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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楚软软像一个被困在精致鸟笼里的雀鸟,把这座奢华却冰冷的欧式别墅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她刻意避开顾墨霄
——这位名义上的丈夫在她清醒后的大部分时间确实如他所言在家“陪她”,但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和偶尔流露的、令她脊背发凉的审视目光,让她本能地想要保持距离。
她把精力都用在了探索和询问上。
她走过铺着华丽波斯地毯的长廊,指尖拂过冰凉光滑的大理石柱;
她溜达到了厨房,看着佣人们手脚麻利地准备精致的餐点;
她甚至假装散步,踏入了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却缺乏生气的后花园温室。
每一个角落都整洁、奢华、秩序井然,透着金钱堆砌出的完美,却也像博物馆的展品,缺乏真实生活留下的痕迹和温度。
她找机会和每一个遇到的佣人攀谈。
那位一丝不苟的管家刘妈,总是恭敬地回答:
“太太,先生对您是非常好的,事事都依着您,生怕您有一点不顺心。”
年轻些的女佣小莉,提到顾墨霄时带着显而易见的畏缩和崇拜
:“先生真的很爱太太您,您看,您随口提的吃食,他天不亮就亲自开车去买呢。”
连负责园艺的园丁老张,在修剪枝叶的间隙,也憨厚地说:
“先生吩咐了,您喜欢的花要多养些,园子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给您看,不能让您烦心。”
每一次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惊人地一致:
•先生很爱您。
•先生对您无微不至。
•先生舍不得您有任何不开心。
•您和先生很恩爱。
这些话语像一股股温柔的暖流,试图包裹她、融化她心中那根名为“疑虑”的冰棱。
来到这里已然半个月了,楚软软从未踏出过别墅一步。
每次她满心期待地提出想要出去走走,顾墨霄总是温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宝贝,你身体还没好,等彻底养好了,我再陪你出去好好逛逛。”
那关切的眼神,那体贴的话语,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就沉醉在这份“深情”里了,可楚软软心中的疑惑却像野草一般,疯狂地生长着。
她总觉得,这看似完美的生活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奢华的别墅,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顾墨霄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眼神,都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地困在其中。
她开始留意别墅里的每一个细节,从墙上那幅价值连城却透着诡异的油画,到书架上那些整齐排列却从未被翻动过的书籍,每一处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毯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顾墨霄像往常一样,西装革履地去了公司,临走前还特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说:
“宝贝,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楚软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微笑着点了点头。
佣人们也都在各自忙碌着,有的在厨房准备晚餐,有的在打扫客厅。
楚软软看着这看似平常的一幕,心中却涌起一股冲动,她决定趁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哪怕只是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也好。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像一只偷食的小老鼠一样,缓缓地往门口挪动。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既期待又害怕。
当她终于走到门口,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门仿佛是通往自由世界的钥匙,只要打开它,就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压抑。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刘妈那熟悉又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太太?您去哪里?”
楚软软的心猛地一沉,就像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她迅速收回手,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哦~呵呵,我哪都不去啊,就是看看这院子,你忙你的。”
说着,她还不舍地看了眼那近在咫尺的大门,那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无奈,仿佛那扇门是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刘妈站在不远处,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
“太太,先生交代了,您身体还没好,不能出去吹风。
要不我陪您在院子里坐坐吧,今天天气挺好的。”
楚软软心中暗暗叫苦,这刘妈就像是顾墨霄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刘妈起冲突的时候,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在院子里坐坐。”
她跟着刘妈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下,凉亭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
刘妈为她泡了一杯茶,然后站在一旁,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楚软软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朵,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她在想,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顾墨霄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将她紧紧地包裹其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她耳边的发丝。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微风的轻抚,仿佛这是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子外面传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楚软软的心中涌起一股好奇和期待,她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小男孩,正从院子的围栏外探出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纯真。
小男孩看到楚软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姐姐,你好漂亮啊!”
楚软软被小男孩的话逗笑了,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听到如此真诚又温暖的话语。她站起身来,走到围栏边,轻声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说:
“我叫小虎,姐姐,你能出来和我玩吗?”
楚软软心中一动,她多么想答应小虎的请求啊,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出不去。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姐姐出不去,姐姐身体不好。”
小男孩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没关系,姐姐,那我以后经常来看你,给你讲外面好玩的事情。”
楚软软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好啊,姐姐等着你。”
就在这时,刘妈突然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对小男孩说:
“小朋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
小男孩被刘妈的话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楚软软,又看了看刘妈,然后不舍地说:
“姐姐,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小男孩转身跑开了。楚软软看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落。
她知道,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只能透过这小小的围栏,看着外面自由的世界,却永远也无法触碰。
刘妈看着楚软软,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太太,以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楚软软心中一阵愤怒,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回到凉亭下,楚软软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否则,
她可能会在这,
慢慢失去自我。
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她更加坚定了要逃离这里的决心。
在这个充满谜团和束缚的别墅里,她将如何寻找那通往自由的出口呢?
天色昏暗,如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头顶,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楚软软刚洗漱完,湿漉漉的长发还滴着水珠,她站在镜子前,手中拿着吹风机,正准备吹干头发。
就在这时,身穿黑色睡袍的顾墨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睡袍质地柔软,泛着丝滑的光泽,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冽与神秘。
他伸手轻轻接过楚软软手中的吹风机,声音低沉而温柔:
“宝贝,我来帮你吧。”
楚软软手一抖,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刚想开口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顾墨霄已经熟练地打开了吹风机,热风呼呼地吹了出来,吹动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
吹完头发,顾墨霄放下吹风机,双手顺势从身后紧紧抱着楚软软的腰肢,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说道:
“宝贝,你还是这么香。”
那声音带着一丝眷恋,一丝痴迷,却让楚软软浑身不自在。
紧接着,顾墨霄突然转过楚软软的身体,一把将她抱起,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他轻轻地将楚软软放在洗漱台上,双手紧紧掐着楚软软纤细的腰肢,那力度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还没等楚软软反应过来,他便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霸道而热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楚软软只觉得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她拼命地推打着顾墨霄,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可她的力气在顾墨霄面前就像蚍蜉撼树,根本无济于事。
顾墨霄一把抓过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楚软软又气又怕,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滚烫的泪水滴在顾墨霄的手背,如滚烫的热油,让他一怔。
他尝到了咸味,回过了神,呆愣一刻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自责。
他急忙松开楚软软,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爱你了,想要亲近你,并不是要强迫你,你别哭。”
说着,他像抱孩子一样把楚软软抱回到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细心地帮楚软软盖好被子,然后单膝跪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睛看着楚软软,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期待:
“软软,虽然你忘记了,但是我们以前很相爱,现在你抗拒我,我会努力让你再次爱上我,不要怕我,不要逃离我,好嘛?”
看着这样的顾墨霄,楚软软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男人看似深情款款,可她总觉得自己与他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让她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她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大声告诉他:
“我不是你的软软,不是你的太太,虽然同名同姓,可是我不是她。”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先生,你在吗?”
顾墨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亲吻了楚软软的额头,又帮她盖好被子,温柔地说道:
“软软,你先睡,我还有事处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楚软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
这个看似完美的家,这个对她“关怀备至”的丈夫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什么东西是被她遗忘了的吗?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那纷乱的思绪却像一群乱飞的苍蝇,在她脑海中嗡嗡作响,怎么也驱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