三个穿着同样昂贵黑色西装的男人,没有打伞,就这样一步步踏着湿滑的草皮,
径直走到了棺木前,站定在我侧后方不远的地方。雨水迅速濡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肩头,
勾勒出挺拔而带着强烈存在感的身形轮廓。四周的私语声瞬间消失了,
只剩下雨声和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喉咙。
这三个陌生男人是谁?他们的出现,带着一种突兀的、不容置疑的闯入感。
站在最前面的是陈志雄,他身材最为魁梧,面容粗犷,
眉骨上一道浅浅的旧疤在雨水的冲刷下格外显眼,像某种猛兽留下的印记。
他毫不避讳地扫视着棺木,眼神复杂,最终落在我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紧随其后的是周景明。他身形颀长,
面容是三人中最出众的,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整个人透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冷冽。他站得笔直,目光似乎落在棺木上,
又似乎穿透了那冰冷的木料,投向某个更遥远、更不可知的地方,眼神平静得像无风的深潭,
却让人无端地脊背发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西装驳领上,别着一枚样式古朴的翡翠领针,
浓艳欲滴的翠色在灰暗的雨幕中幽幽地闪着光,异常扎眼。我认得那枚领针,
父亲生前几乎从不离身,它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最后是苏衡,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年纪最轻,气质也显得斯文些,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手术刀,
飞快地扫过在场每一个重要人物的脸,带着精确的评估和计算。他微微侧着头,
像是在聆听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记录。“阿薇,”父亲生前最信任的老臣,
也是林氏集团的元老级董事陈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挪到了我身边,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沉痛的、被背叛后的沙哑,“……他们三个,是林董的……儿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握着花茎的手指猛地一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儿子?三个?怎么可能?“时间到。”主持葬礼的司仪声音响起,
提醒该献花了。就在我僵硬地抬起脚,准备迈步上前的那一刻,
一直沉默站在棺木旁的集团首席法律顾问张律师,上前一步,站到了牧师的位置。
他清了清嗓子,那刻意拔高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遍整个寂静的墓园:“各位亲友同仁,
值此林国栋先生入土为安之际,遵照林先生生前最后一份经公证的遗嘱补充条款,
现郑重宣布:林先生名下林氏集团的全部股权、其个人名下不动产及其他主要资产,
将由林薇**,”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然后转向那三个沉默伫立的男人,
“以及林先生的另外三位子女——陈志雄先生、周景明先生、苏衡先生——四位继承人,
依法共同继承!”“共同继承”四个字,如同四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
眼前一阵发黑,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捧在胸前的巨大白菊变得千斤般沉重,再也无力托住。
它从我僵直的手中滑脱,直直地坠落,“啪”地一声,
重重摔在覆盖着父亲棺木的深色丝绒布上。洁白的花瓣四散飞溅,零落泥泞,
如同我此刻轰然崩塌的世界。雨,下得更大了。位于中环核心地带的林氏集团总部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繁忙的景色。然而此刻,这间象征着权力顶峰的董事长办公室,
却弥漫着无声的硝烟。空气中紧绷的弦,似乎随时会断裂。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指尖冰凉地翻看着一份财务简报。那三个名字——陈志雄、周景明、苏衡——如同跗骨之蛆,
牢牢钉在集团最新架构图的显赫位置。他们不再是葬礼上突兀的闯入者,
而是以“联席董事”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成了这间办公室的新主人。“林**,
”我的首席财务官,一个跟随父亲二十年的中年男人,此刻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声音干涩,“您个人名下由信托基金管理的所有流动资金,
包括您的生活账户……刚刚被临时冻结了。”我猛地抬起头:“谁做的?
”“……是周景明先生。”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他刚刚行使了作为信托监察人的权限……理由是,需要配合集团内部审计,确保资产安全。
”周景明。那个在葬礼上眼神冰冷、戴着父亲翡翠领针的男人。动作真快。
这不仅仅是釜底抽薪,更是**裸的下马威,要将我彻底架空成一个徒有虚名的傀儡。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种毫无波澜的、理所当然的冷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但更深的寒意从脊背蔓延开来。这只是开始。
桌上的内线电话尖锐地响起。是陈伯,他负责集团旗下最核心的港口业务。“阿薇,
”陈伯的声音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沉重,“刚开完港口公司的董事会议……陈志雄,
他……他拿到了超过51%的表决权。董事会刚刚通过决议,罢免了我总经理的职务,
由陈志雄接任。”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老张、老李……你父亲留下的那批老兄弟,
都……都被架空了。陈志雄许诺了位置,还有……钱。”听筒从我手中滑落,
砸在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早该想到的。陈志雄,
那个眉骨带疤、眼神如狼的男人,他需要的不是虚名,是实权。收买元老,釜底抽薪,
直接拿走了集团最核心的造血机器。父亲经营了几十年的根基,
在金钱和**裸的权力许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我的助理脸色煞白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部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急速跳动的数字和刺眼的红色下跌曲线。“林**,您看……”她的声音在发抖,
“集团股价……开盘不到半小时,暴跌了15%!市场恐慌性抛售!”我一把夺过平板。
屏幕上,林氏集团(LSG)的代码后面,跟着一条触目惊心的断崖式直线。
新闻推送的标题疯狂闪烁:“林氏集团继承权内斗升级,创始人股份疑遭违规操作做空!
”“谁干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查……查到几个异常活跃的海外匿名账户,
操作手法极其专业精准……”助理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源头……源头似乎指向……指向苏衡先生近期在海外设立的一只对冲基金……而且,
他……他动用了您名下质押给他用于‘周转’的那部分集团股份……作为杠杆……”苏衡!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最斯文的“弟弟”!
他利用我病急乱投医时签署的股份短期质押协议,反手就用我的股份作为武器,
精准狙击了林氏集团的股价!这不仅仅是做空牟取暴利,
更是要将整个林氏集团的信誉和市值砸进深渊,逼迫所有股东向我施压,
甚至直接把我踢出局!眼前一阵眩晕,我不得不扶住冰冷的桌面才勉强站稳。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繁华景象变得扭曲而遥远。冻结资金,夺走核心业务,
摧毁集团市值……三个方向,三把尖刀,配合得天衣无缝,瞬间将我逼到了悬崖边上。
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办公室巨大的空间此刻像一个冰冷的牢笼,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我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蚂蚁般渺小的车流和人群。林氏帝国的大厦在我手中摇摇欲坠,
而我的脚下,只剩下万丈深渊。父亲,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战场吗?三个你从未提及的儿子,
联手要将你唯一的女儿撕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难道真的要认输?
将父亲毕生的心血,拱手让给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兄弟”?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