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姜晚蝶靠在轿辇中,感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痛。
方才那口血是真的,这些年落下的病根也是真的,可他们却从未放在心上。
寝殿内,太医送来汤药。
她勉强咽下,气息稍顺,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裴珩坐在床边,难得放柔了声音:“好些了吗?”
姜晚蝶避开他伸来的手:“妾身累了。”
裴子湛却不肯走,固执地拉着她的衣袖:“娘亲,让儿子陪您……”
“裴大人!世子殿下!”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进来,“祝夫人割腕取血为夫人姐姐祈福,现在晕过去了!”
父子俩的脸色瞬间变了,裴珩豁然起身,裴子湛更是急得小脸煞白。
“小蝶,你好好休息。”裴珩匆匆丢下这句话,拉着裴子湛就往外走。
姜晚蝶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终于,这偌大的寝殿又恢复了寂静。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个陌生郎中走了进来。
“奉裴大人之命,来为姐姐诊脉。”
姜晚蝶疲惫地伸出手腕,任由他检查。
他诊得很仔细,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没过多久,几个嬷嬷突然闯进来:“夫人,相爷请您立刻去祝夫人院中。”
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姜晚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裴珩和裴子湛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祝雪宁虚弱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还渗着血。
“姜晚蝶,”裴珩声音冷得像冰,“雪宁以为害了你,割血为你祈福。可你根本没事,都是在演戏,不觉得自己卑劣吗?”
姜晚蝶愣在原地:“什么?”
“方才雪宁请了神医特来为你诊脉,”裴珩冷笑,“神医说,你身体早已调养好,根本不会因一杯酒吐血!你故意演戏,不就是想毁了过继仪式吗!”
姜晚蝶指尖发颤:“所以,相爷就凭一个所谓神医的话,否定了所有太医的诊断?那杯酒不是我求着喝的,割血也不是我让祝雪宁做的,相爷凭什么认定是我在演戏?”
“不是你演戏,难道是雪宁?”裴珩厉声打断,“她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裴子湛也气鼓鼓地瞪着她:“娘亲不要再狡辩了!您故意害祝姨娘,太恶毒了!”
他转头拽裴珩的衣袖:“父亲!祝姨娘流了一碗血,太遭罪了,娘亲为了赔罪,该十倍奉还!”
姜晚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裴珩竟真的点头:“来人,取血。”
“裴珩!”姜晚蝶踉跄后退,“你疯了?!”
几个嬷嬷冲上来按住她,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腕,鲜血顿时涌出,顺着瓷碗边缘滴落。
“啊——!”
剧痛让姜晚蝶眼前发黑,她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填满瓷碗,耳边是裴子湛稚嫩却残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