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划开疤痕，鲜血涌出。
“以血引蛊。”男人声音冷静得可怕，“我的血，能救她。”御医大惊：“王爷！您身中寒毒，再失血恐——”“闭嘴。”
萧无寂将血滴入玉盏，凑到她唇边，“鸾儿，喝。”沈青鸾意识模糊，却仍固执地偏头：“不要……你伤……”“听话。”男人俯身，舌尖撬开她齿关，将血渡进去，一滴不剩。
腥甜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沈青鸾眼角滚落热泪，终于咽下一口。
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她脉搏重新跳动，直到蛊毒被逼出指尖——
一滴黑血落在地上，发出“嗤”的腐蚀声。……天将破晓。沈青鸾醒来时，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萧无寂坐在榻边，左手抱着襁褓，右手还握着她手，掌心伤口已结痂。
见她睁眼，男人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鸾儿，疼不疼？”沈青鸾摇头，目光落在襁褓上。
小小婴儿皱巴巴一团，却睁着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正无意识地吮吸手指。
“迟迟……”她伸手，指尖碰到孩子软嫩的脸，眼泪倏然落下。萧无寂俯身，将一大一小两只手都包进掌心，声音低柔：“我给孩子起了大名，叫萧执安。执你之手，安你余生。”沈青鸾泪如雨下，却笑：“那小名呢？”
“还叫迟迟。”男人吻她指尖，“来得迟，但终归来了。”……三日后，靖王府红绸未撤，又添新喜。京中百姓传得沸沸扬扬——
“王妃难产，摄政王割血救妻，感天动地！”
“小世子出生当日，天边现红光，瑞雪兆丰年！”
更有说书人添油加醋：“那孩子第一声啼哭，惊得宗人府废太子当夜七窍流血而亡！”沈青鸾倚在榻上，听春杏学舌，笑得前仰后合。
萧无寂端着药碗进来，一勺一勺吹凉喂她：“再笑，伤口要裂了。”
“裂了也值。”她抓住他手腕，指腹摩挲那道新疤，“萧无寂，谢谢你。”男人垂眸，声音极轻：“是我该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给我一个家。”窗外雪霁，阳光穿过窗棂，照在一家三**叠的手上。
沈青鸾忽然想起前世，她孤零零死在冷宫，腹中胎儿被做成人彘；
今生，她抱着孩子，身边有他。
——原来，地狱与天堂，只隔了一个萧无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