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春被蒋家收养的第十年,第九十一次替弟弟周醒闯闯的祸顶罪。
也是第十三次,他的家庭教师靳若瑜用亲手送他的小提琴琴弓打破了他的手掌心……
这一次,沈见春的心彻底死了。
……
书房里,沈见春看着自己手心的鲜血,一言不发。
面前的女人身形窈窕,眼里闪着一丝寒光。
靳若瑜看着他的伤口,眼神微微闪烁。
她终究没继续打下去,将琴弓丢到桌上,冷声问:“知道错了吗?”
沈见春忍着苦涩:“知道错了。”
他错在不该自不量力,不顾身份地喜欢她这么多年。
他看着那根染血的琴弓,哑声说:“靳老师,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以后,他都不要再喜欢她了。
十年前,沈父为了救蒋氏集团董事长,在车祸中丧命。
沈见春因此被接到蒋家收养。
那时才八岁的他满心都是难过和害怕,还有处处忍受周醒闯的针对和刁难。
是靳若瑜成为蒋家的家庭教师后,对他无微不至地关心,温暖了他破碎的童年。
可一切从他大着胆子向靳若瑜表白后,就都变了。
那次是她第一次对沈见春发火:“沈见春,我是你的老师!”
沈见春不服气:“只是家庭教师而已,为什么不可以?大不了以后我不补课了。”
但靳若瑜根本不管他说什么,从那之后就疏远了他。
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十分严苛,哪怕犯一点小错,靳若瑜都会用这根琴弓打他。
靳若瑜最知道,成为小提琴家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亲手送出的那把琴,更是他另一半心脏。
可她却还是用这种方式,一次次打碎他的念想。
靳若瑜见沈见春认错,神情微微松动,正要开口。
一旁抱着小狗尸体的周醒闯又开口质问。
“沈见春,你就算道了歉,难道乐乐就能活过来吗!”
沈见春只觉得窒息。
从小到大,周醒闯每次闯了祸,都逼着他出来顶罪。
如果不愿意,就会拿独自生活的奶奶威胁。
尤其在靳若瑜面前,他更是变本加厉,连自己养的狗都不惜毒死,推到他身上。
他还能说什么?
靳若瑜抬手拍了拍周醒闯的肩膀,安慰道:“醒闯,等你高考完,我再送你一只小狗。”
沈见春看着她眼底的温柔,默默攥紧了手。
刺痛尖锐,却能盖过心底的痛。
蒋父这时回到家,看见这一幕微微一怔,随即看向靳若瑜。
“靳教授,这是怎么了……”
靳若瑜直言道:“是我没教好沈见春,让他做了错事,已经惩罚过了。”
沈见春心口一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蒋父深深的看了眼沈见春,神色复杂的开口:“御北,你跟我过来。”
阳台上。
蒋父叹息一声,眼底带着些许愧色。
“御北,我知道醒闯的事不怪你,但……靳若瑜不光是清大的教授,更是靳家的二小姐,既然她罚过你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沈见春眼神黯淡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为周醒闯顶罪的事蒋父都看在眼里。
可一个是他的亲儿子,一个是得罪不起的靳家二小姐。
所以哪怕清楚,蒋父也只会选择沉默旁观。
蒋父又说:“我还是原先那个提议,高考后,你就出国读大学吧。”
“你成绩更优秀,跟醒闯分开生活对你们都好。等你学成之后,我会将蒋家在国外的业务都交给你。”
他看着蒋父眼里的关切和愧疚,心里百味杂陈。
从前蒋父跟他提议的时候,他都拒绝了。
因为他曾跟靳若瑜约定好,自己要考进她任教的大学,这样他们就可以经常见面。
为了这个约定,他拼了命学习,一次次拒绝出国。
但现在……
沈见春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出国。”
“只是这件事……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醒闯和靳老师?”
蒋父松了口气,点点头:“这是当然。要是醒闯知道,又该折腾了。”
“爸爸答应你,会在国外为你铺好路,你不用担心在异国他乡不适应。”
沈见春垂下眼眸,压下心底的苦涩,没有说话。
他在这个家里终究是外人,对所有人来说,他都该离开得越远越好。
尤其是……靳若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