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治愈系烘焙师精选章节

小说:晚安,我的治愈系烘焙师 作者:吴言非语 更新时间:2025-08-18

第1章:最后的坚持“哗啦啦——”秋末的冷雨裹挟着碎冰般的寒意,

狠狠砸在“暖心烘焙”的玻璃窗上。水珠争先恐后地向下蜿蜒,

在玻璃表面洇出纵横交错的水痕,像极了谁哭花的脸。水汽在窗内侧凝成一层薄薄的雾霭,

将窗外早已褪去生机的梧桐树影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反倒让店内那盏悬在天花板中央的暖黄色顶灯,显得愈发形单影只。

苏暖把脸颊贴在冰凉的收银台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

钢化膜边缘的裂痕硌得指腹发疼,就像此刻她心里密密麻麻的伤口。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鲜红的催租短信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眼底。【苏**,本月店租已逾期三天。

您的账户余额仍未补足欠款,若本周五前未能缴清,我方将依照合同条款收回店铺使用权,

并保留追究违约金的权利。——城央地产】今天是周四。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连带着唇色都显得有些发青。苏暖深吸一口气,试图把那股从胃里翻涌上来的酸意压下去,

却不小心吸入了满鼻的黄油香气。

这曾是她最迷恋的味道——母亲总说发酵粉在面团里苏醒的气息,

像极了春天第一颗破土的种子。可现在这香气却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她的神经。

她直起身时,腰间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开店一年,每天凌晨四点起来揉面,

深夜十二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腰椎早就落下了病根。苏暖转动着僵硬的脖颈,

目光扫过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店。右手边的操作台上,

还摆着母亲留下的那只蓝白格子搪瓷盆,边缘磕掉了一块瓷,露出底下的铁色。

那是十年前母亲教她做第一款黄油曲奇时用的容器,当时她把面粉撒得满地都是,

母亲笑着用沾了蛋液的手指点她的额头,说:“暖暖,做烘焙要沉得住气,就像做人一样。

”墙上挂着褪色的菜单板,粉笔字是父亲的笔迹,遒劲有力。

“蜂蜜柚子茶”旁边被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那是她小时候最爱的饮品。

可现在菜单上的大部分品类都被红笔圈掉了——原材料涨价,买的人又少,

根本负担不起损耗。苏暖的视线落在对面街的网红奶茶店,即使是这样的雨夜,

门口依然排着蜿蜒的长队。暖白色的霓虹灯牌在雨幕里闪着虚假的光晕,

穿着统一制服的店员手脚麻利地封盖、贴标签,

杯身上印着的卡通笑脸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窘迫。三个月前她也曾想过效仿,

进了一批ins风的包装纸,试着做过几款花哨的星空面包。

可那些用食用色素堆砌出来的斑斓,终究不是她擅长的。父亲说食物要靠本味说话,

可现在的人好像更爱看外表。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闺蜜林薇发来的微信:“暖暖,

实在不行就别撑了,你那点积蓄早就见底了。”苏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她知道林薇说得对,上个月她已经把母亲留下的金镯子当了,换来的钱只够交半个月房租。

可这家店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是他们用一辈子心血经营的地方。

父亲走的那天还拉着她的手说:“暖暖,只要烤箱还热着,家就还在。

”烤箱……苏暖转头看向角落里那台银色的烤箱,

外壳上还留着她小时候用彩笔涂鸦的痕迹。它沉默地蹲在那里,像个忠诚的老伙计,

见证了这个小店所有的悲欢。工作台上,最后一团发酵好的面团安静地躺着,

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是早上特意预留的高筋面粉,

加了母亲传下来的老面引子,发酵了整整八个小时。足够做一个巴掌大的面包。卖完它,

就关店吧。苏暖轻轻抚摸着面团表面,触感温热而柔软,像婴儿的脸颊。

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冬天,父亲也是这样教她揉面,他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

教她感受面团发酵后的呼吸。“你看,它是活的。”父亲的声音带着笑意,

“食物是有灵魂的,能治愈人心。”可现在,连这有灵魂的食物,都快要治愈不了它自己了。

苏暖走到水池边,拧开龙头。冷水溅在手腕上,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仔细地洗着双手,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做全麦面包时的麦麸。她用洗手液反复搓揉,直到泡沫漫过手腕,

才用干净的毛巾擦干。没有半分即将倒闭的敷衍,恰恰相反,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专注。

温热的牛奶从奶锅里缓缓倒入面粉,发出“簌簌”的轻响。苏暖低下头,

鼻尖几乎要碰到面团,用指腹感受着面粉与液体交融的瞬间。她想起母亲总说,

揉面时要用掌心的温度唤醒面筋,力道要像春风拂过湖面,轻柔却有力量。

黄油在掌心慢慢融化,带着温润的乳香。她将黄油一点点揉进面团,指尖陷入柔软的肌理,

感受着面筋逐渐形成的弹性。那些不甘、失落,那些无人问津的清晨,

那些对着空货架发呆的黄昏,还有对这家店最后的爱恋,全都顺着指尖,

揉进了这团小小的面团里。发酵箱发出轻微的嗡鸣,苏暖把揉好的面团放进去时,

特意调慢了温度。她想让它慢慢发酵,就像延长这场与梦想告别的仪式。等待的间隙,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母亲的烘焙日记。

“1998年10月17日,暖暖今天第一次尝了我做的牛奶包,

说像云朵一样软。”“2005年3月22日,老苏把店面重新刷了漆,

暖黄色的,说这样冬天进来的客人会觉得暖和。”“2018年6月30日,

暖暖大学毕业了,说想回来继承这家店。真好。”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停留在去年冬天,

母亲的字迹已经有些颤抖:“希望暖暖永远记得,食物里要放三分糖,七分爱。

”苏暖的眼眶突然就湿了。她赶紧合上笔记本,怕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墨迹。

发酵箱的提示音适时响起,面团已经发得圆润饱满,用手指轻轻一按,

会像海绵一样慢慢回弹。她把面团取出来,在撒了薄粉的操作台上擀成椭圆形,

再卷成规整的圆柱形。这个动作她做了不下万次,闭着眼睛都能精准完成。

可今天每一个步骤都格外郑重,就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最后在表面刷上蛋液时,

她的手腕微微发颤。蛋液在面团表面形成光滑的薄膜,映着暖黄的灯光,像镀了一层金边。

烤箱预热的“滴答”声在空荡的店里格外清晰。苏暖把烤盘推进去时,

金属碰撞发出轻响,惊得她心头一跳。她靠在操作台边,看着烤箱里的灯光亮起,

将面团的影子投在箱壁上,随着温度升高,那团小小的影子慢慢膨胀、变色。十五分钟后,

烤箱发出“叮”的轻响。苏暖戴着隔热手套拉开箱门,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汹涌而出,

混着小麦的清甜,像温暖的潮水漫过整个店铺。金黄圆润的牛奶包静静躺在烤盘里,

表皮泛着诱人的焦糖色,边缘微微鼓起,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她把面包取出来放在冷却架上,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表皮,迅速缩回来时,指尖已经红了一片。

可这点疼痛却让她莫名安心,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这场告别不是一场梦。等面包余温散去一些,

苏暖用牛皮纸袋把它装好。纸袋是母亲留下的,上面印着小小的太阳图案,

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她把纸袋轻轻放在空无一物的陈列架上,调整了三次角度,

才让它看起来端端正正。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老式挂钟的摆锤左右摇晃,

发出规律的“咔哒”声,指针稳稳地指向晚上十点。苏暖走到电闸旁,

手指搭在冰冷的开关上,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面包的香气,

混合着窗外雨水的潮气,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她扯了扯嘴角,准备拉下电闸,

为这一切画上句号。“叮铃——”挂在门上的风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股夹杂着雨水气息的冷风猛地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脸颊上。苏暖的手僵在半空,

错愕地望向门口。一个男人站在门内,正抬手收起湿漉漉的雨伞。

伞骨上的水珠顺着银灰色的伞面滚落,在脚垫上洇出一圈深色的水渍。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肩头和袖口都被雨水浸成了深黑色,

几缕被打湿的黑发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滴在深色的领带上。尽管浑身湿透,却丝毫掩盖不住他挺拔的身形和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就像水墨画里误入市井的贵公子,带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翻涌着被强行压抑的烦躁,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像是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欢迎光临。”苏暖愣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长时间无人交谈的干涩,“抱歉,

店里……只剩这个了。”她抬起冻得发红的手指,

指了指陈列架上那唯一一个“晚安牛奶包”。男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空荡荡的货架,

掠过落满灰尘的玻璃罐,最终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他的睫毛很长,

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情绪。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像大提琴最低的那个音符。他迈步走向收银台,

黑色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笃笃”声。随着他的靠近,

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混着雨水的寒气扑面而来,让苏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注意到他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是低调的黑色,边缘镶嵌着细小的碎钻,

在灯光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多少钱?”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淡得没有温度,

像是结了层薄冰。“十块。”苏暖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能看到他脖颈处凸起的喉结,

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男人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节分明,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时刻,依然透着精致。

苏暖的手机立刻传来“微信收款十元”的提示音,

机械的女声在空荡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交易完成。他拿起那个还带着余温的面包,

指尖触碰到纸袋的瞬间,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停留,转身就走入了外面的风雨中。

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雨幕,只留下一把银灰色的雨伞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叮铃——”风铃再次响起,店门在惯性作用下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

仿佛他从未来过。苏暖怔怔地看着那紧闭的店门,玻璃上还残留着他离开时带起的水汽。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那笔刚刚到账的十元收入,像个刺眼的嘲讽。十块钱。

这是“暖心烘焙”的最后一笔收入。不是什么意义非凡的整数,

不是能让她绝处逢生的巨款,就只是轻飘飘的十块钱,却像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压垮了她用尽全力支撑的梦想。苏暖缓缓蹲下身,后背抵着冰冷的收银台,

将脸埋在膝盖里。起初只是无声的哽咽,后来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不甘,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想起父亲教她做的第一款面包,

面粉放多了水,硬得像石头,父亲却吃得津津有味;想起母亲在临终前,

拉着她的手说“别放弃”;想起开业那天林薇送的发财树,

现在叶子已经黄了大半;想起那些独自守到深夜的夜晚,

对着满柜面包说话的自己……原来有些坚持,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雨势越来越大,

砸在玻璃窗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溃败伴奏。苏暖哭到浑身脱力,

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闻到自己头发上沾染的黄油香气。这曾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暖泪眼朦胧地摸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房东”两个字。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喂,张叔。”“小苏啊,”电话那头传来房东略显为难的声音,

“刚才地产公司又来电话了,说再不交租明天就……”“我知道了。”苏暖打断他,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明天我就搬走。”挂了电话,她擦干眼泪,慢慢站起身。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天边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苏暖走到操作台前,

拿起那只蓝白格子搪瓷盆,轻轻摩挲着边缘的缺口。她打开手机相册,

翻到去年开业那天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围裙,

站在“暖心烘焙”的招牌下笑得一脸灿烂,身后是父母的合影。苏暖伸出手指,

轻轻碰了碰照片里母亲的笑脸,眼眶又热了。“妈,对不起。”她轻声说,

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好像……守不住这个家了。”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苏暖开始收拾东西,把母亲的烘焙日记放进背包,把那只搪瓷盆小心地裹进旧毛巾里。

她动作很慢,像是在和每一件物品告别。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店里时,

苏暖拉上了卷帘门。“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像一个漫长的句号。

她最后看了一眼“暖心烘焙”的招牌,红色的字体已经有些褪色。苏暖背起背包,

转身走向街角,没有回头。而此刻,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里,陆时砚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指尖捏着那个已经凉透的牛奶包。窗外的天已经亮了,助理刚刚把签好的合同放在桌上,

低声汇报着今天的行程。“陆总,上午九点有董事会,

下午要去视察新楼盘……”陆时砚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个牛皮纸袋。

上面印着小小的太阳图案,边角有些磨损。他拆开纸袋,拿出那个已经凉透的面包,

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奶香混着小麦的气息,像极了小时候在祖母家闻到的味道。

那时候他总在深夜被噩梦惊醒,祖母就会端来刚烤好的牛奶包,温热的,带着手心的温度。

他咬了一口,面包的口感很松软,甜度刚刚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甘。陆时砚闭上眼睛,

疲惫的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些许。“今天的行程推掉。”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助理愣了一下:“可是董事会……”“推掉。”陆时砚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拿起手机,翻找出昨晚的支付记录,盯着那个微信名——“暖心烘焙”。

“查一下这家店的地址。”他对助理说,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

目光落在窗外初升的太阳上,若有所思。而此时的苏暖,正坐在搬家公司的货车上,

看着“暖心烘焙”的招牌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拿出手机,

删掉了所有关于烘焙的APP,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十元的收款记录,轻轻按下了删除键。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她泛红的眼眶。新的一天开始了,只是这一次,她的世界里,

再也没有暖黄的灯光和面包的香气。第2章:一夜好眠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滑入雨幕,

与喧嚣的城市隔绝开来。车内是恒温的、极致安静的奢华空间,但对于陆景深而言,

这里不过是另一个华丽的囚笼。他疲惫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扯开了束缚着脖颈的领带,

随手扔在一旁。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里面搅动。耳边明明安静无声,

脑海里却轰鸣作响,无数个方案、数据、以及家族里那些老家伙的嘴脸,

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无法呼吸。多久了?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真正“睡着”是什么时候了。三年来,

从顶尖的医学专家到隐世的心理医生,他试过了所有的方法。昂贵的药物让他昏沉,

却带不来片刻的安宁,醒来后头痛欲裂,精神更加萎靡。失眠,

像一只盘踞在他身体里的恶魔,正在贪婪地啃食着他的理智和生命力。

他烦躁地拿起手边的牛皮纸袋,只想用食物填满胃里空虚的烧灼感。然而,

当袋口被打开的瞬间,一股与这冰冷车厢格格不入的暖香,轻轻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不是那种用香精堆砌出来的甜腻,而是一种质朴、纯粹的奶香,

混合着小麦被烘烤后独有的焦香。很温暖,很干净,像……午后洒在庭院里的阳光。

陆景深紧绷的眉心,不易察giác地松动了一丝。

他拿出那个外形普通、甚至有些过分朴素的圆面包,借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

看见了它表面温润的金黄色泽。鬼使神差地,他咬了一大口。

面包的口感松软得不可思议。当牙齿切入的瞬间,仿佛陷入了一团温暖的云朵里。紧接着,

一股温和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浓郁的奶味瞬间包裹了整个口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当他把面包咽下去的那一刻,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腾而起,然后,如同拥有生命一般,

缓缓地流淌向他僵硬的四肢百骸。那股暖意所到之处,紧绷的肌肉一寸寸地舒展开来,

太阳穴里那恼人的刺痛感,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更不可思议的是,

他脑海中那片永不停歇的喧嚣战场,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按下,噪音在褪去,

风暴在平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倦意的宁静,笼罩了他。陆景深的动作停住了。

他漆黑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惊和茫然。困意……他竟然感觉到了困意。

不是药物带来的昏沉,而是一种自然的、身体渴望休息的疲倦感。眼皮变得沉重,

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遥远而缓慢。潜意识里,

他想对抗这种感觉——这是他三年来对抗失眠的本能。可这一次,他只想沉沦。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指尖还捏着那半块面包,鼻息间萦绕的,

是那阵能安抚灵魂的暖香。……不知过了多久。

陆景深是被窗外透进的一缕晨光唤醒的。没有头痛,没有烦躁,

没有醒来瞬间就要毁灭世界的暴戾。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

是车窗上被阳光镀上金边的水痕。世界的声音重新回到耳中,

是远处街道传来的、属于清晨的隐约嘈杂。一切都如此清晰。清晰得让他感到陌生。

他动了动僵硬了一晚的脖子,不仅没有感到酸痛,

反而觉得每一条筋骨都充满了久违的活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力量。

这是……他昏睡过去了?整整一夜?陆景深猛地坐直身体,

目光锐利地扫向副驾驶座——那个牛皮纸袋还安靜地躺在那里,里面是他吃剩的半个面包。

就是它!他立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十五分。他睡了足足九个小时!

一个酣畅淋漓、无梦安稳的觉!这是他用千金都换不来的奢侈!

陆景深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里面翻涌着狂喜、不敢置信,以及一种势在必得的决绝。

他立刻拨通了特助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

传来陈阳恭敬又带着一丝担忧的声音:“陆总,

您昨晚……”陆景深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但命令却不容置疑:“定位我的位置,查一下附近一家叫做‘暖心烘焙’的店。

”“我要它的全部资料。”“现在,立刻!”第3章:被预订的“神药”一夜无话,

也一夜无梦。苏暖是被闹钟叫醒的,这是她第一次痛恨闹钟的声音。

在那个让她决定放弃一切的夜晚之后,她反而睡得异常踏实,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连悲伤的精力都没有了。阳光透过老旧公寓的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窗外是晴天,鸟鸣清脆,一个与她心情截然相反的好天气。苏暖在床上坐了很久,

目光空洞地看着那道光斑。今天,她要去给自己的梦想办一场“葬礼”。她要回到店里,

把所有的模具、工具都擦拭干净,打包收好。那些是父母留下的,她舍不得卖掉。然后,

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带走,最后,把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交还给房东。从此,

“暖心烘焙”就只存在于记忆里了。她机械地刷牙、洗脸,

换上了一身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没有化妆,脸色和昨天那个雨夜一样苍白。

走出公寓楼,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暖心烘焙”离她的住处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这条街她走了上千遍,熟悉每一个转角,

每一家店铺。隔壁的“Tealicious”网红奶茶店已经开门了,

几个年轻的店员正在为早高峰做着准备。老板娘李梅,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精明能干的女人,

正靠在门口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指挥着店员。看到苏暖走过来,李梅抬起眼皮,

嘴角勾起一抹看似热情实则带着几分优越感的笑容。“小苏来啦?今天这么早。

”苏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伸手去拉自家店铺的卷帘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李梅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了过来,双臂环胸,

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小苏啊,我昨天就想跟你说。你这店,真的撑不下去了。

不是姐说话难听,现在这年头,谁还吃你那种老掉牙的面包啊?得做年轻人喜欢的,懂吗?

像我们店,每个季度都出新品,什么牛油果啵啵、芝士葡萄,名字要洋气,包装要好看,

还得会营销,请人排队,在小红书上做推广……你守着你爸妈那套,早就过时了。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苏暖本就敏感的神经上。苏"暖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酸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梅姐,我知道了。

我今天……就是来收拾东西的。”李梅眼中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得意,

但嘴上却故作惋惜:“哎呀,真的决定了?也对,及时止损是好事。你还年轻,长得也清秀,

找个正经工作,或者找个好人家嫁了,都比守着这么个赔钱的铺子强。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姐说。”这番“好心”的劝慰,在苏暖听来,

无异于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没有再回话,默默地走进了店里。

店里还残留着昨晚那个“晚安牛奶包”的余香。苏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用力眨了眨眼,开始动手。

她先是将所有的陈列架和操作台都用消毒水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擦得锃光瓦亮,

仿佛还能迎来新的客人。然后,她拿出纸箱,开始将那些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的模具,

一个一个地收起来。心形的、花形的、小熊形状的……每一个模具背后,

都有一段温暖的回忆。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时,店门口的光线忽然一暗。

一辆通体漆黑的奥迪A8L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车身线条流畅,

在阳光下反射着沉稳而昂贵的光泽。这辆车与这条平民化的小街巷显得格格不-入,

瞬间吸引了包括李梅在内所有路人的目光。苏暖以为是来催租的,心里一紧,

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

气质干练,眼神锐利,一看就是那种在顶级写字楼里呼风唤雨的社会精英。

男人径直朝着“暖心烘焙”走来。李梅眼睛一亮,立刻挺直了腰板,

脸上堆起了最热情的笑容,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来她的奶茶店消费。然而,

那个精英男人却目不斜视,直接越过了她,推开了“暖心烘焙”的玻璃门。

“叮铃——”清脆的风**,和昨天一样。“请问,您是苏暖**吗?”男人开口,

声音礼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公式化口吻。苏暖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

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我……我是。请问您是?”她心里还在打鼓,

难道是新型的讨债方式?这么大阵仗?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精明的光。

他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陈阳,是陆先生的特派助理。”陆先生?

苏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认识什么姓陆的先生。陈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

但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题。他的目光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暖身上,

用一种谈论上亿合同的严肃语气说道:“苏**,我今天来,是代表我的老板陆先生,

向您预订一款产品。”“预订?”苏暖更懵了,她指了指周围空空如也的货架和地上的纸箱,

苦涩地笑了一下,“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这里……已经准备关店了。”“我们知道。

”陈阳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我们预订的,不是您店里常规的产品。”他顿了顿,

用一种极为精准的描述继续说道:“我们要预订的,是您在昨天晚上十点整,

卖出的那一款‘晚安牛奶包’。每天一个,预订期,暂定为一个月。”“轰”的一声,

苏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晚安牛奶包?昨晚那个男人?

她瞬间想起了那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男人。是他?可……那只是她随口取的名字,

甚至连配方都是她告别前的心血来潮!“先生,那个……那个面包只是我随便做的,

店里没有这个固定的产品……”苏=暖试图解释。陈阳却直接打断了她:“苏**,

我们老板不在乎它叫什么名字,也不在乎它是不是常规产品。他只要昨晚那个,一模一样的。

至于价格,您不用担心,我们老板说,能让他安睡的药,价值千金。您开个价。”安睡的药?

价值千金?苏暖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这一切都太魔幻了。一个面包,治好了失眠?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价,那个面包,我昨天只卖了十块钱。”她老实地回答。

陈阳闻言,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似乎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让苏暖心脏骤停的方案。“这样吧,苏**。

那个面包,我们以每个两千元的价格向您订购。一个月三十天,总计六万元。今天,

我可以先向您支付五成的定金,也就是三万元。您只需要签署一份简单的供货协议,

保证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为我们提供一个新鲜出炉、品质如昨的面包即可。

您看可以吗?”两千一个?一个月六万?定金三万?苏暖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死死地盯着陈阳,试图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

他眼神笃定,语气严肃,手里甚至已经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打印好的协议。

这……是真的?三万元!那个让她愁得几夜没睡好的房租,那些让她感到窒息的欠款,

在这笔钱面前,瞬间变得不值一提。她的手艺,她最后的坚持,竟然……价值三万元的定金?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该如何回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而这一幕,

被一直竖着耳朵在门口偷听的李梅,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听不清具体的对话,

但她看见了那个精英男人手里的合同,也看见了苏暖那副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她心里嗤笑一声,肯定是来清算债务的,看把那丫头吓得。李梅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装作关心地走了进来:“小苏,怎么了这是?遇到麻烦了?这位先生是……?

”苏暖还没回过神,陈阳已经礼貌地对李梅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苏暖,

语气带着一丝催促:“苏**,您的决定呢?”苏暖的嘴唇动了动,

干涩地发出声音:“我……我需要……”“需要考虑?”陈阳似乎很赶时间,

“如果您是对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议。”“不!不是!”苏暖连忙摆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我只是……太震惊了。好,我……我同意。

”这个决定几乎是脱口而出。放弃梦想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而现在,

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了下来,告诉她,你的梦想不但不用死,还能活得很好。谁能拒绝?

“很好。”陈阳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他将协议和笔递给苏暖,“您过目一下,

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苏暖颤抖着手接过协议,上面的条款简单明了,

就是她刚才听到的那些,权责清晰,没有任何陷阱。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后,

陈阳收回协议,然后拿出了手机。“请提供您的收款码。”苏暖机械地调出自己的收款码,

心脏“怦怦”地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陈阳扫码,输入金额,点击确认。

下一秒——“支付宝到账,三万元!”一道清脆洪亮的电子提示音,

响彻了整个安静的烘焙店。这道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苏暖浑身一颤,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那一长串的零,让她感觉眼睛都被刺痛了。

而站在一旁的李梅,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她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死死地盯着苏暖的手机屏幕,

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三……三万?定金?就为了买那丫头做的破面包?一个两千?

这面包是金子做的吗?!李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她辛辛苦苦,

又是搞营销又是做推广,一杯奶茶累死累活才赚十几块。而苏暖这个她眼中的“失败者”,

随手做一个面包,就有人上赶着送来三万块定金?这怎么可能?!陈阳完成了任务,

礼貌地收起手机:“苏**,合作愉快。从今晚开始,我们会派人准时来取。希望您的面包,

能一如既往地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说完,他再次朝苏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黑色的奥迪A8L悄然发动,很快便汇入车流,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店里,

只剩下苏暖和石化当场的李梅。苏暖低着头,

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银行账户里多出来的那笔巨款,手脚还有些发软,

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过了许久,李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又酸又涩,

充满了不可思议:“苏……小苏……刚才那……那是真的?”苏暖抬起头,

看着李梅那张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脸,心中的阴霾和委屈,在这一刻,

被账户里那笔沉甸甸的数字,彻底冲刷得干干净净。她第一次,

发自内心地、灿烂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光彩。“嗯,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揉面而有些粗糙但干净有力的手,“梅姐,

看来我的面包……还是有人懂的。”说完,她不再理会李梅,转身走回收银台,

将地上的纸箱一个个重新拆开,把那些承载着她梦想的模具,一个一个地,小心翼翼地,

重新放回了属于它们的位置。这一次,她的动作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希望。原来,

她的坚持,不是笑话。她的梦想,也远未到落幕的时候。只是,那个神秘的“陆先生”,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第4章:奇怪的客人三万元的到账提示,像一剂强心针,

瞬间抚平了苏暖所有的焦虑和不安。她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立刻给房东转去了拖欠的房租和违约金,看着对方秒回了一个笑脸表情,

她心中压了数月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让她几乎想在空无一人的店里转个圈。有了底气,苏暖腰杆都挺直了。

她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冲向了城里最高端的进口超市。

她买了最新鲜、产地最优的有机鲜奶,买了据说能让面粉呼吸的日本进口高筋面粉,

还买了一小块价格昂贵、据说奶味最纯正的新西兰黄油。她从未如此奢侈过,

但一想到那个价值两千元的面包,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人家花了天价买的不是面包,

是“药效”,那她就必须用最好的“药材”。一下午的时间,

苏暖都在为晚上的“应诊”做准备。她将整个店铺从里到外又打扫了一遍,

把昨天收起来又放回去的模具擦得一尘不染。

她甚至还去隔壁花店买了一小束带着露水的雏菊,插在收银台旁的玻璃瓶里,

为这间小小的店铺,增添了一抹鲜活的生机。当时针指向晚上八点,苏暖深吸一口气,

系上围裙,走进了操作间。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告别,而是为了一个郑重的开始。

她不是在**面包,而是在复刻一个奇迹。

她努力回想前天晚上的心境——那种被逼到绝境的失落,那种告别梦想的不舍,

以及在**最后一个面包时,倾注所有,为那个未知的食客送上的、最纯粹的祝福。

她闭上眼睛,将那份劫后余生的感激,对未来的期盼,

以及一份对那位“陆先生”能够夜夜安眠的诚挚祝愿,全都倾注于指尖。

她没有严格按照任何食谱的配比,而是凭着感觉,凭着与面团的对话,

将牛奶、面粉、黄油……一样样地融合。她的动作虔诚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当那个金黄饱满的“晚安牛奶包”再次从烤箱中取出时,那股熟悉的、能安抚人心的暖香,

比昨天更加浓郁、更加纯粹。苏暖知道,她成功了。她将面包用最精致的牛皮纸袋装好,

放在了陈列架最中央的位置。暖黄色的射灯打在上面,像一件等待被主人领走的艺术品。

做好这一切,她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五分。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那位神秘的“陆先生”,或者他的特助陈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她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假装整理货架,

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九点三十分,风铃准时响起。“叮铃——”苏暖的心猛地一跳,

抬起头,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不是精英范儿十足的特助陈明,

而是昨天那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男人。今天他没有淋雨,

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手工西装,身形挺拔,气场强大。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就让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显得有些局促。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苏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昨天,他的眼底是风暴般的烦躁;而今天,

那份烦躁被一种极度克制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期待所取代。他像一头巡视领地的孤狼,

谨慎、敏锐,目光直直地锁定了陈列架上那个唯一发着光的纸袋。他不是来买面包的,

他是来取药的。苏暖的心里,瞬间冒出了这个念头。“陆……陆先生?”她试探性地开口,

声音有些发紧。男人深邃的目光从面包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被他这样注视着,

苏信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好了?”“啊……好了。”苏暖连忙点头,快步走过去,

将那个还带着温热的面包取下来,双手递了过去。陆景深伸手接过,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她的手温暖柔软,而他的,却是一片冰凉。

苏暖像触电般缩回了手。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顿了一下,然后拿出了手机,

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苏暖连忙调出收款码。她本以为对方会像昨天一样,

扫码付款然后转身就走。可这一次,他却没有。付完款,他拿着那个面包,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店,目光扫过擦拭得发亮的玻璃,扫过那一小束盛开的雏菊,最后,

又落回了苏暖的身上。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那个……您……不走吗?”她鼓起勇气,小声问道。

陆景深没有回答,而是拉开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这个举动让苏暖彻底懵了。

他……他要在这里吃?这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一看就日理万机的男人,

竟然要坐在这家平平无奇的小店里,吃一个价值两千元的面包?陆景深没有理会她的震惊,

他径自打开了纸袋。当那股熟悉的暖香再次溢出时,他紧绷了一天的肩线,

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如同瘾君子闻到救命良药时,那种近乎贪婪的迷醉表情。看到他这个样子,

苏暖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他看起来,真的很累很累。那种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仿佛已经被无尽的黑暗折磨了太久太久。

鬼使神差地,苏暖转身走进了小小的操作间,用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不是她买来的那种昂贵的有机奶,而是她自己平时喝的普通牛奶。她端着牛奶走出来,

轻轻地放在陆景深面前的桌上,小声说:“这个……配面包,可能会更好一些。

”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陆景深猛地睁开眼,眼中的迷醉瞬间褪去,

恢复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他警惕地看着那杯牛奶,又看了看苏暖。他的世界里,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任何主动示好的背后,都可能隐藏着算计和目的。

苏暖被他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连忙解释:“您别误会!这个不收钱的!

我就是觉得……干吃面包可能会有点噎……”她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脸颊微微泛红。

陆景深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秒钟。女孩的眼睛很干净,像被泉水洗过的黑曜石,

里面盛着紧张和一丝纯粹的关切,没有任何杂质。最终,他沉默地端起了那杯牛奶,

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乳香,和他记忆中母亲给他喝过的味道,

有些像。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口面包第5章:麻烦上门与他的守护时间一晃,

便过去了一周。“暖心烘焙”的生活,形成了一种奇妙而规律的节奏。白天,

苏暖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的烘焙师。有了资金,她的小店也焕然一新。

她添置了更专业的烤箱,换上了温暖舒适的桌椅,甚至还装了一个小小的书架,

摆上几本治愈系的漫画和散文。生意,竟然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或许是店里的氛围变得更吸引人,又或许是那份价值三万元的定金给了她无穷的信心,

她做出的面包,似乎都比以前多了一份能感染人的快乐。渐渐地,开始有回头客了,

有些是附近的学生,有些是写字楼里的白领,他们都说,苏暖做的面包,

有种“幸福的味道”。苏暖的小店,第一次,真正有了“暖心”的样子。而夜晚,

则属于那个叫陆景深的男人。每天晚上九点半,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都会准时停在门口。

他会一个人走进来,依旧是那副冷峻寡言的样子,但苏暖能感觉到,

他眉宇间的戾气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似乎每天都在消散一分。他不再像第一天那样,

浑身竖起尖刺,警惕地打量一切。他会自然地坐在那个固定的角落,

安静地吃完他的“晚安牛奶包”,偶尔,也会喝一杯她递过去的温牛奶。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谈。他吃,她就在操作台后假装忙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他。

这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需要她的面包来获得一夜安眠,而她,

则从他支付的巨款和他日渐舒展的眉头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职业成就感。

她治愈了他的失眠,而他,则拯救了她的梦想。只是,这世上,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

隔壁奶茶店的老板娘李梅,这一个星期过得简直是如坐针毡。

她亲眼看着苏暖的小破店起死回生,亲眼看着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夜夜光临,

亲眼看着苏暖的脸上重新洋溢出自信的笑容。这一切,都像一根根针,扎得她心里又嫉又恨。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土里土气、只知道埋头做面包的傻丫头,能攀上这样的高枝?

那晚的三万块定金,她打听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什么面包能卖两千块一个?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嫉妒的火焰,烧得她失去了理智。她想,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好过。

一个下午,趁着店里人少,李梅躲到后巷,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表哥吗?是我,

小梅啊……对对对,我这儿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男人粗声大气的声音,李梅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这天晚上,

苏暖像往常一样,精心准备好了陆景深的“晚安牛奶包”。她看了看时间,九点二十分,

离他来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店里最后一位客人刚刚离开,苏暖哼着歌,擦拭着桌面,

心情愉悦。就在这时,“叮铃——”一声,风铃急促地响起,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廉价的烟酒味。为首的是个光头,

脖子上有条粗大的假金链子,满脸横肉。跟在后面的则是个瘦高个,染着一头黄毛,

眼神像蛇一样,在店里四处乱瞟。苏暖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她握紧了手里的抹布,警惕地看着来人。“两位……需要点什么?”光头男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他一**坐在刚擦干净的椅子上,脚翘到了桌子上,

大咧咧地说:“老板是吧?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是来……跟你谈谈心的。”“谈心?

”苏暖皱起了眉,后退了一步,手悄悄地摸向了收银台下的手机。“对,谈心。

”黄毛“嘿嘿”一笑,绕着陈列架走了一圈,最后拿起陆景深的那个面包,在手里掂了掂,

“听说你这儿的面包,是金子做的啊?卖得挺贵嘛。”苏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

越是害怕,就越不能露怯。“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如果你们不买东西,就请离开,

我要关店了。”她强作镇定地说。“关店?”光头男冷笑一声,把脚重重地往桌上一跺,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妹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是这条街‘安合会’的,

这一片的铺子,都得交保护费,懂吗?看你是个女孩子,我们也不多要,一个月五千,

交了钱,我们保你平平安安,没人敢来找你麻烦。”“安合会”?苏暖根本没听说过。

这分明就是地痞流氓来敲诈勒索!五千块!她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能赚回这些。

“我不会给的!”苏暖的倔脾气上来了,“你们这是敲诈!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她说着,

就去拿手机。“报警?”黄毛一把按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捏得她手腕生疼。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小妹妹,你报啊。等警察来了,我们早就走了。可我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