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因教训偷钱的小乞丐,被人用鞭子抽的血肉模糊。那人说我爹为富不仁,小乞丐可怜,
不过是偷了些钱财,我爹却揪着不放,当真该死。我娘为我爹求情,
她冷笑着一鞭子抽在我娘的脸上,骂他们是一对狼心狗肺的夫妇。让人扒了我娘的外衣,
拆了她的发髻,丢到乞丐堆里。我娘不堪受辱,咬舌自尽。我爹见状,悲愤之下,吐血身亡。
爹娘还没来得及下葬,那小乞丐就翻院进我家,搜刮一空。然后放了一把火,
将我家烧的一干二净。1听闻昭华公主要另立府邸,我连忙回到慈安堂,简单洗漱,
换回姑娘家的打扮。这些年,我在京中四处替人跑腿,知晓了些门道。
我寻到京中负责替大户人家采买丫鬟的牙婆张兰。传闻她曾在王府里做过管事,颇有人脉。
大户人家挑选家奴极为严格,从张兰手里采买,能省不少心。我在张兰的住处等了好几日。
这日,她从轿子下来,终于肯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后,唤我进屋。我表明来意,
想把自己卖给她,不收一文钱。只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入公主府。张兰眯了眯眼,问我缘由。
我答一介孤女,本就无所依,昭华公主善名在外,若能到她府上当差,
定能为自己讨个好前途。张兰信了半分,又找人去打听我的身世。得知我名为方梨,
生在京城,八岁那年家中失火,父母身亡,后被城南的慈安堂收留。「如今你已有十三,
难怪要替自己谋取生路。」「只不过昭华公主为人和善,待人宽厚,想进公主府的人可不少。
」我低头,看脚尖。她说的不错,京城繁华,最不缺的就是人。
尤其前段时间南方刚遭了水灾,城外聚了不少难民,都想进城谋口饭吃。
能进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算得上不错的差事。毕竟只要规规矩矩做事,至少饿不死,冻不死。
更何况是到有善名在外的昭华公主府上当差。张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缓缓道:「你爹以前开饭馆,又是个黑心肠,定然有不少积蓄。」
「经过我手里的丫鬟可不少,谁不想谋个好去处,你这点诚意,张兰放下茶盏,
轻笑一声:「不够!」我抿了抿嘴,红着眼眶抬起头:「爹娘出事的时候,我年岁尚小,
没经过事,家产没能守得住。」张兰起身,走到我的跟前,抬起我的下巴。「长得还算标致。
」说完猛地从我的衣领里挑出粗麻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脖子上的玉佩拽了出去。
她将玉佩握在手里端详了起来:「真真是块好玉,你这丫头不实诚啊!」我急道:「不行!」
「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孝敬夫人,只求夫人能留下这枚玉佩。」
张兰嗤笑一声:「这糊弄人的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还不如去门口买个烧饼实在。
」张兰坐了回去,将玉佩扣在桌上,慢悠悠道:「卖身奴若是能遇到好主子,
得了主子的青睐,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若是遇到个不好的主子,哪天被打死,
丢到乱葬岗,这也是常事。」「小丫头,这玉佩我可以还你,只是这公主府你别想进!」
我握了握拳头,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一个头。「是我不懂事,还请夫人照拂!」
张兰幽幽道:「还算识相。」「可识字?」我颔首道:「识得一些。」张兰拿出一张信纸,
拍在桌上:「看好了,这就是公主府的卖身契。」「公主府的管事嬷嬷和我关系不错,
我让她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活。」我扫了一眼内容,确认是公主府的印章后,立刻按下指印。
2三个月后,建在侯府隔壁的公主府修葺完成,我顺利入府。因懂些膳食烹饪,
陈嬷嬷将我分到了膳房。刘婆子见我是个没背景的孤女,就让我做最重的活计,
当下人中的下人。这日我被人喊走,到公主新扩的庭院里伺候花草。正跪在地上拔草时,
有个东西唰地落在我面前,我吓得往后栽去。耳边传来一声娇笑,我抬眸望去,
是一位紫衣少女。她杏眼弯起,满园的花都失了颜色。见我痴痴地盯着她,
她俏皮地歪了歪头:「小丫头,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风筝送过来。」
我连忙低下头捡起地上的风筝,弯身双手奉上纸鸢。她取走纸鸢,手心突然落下一物。
我诧异地抬头看去,是块精致的糕点。次日一早,我又见到了她。
只不过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紫鹃是老夫人派过来的侍女,为了捡纸鸢,
不慎滑到荷花池里,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话音刚落,和我一同进府的春雨便跪了下来。
「禀嬷嬷,这里面有冤情,紫鹃和我老家都是槐水村的,我们村靠河,水性都极好,
怎么会淹死,一定是有人害死了紫鹃姐姐!」一时间院中寂静无声。春雨年长我两岁,
虽一同被分在膳房,但她家中找了关系,差事轻松的很。李嬷嬷眼皮都没抬,
语气淡淡:「你说的我自会去调查,先下去吧。」刘婆子连忙上前,讨好笑道:「嬷嬷恕罪,
这娃是个实心眼...」还没说完,便被李嬷嬷的一记眼刀吓得闭了嘴,忙将春雨拽了下去。
李嬷嬷继续道:「紫鹃原是侯府老夫人最疼爱的侍女,甚得世子喜欢,
世子为她亲手扎了纸鸢,还在上面题诗。」说到这里,李嬷嬷端起白瓷茶盏,
轻抿一口:「可惜啊,是个福薄的。」
站在一旁的婆子笑着附和道:「若不是她非要去捡那纸鸢,又怎会丢了性命!」
李嬷嬷冷笑一声,茶盏哐地落在桌上:「所以啊,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老天自然会收她!
」3等众人都离开后,我上前跪到了李嬷嬷的脚边,给她捶腿。她曾是公主生母,
也就是当今皇后身边的贴身丫鬟,在府里颇有地位。李嬷嬷瞥了我一眼:「哟,
倒是个会来事的。」我低下头:「奴婢身份低微,平日里根本见不得嬷嬷,今日难得有机会,
想求嬷嬷一件事!」「说吧。」「奴婢想离开膳房!」话音刚落,
李嬷嬷起身抬起一脚狠狠踹向我的胸口:「当奴婢的还挑起事了,若人人都像你一样,
干的不舒心,便要换差事,这公主府岂不是乱了套!」我闷哼一声,顺势跌坐在地上,
露出手腕上的伤痕。李嬷嬷抬手阻止要把我赶走的侍女看:「这伤哪里来的?」
我面露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好,低头用手背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禀嬷嬷,是春雨姐姐,
她脾气有些大。」李嬷嬷眯了眯眼:「似乎是鞭伤?」见我点头,
李嬷嬷冷哼一声:「她竟带了鞭子?」我低着头:「前些日子,春雨姐姐带回来一根马鞭。」
「马鞭?」一个长相伶俐的丫鬟俯身凑到李嬷嬷的耳边:「嬷嬷,世子前些日子丢了根马鞭,
您说会不会....」「立刻去搜那个贱婢的房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婆子便绑着春雨到了李嬷嬷面前。她狠狠地瞪着我。婆子奉上马鞭:「嬷嬷,不错,
正是世子丢失的那根!」春雨梗着脖子,辩解道:「这是我捡的!」
李嬷嬷冷哼一声:「分明就是偷盗主子的东西,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板子!」听到这话,
春雨挣扎着喊道:「你们敢,我娘可认识刘嬷嬷!」「刘嬷嬷?」「仗着自己是世子的奶娘,
就把自己当主子?」李嬷嬷身边的婆子厉声道:「还不赶紧拖下去!」春雨被打死了。
我顶了她的差事。也因此终于能够见到公主,虽然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
但我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李攸宁。那张我到死也忘不了的脸。
4我出生在京城的一户普通人家,爹娘在城南开了家小饭馆,生意很不错,日子过的富裕。
爹娘心善,时常接济附近的穷苦人家。五年前,来了个小乞丐。因他年纪小,我爹可怜他,
时常会送些干净的饭菜。谁知他得寸进尺,竟跑到柜子后面偷拿铜板。每次我爹训斥他,
他痛哭流涕,都说不会再犯。没想到他竟跑到我家偷看我娘洗澡,我爹气愤不已,
拿着扫把就去追他。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大街上,我爹还未碰到他,那小乞丐就倒在地上,
哀嚎不已。恰逢一穿着华服的女子路过,她问也不问,直接一鞭子抽在我爹身上。
不明所以的路人也开始纷纷叫好。我爹抱着头,为保我娘清誉,只说那小乞丐偷钱。
那女子却眉毛一挑,道小乞丐可怜。我爹有钱,为何不能发发善心,救济小乞丐?
竟还对小乞丐下此毒手。她越说越愤慨,手中的鞭子挥得更厉害。我爹被她抽的浑身是伤。
我娘将我推到赵婶身前,给她使了个眼色。赵婶立刻钳制住我。随后我娘冲进人群里,
跪下来替我爹求情。「姑娘明鉴,我相公是有些冲动,实在是这小乞丐偷我家钱不说,
还轻薄于我,相公气上了头,这才冲动了些。」那小乞丐忙道:「这妇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勾搭店里的客人,就为了让客人多给钱。」「这对夫妇黑心的很,时常缺斤少两。」
「我没偷钱,更没有轻薄她,分明是这对夫妻报复我,就因为我看到他往酒里兑水!」
小乞丐说的义愤填膺,好像真有这回事儿。人群里有来我家的熟客看不下去,
小声道:「这小乞丐胡说八道。」旁人也附和道:「方掌柜可是个善人!」「姑娘,
我可是他家的常客了,我可以作保!」替我爹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那女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她手一翻,鞭子啪地一声抽在地砖上。
一双杏眼瞪向为我爹娘说话的熟客:「你们这些愚民懂什么?商人最奸猾狡诈,小乞丐可怜,
怎么可能说谎?」「若是还敢为他说话,小心本姑娘手里的这条鞭子!」
围观的众人纷纷噤声往后退,不敢再多言。毕竟这姑娘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我娘哭道:「还请姑娘明察,我家相公绝不是那种人....」还没等我娘说完,
那女子便一脸不耐烦。随后一鞭子挥到我娘脸上。「你们就是一对狼心狗肺的黑心商人夫妇,
本姑娘定要好好教训你们!」那女子让她的家仆按住我娘,脱去她的外袍,拆了她的发髻,
丢到了乞丐堆里。我挣扎着想要上前,却被赵婶死死地按在怀里,紧紧捂住嘴巴。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得意一笑,将鞭子扔给家仆,转身潇洒离去,赵婶这才放开我。
我立马跑到我娘的身边,才发现我娘已经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她的手护着自己的腹部,
那里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我爹拖着满身鞭伤的身体,颤抖着抱起我娘,沉默地往家走。
我哭着跟在我爹身后。刚到家,我爹便吐出一口鲜血,含恨而终。爹娘还没来得及下葬,
当晚那小乞丐便翻进我家院子。我上前阻拦,却被小乞丐踹了一脚。「臭丫头,给我老实点,
小心我把你卖到青楼。」之后他便把我绑了起来,将我家搜刮一空,接着放了一把火。
我被人救了出来,可我家却被烧成废墟。5我去衙门,想为爹娘寻公道。只是还没进门,
就被赶了出来。以前常去我爹饭馆里吃饭的曹捕快偷偷找到我。「听说教训你爹娘的姑娘,
看着就身份尊贵,谁吃饱了撑得,去寻她麻烦?」「你就算往上告,也没用。」
「那位姑娘算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你娘是自杀,你爹虽然受了鞭伤,但并不致命,
那姑娘并没有直接杀了你爹娘。」「你再缠着不放,小心再把自己折了进去。」说到这里,
他叹了口气:「如今卷宗已经入库,你爹娘都是因为家中失火致死。」
我恨恨道:「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都不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我要给我爹娘讨回公道。」
曹捕快嘲讽一笑:「公道?什么公道?权势才是公道。」「若你爹娘有权有势,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你找出来。」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只能算你爹娘倒霉。」
我红着眼眶:「那个乞丐呢!他放火烧了我家!抓他总可以吧!」「你有证据?」「我就是!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扔下一个钱袋:「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还是赶紧去找找你家亲戚,看能不能收留你,这事就忘了吧。」忘了?
这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忘?可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孤女,无权无势,又如何报仇?
就连如何生存都成了难题。好在我娘经常去城南的慈安堂帮忙,所以我被绣姑收留。
我时常偷跑出去,有时帮人跑腿,有时混在乞儿中间,只是一直没能找到那小乞丐。
直到三年前,昭华公主去护国寺为民祈福。我蹲在寺外等着施粥。马车的纱帘被风吹起。
露出那张我刻在心底的面孔。原来,那日的华服女子,
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殿下——昭华公主李攸宁。6这日我出城去给爹娘烧了些纸,
顺带给紫鹃和春雨也烧了些。春雨虽对我颐指气使,但只要顺着她的意,倒也没对我做什么。
至于紫鹃,那日我本想上去道谢,刚过拐角却看到她被人按在不远处的荷花池里。
一墙之隔的花园亭中,我听到世子爷正问下人,可曾看到紫鹃。我低头碾碎了手里的糕点,
最终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悄悄离开花园。次日一早,张婆子说晚些时候,
李嬷嬷会召集我们训话。我立马想起春雨偷偷带回来的马鞭,瞧着她对那马鞭痴迷的模样,
说不定正是世子的东西。于是立刻绕路回到了房间,从春雨的箱子底翻出马鞭,
接着狠狠地抽在自己的手臂上。若我直接告发春雨,只会被人厌恶排挤。
可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也就顺理成章。这次刚好是个机会。本来我还有些犹豫,
直到春雨开口为紫鹃鸣不平。我就知道,她活不久了。既然春雨迟早要死,
那我不如顺水推舟,在李嬷嬷面前露个脸,赌一把。纸钱的灰烬边缘还泛着暗红的火星。
我在坟墓前重重地磕了个头。「爹,娘,孩儿不后悔。」7李攸宁怀孕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毕竟她与世子成婚已有四年,可一直无所出。听闻两人成亲时,
顾侯亲口应允,决不许世子纳妾。但世子的母亲却反悔,一时间场面闹得很僵。
顾侯生性风流,子女众多不说,因为老夫人尚且在世,并未分家,
因此就连他兄弟的子女也都养在府中。侯府虽大,却也乌烟瘴气。最后是皇后开口,
让公主搬出侯府,修身养性。此次怀孕,李攸宁颇为重视。补品如流水般送到公主院中。
膳房比往日里都要忙碌许多。我虽顶了春雨的差事,但性子随和,好说话。
所以有些丫鬟想要偷懒,就求着我帮她干点活。凑巧今日要我帮忙清洗公主用过的炖蛊。
在炖盅里残留的汤渍里面,闻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土腥味。过了几日,
我提着装着阿胶羹的食盒找到了李嬷嬷。「你说这里有薏仁?」「不错。」「那又如何?」
「奴婢的祖父写过一份药膳的书。」「里面记录了有孕女子的食疗禁忌。」
「提到若是薏仁食用过多,会导致滑胎。」「敢问嬷嬷,这几日公主是不是食欲不振,
还有些轻微腹泻?」见李嬷嬷沉默,我继续道:「奴婢这些日子在炖蛊里都闻到了这味道,
便留了个心眼,我看到有人每次给公主炖补品时,加的都是薏仁水。」「积少成多,到时,
公主的胎怕是不妙!」李嬷嬷正搅着阿胶羹,闻言金勺哐啷落在盏上。
她精明的目光如刀一般刻在我脸上:「方梨?」「奴婢在!」「你来公主府意欲何为?」
此话一出,我背后惊了一身汗。但依旧保持镇定,抬眸直视李嬷嬷。「奴婢少时家中遭横祸,
虽然被慈安堂收留,可那里孩子众多,吃不饱肚子是常有的事,好在公主善心,
每年冬天都会在城外施粥赠衣。」「我年岁渐长,正想着如何自谋生路。」
「恰巧公主另立府邸,奴婢四处寻门道,这才能进公主府!」「奴婢进府,
自然是为了好好服侍公主。」李嬷嬷面无表情,眼中看不出情绪。
许久她缓缓道:「许是哪个丫鬟粗心。」「你先回去吧。」8接下来的几天,
膳房里不声不响地少了几个丫鬟。这日李嬷嬷又将我唤过去:「我问你,
当初你手臂上的鞭伤,真是春雨所为吗?」话音刚落,
我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嬷嬷恕罪,是奴婢鬼迷心窍,日日劳作,实在太过辛苦,
就想换个轻松的差事。」李嬷嬷嗤笑一声:「你倒是直率!」我忙求饶:「奴婢该死!
还请嬷嬷恕罪!」「你何罪之有?是个人就想让自己过得好点。」
「我反倒是瞧不上那些不争不抢的庸人,都是些无能之辈。」「我出身低微,
不也爬到了今日这地位?」「方梨,你又有何不可?」听到这话,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嬷嬷,您的意思是?」「如今我年岁渐大,
公主身边的小丫头各个都经不起事。」「还不听训,蠢得和猪一样,若不是有我撑着。」
「她们早被侯府那群老婆子吃干抹净。」「为了皇后娘娘,也为了公主,我终身未嫁。」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嬷嬷眼中露出一丝落寞,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既受过公主的恩惠,那一定得好好伺候公主。」我受宠若惊道:「当然!奴婢为了公主,
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话音刚落,和我有些交情的灵儿被压了进来。「这丫头知而不报,
倒也罪不至死。」「你说该怎么处置她?」被堵住嘴巴的灵儿闻言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眼皮未抬,拿起李嬷嬷手边的白绫,慢慢套在了灵儿的脖子上:「对公主不忠,
唯有死路一条!」9李嬷嬷将我安排到了公主的内院。
因此受到李攸宁的贴身丫鬟翠羽和绿芜的排挤。因为她们虽和公主一起长大,
却处处被李嬷嬷压一头。院中的其他丫鬟们,也嫌李嬷嬷太过严厉,纷纷为翠羽和绿芜为首。
她们将李攸宁围得如铁桶一般,我根本就不能近李攸宁的身。翠羽看上去好相处些,
而绿芜对我的不满则是摆在了脸上。她低声和翠羽抱怨道:「公主身边又不缺人,
那老妖婆一天到晚塞人过来,真是惹人烦!」小世子满月,宫中又下来了许多赏赐。
翠羽得知我会些算术,又识字,就让绿芜带我到库房。一进去,
里面的金银珠宝就晃得我眼花缭乱。随便一样东西,就够普通百姓活好几辈子。
绿芜嗤笑一声:「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我咽了咽口水:「姐姐,
日后我真的可以随意出入这库房吗?」绿芜随手拿了枝珠钗,插在发髻上。
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可是李嬷嬷看中的人,管理库房又算得了什么。」
我讨好一笑:「瞧姐姐说的,您可是从小陪公主长大的,自然是和奴婢不同的。」
绿芜的视线从镜子上移开。随后从发髻上,拿下那根发簪晃了晃:「好看吗?」见我点头,
绿芜将发簪快速插在我的发髻上。「绿芜姐姐,使不得。」我赶紧将发簪摘了下来,
放回原处。「瞧你那怂样。」绿芜兴致缺缺道,她继续领我往里走,突然我脚步一顿,
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绿芜看向我:「怎么了?」我笑了一下,指着墙上挂着的鞭子,
好奇道:「这种东西怎么也在公主的库房?看上去并不值钱!」
绿芜用手指头猛地戳了下我的额头:「没眼力劲的蠢货!」
「这条灵影鞭的手柄可是价值连城的暖玉,寒冷的冬日握上去都是温热的。」
「公主未出阁时,最喜欢看话本子,想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公主的外祖父便亲手给公主做了这条灵影鞭。」「靠着这条鞭子,公主整治了不少恶人呢!
」我垂眸敛去眼中的杀意,赞叹道:「公主嫉恶如仇,真乃梁国荣幸。」
10绿芜交代了我几句,就留我一个人在库房。我打开地上堆积的箱子,一件一件清点,
随后登记在册。三日后,李嬷嬷翻看册子:「你竟还会画画?」「记录的很详细,不错。」
旁边的绿芜阴阳怪气道:「嬷嬷看重的人,自然不会差。」一个月后,翠羽正伺候公主梳妆,
突然感叹这些翡翠簪子款式虽新,但细看成色不行。倒不如当年及笄礼上,
皇后送给公主的簪子。翠羽便让绿芜去库房去寻来。结果发现,盒子居然空了!她连忙清点,
这才发现库房里少了不少小东西,一看便是内贼所为。绿芜立刻瞪着我:「好啊,
偏偏带你进去了,这库房就出了事。」向来温和的翠羽厉声道:「还不去搜方梨的房间!」
很快便在我屋里搜到了几颗珍珠和一对耳坠。李攸宁看着人赃俱获的场面,眼皮未抬,
只冷冷一笑。「李蓉!本公主看你是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竟敢在我身边安排这种丫鬟?」
李嬷嬷缓缓道:「老奴想让公主移步院中。」很快,侍卫押着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跪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