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沉默了。
道观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显得格外寂静。
「念慈...」沈墨轩想要说什么，被我摇手阻止了。
「墨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虚弱地看着他，「但是十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太多东西。」
「那我呢？」燕北辰的声音很轻，「念慈，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恨吗？当然恨。他毁掉了我最美好的记忆，毁掉了我们的友谊。
但是爱呢？十年前的那份感情，还能重新燃起吗？
「燕北辰，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还会给我下药吗？」
燕北辰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如果重新来过，我可能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选择别人。」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念慈，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失望地摇摇头。果然，他还是没有真正悔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我们的婚约，就此作废。」
「念慈！」燕北辰急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机会？」我冷笑，「十年前你就毁掉了所有的机会。」
「那沈墨轩呢？」燕北辰看向沈墨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你要选择他吗？」
我看向沈墨轩，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眼中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墨轩。」我轻声说道，「对不起。」
沈墨轩的脸色瞬间苍白，但还是强笑道：「没关系，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我摇摇头，「我不选择你，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再次失去。」我看着他，「墨轩，我们都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了。我不敢确定，现在的我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苦笑，「墨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总是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念慈？」
「你会不会总是在比较，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有什么不同？」
「你会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那个永远回不来的纯真年代？」
沈墨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们都被过去绑架了。」我疲惫地说道，「我们爱的不是现在的彼此，而是过去的回忆。」
「那你打算怎么办？」燕北辰问道。
「我要离开京城。」我坚定地说，「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去寻找属于我的新生活。」
「去哪里？」
「不知道。」我摇摇头，「哪里都好，只要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三天后，我坐在马车上，准备离开京城。
父亲很不理解我的决定，但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念慈。」沈墨轩出现在马车旁，「我想送送你。」
「不用了。」我隔着车帘说道，「墨轩，好聚好散。」
「那...那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不知道。」我老实地说，「也许有，也许没有。」
「念慈...」
「墨轩，忘了我吧。」我轻声说道，「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女孩，过平凡幸福的生活。」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那就试着去做。」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墨轩，我们都要学会放下。」
马车缓缓启动，我听到沈墨轩在后面喊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告别，回头就没有勇气了。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我看到燕北辰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路边，像一尊雕像。
「停车。」我对车夫说道。
下了马车，我走到燕北辰面前。
「你来做什么？」
「送你。」他看着我，眼中满含不舍，「念慈，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告诉你一句话。」燕北辰深深地看着我，「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过得怎么样，我都会祝福你的。」
我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他说出这样温暖的话。
「燕北辰，你变了。」
「是的，我变了。」他苦笑，「失去了你，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真正的爱是什么？」
「是希望你幸福，即使那个幸福与我无关。」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也许，现在的燕北辰，才是真正成熟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回边关。」他说得很平静，「那里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燕北辰。」我突然叫住他，「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恢复了记忆。」我认真地说，「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我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那些记忆，无论多么痛苦，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看着他，「而且，我也想让你知道，十年前的我，是爱你的。」
燕北辰的眼中瞬间涌起泪水。
「只是那份爱，已经被时间和伤痛冲淡了。」我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地活着，为自己而活。」
「我明白。」燕北辰点点头，「念慈，愿你此去，前程似锦。」
「也愿你，余生安好。」
我们最后看了彼此一眼，然后我转身上了马车。
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
马车渐行渐远，京城也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我不知道前路会如何，但我知道，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没有系统的束缚，没有他人的期待，只有我自己的选择。
「系统，你还在吗？」我在心中问道。
沉默了很久，那个熟悉的声音才响起：「宿主，任务失败。系统即将解绑。」
「任务失败？」我有些意外，「那我会怎么样？」
「宿主将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但不再受系统约束。」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谢谢你陪伴我这段时间。」
「宿主...」系统的声音有些不稳定，「你不后悔吗？如果按照原计划，你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不后悔。」我坚定地说，「我宁愿过自己选择的艰难生活，也不要别人安排的富贵人生。」
「明白了。系统即将离开，祝宿主前程似锦。」
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我的脑海中重新归于平静。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不管前路多么未卜，至少我是自由的。
而自由，比什么都珍贵。
三个月后，江南。
我在一个叫云水镇的小地方安定下来。
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我用之前带出来的一些银两，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茶馆，名字就叫「忘忧」。
茶馆不大，只有七八张桌子，但生意还算不错。
「老板娘，来壶碧螺春！」
「好嘞！」我熟练地泡茶，端给客人。
这样平凡的生活，是我从前不敢想象的。但现在，我却觉得很满足。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情感纠葛，每天就是简简单单地泡茶、聊天、看书。
「老板娘，听说镇上来了个新大夫，医术很高明呢。」一个客人跟我闲聊。
「是吗？在哪里？」
「就在街尾，新开的济世堂。那大夫看起来很年轻，但医术确实厉害。」
我点点头，没有太在意。
但是第二天，意外就发生了。
我在茶馆后院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
来，脚踝扭伤了。
「哎哟...」我疼得站不起来。
「老板娘！老板娘！」隔壁的王大婶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扭到脚了。」我苦笑着说。
「那可不行，得赶紧找大夫看看。」王大婶扶起我，「我送你去济世堂吧，那里的萧大夫医术很好。」
我本想拒绝，但脚踝疼得厉害，只好答应了。
王大婶找了辆牛车，把我送到了街尾的济世堂。
「萧大夫，萧大夫！」王大婶在门外喊道。
「来了。」里面传出一个温和的男声。
门帘掀开，走出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清秀儒雅，手里拿着一本医书。
「这位姑娘怎么了？」他看向我。
「脚踝扭伤了。」王大婶解释道。
「那请进来，我看看。」
他扶着我进了诊室，让我坐在椅子上。
「请把鞋子脱了，我检查一下。」
我脱下鞋子，他蹲下身，轻柔地检查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