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宜没接话，径直把一叠资料塞给父亲，眼神扫过我时淬着冷意：“爸，您先看这个。这是我和凌风做的成本控制方案，就算恒通的单价降了20%，我们照样能盈利。”
沈父翻开资料，原本带笑的脸一点点沉下去。他手指在“降价20%”几个字上敲了敲，抬头时目光如炬：“恒通的项目，董事会批复的利润是九千万，怎么到你这就要‘降本增效’了？”
沈佳宜的脸瞬间涨红，捏着衣角嗫嚅：“爸，市场行情变了……”
“行情？”顾凌风突然往前一步，挺着胸脯道，“沈伯伯，这次合同是我跟进的。虽然利润少了点，但低价能帮公司打开市场，长远看是划算的！”
沈父斜睨着他，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你是什么人？”
“我是公司新任副总顾凌风，恒通项目就是我负责的！”顾凌风得意地挺了挺背。
“你？”沈父猛地拍了下桌子，核桃串“啪”地掉在地上，“原本近一个亿的利润，被你们折腾得要靠‘降本’才能保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凌风被问得哑口无言，脸白得像纸。沈佳宜急忙挡在他身前：“爸，凌风已经很努力了，他刚毕业没经验……”
“没经验你让他做副总？让他接九千万的项目？”沈父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女儿的手都在抖，“沈佳宜，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张董率先开口：“沈总监，提拔新人我们不反对，但拿公司命脉当练手，太荒唐了！”另几位股东纷纷附和，指责声像冰雹似的砸向沈佳宜。
她猛地转头瞪我，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是你！一定是你跟我爸说了什么！你就见不得我把事情做好！”
太高傲的人总看到别人的不是，而她只看得见自己的执念。
顾凌风被沈父的气势所震慑，站在沈佳宜身后小腿仍旧忍不住打颤。
我对沈富说道“沈伯父，我给你的是我递交的辞呈，董事会我有一份，我决定卸任总经理这个职位。”
沈富神色震惊，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说道“不行！这件事我反对！”
会议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的水泥，沈父那句“我反对”砸在地上，震得顾凌风踉跄了半步。
我弯腰捡起他掉在脚边的核桃串，慢悠悠地放回桌上：“沈伯父，辞呈我上周就拟好了。恒通项目只是个由头，真正让我决定走的，是公司已经没了当初我们一起定下的规矩。”
沈佳宜突然尖叫起来：“规矩？你的规矩就是容不下比你优秀的人？！”她指着顾凌风，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凌风比你懂变通，比你会争取！你就是怕他取代你！”
“取代？”我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推到沈父面前。
趁着沈富查看文件的时候，我对沈佳宜和顾凌风问道“顾副总的‘变通’，包括他利用公费和你欧洲双人游，给客户送礼的三万多手表戴在自己手上。”
“他的‘争取’，是把我谈好的原价合同换成八折，再用陪酒的噱头邀功。这些，就是你眼里的优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