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信绿茶渣后我遁了精选章节

小说:偏信绿茶渣后我遁了 作者:多年未梦 更新时间:2025-08-26

1绝壁夺命草三百年前,也是落雪封山的季节,天香谷毒瘴弥漫的深处,

我抱着沈听蓝滚烫的身体,心焦如焚。“听蓝,撑住…撑住!”毒瘴像掺了墨汁的绿雾,

沉甸甸黏在口鼻之间,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火烧般的刺痛。沈听蓝蜷在我臂弯里,

昔日灵动眼眸失了光彩,双唇泛出不祥的青紫色泽。

她后背那道被蛇妖临死反扑抓出的狰狞伤口,边缘焦黑,正丝丝缕缕地逸散着冰寒的妖毒,

与我给她勉强渡入的微薄灵力艰难对抗。我体内剑气早已紊乱冲撞,

那是为了护她被蛇妖拼死一击震伤的代价,每一次强行催动灵力,

丹田就像被无数把小刀同时剐着,疼得眼前发黑。但我不能停。

身后隐约传来王亦深那温润平和,却总能恰到好处刺入我焦虑的话语,

快到了…前面…断崖…唯一能解‘蚀骨冰寒’的‘朱阳草’就在顶上…听蓝…别睡…”断崖!

朱阳草!一线生机!希望如烧红的针,扎进我被绝望浸泡的心脏。我咬着牙,

下颌骨绷得生疼,将怀中烫得吓人的身躯再箍紧一分,

催动着所剩无几、在经脉里暴戾冲撞的剑气,

不管不顾地朝着前方那陡峭得几乎垂直的黑色断壁冲去!碎石簌簌滚落,

脚下每一步都踩在深渊的边缘。

指尖终于触碰到那株在绝壁寒风里摇曳、火玉般流转着阳炎气息的灵草时,

心头的巨石轰然落下。我猛地将它连根拔起!身后,破空之声袭来,凌厉刁钻!“呃!

”剧痛从肩膀炸开,直冲四肢百骸,是带毒的袖箭!毒力与妖毒交缠,气血翻涌,

喉咙腥甜上涌。我身形一晃,死死扣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才没坠落下去。强压下翻腾的气血,

眼前阵阵发黑。不行!听蓝还在崖下!我几乎是凭着仅存的意志力,从断崖滑落,

重重摔在崖底满是碎石的地面,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尘土呛进喉咙,

混着未咽下去的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毒气在经脉里肆虐奔突。但我握紧了那株救命灵草。

毒瘴深处,王亦深站在沈听蓝身旁。他的白衣纤尘不染,

在这片污浊阴郁的毒雾里像一盏温润的玉灯。“陆野!”他迎上来两步,

俊雅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药呢?拿到了吗?”不等我回答,

目光就直直落在我手里那株通体赤红、在灰绿毒雾中散发着融融暖意的朱阳草上。

他眉心微蹙,声音是极力压制后的惊惶,“你…你受伤了?”目光扫过我染血的肩头时,

那里面,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顾不上理会他,

也顾不上自己体内被勾起的毒伤,我扑到沈听蓝身边。她气息微弱,眼睫紧紧闭合着,

唇色是骇人的青紫。“听蓝!”我颤抖着手,

将朱阳草上几片最为莹润、阳炎之气最盛的叶子小心扯下。

指尖运起所剩无几、带着撕扯般痛楚的灵力,艰难将那几片宝叶碾碎。

赤红色的草汁滴落在她苍白冰凉的唇瓣间,立刻被体内的寒毒应激性地逼开,

冒出滋滋的白气。“咽下去!快咽下去!”我急得声音嘶哑,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后颈,

用尽所有耐性,想引导那微量的药液渗入。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她身体因本能抗拒而产生的剧烈抽搐,我的心也跟着被揉皱,拧紧。

王亦深静默地站在我们一步之外。他的身形被毒瘴拉扯得有些模糊,像一尊温玉雕成的塑像,

无声地看着这场徒劳的挣扎。偶尔毒雾被他无形的护体灵力短暂拂开一角,

才能瞥见他清俊侧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那是一种深潭般的、毫无波澜的注视。

“这样…怕是不行。”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恰好够我听到,穿透毒瘴,有种奇异的力量,

“药性进不去,寒毒太过阴鸷。蚀骨冰寒…发作起来…”他叹息一声,带着悲悯,

“须得亲厚之人的心头精血为引,配合药性,或许才能护住心脉。”心头精血?

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混乱的脑海。一股寒气瞬间从四肢百骸窜上来,

压过所有外伤内毒的疼痛。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他站在那里,

目光澄澈地迎着我陡然锐利起来的审视,脸上只有深切的担忧和对现状的忧虑,

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一个需要人尽快做出决断的事实。他看着我,

那温润眼眸中清晰的恳请与急迫,像无声的催促,也像一种无声的判定——你有资格犹豫吗?

没有!我甚至来不及去咀嚼他话里那层若有若无的引导意味。指尖的剑气骤然凝实,

快得超越思维,刺入自己的胸腔!没有半分犹豫!锐痛迟了半拍才传来,

但被一股更决绝的意志瞬间碾碎。心头滚烫的精血顺着指尖淌出,不再是滴,

是蜿蜒如小蛇般滑落,落在那被寒毒排斥的朱阳草液上。刺眼的金红,

瞬间将那丝丝白气狠狠压制下去!剧痛抽空了大半力气,我眼前发黑,强撑着一口狠劲,

将融合了精血的宝药再次送到沈听蓝唇边。这一次,没有了那冰与火的激烈对抗。

冰冷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像是濒死的蝶翼感知到一丝暖意,本能的求生欲让她终于,

将那混合着我心血与朱阳草液的灼热药汁,艰难地、一点点咽了下去。青紫色的唇瓣边缘,

终于渗入了一线极其细微的红意。一直绷到极限的神经猛地一松,眼前彻底昏暗下去。

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王亦深俯身查看沈听蓝的脸,靠得很近,很近。毒瘴重新聚拢过来,

将那片刚刚撕开的短暂画面吞噬。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

2寒渊碎金丹再次有知觉时,是寒。不是蛇妖留下的那种刺骨奇寒,

而是深秋霜降浸透薄衣的冷。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冻裂了,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丹田位置无法言喻的空洞和钝痛,仿佛那里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块。

冰冷的地气透过薄薄一层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我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是晃动模糊的,

天香谷特有的那种终年灰蒙蒙的光线透了进来。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泥沼里的破铁片,

缓慢地、沉重地、锈迹斑斑地重新拼凑。“亦深……是你吗?”一个沙哑干涩,

却熟悉得令我心脏骤然一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种……莫名的依赖。我艰难地侧过脸。是沈听蓝。

她斜靠在几块冰冷的岩石旁,依旧苍白憔悴,但那骇人的青紫之气已然褪尽。

她虚弱的目光越过我,直直地投向另一边。另一边几步开外,王亦深正将一个水囊递向她。

他微微躬身,姿态是无可挑剔的温柔和细心,阳光模糊地映着他半边的侧影,白衣依旧胜雪。

我甚至能看到他唇边挂着一抹令人心安的、安抚式的微笑。“醒了就好,毒暂时被压下去了。

来,慢点喝点清水,刚温过的。”他的声音和煦如三月春风。沈听蓝顺从地微微张嘴,

任由他小心地倾斜水囊,清澈的水流滑入她干裂的唇间。她吞咽着,

视线从未离开王亦深那张温雅的脸,眼神里有残余的恐惧,劫后余生的眩晕,

以及某种……找到了主心骨般的安心。她那如同寻找浮木的眼神从王亦深脸上移开,飘过来,

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冰冷的岩石。她皱了皱眉,

眼底那点微弱的安心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审视取代。那目光陌生得令我遍体生寒,

如同看着一团弄脏了她鞋履的污泥。“他……”她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刺耳的冰渣子,

唇线抿紧,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怎么了?”怎么了?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拧出冰冷的汁液。我下意识想动一动,想开口告诉她——听蓝,

从悬崖上带下来……是我给你找的药……是我……可是丹田处那毁天灭地般的剧痛猛然发作!

像有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里面疯狂搅动!喉咙涌上一股遏制不住的腥甜铁锈味。“咳——!

”我猛力侧头,一口滚烫的血呛咳出来,喷在地上,瞬间染红了枯草和碎石。“别过来!

”沈听蓝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得刺耳,带着强烈的抗拒和一种惊悸的厌恶,“离远点!

”王亦深立刻侧身,似有若无地挡在了她和我之间,像一面温和的盾牌。他微微摇头,

对着沈听蓝,声音是低沉而叹息的:“听蓝,莫动气。你毒伤未愈,情绪过激会牵动余毒。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狼狈咳血的身上短暂停留,随即温声安抚她:“你也别太…苛责他。

陆野师兄或许是过于着急想靠近你,才失了分寸。只是……”他的声音刻意放低了些,

却字字清晰如针,“方才你昏迷时,我替他略略查看过内息。

他似乎是……用了什么邪祟的移花接木之术,气息驳杂诡异,

想来是太想在你面前……露一手了。”移花接木?邪祟之术?露一手?!

每一个字都荒谬得像淬毒的针刺,狠狠扎进我的耳膜!他颠倒乾坤、信口雌黄的血口喷人,

将所有的付出与牺牲扭曲成一文不值的阴谋!“胡……”愤怒和剧痛几乎要撕碎我的喉咙,

刚想出声驳斥。“够了!”沈听蓝却厉声打断,她的声音因激动和极度的失望而剧烈颤抖。

她看着我,那双曾经倒映过我和云霞湖光的清亮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纯粹的厌憎和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仿佛我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秽物。“我全看见了!

”她尖利的指控撕裂了毒瘴谷底凝滞的空气,“是你!

是你不顾劝阻强催剑气才引来了那蛇妖!是你!那蛇妖的临死一击本来是冲着你去的!

却害得亦深为了救我……”她声音哽住,饱含痛惜地转向王亦深,

仿佛他才是那个几乎为她付出性命的人,再转回头看我时,那眼神里的冰寒足以冻结岩浆,

“陆野!我从没想过你是这种人!自己惹下的祸根,竟要用这等旁门左道的手段遮掩?!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在我的血肉与神经上!她看见?她看见了什么?

被扭曲篡改后的幻象吗?!“听蓝……你……”我用尽全力挤出嘶哑的声音,

却换来她眼中愈发浓烈的鄙夷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更加刺骨的冰冷。“听蓝,

”王亦深适时地又开口了,温和的声线像一盆冷水浇在将沸的油锅上,

“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我已传讯宗门求援。这里……终究太过污秽阴邪。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身边那片咳出来的血迹,

眉宇间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不以为然的冷淡。污秽阴邪?哈哈……被心爱之人视若尘泥,

付出一切换来污秽的标签?一股绝望的、腥涩的液体在胸腔深处无声地弥漫开,

比我呛出的那口血更腥,更冷。万剑宗的救援灵舟抵达时,

我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被抬上去的。丹田的剧痛和内心的翻搅让我近乎昏厥。船舱逼仄,

药味浓郁。弟子们匆匆往来的脚步声,偶尔担忧的低语,都像是隔着一层浑浊的水,

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王师兄衣不解带守着呢……”“……沈师姐可算醒了……多亏了王师兄……”“……啧,

有些人……搞成这副鬼样子,还差点连累别人……”“……就是,强出头……”零碎的话语,

比刀子更锋利,刮擦着我麻木的感官,坐实了我咎由自取的罪名。每一次呼吸,

都在反复确认这份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判决。王亦深那温润如玉、沉稳可靠的形象,

在每一个角落无声地矗立着,反衬着我这个“惹祸”、“冒失”、“意图欺瞒”的小丑。

丹田的空洞像一张贪婪的、冰冷的大口,日夜不息地吞噬着我残存的生命气息。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修为在崩塌、溃散。剑种的光芒日复一日的黯淡,

从前凝实的内府剑气也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迅速消融。每一次尝试运转周天,

都换来几乎碾碎筋脉的反噬剧痛。这已不仅仅是重伤的修为倒退,

是一种彻底的……根基崩毁。仙道长生?万剑宗精英?

呵……3风雪断情路心底有个冰冷的声音在反复嘲弄:看吧,

这就是你妄图攀附她那份光华的下场。你本就不配。不知昏迷沉浮了多久,

感觉脸上有湿冷的液体。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帘。是在一个简陋的木屋内,光线昏暗。

窗外,没有预想中清越的鸟鸣,只有沉闷单调、令人心烦意乱的撞击声。

啪嗒、啪嗒、啪嗒……是雨点狠狠砸在屋顶板瓦上的声音。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裹挟着外面浓郁的湿冷雨气走了进来。是沈听蓝。她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裳,

发梢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几缕。她依旧苍白,但比我之前在谷底最后一眼见到她时,

脸上显然恢复了不少血色。看来休养得不错。只是那血色映衬着她眼神里的冰霜,

显得愈发刺骨。她径直走到我躺着的矮榻前,站定。阴影罩下。“王亦深怎么样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如同沙砾摩擦,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这似乎是这半个月来,

我唯一想到能打破这死寂、也是我心头悬着的问题。沈听蓝没有立刻回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得令人窒息。有未散的余怒,有冰冷的审视,

甚至……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在她极力压制下仍不小心流露出的疲惫?

是因为照顾王亦深而疲惫吗?这个念头像毒虫般咬噬着我。终于,她开口了。

清冷的声音在这简陋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命是保住了。

”我的心神微不可查地松了那么一毫厘。下一秒,

她的话却把我所有的侥幸狠狠踩灭:“他内府剑脉断了七条,本命剑婴几乎溃散,

若无百年苦功,修为寸进无望。”内府剑脉……断了七条?!本命剑婴几乎溃散?!

这伤势……怎么会如此惨烈?!这绝非当初为了护她被蛇妖灵力余波震伤那么简单!

我记得他护她时虽然也被波及,但伤主要在灵罩震荡上!怎会伤到根本至此?!

巨大的疑团和荒谬感攫住了我,

下意识地辩解冲口而出:“不是……他只是……”“不是什么?!”沈听蓝声音陡然拔高,

打断了我的话,眼神锐利如刀锋,“亲眼所见,你还要强辩不成?!”她往前逼近一步,

阴影更深地笼罩下来,那份刻意压抑的疲惫被喷薄的怒意彻底取代:“陆野,

是不是你以为只要‘露一手’,就能让我高看一眼?是不是看着亦深那样护在我面前,

你心里就嫉妒得发狂?!”嫉妒?!我错愕地看着她眼中那**裸的指控,

只觉得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浇在了头上!刺骨的寒和灼心的烫同时炸开!

“我从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卑劣!”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

一根根钉入我的血肉与灵魂深处,“更没想到你会因为这点可笑的嫉妒,

就愚蠢到去碰那些邪门外道!”她怒极反笑,带着浓烈的不齿和不屑:“结果呢?

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修为尽废!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没有……”辩解是徒劳的。在震耳欲聋的雨声背景里,在她冰冷如刀的鄙夷注视下,

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可笑。每一次呼吸,都在反复确认丹田处那个毁灭性的空洞,

也在反复确认她那铁一般固执的、早已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事实”。她看着我的眼神,

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和浓浓的失望。不,或许失望都没有了,那是一种彻底的放弃,

是对一团烂泥的厌恶。“……陆野,”她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渣,

砸落在这充斥着刺骨潮湿与令人窒息沉默的木屋里,“别再靠近亦深,也别再来找我。

”窗外的雨声陡然被推至极限,瓢泼砸下,哗啦作响,淹没了世间所有的声音,

也狠狠冲刷掉我心中最后那点微弱得可怜的、曾以为能在误会消散后与她并肩走下去的幻象。

我成了那个卑劣的、愚蠢的、妄图用邪术博取关注的笑柄。而王亦深,

是那个被她倾力维护、为她伤重垂危、值得她“亲自守着”的高洁之人。

雨水的声音掩盖了我喉间再次涌上的腥气,也掩盖了某种东西在心底彻底碎裂的声响。

4玄铁碎玉心剑宗执法堂的大殿深处,寒气森然。玄铁铺就的地面冷得像是千年寒冰,

即使隔着衣料,寒气也透骨而入。巨大玄晶雕琢的照影灯悬浮在大殿四角,

柔和却冰冷的光线,让每个人脸上的线条都显得格外冷硬、刻板,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独自站在大殿中央那块巨大的、象征“审理”区域的玄色阵图中心,

如同一座孤零零的石塔。周遭环立着数位执法堂长老和核心内门弟子,他们的目光或沉凝,

或审视,或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惋惜。空茫的丹田像一个无底洞,

不断抽取着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体内残留的毒伤,在执法堂施加的无形威压之下,

如同被唤醒的毒蛇,疯狂地撕咬着本已脆弱不堪的经脉。冷汗早已浸透里衣,

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冰冷。“弟子陆野,

”为首那位白发如霜、眼神如寒潭的长老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人心,自带金石般的铮鸣,

“你于天香谷执行探查任务期间,强运剑气,擅离职守,致探查小队陷于险境。

同门沈听蓝中蛇妖之毒,同门王亦深为救同门重创伤及根本。

更兼……”长老的声音陡然严厉,如同淬了寒冰的铁杵,

一字一顿敲击下来:“你有私用邪术,试图移花接木掩盖自身过咎之嫌!经查,

你体内气息驳杂、异力乱窜,乃强行嫁接邪力而致根基尽毁!你,还有何话说?!

”移花接木?掩盖过咎?这些词又一次,精准地刺入那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的心窍。

原来所谓“亲眼所见”、“真相”,早已被如此清晰地罗列成文。辩解?从何辩起?证据?

谁又是我的证人?王亦深温雅高洁的皮相,和沈听蓝那所谓“亲眼目睹”的证言,

早已铸成比玄铁更坚固的镣铐。我微微抬眼,目光掠过肃立的人群,

捕捉到一抹纤细却冰冷的雪色身影。沈听蓝静静地站在靠近殿门的一根巨大玄晶柱旁。

殿内清寒的光晕落在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衬得她神情疏离,如同一尊玉琢的神女像。

她的眼神,并未聚焦在我身上,而是微微低垂,凝视着大殿地面上某块冰冷光洁的玄铁纹理,

仿佛此刻承受审判的我,不过是一粒不值得分毫关注的尘埃。她的沉默,

比执法长老的厉声诘问,更像一柄无声的利刃。她甚至,懒怠看我一眼了吗?

“弟子……”喉咙干涩欲裂,像是吞了烧红的炭块,我只能勉强挤出嘶哑的气音,“知错。

”没有辩白。只有认罪。

认下这荒唐的、荒谬的、由那双曾被我珍视若星辰的眼眸亲自编织的罪名。

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丹田处那毁灭性的剧痛猛然爆发!

像有一个无形的、狂暴的旋涡在那里成型,疯狂地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

比蛇毒反噬猛烈十倍!这是根植于剑修本命剑源的惩戒!“呃……!

”一口滚烫的心头血再也无法压制,猛地从喉咙呛咳出来!

伴随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裂帛般的剧痛从丹田深处炸开!

金色的、带着无数细微锐利棱光的碎屑,混合着滚烫的鲜血,

喷洒在脚下冰冷漆黑的玄铁地面上。金光黯淡,棱角分明,

正是我毕生修为所系的本命金丹碎片!金丹已碎!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扑通”一声,

我重重地跪倒在大殿冰冷坚硬的地面。膝盖磕在玄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视野被一片猩红和不断闪烁的金星填满,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

像是濒死的鱼被砸在礁石上最后的抽搐。用尽最后一丝残余的清醒,我挣扎着抬起头。

汗水混合着血污,模糊了我的视线。沈听蓝终于看了过来。她在看我。那双清冷的眼睛里,

没有任何预想中的震动,没有惊惧,甚至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骤然轻松下来的了然和……尘埃落定的空洞。

“果然……”她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极轻地吐出两个字。仿佛在说:看吧,

我就知道是这样。她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的所有辩解都不过是徒劳的遮掩,

如今真相已明,不过如此。我那不堪一击的金丹碎掉,

在她眼中竟成了对“移花接木”指控最有力的注脚,一种卑劣者自食恶果的最终证明!

心口那本该属于金丹位置的巨大空洞,此刻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东西灌满了。

那种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绝望感,甚至压过了丹田毁灭的剧痛。我看着她,

那个从小到大我护着、让着、拼尽一切也愿捧在心尖的人,看着她眼中那份冰封般的漠然,

看着她那份终于摆脱了什么污秽困扰般的“了然”……有什么东西,在胸腔最深处,

不是碎裂,而是被某种比极地玄冰更冷冽的力量,瞬间冻僵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骤然从四肢百骸涌上来,将方才金丹碎裂的灼痛都瞬间冻结。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所有的声音都远离了。

我甚至清晰感觉到脸上残留的冷汗滑过脸颊时带起的冰冷轨迹。我伸出手。

不再是挣扎着想去抓住什么的手,而是带着一种与自身无关的、令人心怵的平静。

动作有些凝滞笨拙地探入怀中衣物的内层,那层薄薄的中衣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还带着一丝皮肤传递过来的微温。是那块玉佩。玄玉打磨,

剔透润泽如凝冻的深潭。正面精细雕刻着纠缠的并蒂莲,莲瓣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这是筑基破境那一年,山门大比之上我拔得头筹,师父含笑赐予我的。

是我珍而重之、如同捧着一轮皎月般送到她面前的定情之物。

当初将这枚玄玉并蒂莲佩轻轻放在她白皙掌心时,少女眼中的欢喜如碎星荡漾。

她曾红着脸颊,将这冰凉的玉贴在自己滚烫的脸庞上,

声音细如蚊呐:“这并蒂莲……像我们……”玉凉,指尖亦凉。“还给你。

”声音像是被冰冷的铁砂磨砺过,嘶哑、平直,没有丝毫起伏,没有丝毫情绪。

简单的三个字,砸在死寂的殿中,溅不起半点回响。玉佩脱离了指尖的支撑,

却并未如想象中那样清脆落地。一只纤细的手,

带着主人毫无掩饰的、仿佛终于要甩脱某种令人嫌恶之物的急促和不耐烦,更快地伸了过来。

“啪!”一声脆响!那玄玉玉佩在被对方指尖触到的瞬间,

被一股同样冰冷、甚至带着厌弃力道甩开!直直地撞在我身前冰冷坚硬的玄铁地面上!

碎玉四溅!精细华美的并蒂莲瞬间断裂!化作数块色泽暗淡、边角锐利的碎块,

甚至有些细小的碎屑在撞击下弹跳起来,飞溅到我的衣襟和沾满鲜血的手上。那几片碎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