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归来精选章节

小说:亡妻,归来 作者:陳墨瞳 更新时间:2025-08-14

我是一名情感复现师,工作是扮演逝者,给予生者最后的告别。我的丈夫顾言,

视我的职业为禁忌,骂我与死人为伍,肮脏不堪。直到有一天,他匿名给了我一笔天价订单,

让我扮演他五年前死去的白月光。可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不仅活得好好的,

还是他每晚不归家的理由。一场精心策划的「亡妻归来」,即将上演。【1】「沈**,

这是您从业以来金额最高的一笔订单。」助理小陈将一份烫金的委托合同推到我面前,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和艳羡,「整整八位数。客户要求只有一个,

完美复现他的亡妻『晴晴』,为期一个月。」我叫沈书,一名情感复现师。

我的工作是根据客户提供的资料,深度研究逝者的音容笑貌、行为举止、生活习惯,

然后在一个特定的场景里,将逝者「复现」出来,让那些被困在悲痛里的生者,

有机会完成一场迟来的告别。这是一个游走在情感与理智、记忆与现实边缘的职业。

圈外人称我们为「灵魂复刻师」,也有不懂的人骂我们是「高级神棍」。

我的丈夫顾言就属于后者。他不止一次在争吵中用最刻薄的语言攻击我的工作:「沈书,

你真让我恶心!每天模仿死人,你身上都带着一股尸臭味!」我曾试图解释这是在疗愈,

是在告慰。他却只是冷笑,摔门而去,宁愿在公司加班也不愿回家多看我一眼。三年的婚姻,

早已被他的冷漠和鄙夷,消磨得只剩下一个空壳。我垂下眼,翻开了合同。

客户信息那一栏是匿名的,只留了一个邮箱和**律师的联系方式。

但当我看到委托复现的对象「晴晴」的资料时,我的指尖瞬间冰凉,血液仿佛凝固。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明媚灿烂,眉眼弯弯,是我刻在骨子里都忘不掉的模样。苏晴。

顾言藏在心底,念了五年,爱了五年的白月光。那个据说五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车祸,

永远离开他的女孩。我曾在他书房的暗格里,见过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背后,

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吾爱苏晴,此生不渝。而现在,他要我,他名义上的妻子,

去扮演他心心念念的亡妻?这算什么?羞辱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翻。资料很详尽,从苏晴的生平,

到她的喜好,甚至还有几段私密的家庭录像。我点开其中一段。视频里,

年轻的顾言和苏晴在海边追逐嬉戏。他将她高高举起,旋转,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

幸福得刺眼。「阿言,你以后会娶我吗?」苏晴的声音娇俏甜美。「当然,

你是我唯一的新娘。」顾言的承诺,深情款款。我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视频里的男人,

和我那个永远冷着脸的丈夫,判若两人。原来,他不是天生冷漠,只是他的温柔从不属于我。

我嫁给他三年,不过是他用来填补空虚、掩人耳目的一个替代品。

一个……连替代品都不合格的替代品。因为我永远也成不了他心中的苏晴。

小陈见我脸色苍白,担忧地问:「沈**,你没事吧?这个单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摇了摇头,拿起笔,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问题。」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告诉客户,这个单,我接了。」顾言,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的职业很恶心吗?

那我就用你最鄙夷的方式,为你献上一场最盛大的「招魂」仪式。只是,

被招来的究竟是你的白月光,还是你的催命符,就未可知了。签完合同的当晚,

顾言破天荒地回了家。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我从未闻过的一款女士香水味,

清甜的栀子花香,和苏晴资料里写着的「最爱的香水」完全一致。

他将一份离婚协议扔在我面前,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沈书,签了它。房子车子都归你,

公司股份我也会分你一部分,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看着那份协议,

心脏的刺痛已经变得麻木。「为什么?」我问。「没有为什么。」他扯了扯领带,

眼神里带着一丝烦躁和不耐,「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是因为她吗?」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随即变得更加冷硬:「和你无关。」是啊,和我无关。三年的婚姻,在他口中,

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错误」。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我可以签。」

我拿起笔,目光却落在他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皱起眉,

似乎没想到我会提条件。「说。」「离婚可以,但不是现在。」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一个月后,等我做完手头这个单子。这一个月里,你必须像一个正常的丈夫一样,

每天回家。并且……」我顿了顿,看着他愈发不耐烦的脸,

缓缓说出那个足以让他暴怒的条件。「并且,配合我完成这次『角色扮演』的练习。」

【2.】「你疯了?!」顾言的脸色瞬间铁青,英俊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笔,狠狠砸在桌上,「沈书,你别得寸进尺!

让我陪你玩那种装神弄鬼的恶心游戏?你做梦!」「我没有在玩游戏。」

我平静地迎上他暴怒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冷的荒芜,「这是我的工作,

也是我答应离婚的唯一条件。顾言,你匿名下单的时候,

不就是看中了我『业界第一』的名声吗?想要最好的『复现』效果,

就需要最真实的模拟环境。」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他眼中引爆了惊涛骇浪。

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

我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你……你怎么会……」「这不重要。」我打断他,

将离婚协议推回他面前,「重要的是,你只有两个选择。一,答应我的条件,一个月后,

我们好聚好散,我还会附赠你一场最完美的『告别』。二,我们现在就撕破脸,闹上法庭,

我会让你所有的朋友、家人、生意伙伴,都看看顾大总裁是如何深情地『悼念』亡妻,

又是如何急不可耐地想甩掉现任的。」我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顾言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被戳穿后的狼狈。

他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结婚三年,我一直扮演着温顺贤良的角色。他发脾气,

我忍着;他夜不归宿,我等着;他嘲讽我的职业,我默默承受着。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

总有一天能捂热他那颗冰封的心。现在我才明白,不是冰山,而是那座山里,

早就住着别人了。许久的死寂后,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像是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转身摔门而去。我知道,他去找苏晴了。

去告诉那个活生生的女人,他正在为了「悼念」她,

而不得不忍受和我这个恶心妻子的「角色扮演」。多可笑。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助理小陈的电话。「小陈,帮我个忙。把我们工作室最顶级的微型窃听和定位设备,

给我一套。」「啊?沈姐,你要这个干嘛?这可是违……」「就说是我要的。」

我冷冷地打断她,「费用从这次的订单里扣。」既然是「角色扮演」,自然要做**。

我要知道,我的丈夫,在和我扮演「深情」的间隙,是如何与另一个女人浓情蜜意的。

第二天,我收到了小陈送来的设备。针孔大小的窃听器,薄如蝉翼的定位贴片。

我趁着打扫书房的机会,将窃听器巧妙地藏在了顾言常用的那支钢笔里,

又将定位贴片粘在了他车钥匙的内侧。做完这一切,我开始了我的「工作」。

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观看苏晴的录像,

模仿她的语调、她的小动作、她走路的姿态。我学着她喜欢的烹饪方式,

做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只是放糖的顺序要按照苏晴的习惯。我换掉满衣柜的素色衣裙,

穿上苏晴最爱的明黄色长裙。镜子里的我,渐渐失去了自己的影子,

越来越像那个叫做「苏晴」的女人。每模仿一分,我的心就冷一分。原来,

顾言不是不爱吃我做的菜,只是不爱我做的糖醋排骨没有按照苏晴的习惯。原来,

他不是讨厌我穿亮色,只是讨厌穿亮色的不是苏晴。晚上,顾言回来了。

他看到餐桌上的菜和我身上的裙子,瞳孔猛地一缩。「你……」「阿言,你回来啦。」

我学着苏晴的样子,歪着头对他笑,声音甜得发腻,「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快来尝尝。」顾言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煞白。「沈书,你正常点!」

「我很正常啊。」我眨了眨眼,cốgắng模仿苏晴那种天真无辜的神态,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合同,为你提供最专业的服务。怎么,客户不满意吗?」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还是愤愤地坐了下来。他拿起筷子,

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眶红了。他咀嚼的动作很慢,

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又像是在吞咽穿肠的毒药。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吃完就进了书房。我戴上耳机,

窃听器里很快传来了他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晴晴……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对着一支钢笔,向另一个女人道歉。而我,这个正牌妻子,就坐在门外,像个小偷一样,

偷听着我丈夫对别人的忏悔。荒谬,真是荒谬到了极点。接下来的日子,我变本加厉。

我用苏晴的口吻给他发信息,提醒他天气变化。我哼着苏晴最喜欢的歌,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我甚至在他洗澡时,将浴室的香薰换成了苏晴同款的栀子花香。顾言从最初的暴怒,到震惊,

再到麻木,最后,他开始沉溺。他会对着穿着苏晴衣服的我,失神很久。

他会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而红了眼眶。他开始,越来越多地留在家中,

甚至会主动和我说话,虽然谈论的,永远是「苏晴」。「她以前也喜欢坐在这里看书。」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有星星。」他把我当成了一个完美的容器,

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倾诉他对苏晴思念的树洞。而我,则像一个最专业的演员,

冷静地吸收着他所有的情绪,同时,也在窃听器里,听着他和真正苏晴的每一次通话。

「阿言,你什么时候才跟那个女人离婚啊?我等不及了。」苏晴娇嗲的声音传来。「快了,

宝贝,再忍一忍。」顾言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我们就马上结婚。」「那你今晚回来陪我嘛,人家一个人好怕。」「乖,我这边走不开。

那个女人……最近有点不对劲,我得看着她。」「哼,一个只会模仿死人的疯子,

有什么好看的!阿言,你不会是对她……」「胡说什么!」顾言立刻打断她,

语气带着一丝慌乱,「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感觉!我只是……只是通过她,

能感觉到你还在我身边而已。晴晴,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听着耳机里他信誓旦旦的表白,我关掉了设备,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吗?顾言,

希望一个月后,你还能说出同样的话。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3.】第一次正式的「复现」服务,定在了一周后。地点是顾言选的,

城郊的一家私人心理诊疗室,保密性极好。我按照合同要求,提前到达。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

只在中央点着几支散发着栀子花香气的香薰蜡烛。昏暗的光线,熟悉的香气,

都是为了营造一个让他可以卸下心防的环境。我穿着苏晴最爱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客户」。脚步声由远及近,顾言推门而入。他没有看到我,

只是径直走到房间中央,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疲惫地捏着眉心。「开始吧。」

他对着空气,声音沙哑。我按照事先演练过无数次的剧本,

用苏晴特有的、带着一点点鼻音的柔软嗓音,轻轻地唤了一声:「阿言。」

顾言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地抬起头,朝我的方向望过来。

在摇曳的烛光中,我的脸半明半暗,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几乎完全重合。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都停滞了。「晴……晴晴?」他试探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我。」我对他笑,

模仿着苏晴最经典的歪头杀,「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不……不是……」

他踉跄着站起来,一步步朝我走近,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他的眼神里有狂喜、有悲伤、有愧疚、有思念,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他牢牢困住。他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我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真的是你吗?」他喃喃自语,眼眶瞬间就红了。「阿言,我好想你。」我垂下眼,

声音里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哽咽。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高高在上、冷硬如冰的男人,此刻,竟然像个孩子一样,

在我面前缓缓跪了下来。他握住我的手,将脸埋在我的掌心,滚烫的眼泪瞬间湿了我的手背。

「晴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他哽咽着,身体剧烈地颤抖,

「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好想你……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我的手在他的泪水里,一片滚烫。可我的心,却冷得像一块冰。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痛哭流涕,听着他诉说那些我从未听过的爱语。

「我娶了她……我娶了一个和你有点像的女人……可她不是你,她永远都比不上你……」

「她很烦,很碍眼,她的工作让我恶心……我每天看到她,都觉得是一种折磨……」「晴晴,

你回来好不好?你带我走吧……我一天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字字句句,

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烦人的、碍眼的、恶心的存在。我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恨意,抽出手,

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阿言,人死不能复生。

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你,跟你做最后的告别。」「不!我不要告别!」他猛地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乞求,「晴晴,别走!别再离开我!」「可是,

你已经有新的生活了,不是吗?」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已经结婚了。」「我可以离婚!」

他脱口而出,「我马上就和她离婚!晴晴,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是吗?」

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可是阿言,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苏晴的女人,

走得很近。」我故意将「苏晴」两个字,说得和他称呼「晴晴」时一模一样。

顾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大概以为,这是「亡魂」对他人间之事的洞悉。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心虚,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急切地解释道:「不!那不是真的!

那只是……只是商业上的应酬!晴……晴晴,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吗?」

我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假装不经意地拨开一丝窗帘的缝隙。「可是阿言,

你撒谎的样子,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正悄无声息地停在诊疗室外的街角。车里,真正的苏晴正拿着望远镜,

死死地盯着这间诊疗室的窗户。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陈发来的信息:【沈姐,

她果然跟来了。】我嘴唇勾起一抹冷笑。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我转过身,重新看向顾言,

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和失望。「阿言,五年前,你说你爱我。可你转身,

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准备和别人订婚。」这句话,是我从苏晴的日记里看到的。当年,

顾言的家族企业遭遇危机,家里逼他和一个富家千金联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

才有了后来苏晴的「意外身亡」。顾言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是他们之间最隐秘的往事,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这个妻子。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一步步逼近他,

声音里带着一丝鬼魅般的空灵,「我还知道,你给她的那张卡,她刷去买了一个爱马仕的包,

而不是像她告诉你那样,去交了房租。」「我还知道,她所谓的『意外车祸』,

根本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因为她欠下了一大笔赌债,不得不假死脱身。」「顾言,

你爱着的,你悼念着的,不过是一个满口谎言、把你当成提款机的骗子而已。」我每说一句,

顾言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已经毫无血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瘫软地跌坐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混乱。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你到底是谁?!」他嘶吼着,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在他耳边,用我自己的,沈书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谁?

顾言,我是你花了八位数,请来帮你『招魂』的妻子啊。」【4.】那一瞬间,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顾言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缩成了两个小点。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要说什么,

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羞耻、愤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闪现,

最终汇成一片死寂的灰败。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深情的忏悔,最不堪的秘密,

竟然是当着他最鄙夷的妻子的面,一字不漏地全部演了一遍。这比当众扒光他的衣服,

还要让他难堪百倍。「你……你……」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然呢?」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扮演我丈夫的白月光?顾言,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

太看不起我了。」我走到桌边,拿起那份烫金的合同,在他面前晃了晃。「八位数,

买你一场深情独白,买你一句『我恶心她』,值了。」顾言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地刺中了心脏。他痛苦地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

发出嗬嗬的、像是困兽般的悲鸣。「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关于晴晴她……」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艰难地开口。「赌债,假死,骗局。」

我冷酷地打断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信不信由你。不过,我猜你很快就能亲眼验证了。」

我瞥了一眼窗外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苏晴应该已经坐不住了吧。果然,没过几分钟,

我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是顾言的号码。我没有接,只是将手机屏幕对着他。

来电显示上,「宝贝晴晴」四个字,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顾言看着那个备注,

脸色又白了几分。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似乎不打通就誓不罢休。我按下免提,

苏晴焦急又带着一丝怨怼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尖锐得刺耳。「顾言!你死哪去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跟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在一起?我告诉你,你别被她骗了!

什么狗屁情感复现,都是骗钱的把戏!」「你现在立刻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你取那笔钱到底是要干什么?!」听着电话里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再对比刚才那个需要他「悼念」的亡魂,顾言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颓然地瘫坐在地,眼神空洞,

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给他。

「你的『亡妻』,在外面等你。不去见见吗?」他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沈书……我……」「别叫我的名字,我嫌脏。」

我冷冷地打断他,「顾总,我们的服务到此结束。希望你对这次的『复告别』感到满意。」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让我作呕的诊疗室。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才适应过来。街角,苏晴已经从车上下来,

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我出来,她立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神棍?你对阿言做了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一副正室抓小三的架势。

我看着这张在视频和照片里看过无数次的脸,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

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明艳的美。只可惜,再美的皮囊,也掩盖不住内里的腐烂和贪婪。

「苏**。」我平静地开口,「我想,你应该去问问顾言,他对我做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苏晴皱起眉,眼神里带着警惕。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递到她面前。那是她五年前,在澳门一家地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化着浓妆,

眼神狂热,和现在这副清纯白月光的模样,判若两人。这张照片,是我花了大价钱,

从一个**手里买来的。苏晴看到照片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眼神里流露出极致的恐慌。「你……你从哪里弄到的?!」「苏**,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我收回照片,声音依旧平淡,「五年前三百万的赌债,利滚利,

到现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你说,如果我把这张照片,连同你的新身份信息,

一起卖给你的那些『老朋友』,他们会出多少钱来买呢?」「你敢!」

苏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你敢这么做,阿言不会放过你的!」「是吗?」

我挑了挑眉,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你确定,他现在还想见你吗?」就在这时,

诊疗室的门开了。顾言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面前的苏晴。那一刻,

他脸上的表情,精彩得难以形容。苏晴看到顾言,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了过去,

哭得梨花带雨:「阿言!你快看她!她威胁我!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以前的照片,

她要毁了我!」她以为,顾言还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相信她,保护她。然而,

顾言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我,

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亲耳听到了我的「指控」,又亲眼见到了活生生的苏晴。真相和谎言,

现实和幻梦,在此刻形成了一个无比荒诞又残忍的闭环。他所有的深情都成了一个笑话。

「阿言……」苏晴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心慌地摇了摇他的手臂。顾言终于动了。他缓缓地,

一根一根地掰开了苏晴的手指。然后,他看着苏晴,那个他爱了五年、悼念了五年的女人,

一字一顿地问出了那个他最不敢面对的问题。「那场车祸,还有赌债,是不是真的?」

【5.】苏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阿言,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是她!一定是她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对不对?」

她指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慌,「阿言,你不要相信她,她是个疯子!」「我问你,

是不是真的!」顾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濒临崩溃的嘶吼。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晴,像是在审判,又像是在乞求。乞求她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好让他从这场荒诞的噩梦中醒来。然而,苏晴的反应,却将他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碾碎。

她眼神闪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那是……我当时也是有苦衷的……」一句「有苦衷」,无异于全盘承认。

顾言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

眼神里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五年。整整五年的思念和愧疚,

整整五年的自我折磨和痛苦。他为了这个「死去」的女人,活成了一座孤岛,

拒绝了所有的温暖和靠近。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夜夜在悔恨中煎熬。到头来,

却发现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不是痴情人,他是个傻子。一个被骗得团团转,

还心甘情愿为骗子掏心掏肺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呵……呵呵……」

顾言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苦衷?你的苦衷,就是骗我?

」「阿言,你听我解释!」苏晴慌了,她想去抓顾言的手,却被他嫌恶地一把甩开。

「别碰我!」他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苏晴,我真觉得恶心。」「恶心」

两个字,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了苏晴的伪装。她也终于不再扮演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