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灯灭瞬间，我脚下一绊扑进个松香怀抱。灯光骤亮，满殿死寂！
冷面瑞王正被我死死搂着腰！太子、三皇子、满堂贵女惊掉下巴。他垂眸勾唇，
字字诛心：“抱够没？还是…需要本王扶你站稳？为洗刷冤屈，我追查绊倒我的御猫，
却撞见瑞王与太子为我针锋相对。他忽然将我拉近：“再乱跑，下次抱的就不止是腰了。
”我落水遇险后，他竟撕开冷面袒露真心：“利用你是真，动心更是真。”1中秋宫宴，
水榭玲珑，悬灯映水，桂香混着丝竹余韵浮在暖风里。“清欢，
你瞧池心亭的灯影……”昭阳话音未落，变故陡生。“噗嗤”几声，
头顶悬着的几盏琉璃宫灯，毫无征兆齐齐灭了！惊呼炸开，混乱顿生。
我只觉脚踝被一团毛茸茸、软中带硬的东西狠狠一绊！“呃啊——！”我猝然前扑，
双手猛然箍住一截劲腰。整张脸撞进微凉衣襟，清冽松香混着墨香涌入鼻腔，
衣料下温热紧实的肌理触感鲜明。那人骤然僵住，却任我紧贴着。凝固的几息里，
只有彼此骤然紊乱的呼吸声交织，还有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快！灯！掌灯！
”内侍尖声吆喝。我骇然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萧景珩！我触电般缩手猛退，
后背“砰”地撞上雕栏，尖锐疼痛感刺穿脊背。几步外，太子萧景宸一脸惊愕，
三皇子萧景睿拼命憋笑。其他宗室子弟和贵女们目瞪口呆，神色各异。一片死寂。
昭阳公主的尖叫刺破寂静：“清欢！你…你和二皇兄？！”无数目光如烙铁烫在我身上，
脸颊滚烫，恨不得钻进地里。这时，萧景珩动了，慢条斯理拂了拂微皱的前襟，
冷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瘆人的弧度。他低头，目光锁住我惨白的脸，
声音慵懒穿透死寂：“沈**，抱够了吗？”他顿了顿，扫过我微颤的手，
慢悠悠补刀：“还是…需要本王扶你站稳？”轰！我眼前一黑。完了，京城贵女圈，
我彻底“出名”了。2“沈家那位清欢**？瞧着清高，手段如此下作！
”“灯一黑就往瑞王殿下怀里钻？这‘狐媚’手段，可真叫人大开眼界！
”“瑞王殿下那话才字字诛心呐……啧，脸皮都给她刮下来了吧？
”流言一夜之间钻透京城的朱门绣户。
吏部尚书嫡女沈清欢在宫宴上“处心积虑”、“当众失仪”、“攀附皇子”，
成了京城最热谈资。闭门两日。第三日，父亲沈严下朝直奔我院子，官帽未摘，脸色铁青。
“孽障！”“沈家几代清誉！全让你丢尽了！”沈严手指发抖，“御史台都盯着！
你当满朝文武是傻子？！”“爹！我没有！”我扑通跪地，急急辩解，“是猫！
是猫绊的我！昭阳公主能作证！”“猫？御花园里猫多了去了！怎么偏偏就绊了你，
还偏偏绊进瑞王怀里？”“串通一气！狡辩！闭门思过！不准出府！”沈严拂袖而去。
房门“砰”地甩上。我脱力地跌坐在地，冰冷的地板硌着骨头，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不行！
必须找到那只猫！三日煎熬后，皇后懿旨到了沈府。措辞温和，言说思念旧友，
请沈夫人入宫叙话，顺带提了句“让清欢丫头也来陪本宫说话吧”。凤仪宫内，沉香袅袅。
皇后斜倚在凤榻上，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目光温和而锐利。“清欢丫头，”她声音平缓，
“外头那些沸沸扬扬的闲言碎语，可扰着你了？”我垂首侍立，心尖发颤，
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回娘娘，清欢自问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受那些无稽之谈的扰。
”“只是…连累父母清誉受损，心中实在惶恐不安。”皇后指尖划过茶盏，转向沈氏。
“娘娘明鉴！清欢自幼循规蹈矩，此番实属意外，绝非她本心！”“是臣妇教女无方，
连累娘娘烦心，罪该万死！”皇后凤目回转，落定于我，尾音拖长未落：“哦？
”“太子殿下到——”内侍尖细的通传声适时响起。杏黄身影卷着暖意入内。
太子萧景宸步履从容，仪态端方：“儿臣给母后请安。”他接过宫婢手中参茶，亲自试了温，
方奉至皇后手边。“母后凤体要紧，劳神之事，交予儿臣便是。”他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
唇边笑意温煦。“方才在殿外，似乎听得几句闲话？宫外那些人，惯会捕风捉影，最是无趣。
”“沈**性情率真，中秋灯宴上灯火骤灭，一片混乱，发生些意外在所难免。”“母后，
依儿臣浅见，实不必苛责受惊之人。”这番话，四两拨千斤，既全了皇后的面子，
又替沈清欢开脱得滴水不漏。皇后紧绷的神色果然松动了几分，轻轻颔首：“宸儿说得在理。
”“清欢丫头，别把那些闲言碎语往心里去。”“去吧，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昭阳那丫头念叨你好几日了。”我暗松口气，躬身告退。出得侧门，秋风扑面一激，
才觉冷汗透衣。回望巍峨宫门，心下一片疑云：太子……为何助我？宫道幽深拐角，
一道玄色身影已伫立良久。瑞王萧景珩蟒袍隐于暗影，将凤仪宫前那一幕尽收眼底。
他面容无波，眸光却沉冷如渊。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
唇角抿成一道冷硬而锋利的直线。流言喧嚣尘上时，他不曾置一词，太子三言两语，
便安抚了那丫头？呵。玄金袍角一掠，他无声冷笑，身影悄然没入更深宫闱。
3“喵呜~”一声娇软的猫叫传来。通体雪白、毛发蓬松如云的狮子猫“雪团”，
迈着优雅的步子从不远处走过。“雪团！”我眼睛一亮，箭步上前，“中秋那天晚上，
是不是你……”“喵——！”雪团嫌弃地尖啸一声，敏捷地跳到一块高大的太湖石上。
此刻竟居高临下地睨着我，还慢条斯理地舔起爪子。“清欢！”昭阳公主哭笑不得地拉住我。
“你糊涂啦？雪团那天晚上一直在我的寝殿里打盹！它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黑灯瞎火的，
你怎能把它看成是只玄猫？”“若真要寻那猫，”她眸光微动，状似无意地轻声道，
“不如去紫竹苑。那儿僻静，听说偶有野猫出没……”“还是昭阳靠谱！”我抿唇一笑，
转身便走。昭阳看着我的背影，抚着猫背垂眸浅笑：“不知清欢…会不会碰上那执拗的玄猫？
物似主人形呢……”紫竹苑。我正弯腰拨开一丛湘妃竹，想瞧瞧后面可有猫洞，
身后忽地传来温和清朗的男声：“沈**寻何物？”我心猛地一跳，急急回身。几步开外，
太子萧景宸不知何时已至，杏黄袍角刺着四爪行龙，脸上惯常的温润笑意未变，
眼底却隐有一丝探究。“殿下！”我慌忙行礼。“免礼。”他目光扫过我沾泥的裙裾，
笑意深了些。“孤瞧你在此逡巡良久，可是丢了要紧物件？”脸上微热，
我支吾道：“没…一只猫罢了……”“猫？”太子微扬眉，旋即了然，“是了，宫宴那日，
你说被御猫绊了才……”他体贴地收住话锋，温言道，“沈**不必忧心。流言终会散，
清者自清，母后宽仁，已不计较了。”“方才多谢殿下解围！”我深深一福。
“举手之劳……”太子话音未落，一股凛冽寒意骤然席卷了竹林空地。那冷意并非天寒，
而是一种迫人的威压。我与太子同时侧目。竹林小径尽头，
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瑞王萧景珩。蟒袍衬得他面色冷白，薄唇紧抿，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沉沉锁在我与太子之间，淬冰般的视线扫过太子时，
掠过一丝极隐晦的冷意。空气瞬间凝滞。太子笑容不变，眼底却添了分思量，
微微颔首：“二弟。”瑞王萧景珩的目光终于从我和太子之间那点微妙的距离上移开，
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刮得我脸颊生疼。他竟未理会太子的招呼，径直朝我走来，
步履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看来沈**，精力甚好。”他开口，声音不高，
字字清晰，带着冰碴般的冷嘲。“前脚寻‘猫’，后脚便能在此与人谈笑风生。
这紫竹林倒成了沈**的私苑了？”这话夹枪带棒，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谈笑风生？
我明明是在道谢！“殿下误会了！”我忍不住抬头辩解，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气势又弱了下去。“臣女只是……恰遇太子殿下，谢过殿下在娘娘面前……”“哦？
”萧景珩打断我，目光却转向太子，审视之意更浓，“皇兄倒是……热心。
”太子脸上笑意淡了些，语气依旧平和：“举手之劳。二弟似乎对沈**……颇为关切？
”他问得微妙，目光在我和萧景珩之间一扫。竹林死寂，唯余竹叶沙沙。
萧景珩忽然朝我逼近，近得我能看清他玄色衣领上银线云纹的冷光，
能感受到那混合着冷冽松香的迫人气息。他微低下头，清冷的气息拂过我耳廓，
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清晰：“沈**倒是好本事，连东宫都替你说话了。
”“再让本王瞧见你四处乱跑，”那警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和某种令人心悸的占有，
“下次抱的，就不止是腰了。”我呼吸骤停，浑身的血猛地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尽，
只剩耳边嗡嗡作响。不止是腰……他、他说什么？！未及反应，他已直起身，
仿佛方才那惊人之语并非出自他口。他面无表情朝太子略一颔首，转身，
玄色身影没入翠竹深处。留下我和太子站在原地。我脸颊滚烫如烙，不敢去看太子神情，
脑中只反复炸响着那句“不止是腰”，和他靠近时那冰冷的压迫与灼热的气息。竹风拂过，
只觉一片混乱的燥热与心惊肉跳。4流言未熄。墙头晒太阳的大橘猫又被盯上。
“那是膳房阿福，宫宴早关起来了！”老太监解释。沈清欢：“……”几天下来，
她认错七八只猫，闹出追猫撞翻小太监、误闯太嫔地界的笑话。“瞧见没？沈家那位，
还满园子寻猫呢！”“啧，攀扯瑞王殿下的心思，连这由头都想得出……”“可怜见的，
脑子……”风言风语，如跗骨之蛆。我蹲在几株颓败的秋菊旁，将脸埋进臂弯，
恨不能缩进尘埃里。花架后，尖刻女声淬毒般传来。“柳姐姐，快瞧她那腌臜样儿！还寻猫？
我看是想猫着再扑瑞王殿下一回吧！”“吴妹妹慎言。沈**…或许有苦衷。
只是宫里路得规规矩矩走，妄想登天，摔得更惨。”温婉声音中满是轻蔑与幸灾乐祸。
柳如眉！我胸中气血翻涌，攥紧拳头便要起身理论，眼前却蓦地罩下一片阴影。玄金蟒袍，
玉带束腰，身姿挺拔如孤峰。端王萧景珩。花架后声音戛然而止。他恍若未闻，
目光却将我蜷蹲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眉心极快地蹙了一下。“沈**，”声线清冷，
“守在此处，是待兔？”沈清欢被噎住：“殿下英明！等害我‘一步登天’的兔子…哦，猫！
”萧景珩眸底掠过极快笑意。他走近：“起来。挡路了。”我憋着气起身，双腿麻软，
身子便是一晃。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倏然扶住我的肘弯！掌心温热透过衣料灼来。我如避蛇蝎，
猛地抽回手。他手掌在半空一顿，旋即若无其事负于身后。目光瞥向花架，
声音威压：“御苑禁地，非市井喧哗之所。闲杂人等，退下。”花架后一阵窸窣慌乱，
人影狼狈遁走。我看着那些背影，又看了看眼前这张冷玉似的脸，心乱如麻。“谢殿下解围。
”萧景珩垂眸：“不必。嫌吵。”他视线掠过我裙摆草屑，略顿，又道：“与其守株待兔，
不若更衣。再‘失足’，泥泞更难入眼。”言罢，转身离去。我僵立原地，
手中罗帕几欲裂帛。嫌聒噪？嫌我泥泞污眼？**！5几日后，端王府书房外。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屈辱。此番登门，答谢是虚礼，求他澄清流言是真。
正欲请门房通传，紧闭的雕花门内，却泄出刻意压低的密语。
一个陌生的、急切的声音钻入耳中：“……王爷！太子身后是皇后！咱们根基尚薄，
若能拉拢沈家…”我瞬间僵冷，如冰水灌顶。拉拢沈家？原来如此！御花园那日，何来解围？
分明是被人算计了！那些刻薄的“聒噪”、“泥泞”，不过是他不屑掩饰的轻贱！
滔天怒火混着屈辱直冲顶门，脑中嗡鸣，踉跄后退，不慎踩中廊下一截枯枝！“咔嚓！
”“谁？！”门内厉喝骤起！书房门猛地洞开，侍卫鹰目如电，手已按上刀柄！
心骤然提到喉头！完了！千钧一发之际，廊柱阴影里，一团墨色闪电般窜出，
带翻了角落半人高的青瓷梅瓶。“哗啦——！”碎裂声刺耳。侍卫紧绷的身躯松弛，
盯着那只蹲踞碎片旁、通体玄黑、金瞳冷冽的猫儿，啐道：“晦气！原是这畜生！
”我也怔住。那猫……玄色如墨……与我遍寻不着的……书房内，
传来萧景珩沉稳的声音：“何事？”侍卫忙回身：“回王爷，是只玄猫碰倒了梅瓶。
”里面只淡淡“嗯”了一声。我趁机贴着冰冷廊壁，悄无声息地疾退，逃离此地。
转过回廊的月洞门，便见王府的老管家捧着茶盘朝书房走去。管家推门而入，
恭敬道：“王爷，沈将军府上的沈**方才来过，说是……来答谢您前几日在宫中的照拂。
”“不过，老奴看她脸色似乎不太好，没等通传便匆匆走了。”萧景珩执笔的手骤然顿住。
书房内，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唯余那滴浓墨在雪白宣纸上无声洇开。他缓缓抬眼，
眸色深不见底。她听到了。墙头，那只玄猫慵懒地舔舐着爪尖，金绿色的瞳孔漠然扫过下方。
流言，不熄…6此后的宫宴，于我而言，如同刑场。不知何人作祟，
我的席位次次被安置在紧邻端王的下首，距主位不过咫尺。每每入座，令我如坐针毡，
食不甘味。又是一场宫宴，觥筹交错。垂首间，一位老太监托着漆盘趋近跟前。“沈**，
太子殿下赏您的蜜酿金桔，清甜最宜女儿家。”太子？我心下一突，抬眼望向主位，
太子萧景宸正与宗亲叙话，似未留意此处。然赏赐已至，众目睽睽，
只得起身：“臣女谢太子殿下赏赐。”指尖将触及冰碟边沿，身侧一道冷冽的视线骤然刺来，
手一抖，瓷碟险些滑落。“慢着。”萧景珩声音不高，却压过谈笑。他搁下杯盏，
目光掠过金桔，定在老太监身上，语气平淡：“承蒙太子厚爱，我替沈**心领了。不过，
她体弱，方才已进寒凉之物，此物性温，此刻再用，恐伤脾胃。”太监笑容僵在脸上，
托盘悬空，进退维谷。我：“……”寒凉之物？何时？且瑞王何时管起我的冷暖了？
萧景珩目光已转向我，语气平淡：“沈**若嫌寡淡，本王席上这碟桂花藕，或可一试。
”他下颌微抬，示意案前点心。无数目光，瞬间聚拢。拒太子是大不敬，
逆端王……瞥见那张威压沉沉的脸……我只得硬着头皮朝太子方向再福一礼：“谢殿下恩赏。
瑞王殿下所言在理，臣女确感……微恙，恐负金桔。”言罢，僵身落座。还未及动作，
只见萧景珩已执起银箸，自他碟中夹起一块藕，稳稳放入我面前的青玉碟中。
“谢过殿下…”萧景珩眼风未动。唯斜对面三皇子萧景睿，眉梢高挑，唇角噙笑，遥遥举杯，
无声做了个“高”字口型。萧景珩则面无表情地啜了口酒，目光未斜。我端坐如塑，
只盼宴散。酒过三巡，岂料老太监如影再现，身后两小侍各托一碟，直趋我案前。“沈**，
”太监声量恰好，“太子殿下念您未得金桔，特赐新贡冻梨，清润生津。
”另一小侍紧接：“端王殿下见您少食，赐新出蟹粉酥。”两碟珍点，并置案头。
周遭声浪骤低，无数目光灼灼射来，或探或谑。我…选太子，当众削端王颜面；择端王，
近乎掌掴东宫！这岂是赏？分明是逼我入死局！眼角余光，萧景珩侧身低语，唇线紧抿，
冷硬如铁。太子含笑望来，目光温和，却重若千钧。电光火石间，我心一横，指尖微颤，
同时伸向两碟点心，深深俯首：“臣女叩谢太子殿下、端王殿下！”话音落，不待众人反应，
我已扶着案几起身，身形微晃，面色刻意透出几分青白，
声音虚浮：“臣女忽感……头晕气短，恐污了宫宴清雅，恳请……暂退更衣……”言罢，
朝着主位方向深深一福，扶着案沿，脚步虚浮地退出席位。凉风穿廊，稍解窒闷。
我此刻只想寻个无人处喘息。行至僻静荷塘畔，正欲倚栏稍歇，后背猛地遭一记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