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
刘凤很明显底气不足。
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尤其是在二弟妹面前,她不能输。
“好,如果你输了,以后你们两口子的工资上交三分之二。”
“家里头该出的力,你们出大头。”
“如果我输了,以后就算是我要饭都不会要你们两口子一分养老钱!”
“就算是冻死、饿死、窝囊死也不用你们管。”
“这家里但凡是有的,都有你们夫妻一半!”
李老太从来没有想放过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
她就不信,有这么大个萝卜在前面吊着,她刘凤会不上钩!
“你说真的?”
刘凤表面震惊,其实心里头已经流哈喇子了。
她一直都想甩掉这个“烂包”的婆家。
但是又舍不得从婆家吸血。
毕竟每年不管是鸡鸭猪肉还有种的菜,她没少让宋修文往娘家送。
她娘家说是城里人,其实在城里啥都没有。
光靠她妈打点零工能顶什么用,更别提她那个爱喝酒、上班不着调的爸了。
也就是这两年她嫁到宋家之后,娘家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现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甩掉奉养老人这个包袱,还能继续从婆家白拿东西,这诱惑力可太大了。
那她就能有更多的钱和东西孝敬自己爸妈,还能早点存钱给弟弟买一个像样的工作了。
到时候再给弟弟娶个城里姑娘当媳妇儿,那她就是家里头的大功臣了。
“当着大伙的面,我还能糊弄你不成?”
李翠兰都生怕刘凤不上钩呢。
“婆婆,咱们一言为定,你问吧。”
“可是说好了,这不是我和修文不想孝顺你们老两口,这是婆婆自己不让我们孝顺的。”
刘凤是既要又要还要的典型,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又怕担着不孝顺的名声。
而李翠兰低头眼中闪过精光,她要的就是刘凤的“迫不及待”。
如果给她时间转过这个弯来,她还真不见得能跳这个坑。
比他们多活半辈子的李翠兰知道,有一种难就叫“自证清白”。
别说刘凤还“不清白”。
“一言为定。”
遇佛烧香,遇贼拿枪,老大媳妇儿,你就接招吧。
“秀英,写个字据,免得我们两个人之间谁反悔了。”
李翠兰主要是怕刘凤反悔。
有了字据,就算是分家了,她也是有理有据的。
“妈,都准备好了。”
孙秀英拿了纸笔,很快就把赌约写好了。
李翠兰多看了两眼老二媳妇,什么时候这么有眼力见了?
可能一直都有,就是自己这个“瞎眼婆婆”一直没看见。
签了字不说,还用了晓梅留在家里的红墨水按了手印。
“婆婆,你问吧。”
刘凤激动的嘴唇都微微发颤。
没想到,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我记得你爸那个皮鞋厂的工作一个月是35块钱。”
“你妈平时打打零工,给人洗洗衣服做做饭啥的,一个月能赚个20块钱,已经是不错的了。”
“你大妹妹嫁人了,估摸着每个月能拿回点粮票,煤球票。”
“人家婆家不像我这么傻,估计拿回来的那点也是从自己和孩子的牙缝里省出来的。”
“不得不佩服你爸妈的教导,闺女一个个真是孝顺又听话。”
“你二妹妹刚下乡回来,估计兜比脸都干净。”
“你家那个大宝贝弟弟,在家当大爷一样的养着。”
“家里的眼珠子,当然是不需要做什么临时工这种在你们刘家人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工作的。”
“我有一句说错的没有?”
李翠兰像是嗑瓜子一样,不急不缓地把刘家的事一条一条地捋出来。
每说一句话刘凤的脸上就尴尬一分。
等到李翠兰的话说完,刘凤脸上的血色已经基本上退干净了。
因为李翠兰一个字都没说错,连她爸妈每个月赚的钱都说的分毫不差。
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上辈子知道的呗。】
【李翠兰不语,只一味的给刘凤挖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那我现在要问问你了,你妈手上的金戒指哪来的?”
“你娘家锅里顿顿吃的大米饭,还有隔三差五买猪头肉的钱哪来的?”
“那可是要副食票的。”
“或者你爸杯子里的西凤酒是大风刮来的?”
“他手腕子上戴的手表,是马路边上捡来的?”
“还是你弟弟兜里从来不断的大白兔是王母娘娘送的?”
刘凤身体微微晃动,她的摇摇欲坠是李翠兰眼中最好看的戏。
“你也别先着急回答我的问题,我再给你算一笔账。”
“你在服装厂一个月是30块钱,这工作是结婚之前宋修文出钱给你买的吧?”
“一共花了540,我说的对不对?”
“这笔钱,是宋修文这么多年从家里头抠出来的。”
“宋修文刚开始工作一个月是45,后来才慢慢涨到了70。”
“刨除你们的日常开销……”
李翠兰的嘴里就像装了个计算器,三下五除二就把自从他们结婚之后能够攒下来的钱算出来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口子的日子真是过的不错。”
“哎呀,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我还是疏忽了,刚才被宋修文给糊弄了。”
“看来你们应该不止那一个存折,就不知道你和宋修文谁藏小金库了。”
“我说的对吧?”
李翠兰说完看向刘凤。
先在刘凤这钉个钉子,以后才有更精彩的好戏看。
不把这两口子的心分开,一时半会的还闹腾不起来呢。
李翠兰深谙“堡垒都是从内部瓦解”的道理。
不让他们好过,那她就好过了。
刘凤脸上的血色彻底的褪去。
她现在才恍然大悟,她上了婆婆的当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如果真的像赌注上写的那样,那以后除了她和宋修文的吃喝,估计几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服。
更别说是贴补娘家了,那她爸的棍子,她妈的巴掌可都饶不了她的。
“你把我家的钱都拿走了?”
“那以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刘凤的声音哆嗦的都快不成调了,那是心疼的。
如果李翠兰不提,她刚刚因为兴奋,都要忘了这茬了。
刚刚她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恐惧。
“你家的钱?你再说一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