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里已经是深夜，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偌大的办公楼里只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那是几个核心员工在加班处理善后工作。
看到我淋着雨回来，张磊急忙拿毛巾给我："浩子，怎么样？见到苏雅了吗？"
"见到了。"我简单地说了经过，张磊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也就是说，钱真的找不回来了？"张磊最后问道。
"嗯。"我点点头，"一分钱都找不回来了。"
张磊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先处理公司的事情吧。"我强撑着精神，"员工的工资必须发，不能让跟着我的兄弟们受委屈。"
"可是公司账户都被冻结了..."
"我把别墅卖了，应该能够筹到三千万。"我说，"先发几个月的工资，然后给大家找新的工作。"
张磊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浩子，我们一起奋斗了十年，你真的要放弃了吗？"
"不是放弃，是没有选择。"我苦笑，"一亿九千万的债务，我就算不吃不喝，也要还一辈子。"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财务总监小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林总，出事了！"小李的脸色很难看，"刚刚收到法院的传票，有债主要求查封我们的所有资产。"
查封？这么快？
我接过传票看了看，申请查封的是华夏银行，理由是担保贷款逾期未还。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就在刚才，法院的人已经在楼下了。"小李说，"他们要求我们配合查封工作。"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那就配合吧。反正这些资产早晚都要用来还债的。"
很快，法院的执行人员上楼了。他们效率很高，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查封工作。办公楼、设备、车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贴上了封条。
看着贴满封条的办公室，我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十年心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林总，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执行法官对我说，"但请您记住，这些资产在债务清偿之前，您不得私自处置。"
"我明白。"我点点头。
等法院的人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几个核心员工。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总，我们该怎么办？"有员工问道。
"大家先回家休息吧。"我说，"明天我会想办法解决大家的工资问题，然后帮助大家寻找新的工作。"
"林总，我们不要工资了，只要您不放弃，我们愿意和您一起重新开始。"一个跟了我五年的老员工说。
"是啊，林总，我们相信您能度过这个难关。"其他员工也纷纷表态。
看着这些忠诚的员工，我的眼睛湿润了。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依然愿意相信我，支持我。
"谢谢大家，真的谢谢。"我哽咽着说，"但我不能再拖累大家了。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不应该让大家承担。"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律师刘明打来的。
"林总，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您。"刘明的声音很沉重，"苏雅已经在省城申请了离婚，而且要求分割财产。"
申请离婚？还要分割财产？
"她有什么财产可分割的？"我苦笑。
"她声称您隐瞒了部分资产，要求法院调查您的所有财产状况。"刘明说，"另外，她还申请了人身保护令，声称您威胁过她。"
人身保护令？我什么时候威胁过她？
"刘律师，这些都是诬陷，我从来没有威胁过她。"
"我知道，但是在法律程序上，我们必须应诉。"刘明说，"您准备一下相关材料，明天我们要去法院。"
挂断电话后，我感觉更加疲惫了。不仅要面对巨额债务，还要应付离婚诉讼，我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浩子，要不你今晚就住我家吧。"张磊提议，"别一个人回去了。"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窗外是万家灯火，每一个亮着的窗户后面都有一个温暖的家，而我却无家可归了。
我拿出手机，想给苏雅发条短信，但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删掉了所有的文字，放下了手机。
有些话，已经没有必要说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房东的电话吵醒了。原来我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林先生，很抱歉打扰您。"房东的声音很为难，"但我听说您的公司出了问题，我想确认一下租金的事情..."
租金，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办公楼的租金是按季度支付的，下个季度的租金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
"您放心，租金我会按时支付的。"我说。
"那就好，那就好。"房东松了一口气，"不过林先生，如果您真的有困难，我们可以商量一个解决方案。"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盘算自己还有多少资产。别墅、车子、股票，加起来大概能筹到六千万。但这些钱对于一亿九千万的债务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我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张磊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浩子，我刚刚接到电话，有个投资人想见你。"张磊说，"他说对我们公司有兴趣。"
投资人？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投资？
"什么人？"我问。
"叫李永强，是做房地产的。"张磊说，"他想收购我们公司的核心业务。"
收购？那意味着我要彻底失去这家公司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什么时候来？"
"下午两点，在咖啡厅见面。"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还有几个小时。
"那我先去处理别墅的事情。"我说，"你帮我联系房产中介，越快卖出越好。"
下午两点，我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咖啡厅。李永强已经在等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成功的样子。
"林总，久仰大名。"李永强站起来和我握手，"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李总客气了。"我坐下，"听说您对我们公司有兴趣？"
"是的。"李永强直接开门见山，"我想收购您公司的投资业务，包括团队和客户资源。"
"价格呢？"
"八千万。"李永强说，"一次性支付。"
八千万？这个价格比我预期的要高。在正常情况下，我的公司至少值两个亿，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卖到八千万已经很不错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说。
"当然，但我希望您能尽快决定。"李永强看了看手表，"这个价格只能保持到明天下午。"
离开咖啡厅后，我陷入了沉思。八千万加上卖房产的钱，大概能筹到一亿四千万。虽然还不够还清所有债务，但至少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样员工们就能有新的归属，不至于失业。
最终，我决定接受李永强的收购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