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媳陈妍有两个人的记忆。一段是爱我弟弟，另一段是恨着一个陌生男人。
我弟说她只是爱做梦，爹妈也只当她身子弱。可他们不知，我弟杀了真的她，
用邪术换了个身子。现在这身体不光有爱，更藏着另一个女人的复仇。陈妍又在做噩梦。
她在睡梦里尖叫，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周启明……你不得好死……”我推开门，
看见我弟沈淮正抱着她。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可那温柔里，
藏着一丝阴冷的占有欲。“妍妍，不怕，只是个梦。”陈妍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眼神空洞。
她喃喃自语：“我好像……看见他杀了我。”沈淮的身体僵了一瞬。他抬眼看我，
眼神里的温柔瞬间褪去，换上了警告。“姐，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我听见妍妍尖叫。
”他轻抚着陈妍的背，语气轻柔得像在哄一只受惊的猫。“妍妍只是身子虚，爱做梦，
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到她。”他又在用这套说辞。我看着陈妍苍白的脸，
那张脸上交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对沈淮的依赖和爱。以及，
对梦里那个“周启明”刻骨的恨。可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周启明。那个男人，就是我弟，
沈淮。自从三个月前，陈妍从一场“意外”车祸中醒来后，一切都变了。她忘了许多事，
性情也大变。从前她温婉恬静，最爱穿素色长裙，画一手精妙的山水。
现在她却偏爱艳丽的红，看人的眼神里，总带着冷漠。她甚至不再画画了。
我曾见她拿起画笔，却在纸上涂抹出大片大片刺目的红，像凝固的血。然后她会捂着头，
痛苦地**。“我想不起来……我该画什么……”沈淮会立刻收走她的画具，
抱着她温声细语。“想不起来就不画了，我养你一辈子。”爹妈也跟着附和：“是啊妍妍，
阿淮对你多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他们都觉得，这是车祸的后遗症。只有我知道，
不是。因为真正的陈妍，在那场车祸里，已经死了。是我弟沈淮，亲手策划了那场车幕。
他爱陈妍，爱到发了疯。他觉得陈妍不够爱他，心里还藏着别人。
于是他用了一种我从奶奶留下的禁书里看到的邪术——换魂术。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将她的魂魄拘来，禁锢进陈妍的身体里。他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一个完完整整，
只爱他的陈妍。他抹去了那个女人原本的记忆，只留下了对他的“爱”。可他不知道，
恨意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烙印，抹不掉的。这个身体里，那个被无辜枉死的女人，她的恨，
也留了下来。所以，陈妍会做噩梦。会恨着一个她记忆里“不存在”的男人。
家里的气氛很压抑。午饭时，陈妍夹了一筷子鱼，刚放进嘴里，就猛地吐了出来。
“腥……”她捂着嘴，脸色发白。我妈立刻皱眉：“妍妍，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清蒸鱼了，
怎么现在……”沈淮立刻打断她：“妈，她大病初愈，口味变了很正常。”他一边说，
一边给陈妍盛了一碗汤，亲自吹凉了喂到她嘴边。“乖，喝点汤。”陈妍顺从地喝了，
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可我知道，真正的陈妍，对鱼虾过敏。她从来不碰这些东西。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坐在对面的表妹周倩倩忽然开了口，语气天真又无辜。“表嫂，
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呀？以前你还教我，说清蒸鱼要去腥，得用上好的黄酒呢。”周倩倩，
我小姨家的女儿，从小就喜欢跟在沈淮**后面。她看陈妍的眼神里，
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陈妍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和痛苦。
“我……不记得了。”沈淮的眼神冷了下来，扫向周倩倩。“倩倩，别乱说话，
没看你表嫂不舒服吗？”周倩倩委屈地撇撇嘴：“我哪有乱说嘛，
我只是想帮表嫂恢复记忆啊。表哥，你对表嫂真好，好得我都羡慕了。”她的话像一根针，
刺在饭桌上每个人的心里。爹妈对视一眼，没说话。我看着沈淮那张英俊却阴郁的脸。
他在害怕。怕这具被他精心“修复”过的躯壳，会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下午，
我借口陪陈妍散步，带她去了后花园。花园里种着大片的蔷薇。这是以前的陈妍最喜欢的花。
可现在的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我不喜欢这个味道，太香了。
”我的心又是一紧。真正的陈妍，曾为了照顾这些蔷薇，手上被扎了多少刺。
我试探着问：“妍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吗？”她茫然地看着我。
“不记得了。”“那你……记得周启明吗？”我一字一顿地问。听到这个名字，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充满了滔天的恨意。“那个**！
”她的声音尖锐又陌生，完全不是陈妍的语调。“他该死！他全家都该死！
”她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掐进了掌心，血渗了出来。我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手。
“妍妍，你冷静点！”她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
仿佛那个叫周启明的男人就在那里。“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就在这时，
沈淮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姐，你又在跟妍妍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冷，带着质问。
我回头，看见他快步走来，一把将陈妍拉进自己怀里。他看见陈妍手心的血，
眼神骤然变得狠戾。他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触怒的野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帮她。”“帮她？还是害她？”沈淮冷笑，“姐，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别再试图让她记起那些不该记起的东西。”他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事”。我心头发寒。
在他眼里，那些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只是应该被清除的垃圾。
陈妍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又变回了那个依赖他的小女人。她抬头看着沈淮，
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不解。“阿淮，我刚才……又做梦了吗？”“是啊，
”沈淮的声音瞬间又温柔了下去，他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现在醒了，没事了。”他抱着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相拥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这个家，
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囚笼。而我，是唯一的知情者。也是唯一的，
可能打破这个囚笼的人。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必须找出那个被杀死的女人是谁。
那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开始暗中调查三个月前，本市所有的女性失踪或意外死亡案件。
工作量很大，而且我必须瞒着沈淮。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随时会引爆炸弹的敌人。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周倩倩来的次数更勤了。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陈妍面前提起过去的事，惹得陈妍频频头痛发作。
然后她又会一脸无辜地向沈淮道歉。“表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太希望表嫂能好起来了。”沈淮对她的容忍度很高。或许在他看来，周倩倩的小动作，
不过是小女孩争风吃醋的把戏，无伤大雅。甚至，周倩倩的**，能让陈妍更加依赖他，
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没有过去，没有思想，只有爱的娃娃。
这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翻查资料，周倩倩敲门进来了。她端着一碗银耳羹。“昭姐，
看你这几天累的，我给你炖了点甜品。”她把碗放下，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我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失踪人口的档案。我立刻合上了电脑。她笑了笑，坐在我床边。“昭姐，
你是不是觉得……表嫂有点不对劲？”我警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她搅动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是觉得，表嫂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她多温柔啊，现在……有时候看人的眼神，好吓人。”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昭姐，
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那天我看见表嫂在画画，画的……全是血，
还有一个被捅了很多刀的男人。她一边画一边笑，那样子……就像个疯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确定？”“我确定！”周倩倩用力点头，“后来被表哥发现了，
把画撕了，还警告我不准说出去。昭姐，你说表嫂她……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看着她那张看似天真烂漫的脸，却觉得背后发凉。她不是在关心陈妍。她是在暗示我，
陈妍已经“疯了”，或者“不是人了”。她想借我的手，来除掉陈妍。好一招借刀杀人。
我没有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也许吧。”她见我上了钩，眼睛亮了亮，
又说：“我听说啊，咱们老家后山有个道观，里面的张真人特别灵。要不，
我们带表嫂去看看？”我心里冷笑。怕不是想找个神棍，说陈…“妍”是妖孽附体，
然后名正言顺地烧死她。“这件事，我会考虑的。”我淡淡地说。送走周倩倩，
我重新打开电脑。她的话虽然恶毒，却给了我一个重要的线索。画。被捅了很多刀的男人。
这说明，那个女人灵魂深处的记忆，正在通过这具身体，拼命地向外传递信息。那个男人，
会是“周启明”吗？还是……沈淮？几天后，我终于在海量的失踪人口档案里，
找到了一个高度吻合的目标。林晚，二十六岁，社会新闻记者。三个月前失踪，
至今下落不明。失踪前，她正在调查一家名为“启明集团”的化工企业污染问题。启明集团。
周启明。我的呼吸一窒。我立刻查了周启明的资料。启明集团的董事长，年轻有为，
但风评极差，手段狠辣。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启明集团和沈淮的公司，
有过一次非常隐秘的合作。而那次合作，就在林晚失踪前一个星期，突然中止了。线索，
像一根线，慢慢串联了起来。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林晚的失踪，和沈淮，和周启明，
都脱不了干系。而陈妍梦里那个恨之入骨的“周启明”，很可能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但沈淮为什么要用杀害林晚的凶手的名字，来作为她噩梦里的靶子？是为了混淆视听？
还是……他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那个男人身上？我需要证据。
我需要知道林晚到底遭遇了什么。我决定去一个地方。林晚失踪前租住的公寓。
警方已经搜查过，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所以并未封锁。我找了个借口，说公司派我出差，
离开了家。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行踪，早已被沈淮监视。林晚的公寓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
房间里很整洁，看得出主人是个有条理的人。我仔细地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书架上，床底下，衣柜深处……最终，我在一本厚厚的《法律百科》里，
找到了一张被掏空的夹层。里面藏着一支录音笔。我按下播放键，林晚清脆又坚定的声音，
从里面传了出来。“……周启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勾当。你们的工厂，
把没有处理的化工废料，直接排进了下游的饮用水源。这是犯罪！”接着，
是一个男人嚣张又轻蔑的声音。“林记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证据呢？
”“我当然有证据！我已经拿到了你们排污的全部数据，还有受害村民的证词。周启明，
等着坐牢吧！”“呵，天真。”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握着录音笔，手心全是冷汗。
林晚果然查到了周启明的罪证。所以周启明对她动了杀心。可沈淮在其中，
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终于在床头柜的夹缝里，发现了一张揉皱的便签。
上面是林晚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城郊废弃工厂，周三晚十点。线人，沈。
”沈。我的瞳孔猛地收缩。是沈淮！他是林晚的线人！他向林晚提供了启明集团的排污证据！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周启明不是合作关系吗？除非……那次合作，
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沈淮利用林晚，去扳倒自己的商业对手周启明。他算好了一切，
算好了林晚会拿到证据，算好了周启明会狗急跳墙。
他甚至可能……亲眼看着林晚被周启明害死。然后，他再像个黄雀一样，取走林晚的魂魄，
换到他早已准备好的“容器”里。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对手，
又得到了一个他想要的“爱人”。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一直以为我弟只是偏执，
没想到他竟然能狠毒到这个地步！他根本不是爱陈妍。他爱的只是他自己，
和他那份病态的控制欲。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沈淮打来的。“姐，出差还顺利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我感觉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还……还好。”“是吗？
我怎么听说，你去了城西的老城区。”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果然在监视我。
“我来看个朋友。”我强作镇定。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朋友？是叫林晚吗？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沈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声音在发抖。“姐，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提醒你，好奇心会害死猫。”他的声音陡然变冷。“有些事，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安安分分地当你的姐姐，我们还是一家人。”“如果我不安分呢？
”“那我就只能……清理掉所有不稳定的因素了。”他的话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包括你，我亲爱的姐姐。”电话挂断了。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我低估了他。
我以为他只是个被嫉妒冲昏头的疯子，没想到他是个心思缜密，冷血无情的魔鬼。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抓起录音笔和那张便签，冲出公寓。可我刚跑到楼下，
就看见沈淮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他靠在车门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猩红的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他看见我，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姐，这么晚了，
要去哪啊？”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夜色笼罩着他，让他看起来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把东西交出来。”他朝我伸出手。“什么东西？”我把录音笔死死攥在手心。
“别跟我装傻。”他的耐心似乎用尽了，“录音笔，还有那张纸条。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到了什么？”“沈淮，你疯了！那是人命！”“人命？”他嗤笑一声，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我眼里，只有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林晚挡了我的路，
她就该死。”“那陈妍呢？真正的陈妍呢？她也挡了你的路吗？”我嘶吼着问。提到陈妍，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阴冷覆盖。“她不该有二心。我给了她一切，
她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你那不是爱！是囚禁！是谋杀！”“随便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