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时,紫霄神雷劈得我魂飞魄散。再睁眼,成了顾家刚接回来的乡下私生女。
继母讥笑我土气,妹妹诬陷我偷窃,父亲默许用我替嫁纨绔。万家父子带人闯进顾家,
家主拍桌怒吼:「今日必须给我万家交代!」我指尖轻点桌面,
万父瞬间被无形之力扼住咽喉,双脚离地。「交代?」我微微抬眼,「这样够不够?」
校霸带着一群人为妹妹出头,棍棒砸向我的课桌。下一秒,骨折声与哀嚎响彻教室。暴雨夜,
小巷深处传来妹妹绝望的哭喊。我撑伞走近,围攻她的混混们诡异地定格在雨幕中。
妹妹瑟瑟发抖,我递去半块桃酥:「饿了?」她愣住,眼泪混着雨水流下。后来,
我对着电脑屏幕沉思:「尔等凡人说本座‘YYDS’,是暗指本座夺舍了服务器?」
1.紫霄神雷撕裂苍穹的瞬间,那光芒刺得我元神都要溃散。万载苦修,
凝成的道体在至阳至刚的天威下,脆得如同春日河面最后一块薄冰。
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虚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劫火焚烧过后的冰冷余烬。
不知沉沦了多久。「……衿衿?顾衿衿!」一个陌生的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像钝锈的刀子刮在耳膜上。眼皮沉重如负山岳。费尽力气掀开一丝缝隙。刺目的光。
不是天劫那毁天灭地的紫白,而是……一片柔和却冰冷的白光,
从头顶巨大的、垂着无数水晶棱柱的古怪器物里泼洒下来。身下触感柔软得诡异,
陷得人发慌。我躺在一张宽阔得离谱的床上,盖着滑腻、毫无灵气的织物。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又浑浊的香气,熏得我元神残余都一阵阵发虚。「醒了就赶紧起来!
装什么死?」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乡下养出来的懒骨头就是上不得台面!接你回来是享福的,不是让你当祖宗的!」
我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聚焦。一个穿着紧绷、色彩刺目衣裙的妇人站在几步开外。
妆容极浓,嘴唇涂得像刚饮过血,眉毛画得细长锋利,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锥,
狠狠扎过来。她身边,依偎着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少女。少女约莫十七八岁,面容娇嫩,
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小兽,紧紧盯着我,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和……得意?「妈,
跟她废什么话呀,」少女撇撇嘴,声音娇滴滴的,吐出的字却像淬了毒的针,
「看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呆样,土包子一个!脏了我们顾家的地毯!我的**版手链不见了,
肯定就是她偷的!穷酸惯了,手脚不干净!」偷?我,顾衿衿,
洪荒初辟时便餐霞饮露、与天地争锋的存在,曾坐拥洞天福地,奇珍异宝堆积如山……偷?
一丝荒谬的冷意,顺着我残破的元神蔓延开。这具新得的躯壳孱弱不堪,经脉淤塞,
丹田死寂,连一丝最微末的灵气也无。万年修持的强大神魂被硬塞进这凡胎泥丸宫里,
沉甸甸地压着,每一次细微的念头转动,都牵扯出撕裂般的钝痛。
那刻薄妇人的脸在我视野里晃动,一张一合的猩红嘴唇,喷溅着唾沫星子。
「……真当自己是千金**了?也不照照镜子!要不是万家点名要个顾家的女儿联姻,
你以为你爸会把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万家?联姻?陌生的词汇,
裹挟着冰冷的算计,狠狠撞入我迟钝的感知。「**妹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怎么能嫁给万少那种……」妇人声音猛地压低,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嫌恶和恐惧,
「……那种混账东西?算你命好,能替清清嫁过去,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不识抬举!」
她口中的「清清」,那个粉裙少女,此刻下巴抬得更高了,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快意,
仿佛已经看到我被推入某个名为「万少」的火坑里烧成灰烬。原来如此。用我这具身体,
替她女儿挡灾?呵。久违的,一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冰冷怒意,在我元神深处,
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搅动了一下。像沉睡的洪荒巨兽,被蝼蚁的聒噪惊扰,
于无尽深渊中,撩开了一丝眼缝。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威压,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丝。
极其微弱。微弱到连这方天地的尘埃都未必能察觉。但那刻薄妇人尖锐的嗓音,
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戛然而止。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涂着厚厚粉底的脸变得惨白如纸。那双盛满鄙夷的眼睛骤然瞪大,
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猛地收缩,像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高跟鞋在地毯上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妈?」粉裙少女顾清清不明所以,疑惑地去扶她。
妇人猛地甩开女儿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惊疑不定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刚才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盯上了,冰冷刺骨,
让她血液都几乎冻结。那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快得像一个荒谬的幻觉。
可后背渗出的冷汗,粘腻地贴在昂贵的衣料上,提醒着她那不是幻觉。我缓缓阖上眼。
识海里,那片因雷劫而崩裂的废墟,正缓慢地自我修复着。每一次微小的愈合,
都伴随着碾碎神魂般的剧痛。这具身体太脆弱了,脆弱到无法承受我元神万分之一的重量。
「滚。」一个字,从**涩的喉咙里挤出来。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历经万劫磨砺出的冰冷命令。顾清清柳眉倒竖,
刚想发作:「你……」「清清!」妇人猛地拉住她,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明了的恐惧,「走!我们走!
让她……让她自己待着!」她几乎是拖着不明所以的女儿,脚步有些仓皇地退出了这个房间。
2.厚重的雕花木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房间里只剩下我。
还有那盏巨大水晶吊灯投下的、冰冷而无机质的光。我重新睁开眼,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面巨大的、边缘镶嵌着繁复花纹的琉璃镜上。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
稚嫩,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孱弱和挥之不去的怯懦痕迹。五官底子尚可,
但被那刻在骨子里的卑微瑟缩彻底毁了。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像蒙尘的琉璃珠。
头发枯黄毛躁,随意地披散着。这就是我新的躯壳?顾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一个刚满十八岁,就被亲生父亲当作弃子和筹码,从泥泞里捞出来,
准备塞进另一个火坑的……祭品?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我唇边无声地勾起。洪荒万载,
弱肉强食。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我早已习惯了被天地倾轧,
习惯了在劫数中争那一线生机。可如今,竟被几个血脉相连的凡人,如此算计、践踏?有趣。
我缓缓抬起这具身体纤细得过分的手腕,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试着调动一丝法力。
丹田空空如也。识海剧痛如针扎。万年修为,荡然无存。
只有这具身体……这具被洪荒劫雷淬炼过、又在凡俗泥泞里滚了十八年的身体,
其最本源的一点坚韧烙印,似乎还顽固地存在着。万载体修,刻入真灵的不灭印记。
哪怕法力尽失,这具凡胎,也远比它看上去的要……结实得多。我支撑着坐起身,
动作缓慢而僵硬。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抗拒着意识的驱使。
这具身体太弱了,弱得像一张浸透了水的薄纸。赤足踩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
寒意顺着脚心直窜上来。我走到那面巨大的琉璃镜前。镜中人影,苍白,瘦弱,
眼神却不再是空洞的怯懦。那漆黑的瞳孔深处,
沉淀着万载光阴都无法磨灭的、属于洪荒大神的冰冷与漠然。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冲撞、糅合,形成一种诡异而强大的反差。「顾衿衿。
」我对着镜子,无声地念出这个新的名字。声音干涩,语调却带着一种古老悠远的韵味,
与这房间的奢华格格不入。也好。既然天道留我一缕残魂于此,借这具躯壳暂存。那么,
这顾家的火坑,这所谓的联姻……我倒要看看,是这凡俗的火能焚尽我这劫后残躯,
还是我这洪荒遗孤,先将这算计我的炉鼎,砸个稀烂。接下来的几日,
顾家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气氛诡异。继母赵曼芝收敛了许多,
至少不敢再像最初那般冲到我面前尖声咒骂。她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充满了惊疑、忌惮,
还有一种被冒犯权威的恼怒。她依旧指使佣人给我送来最劣质的、几乎难以下咽的食物,
故意克扣生活用度,试图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找回场子。顾清清则毫不掩饰她的敌意。
她不敢再像第一天那样靠近我,却总在走廊拐角、楼梯口,用那种淬毒般的眼神狠狠剜我。
她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她新得的珠宝、包包,故意和佣人高声谈笑,声音刺耳。我置若罔闻,
仿佛她和她那些闪亮的玩具,不过是拂过耳畔的一缕微风。顾家的男主人,我的「父亲」
顾明德,终于露面了。是在晚餐桌上。长长的欧式餐桌,铺着雪白挺括的桌布,
摆放着铮亮的银质餐具。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精致的瓷盘上。赵曼芝和顾清清坐在一端,
我独自坐在另一端,中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像隔着一条鸿沟。顾明德在主位落座。
他保养得宜,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
脸上带着一种成功人士惯有的、温和却疏离的笑容。目光扫过餐桌,最后落在我身上。
「衿衿,」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刻意的关怀,「身体好些了吗?刚回家,有什么不习惯的,
尽管跟你赵阿姨说,或者直接找爸爸。」虚伪。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石,光滑,冰冷,
毫无温度。我垂着眼,用这具身体生疏的动作,缓慢地切割着盘子里一块煎得过老的牛排。
刀叉摩擦瓷盘,发出细微的声响。没有回应。空气凝滞了一瞬。顾清清立刻娇声抱怨:「爸!
你看她!一点礼貌都没有!乡下来的就是没教养!」赵曼芝轻轻咳嗽一声,
用眼神示意女儿闭嘴,脸上堆起假笑:「老顾,衿衿刚回来,可能还不适应。慢慢来,
慢慢教。」她转向我,笑容僵硬,「衿衿啊,万家那边,你爸爸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谈妥的。
万少虽然……呃……性子活泼了点,但万家可是跺跺脚北城都要震三震的大家族!你嫁过去,
那是享不尽的福气!可要惜福啊!」顾明德适时地接口,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施舍般的宽容:「衿衿,爸爸知道,
这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突然。但爸爸都是为了你好。顾家能给你安稳富足的生活,
万家能给你更高的平台。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万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你嫁过去,
就是万家的少奶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3.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抬眸,
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明德。那双阅尽沧桑、洞悉人心的眼睛,
此刻清晰地映照出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算计和……不易察觉的焦虑。他在焦虑什么?
万家施加的压力?还是怕我这枚棋子不听话,扰了他的布局?我放下刀叉。
银质的叉子尖轻轻点在洁白的骨瓷盘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声音不大,
却在过分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赵曼芝和顾清清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福分?」
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没有丝毫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怯懦或愤怒,
只有古井深潭般的冷冽,「既如此‘无量’,为何不让顾清清去享?」顾清清的脸瞬间涨红,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我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
你不过是个……」「清清!」顾明德沉声打断,脸色微变。他看向我,
眼神里的温和面具裂开一丝缝隙,透出商场上磨砺出的锐利和审视,「衿衿,不要任性。
你是顾家的女儿,为家族分忧,是你的责任。」责任?洪荒万载,我参悟天地至理,
护佑一方生灵,所求不过大道逍遥。责任二字,重逾星辰,
岂是这等蝇营狗苟、以骨血谋私利的凡人配谈的?一丝极淡的嘲讽,掠过我的眼底。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拿起刀叉,继续缓慢地切割那块牛排。动作依旧生涩,
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专注和……漠然。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决定她命运的「父亲」
和「家人」,而只是几尊无关紧要的泥胎木偶。餐桌上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顾明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变得有些阴沉。赵曼芝和顾清清更是大气不敢出,
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看看顾明德。最终,顾明德没有发作。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动作依旧优雅,但眼神却冷得像冰。「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他站起身,丢下这句话,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万家会来人下聘。衿衿,你好好准备。」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赵曼芝如释重负,立刻拉着顾清清也匆匆离席,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晦气。偌大的餐厅,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
水晶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冰冷。我放下刀叉,看着盘中剩下的大半块冷硬牛排。下个月初八?
万家下聘?我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望向顾家灯火辉煌之外,
那更深沉、更喧嚣的都市夜色。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那所谓的「福分」,
就让我看看,万家这潭水,究竟有多深,能不能……淹死我这洪荒遗孤。
时间在顾家这座冰冷华丽的牢笼里,缓慢而粘稠地流动。
继母赵曼芝的刻薄换成了更隐蔽的冷待,饭桌上永远是残羹冷炙,
佣人送来的衣物也透着一股陈旧发霉的味道。顾清清依旧用她那淬毒的眼神时刻「关照」
着我,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自以为安全的距离。顾明德则彻底将我当成了空气,除了那顿晚餐,
再未正眼看过我一次。他们像是在等待。等待下月初八,等待万家的人来将我彻底领走,
像清理掉一件碍眼的垃圾。我亦在等待。识海的剧痛稍有缓和,
元神与这具凡胎的融合依旧缓慢而痛苦,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滞涩。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最深处,那点源自万载体修的不灭印记,
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唤醒。肌肉的韧性在恢复,骨骼的密度在悄然改变,
五感变得比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敏锐了数倍。
我能听到隔着一层楼顾清清房间里播放的聒噪音乐,
能闻到花园角落里泥土中某种微小虫豸散发的气息,
能看到窗外树叶脉络在晨光中的细微纹路。这感觉,像是在粗糙的沙砾中,
艰难地打磨出一柄钝刀。4.下月初八,并未等来。先等来的,是万家的雷霆之怒。
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天空堆积着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明德难得的没有去公司,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步。赵曼芝坐立不安,
精心修饰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顾清清也难得地安静下来,缩在角落里,
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紧张。沉闷的汽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粗暴地撕裂了顾家别墅外静谧的空气。不是一辆,是数辆。轮胎碾过精心修剪的草坪,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终在别墅门前嚣张地停下。沉重的雕花大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群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
却掩不住骨子里的粗犷和戾气。一张方脸,眼袋浮肿,眼神鹰隼般锐利而阴沉,
扫视过顾家奢华的客厅,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脸色苍白浮肿,眼神浑浊,脚步虚浮,被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着,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酒色掏空的糜烂气息。再后面,是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
个个身形剽悍,气息冷硬,堵住了客厅所有的出口。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顾明德脸色剧变,快步从书房迎出来,
脸上瞬间堆满了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只是那笑容僵硬无比,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惶。
「万董!万少!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请坐!」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殷勤地示意佣人,「上茶!上最好的茶!」「坐?」万家家主万震山冷笑一声,声如洪钟,
震得水晶吊灯都微微晃动。他鹰隼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顾明德脸上,带着**裸的威胁,
「顾明德,老子没工夫跟你喝茶!我问你,
我儿子在你们顾家的地盘上被人打成了这副鬼样子!你们顾家,是不是该给我万家一个交代?
!」他猛地一挥手。架着那浮肿年轻人的两个保镖粗暴地把他往前一推。「噗通」一声,
那万少像一滩烂泥般摔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痛苦的**,眼神涣散,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顾明德和赵曼芝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顾清清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捂住了嘴。「这……这……」顾明德额头渗出冷汗,
语无伦次,「万董,这一定是误会!天大的误会!万少他……他……」「误会?!」
万震山猛地踏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客厅中央那张昂贵的黄花梨茶几上!
「砰——咔嚓!」坚硬的实木桌面,竟被他这一掌生生拍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茶杯果盘震得跳起,滚落一地。「我儿子亲口说的!就是你们顾家那个刚接回来的野种!
叫什么……顾衿衿的**!」万震山须发皆张,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指着地上烂泥般的儿子,「看看!看看我儿子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了?!精神恍惚!
连话都说不利索!今天你们顾家不把这个**交出来,给我万家磕头赔罪,再剁掉她两只手!
老子就拆了你们顾家这破房子!让你们在北城彻底消失!」狂怒的咆哮在奢华的客厅里炸开,
带着血腥味的威胁。保镖们齐齐上前一步,墨镜后的眼神冰冷如刀,
锁定了客厅里每一个顾家的人。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顾明德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赵曼芝死死扶住,
两人抖如筛糠。「万……万董息怒!息怒啊!」顾明德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哭腔,
「是那个孽障!都是那个孽障惹的祸!跟我们顾家没关系啊!我……我这就把她叫出来!
任您处置!任您处置!」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扭头,朝着楼梯的方向,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恐惧和急于撇清的疯狂:「顾衿衿!你个灾星!
扫把星!还不快给我滚下来!给万董跪下磕头认错!快!」赵曼芝也尖声附和,
声音刺耳:「顾衿衿!滚出来!你惹的祸,别连累我们顾家!」顾清清缩在沙发后面,
吓得瑟瑟发抖,看向楼梯口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
仿佛已经看到我被拖出去剁掉双手的惨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顾明德夫妇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很轻,
很慢。哒。哒。哒。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我缓缓走下楼梯。身上穿的,
还是赵曼芝让人送来的、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不合身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
露出光洁却苍白的额头。身形单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与这剑拔弩张、充斥着暴戾气息的客厅,格格不入。万震山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鹰眼,
瞬间锁定在我身上。那目光,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充满了残忍的审视和即将施加暴力的兴奋。「就是你?」他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动,
带着极致的压迫感,一步一步朝我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敢动我万震山的儿子?」保镖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无声地移动脚步,
封死了我所有可能的退路。客厅里只剩下万震山沉重的脚步声和他粗重的呼吸声。
顾明德和赵曼芝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缩在一旁,只盼着这灾祸快点过去。
我停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万震山那双暴戾的眼睛。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