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第三封血字密信,是在一个风雪夜送抵我藏身的药王谷的。信纸边缘被血浸透,
只有一个字:“归”。为了这个字,我舍弃了十五年的安宁,孤身一骑,
踏入了那座我既熟悉又陌生的京城。我回来,不是为了继承荣耀,而是为了从一群豺狼口中,
夺回属于我父亲的,以及我的,一切。1.京城巍峨的城门,像一张吞噬人心的巨口。
我被拦下时,城门卫的眼神比他手中的长戟还要冰冷。为首的都尉霍骁,
一身崭新的银甲在阴沉天色下泛着寒光,他是我父亲为我选定的未来夫婿人选之一。此刻,
他正用审视货物的目光打量着我。“城门已闭,滚。”他言简意赅,下巴微抬,
鼻孔里溢出一声轻慢的哼鸣。“我叫慕紫苏,奉镇北王之命回京。
”我平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这个本该在京城中无人不晓的名字。
霍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镇北王之女?就你这身行头?
”他指着我身上那件因连日奔波而沾满尘土的粗布衣裳,“王府里最下等的丫鬟,
都穿得比你体面。哪来的疯婆子,冒充王女,想攀龙附凤想疯了?”我没有动怒,
只是挑了挑眉。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当之声由远及近,
一辆极尽奢华的紫檀木马车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驶来。霍骁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换上了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亲自上前为马车清道:“郡主,您请。这点小事,
末将处理就好,免得污了您的眼。”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那张脸,与我有七分相似,却比我多了几分刻意营造的柔弱。是柳如霜,
我父亲十五年前收养的义女,那个一直活在我影子里的替代品。2.“姐姐,是你回来了?
”柳如霜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但那双美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与得意。
我没有理会她的惺惺作态,只是冷冷地盯着霍骁:“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谁才是镇北王府真正的主人。”“放肆!”霍骁勃然大怒,长戟一横,直指我的咽喉,
“竟敢对郡主无礼!来人,给我把这个冒名顶替的**拿下,掌嘴!
”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我没动,只是从袖中极快地弹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无声无息地刺入为首那名侍卫的膝盖弯。他惨叫一声,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连带着撞倒了身后两人。混乱中,我身形微动,指尖在另外几人身上飞快拂过。
他们甚至没看清我的动作,便浑身酸麻,瘫软在地,口不能言。这手“软筋散”的功夫,
是我在药王谷学到的第一样东西。杀人不见血,正是其精髓。霍骁脸色剧变,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落魄的女子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你……你使得什么妖法?
”“这不是妖法,是你们孤陋寡闻。”我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目光越过他,
直视着马车里的柳如霜,“柳如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他们,我是谁。
”柳如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对着霍骁柔声耳语了几句。霍骁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为一种狠戾的赤红。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闪着嗜血的光。“此女乃敌国派来的奸细,意图刺杀郡主!
全员听令,格杀勿论!”3.“住手!”一声清朗的喝止,让霍骁高举的刀顿在了半空。
我循声望去,心脏猛地一缩。来人一袭月白锦袍,面如冠玉,是我自幼定亲的未婚夫,
当朝宰相之子,沈晏之。他曾在我离京前夜,折下满城最盛的桃花,许诺会等我归来。
“晏之哥哥!”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期盼。
他一定能认出我,我们之间有太多旁人不知的过往。“晏之,你快告诉他们,我才是慕紫苏!
”沈晏之的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没有半分波澜,
更无一丝一毫的重逢喜悦。他只是沉默地走到柳如霜的马车前,微微躬身,声音温润如玉,
却字字如刀。“郡主,受惊了。”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寸寸冰封。“你说谎!沈晏之!
”我不敢置信地尖叫,“你忘了么?那年冬猎,是谁替你挡下了那支淬毒的冷箭?
我的右肩至今还留着疤!”我激动地想去撕扯衣领,让他看看那道狰狞的伤疤。
沈晏之终于正眼看我,眼神里却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冰冷。“这位姑娘,
我想你认错人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前尘往事,早已模糊。我只知,
我沈晏之的妻子,只会是柳如霜一人。”他伸出手,坚定地握住了柳如霜从车帘里探出的手,
十指紧扣,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关系。柳如霜脸上露出胜利者得意的微笑,
她依偎在沈晏之身边,幽幽开口:“晏之,这疯女人冲撞我也就罢了,只怕她背后另有图谋。
还是……处理干净些好。”“处理?”沈晏之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又残忍的笑意,
“如霜说得是。”他看向霍骁,下达了命令:“霍都尉,既然是敌国奸细,不必留活口了。
”4.“等一等!”柳如霜娇声阻止,她从沈晏之怀中探出头,目光阴冷地落在我身上,
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就这么杀了,太便宜她了。”她轻笑一声,“不如将她的衣服扒光,
绑在城门上示众三日,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冒充本郡主的下场。”“好主意!
”霍骁狞笑着上前,他早就看我这身傲骨不顺眼了。“你们敢!”我厉声喝道,
体内气血翻涌。“有何不敢?”霍骁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扯。“嘶啦!
”外衣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冷风灌入,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周围的男人,
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而污秽。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瞪着沈晏之:“沈晏之!别人不认得我,
你也不认得吗?你救我,镇北王府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沈晏之的目光终于再次投向我,
那里面没有半分动摇,只有一片死寂的冷漠。“我死,也不会求你。”他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听清每一个字,“镇北王府的一切?呵,我很快……会亲手来取。
”我如遭雷击,忽然明白,这一切不是误会,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嘶啦!
我的中衣也被撕开,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肚兜。“这纤细的皮肉,倒是挺**。
”一个侍卫淫笑着,搓着手上前。“都尉,反正都要示众,不如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霍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正要点头。我绝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我还有最后的底牌,
我师父给的保命毒针,足以在瞬间毒杀方圆十丈内的所有人,但那也意味着玉石俱焚。
正在我准备拼死一搏时,城门内,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划一的甲胄摩擦声。
“镇北王铁卫在此,谁敢放肆!”5.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破开人群,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只是一杆黑沉沉的长枪横扫而出,
卷起的气浪便将围着我的几个侍卫震飞出去。来人转过身,
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冷峻如山的面庞。他身上穿着镇北王府亲卫的玄铁甲,
眼神却像淬了火的星辰,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那份冰冷瞬间融化为滔天的怒火与痛惜。
“萧临渊!”我认出了他,他是父亲身边最神秘的亲卫统领,神出鬼没,
据说只听父亲一人号令。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人降罪!
”他没有叫我“郡主”,而是叫我“主人”。这是药王谷一脉对我这个少主的专属称呼。
“萧临渊?你要造反吗!”霍骁又惊又怒。沈晏之的脸色也终于变了,他死死地盯着萧临渊,
眼中杀机毕露:“拿下他!他也是奸细同党!”然而,霍骁手下的城门卫,
在看到萧临渊身后那列杀气腾腾、装备精良的镇北王铁卫时,早已两股战战,不敢上前。
就在两方对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而尖细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喧嚣。
“王爷有令——”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王府的老管家陈伯,手捧一卷明黄色的手令,
在两名铁卫的护送下,步履蹒跚却坚定地走了过来。柳如霜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晏之的衣袖。陈伯浑浊的老眼在我身上扫过,立刻老泪纵横,
他对着我重重跪下:“老奴,叩见主人!”随即,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王爷手令,
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宣告:“王爷令:吾女紫苏,已于今日归京。自即刻起,
镇北王府上下,连同关外三十万铁骑,尽归其掌。见此令如见本王。有违令者,杀无赦!
”6.“杀无赦”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头顶炸响。
霍骁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面如死灰,整个人瘫软下去。
那些刚刚还对我动手动脚的侍卫,更是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裤裆处一片濡湿。
柳如霜惊恐地尖叫一声,几乎要晕厥过去,全靠沈晏之扶着才勉强站立。
“不……不可能……义父他……他明明已经昏迷不醒了……”她语无伦次地呢喃。
“王爷只是不想让宵小之辈得意太久罢了。”陈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将手令恭敬地呈到我面前。萧临渊拾起地上的披风,重新为我裹上,遮住了满身狼藉。
我接过手令,冰冷的触感让我彻底清醒。我没有看那些求饶的杂碎,我的目光,
只落在沈晏之和柳如霜身上。“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寒意。沈晏之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之外的情绪——一种棋差一着的懊恼与不甘。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甚至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是我输了,慕紫苏。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7.“先别急着结束。”我淡淡地开口,食指轻轻点过那几个瘫软在地的侍卫,“刚刚,
是哪几只手碰过我?”被点到的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临渊。”“属下在。”“废了他们的手,割了他们的舌头,挂在城墙上风干。
”我面无表情地吩咐,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至于霍骁,身为都尉,知法犯法,
蠢钝如猪,不堪大用。五马分尸,传首九边。”“不!郡主饶命!不!女主人!我错了!
”霍骁涕泪横流地爬过来,想要抱我的腿,却被萧临渊一脚踹开。铁卫们面无表情地上前,
像拖死狗一样将那些人拖走。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响起,又很快被利落地掐断。血,
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蔓延开来,染红了柳如霜绣着金线的裙角。她终于承受不住,
尖叫着瘫倒在地。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柳如霜,我待你不薄,
你为何要背叛我?”“是……是沈公子!都是他指使我的!”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只要我替代了你,他就会娶我,让我做真正的王妃!他说王爷活不了几天了,
只要你回不来,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你闭嘴!”沈晏之脸色铁青,想上前阻止,
却被萧临渊的长枪死死抵住喉咙,动弹不得。“他还说……”柳如霜为了活命,
口不择言地全盘托出,“他说他爹早就联络了朝中大臣,只等王爷一死,就逼宫夺权!
他还说,沈家当年……呜……”她的话没能说完。一根淬毒的银针,从沈晏之的袖中飞出,
精准地没入了她的后心。柳如霜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不解,
随即软软地倒在了血泊中。8.“真是吵闹。”沈晏之轻轻甩了甩袖子,
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粒灰尘。他看向我,眼中再无任何伪装,只剩下彻骨的仇恨。“慕紫苏,
你知道吗?三十年前,你的祖父,就是用一杯毒酒,害死了我的祖父,
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沈家的兵权。”“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我接近你,对你好,
甚至让你爱上我,都只是为了今天。”他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疯狂与快意,“可惜,
真是可惜,就差一点。”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最后一点关于过往的温情,也随之灰飞烟灭。
原来,连那桃花下的誓言,雪夜里的相伴,都只是他复仇剧本里的一幕戏。“你以为你赢了?
”沈晏之忽然诡异一笑,“我承认,我小看了你。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了结一切?
我父亲的大军,此刻已在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没有机会了。”我打断他。
“什么?”“在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特的甜香?”我缓缓走向他,
声音轻柔如梦呓,“那是我师父特制的‘三刻醉’,无色无味,只会借由情绪激动时的呼吸,
悄然渗入心脉。一刻筋骨酥软,二刻神智昏沉,三刻……心脉寸断,神仙难救。
”沈晏之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发现自己竟已提不起半分力气。“你……你什么时候……”“从你对我说第一句话开始。
”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开始涣散的眸子,“沈晏之,你用十年的谎言,
为我编织了一个地狱。那么,我就用这三刻钟的真相,送你下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只吐出一口黑血。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不甘地倒了下去,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死不瞑目。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临渊默默地走到我的身侧,为我披紧了斗篷。“主人,王爷在等您。”我点点头,
迈步向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府走去。从今天起,我,慕紫苏,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9.镇北王府的朱漆大门在我面前缓缓开启,门轴转动发出沉重而喑哑的**,
像是一个王朝的叹息。门内,百余名家仆护卫黑压压地跪了一地,鸦雀无声。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和一种名为恐惧的粘稠物质。无人敢抬头,
无人敢直视我这个刚刚在城门外用雷霆手段宣告了归来的主人。我踩着一地夕阳的碎金,
踏过高高的门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的鼓点上。老管家陈伯跟在我身后,
声音里还带着未干的泪意:“主人,王爷……在寝殿等您。”我没有立刻赶去,
而是停在了庭院中央。我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人群。“萧临渊。”“在。
”他如影子般出现在我身侧。“清点府中所有管事、护卫头领,
但凡与沈家、霍家有过来往的,或者在柳如霜得势时攀附过她的,全部拿下,关进地牢。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互相揭发。
一炷香后,若有漏网之鱼,被我亲自揪出来,那么包庇者与被包庇者,同罪。
”人群中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随即是压抑不住的恐慌。我看到一些人交换着惊惧的眼神,
一些人已经开始悄悄向身旁的人挪动,准备开口。我不需要他们的忠诚,
我只需要他们的恐惧。忠诚可以伪装,但恐惧,是最好的缰绳。“还有,
”我的目光落在一个穿着锦缎、体态微胖的中年管事身上,“李管事,我记得我离京前,
你还只是个负责采买的副手。十五年,爬得很快。”那李管事浑身一抖,汗如雨下,
磕头如捣蒜:“主……主人明鉴!是……是王爷抬爱,
是老奴……老奴忠心耿耿……”“是么?”我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
“我父亲的药,一直是你亲自经手的吧?”李管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拖下去,
”我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用我的法子,让他开口。我要知道,这十五年,
他都往父亲的药里,加了些什么。”在李管事杀猪般的嚎叫和求饶声中,我终于迈开步子,
走向那座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寝殿。推开沉重的殿门,
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床榻上,
那个曾经能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双目紧闭,
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他根本没有醒。那道手令,是他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
布下的最后一个局。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10.我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萧临渊和陈伯。我走到床边,伸出两根手指,
搭在父亲枯瘦如柴的手腕上。脉象沉、细、涩,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这不是病,是毒。
一种极其阴狠、缓慢侵蚀生机的奇毒。“陈伯,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
”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回主人,王爷是半月前突然病倒的。宫里的太医来看过,
都说是积劳成疾,油尽灯枯,只能……只能用名贵药材吊着命。”陈伯老泪纵横,
“老奴无能,老奴该死!”“不怪你,这毒的手法,出自南疆蛊师,寻常太医根本看不出来。
”我松开手,眼神冷得像冰,“他们不是要父亲的命,他们是要他活着,却形同槁木,
好让他们从容地窃取镇北王府的一切。”我站起身,开始在殿内仔细检查。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了床头那个紫铜麒麟香炉上。炉内的熏香已经燃尽,
只剩下一撮灰烬。我用银簪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蚀骨梦’。”我吐出三个字。
萧临渊的瞳孔骤然一缩:“是‘万毒门’的禁药?”“不错。”我冷笑,“此香无色无味,
与寻常安神香混在一起,神仙难辨。日日熏染,不出一年,
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耗尽人的心血。沈家,真是好大的手笔。”我回头看向陈伯:“这香,
是谁送来的?”陈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是……是沈公子。他说王爷为国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