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摸自己额头。那里有时会莫名发烫，但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当晚，宁北辰做了个噩梦。梦里他站在血月下，额头浮现出诡异符文，而宁修远穿着古怪长袍，手持匕首向他走来...
他惊醒时凌晨三点，浑身是汗。窗外，那个叫陈三的老头正站在路灯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窗户。
雨下了一整天。
宁北辰站在公司大楼门口，望着如注的暴雨。晚上九点，办公楼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今天加班整理完了那堆见鬼的文件——李主管又给他加了三百份。
"少爷，要叫车吗？"保安老张递来一把伞。
"不用，我走回去。"
宁北辰撑开伞走进雨里。别墅区离公司三公里，他习惯走这条路。雨声能让他脑子清醒点。
拐进小巷时，他后颈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有人跟着。
宁北辰加快脚步。脚步声也跟着加快。他猛地回头——
巷子空荡荡的，只有雨水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神经质..."他嘟囔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人。
黑衣，黑口罩，眼睛像两粒玻璃珠，毫无生气。
宁北辰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挨了一拳。这一拳重得像铁锤，他弯下腰，伞掉在地上，雨水瞬间浇透了全身。
"宁修远让你来的？"他咬牙问。
黑衣人没说话，抬腿又是一脚。宁北辰勉强躲开，后背撞上墙壁。他喉咙发紧，额头开始发烫——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去死吧。"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刀片互相摩擦。
寒光一闪，宁北辰看见对方手里多了把匕首。他本能地抬手去挡，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额头冲向手掌。
"砰！"
一声闷响。黑衣人像被无形的大锤击中，整个人飞出去三米远，重重摔在积水里。
宁北辰呆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袭击者。刚才...那是他干的？
黑衣人爬起来，眼神变得警惕。他慢慢后退，突然甩手掷出匕首。
宁北辰下意识抬手——
匕首在离他半米处突然停住，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然后"当啷"掉在地上。
黑衣人瞪大眼睛，转身就跑，眨眼间消失在雨幕中。
宁北辰双腿发软，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雨水冲走了血迹，但他的西装外套上有个明显的刀口。
刚才发生的事...不科学。
......
"你疯了吗？"宁董事长拍桌而起，"这种谎都敢编？"
"我没撒谎！"宁北辰指着自己湿漉漉的外套，"看这个刀口！有人想杀我！"
董事长办公室里，宁修远站在一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
"弟弟，你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他柔声说，"公司附近有监控，如果真有人袭击你..."
"查监控啊！"
"已经查了。"宁修远叹气，"巷子里没有摄像头，但进出口的监控显示，那段时间只有你一个人进出。"
宁北辰如坠冰窟。这不可能。他明明...
"够了！"宁董事长揉着太阳穴，"北辰，我知道你压力大。但编造这种故事，是想引起注意吗？"
"我..."
"修远，给他安排个心理医生。"宁董事长失望地看了宁北辰一眼，"明天别来公司了，休息几天。"
宁北辰攥紧拳头。他看见宁修远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笑。
**，肯定是他搞的鬼！
......
别墅后花园有个小凉亭。宁北辰坐在那里，一遍遍回想昨晚的事。那把匕首呢？如果能找到...
"找这个？"
宁雨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手里拿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把黑色匕首。
宁北辰跳起来："你从哪找到的？"
"巷子垃圾桶。"宁雨晴坐下，"上面没指纹，报警也没用。"
"你相信我？"
"当然。"宁雨晴笑了，"因为我看见监控了。"
"可宁修远说..."
"监控被他动了手脚。"宁雨晴压低声音，"我黑进了系统，看到了原始录像。那个黑衣人是职业杀手，外号'黑蝎'。"
宁北辰心跳加速："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的印记开始觉醒了。"宁雨晴突然伸手按在他额头上，"这里，有东西在生长。"
宁北辰额头一阵刺痛。他抓住宁雨晴的手腕："你到底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的多。"宁雨晴抽回手，"想学怎么控制它吗？"
......
接下来的三天，宁北辰每天半夜都和宁雨晴在凉亭"上课"。
"玄灵印记是宁家血脉的传承。"宁雨晴说，"历史上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个觉醒者。二十年前是你父亲宁峰。"
宁北辰皱眉："那我为什么会被调包？"
"因为印记觉醒会引来'暗灵会'。"宁雨晴眼神变冷，"他们需要印记力量开启某种封印。你父亲为保护你，把你送走了。"
宁北辰想起那本日记。"那场车祸..."
"伪装。"宁雨晴点头，"你生父生母可能还活着。"
这消息像炸弹一样在宁北辰脑子里爆开。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
"现在，集中精神。"宁雨晴拿出一个打火机，"试着用念力让火焰变小。"
宁北辰盯着那簇火苗，额头开始发烫。他感觉有股热流在血管里窜动，然后——
"噗！"
火苗突然暴涨，差点烧到宁雨晴的刘海。
"不对！"她拍灭火苗，"别用情绪驱动，要用意念。想象能量像水一样流动..."
练到第四天，宁北辰终于能让火苗微微晃动了。但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能隐约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这是印记的附加能力。"宁雨晴解释，"随着觉醒程度加深，你会感知到更多东西。"
比如现在，她虽然笑着，但宁北辰能感觉到一丝...愧疚？为什么？
......
一周后，宁北辰回到公司。李主管看他的眼神像看精神病，同事们躲得更远了。只有张浩每天中午雷打不动来找他吃饭。
"听说你被袭击了？"张浩塞给他一罐可乐，"我就说那老头不是好人！"
宁北辰摇头："不是陈三，是职业杀手。"
"陈三？"张浩瞪大眼睛，"那个古董店老板？我查过了，那店开了三十年，老头是个鉴宝专家。"
宁北辰皱眉。宁修远和陈三什么关系？那天在古董店听到的"祭祀"又是什么意思？
下午，法务部突然来人，说有个客户纠纷需要企划部配合处理。
会议室里，宁北辰第一次见到苏婉清。
她穿着浅灰色西装套裙，黑发挽成干练的发髻，正低头翻文件。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眼睛像两泓清泉。
"企划部代表？"她微微蹙眉，"李主管呢？"
"请假了。"宁北辰撒谎。李主管是故意躲这事。
苏婉清叹了口气："好吧。远洋集团投诉我们方案抄袭，需要查证原始资料。"
她语速很快，思路清晰。宁北辰发现自己能跟上她的节奏——甚至能预判她下一个问题。这感觉很奇怪，就像...他能隐约读到她的思维轨迹？
两小时唇枪舌战，他们终于找齐证据证明宁氏清白。客户代表悻悻离去后，苏婉清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反应很快。"她递给宁北辰一张名片，"以后有法律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宁北辰接过名片，指尖相触的瞬间，他额头突然一阵刺痛。一幅模糊画面闪过脑海——苏婉清站在血月下，手里拿着把古怪的匕首...
"你没事吧？"苏婉清疑惑地看着他苍白的脸。
"没事。"宁北辰勉强笑笑，"可能低血糖。"
苏婉清从抽屉里拿出块巧克力："吃这个。"
宁北辰接过巧克力，心跳如鼓。刚才那是...预知？幻觉？为什么苏婉清会出现在那种画面里？
......
下班前，宁北辰被叫到22楼。宁修远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听说你和法务部的苏律师合作很愉快？"
宁北辰肌肉绷紧："正常工作往来。"
宁修远转过身，笑容温和："别紧张。父亲很满意你们处理纠纷的方式。"
他走近，拍了拍宁北辰肩膀："对了，下周家族聚会，记得穿正式点。有个...特别环节。"
拍肩的瞬间，宁北辰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不是比喻，是真实的、物理上的寒冷。同时，他清晰感知到宁修远情绪中的...渴望？
"什么特别环节？"宁北辰后退半步。
宁修远微笑："惊喜。"
当晚，宁北辰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古老祭坛上，四肢被锁链固定。宁修远穿着黑袍，手持匕首向他走来。祭坛周围站着十二个戴面具的人，其中一个身形酷似苏婉清...
他惊醒时，发现额头的灼热感久久不散。浴室镜子里，隐约可见一个血色符文在皮肤下一闪而过。
"再来！"
宁北辰盯着茶几上的水杯，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已经凌晨一点，他还在练习宁雨晴教的"意念控物"。
水杯纹丝不动。
"操！"他抓起抱枕砸向墙壁。自从上次遇袭后，那种能力就像跟他捉迷藏，时灵时不灵。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浩发来的烧烤照片，配文："加班福利？"
宁北辰回了个中指表情。正要放下手机，一条新闻推送跳出来：
《远洋集团涉嫌财务造假，股价暴跌》
他手指一顿。这不就是前几天和苏婉清一起对付的那个客户吗？
点开详情，新闻里写远洋集团被匿名举报，证据确凿。举报时间...正是纠纷解决后的第二天。
太巧了。
宁北辰翻出苏婉清的名片，犹豫片刻发了条消息："你干的？"
三分钟后，回复来了："证据确凿的事，怎么能叫'干'呢？"
宁北辰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女人...有点意思。
"谢了。咖啡？"他鬼使神差地发出邀请。
"明早十点，楼下星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