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繁柒抓着被角，试探道：“……玄霄，你希望孩子是神君还是神女？”
玄霄舀粥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吹了吹，才送到白繁柒嘴边。
“你先喝粥，补补身体。”
体贴的动作，温柔的嗓音，唯独没有回答白繁柒的问题。
清甜滋补的热粥送入口中，只剩一股苦意。
此时，阵阵敲门声响起。
神侍恭敬禀道：“帝君，星月神说她胸口疼。”
玄霄起身要走，却被白繁柒拉住。
她轻咬下唇，攥着他的衣角执拗开口：“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玄霄终于回道：“好，本帝多给你派几个守卫。”
似是承诺，又似是想甩开她的敷衍。
看着玄霄远去的背影，白繁柒胸腔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来气。
医仙回去之后，白繁柒就起身去了九宸宫。
依照神界礼仪，神后有孕，该由母神下诏，普天同庆。
白繁柒跪在冰冷玉阶上，没等到旨意，却等来母神冷冷的眼刀。
“五百年才结个果，也配惊动天界？天家的颜面都让你丢完了！”
“你想让天界众仙都效仿你这个妒妇吗！”
白繁柒指尖泛白，膝盖的刺痛蔓延到胸口，良久才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
下一瞬，玄霄推门而进，扶起白繁柒。
“母神，别怪柒儿了，这也是本帝期待的孩子。”
白繁柒眼眶一热，紧了紧握着玄霄的手，微红的视线落于面前万乘之尊的男子。
嫁给他以来，他们遇到过许多困难。
母神看不上白繁柒，各路神仙为了把女儿送进宫中，诬陷她私通魔族。
是玄霄给了她无限的信任，当众宣布非她不娶。
这一次，他们也会用爱情跨过去。
回到神曦宫，白繁柒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命盘。
“青羽你看，我的选择是对的。”
“只要怜星调理好身子离开天宫，玄霄就会回到我身边，陪着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指尖下，指针从“大凶”离开，往“吉”靠近了十分之三。
可青羽突然跪了下来。
她颤抖着捧出一卷鎏金册子，声音哽咽：
“娘娘，怜星不会离开天宫，司命殿已经准备册封她为天妃了。”
展开的卷轴上，【天妃怜星】四个字刺得白繁柒眼前发黑。
右下方，玄霄亲笔题着“允”字。
四周仙雾袅袅，温暖祥和。
白繁柒却觉得像黄泉吹来的阴风，一丝丝渗进骨髓。
直到青羽掌灯，她才惊觉窗外星河已沉，而身侧的床榻冰凉空荡。
“青羽，玄霄今日宿在何处？”
若是以前，她绝不会问这样的话。
但这次，她想为自己，为肚子中的孩子争一争。
青羽很快回道：“帝君还在书房批折子。”
半个时辰后，白繁柒端着玉露羹来到书房。
侍卫惊慌行礼，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声音突兀拔高：“神后娘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白繁柒微微颔首，端着羹汤就要进去。
下一瞬，门突然被打开，玄霄的身影挡在缝隙间。
向来束着的银发散下几缕，衣领处的褶皱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