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执掌三十万兵马的女将军,却被一道圣旨赐婚给了我亲手俘虏的敌国质子。
只因我的未婚夫,当朝太子,为了他从江南带回的病美人,设下了这个局。他以为,
战功赫赫的我,绝忍受不了此等屈辱。大婚前夜,他果然来了。“只要你肯让薇儿做平妃,
我便去求父皇收回成命。”“你该知道,她身子弱,我不能委屈了她。”“而你,阿昭,
你太刚硬,也该学学何为退让。”我看着他志在必得的脸,笑了。他不知道,这桩婚事,
我早已应下。更不知,那个被他视作废物的质子,早被我驯成了枕边最听话的狗。
1我端起面前的茶盏,吹了吹浮沫。茶是好茶,可惜了。我对面的太子季珩,
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认为他此刻的“退让”,是我天大的恩赐。我轻笑一声。“殿下,
圣旨是国之重器,不是儿戏。”季珩的眉头拧了起来。“赵昭阳,别不识抬举,
本宫这是在给你台阶下。”“那质子是什么身份?敌国送来的废物,你嫁过去,
就是全天下的笑话。”“你若点头,薇儿甚至愿意晨昏定省,把你当主母敬着,
你还想怎么样?”我放下茶盏,瓷器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不怎么样。”“殿下,
天色不早,我明日还要清点嫁妆,不送。”季珩的脸沉了下来,他猛地起身,
袍袖带起的风吹得烛火摇曳。“好,好得很。”“赵昭阳,你记着,等你那花轿抬出去,
想回头就没门了!”他甩袖离去,背影写满了怒气。他笃定我会后悔,会哭着去求他。
我收回视线,将那杯冷了的茶一饮而尽。季珩走后第二天,林薇儿来了。人未到,
那股子药香就先飘了进来。她被两个婢女扶着,走一步喘三喘,弱不禁风。“昭阳姐姐,
你别怪殿下,他……咳咳……他也是为了我。”她掏出帕子捂着嘴,咳得厉害,
一双眼却直直地看着我。我没兴趣陪她演戏。“林姑娘身子弱,我这将军府煞气重,
怕是会冲撞了你。”她没接话,反而走近两步,手搭上了我的袖子。“姐姐,你心里委屈。
那敌国质子……我听闻他们北狄民风野蛮,茹毛饮血,那质子更是个怪物,
被俘时半张脸都毁了……”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让门外探头探脑的下人听得清楚。
“姐姐金枝玉叶,怎能受这等苦楚。只要你点个头,我……我便是做妾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她脚下一软,朝我倒来。我侧身一步,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哎呀!
”她的婢女惊呼着要上前,被我的亲卫拦住。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眼里闪过慌乱和怨毒。
“林姑娘,这地硬,摔疼了吧?”我蹲下身,凑到她耳边。“下次演戏,找个软点的地方。
”“还有,别随便打听我夫君的事。”“他是不是怪物,轮不到你来置喙。
”林薇儿的脸瞬间煞白。我直起身,扬声。“来人,林姑娘不慎摔倒,快,备上软轿,
把人原封不动地送回太子府。”“告诉太子殿下,他的人,让他自己看好。再有下次,
我将军府的门槛,就没这么好迈了。”软轿抬着林薇儿走了。很快,满京城都传遍了。
说我赵昭阳善妒跋扈,拒了太子的好意,还当众羞辱了柔弱善良的林姑娘。
更坐实了我要嫁的,是个毁了容的怪物。我的名声,在京城彻底臭了。正合我意。
2大婚那日,天还没亮,将军府外就围满了人。季珩一身白衣,骑着高头大马,
等在最显眼的位置。他眼下有青黑,想来这几日也未睡好,一直在等我低头。府门大开时,
他明显松了口气。吉时到,喜乐喧天。八抬大轿从府中抬出,仪仗威严,红妆十里。
季珩整理衣襟,准备上前。可我的花轿,看都未看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他脸上的笑,一寸寸凝固。“站住!”季珩策马拦在队伍前面,
声音又惊又怒。“赵昭阳!你疯了不成!”“你真要嫁给那个废物?
”我身边的副将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太子殿下,今日是我家将军大喜之日,圣旨赐婚,
还请殿下不要误了吉时,速速让开!”周围的百姓一片哗然。“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不是来悔婚的吗?”“将军真嫁那个质子了?”“太子殿下这脸,
丢大了啊……”议论声钻进季珩的耳朵里,他攥紧了缰绳,手背青筋暴起。“赵昭阳,
你给本宫出来!把话说清楚!”轿帘纹丝不动。从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算计我的那一刻起,
他在我这里,就已是个死人。同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说的。仪仗队绕过他,继续前行。
季珩被晾在原地,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花轿一路抬到了城西的质子府。这里偏僻,府邸也小,
和我的将军府天差地别。跨火盆,拜天地。礼成,我被送入新房。我端坐在床边,
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门被推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来了。3红烛摇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起喜秤,挑开了我的盖头。我抬眼。面前的男人一身大红喜服,
衬得肤色极白。他脸上戴着半张银面具,遮住右脸,只露出一双薄唇,和一只黑沉沉的左眼。
传闻中茹毛饮血的怪物,竟是这副模样。他那只眼里没什么情绪。“将军。”他开口,
声音清冷。我没说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倒了两杯合卺酒,递给我一杯。“将军一路辛苦。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烧得胸口发烫。他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
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之下,没有传闻里可怖的伤疤。那是一张极俊美的脸。
只是右眼紧闭,从眼角到太阳穴,横着一道浅疤,给这张脸添了几分戾气。他就是我的夫君,
北狄质子,燕朔回。“看来,林姑娘的情报不准。”我先开了口。燕朔回低低地笑起来,
那只紧闭的右眼也弯了弯。“她那种货色,能打听到的,本就是我想让她打听到的。
”他走到桌边,从暗格里取出一卷地图。“将军请看。”地图在桌上铺开,
朱笔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种符号。是北狄的军事布防图。
比我手上任何一份军情都详尽、精准。“季珩让你嫁给我,是想借我的手,毁了你这位战神。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燕朔回抬起头,语气里的温顺荡然无存。
“第一步,让季珩沦为笑柄,已经完成。”“接下来,该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我也笑了。没错。这场局,从一开始就不是季珩设下的。是我。三月前,我大破北狄,
俘虏了当时还是三王子的燕朔回。班师回朝的路上,
他向我献上了第一份投名状——北狄皇室最大的秘密。他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我帮他拿回他失去的。我们达成了交易。季珩和林薇儿,不过是计划中的第一颗棋子。
我看着眼前的燕朔回。我赵昭阳,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嫁给他,是我下得最大的一场赌注。
我不会输。4新婚第二日,宫里的赏赐就堵了质子府的门。一箱箱的绫罗绸缎,
一匣匣的金银玉器,堆满了整个前院。下人们进进出出,喧闹不已。燕朔回穿着一身素服,
坐在廊下看书,对满院的赏赐看都未看。“陛下在告诉你,他心里有数。
”燕朔回翻了一页书。“他当然有数。”我扯了扯嘴角。“一个合格的帝王,从不信任何人,
只信制衡之术。”季珩让他失望。而我,手握兵权,同样是他的心腹大患。
把我嫁给一个“废物”质子,折辱我,架空我,一箭双雕。可惜,他算错了一步。
我的亲卫呈上一封密信。我拆开,迅速扫了一眼,递给燕朔回。“季珩动手了。
”燕朔回接过信,看完后,发出一声轻嗤。“鬼愁峡?”“他倒是真敢想。”鬼愁峡,
地势险峻,瘴气弥漫,素有“十去九不归”的说法。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他急了。
”我并不意外,“抗旨不遵是死罪,去了,更是死路一条。”“将军打算如何?”“去。
”“为何不去?”我走到那张北狄布防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另一个位置。
“他想让我死在鬼愁峡,我就送他一份大礼。”“你派人,把鬼愁峡有重兵埋伏的消息,
‘不小心’透露给二皇子季渊。”燕朔回明白了。“将军是想……借刀杀人?”“不。
”我摇摇头。“是让他们,狗咬狗。”5我领命前往鬼愁峡的消息一传开,京城便炸了锅。
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到底心疼林姑娘,这是铁了心要整治我这个悍妇了。
太子府的门槛都快被踏平,而我的质子府,冷清得只听得见风声。出发那天,
燕朔回为我披上玄色披风。“西境路远,万事小心。”我看着他。“怎么?怕我死在外面,
你的皇帝梦就碎了?”他顿了一下。“我是怕我的皇后,还没当上,就先成了寡妇。
”我心里那点异样被压了下去。“放心。”“阎王爷还不敢收我。”我翻身上马,再没回头。
大军开拔,黄沙漫天。京城的好戏,也开锣了。我抵达鬼愁峡的第三日,收到了燕朔回的信。
信上说,二皇子季渊在朝堂之上,当众发难。“父皇!”季渊跪在金殿上,字字泣血。
“太子将赵将军调往鬼愁峡,实则是布下陷阱,意图引诱西戎来犯,再令将军歼之,
好为他自己捞取战功!”“太子此举,是拿我朝边境安危当儿戏,更是陷赵将军于不义!
其心可诛啊!”季珩当场暴怒。“季渊!你血口喷人!”“哦?”季渊冷笑,
“那臣弟倒要请问太子哥哥,若非早有预谋,
你为何早早便在鬼愁峡附近囤积了大量粮草军备?”季珩哑口无言。
那些本是为我准备的“催命符”,此刻,成了季渊攻击他的铁证。信的末尾写着,皇帝震怒,
下令彻查。季珩被禁足东宫,朝中事务,暂由二皇子季渊**。我看完信,
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火苗舔舐着纸张,很快将其化为灰烬。“传信给燕朔回。
”我对着帐外的亲卫吩咐。“鱼饵已经撒下,该收网了。”6鬼愁峡的瘴气,确实厉害。
但我赵家军,岂是浪得虚名。我命人用备好的草药浸湿布巾,蒙住口鼻,再以火油开路,
硬生生在这毒瘴中,开出一条生路。季珩以为这是我的死地。他却忘了,我赵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