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胡黎低下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类似怜悯的情绪。
「给你做饭，是因为你说外卖吃腻了，我不想因为这个耽误次数。」
「照顾你，是因为你发烧了，会影响我们履行约定的效率。」
「至于在你妈面前说那些话……」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不是我的承诺，陈默。」
「那是你对我提的，第七十六个愿望。」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我惨白的脸。
我松开手，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在完成任务。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执行写好的代码。
而我，这个自作多情的傻子，却把程序当成了爱情。
胡黎拉开门，没有再看我一眼。
「陈默，你亲手毁了你的家，毁了你原本的生活。」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永别了。」
门被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墙上还贴着我们一起挑选的壁纸。
桌子上还放着她为我削好的苹果。
可她走了。
带着我所有的希望和幻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突然想起我的老婆，林芳。
想起我那个才上小学的儿子，陈念。
一年前，我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对林芳提出了离婚。
那天，她也是这样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我。
她说：「陈默，你会后悔的。」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想起来了。
我说：「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离开你。」
报应。
这都是报应。
2.
我和林芳是相亲认识的。
她是那种最普通的女人，长相普通，工作普通，家境也普通。
我们谈了半年恋爱，就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就像一杯温水，平淡，但也能解渴。
她为我生了个儿子，陈念。
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她会记得我妈的生日，会给我爸买合脚的鞋。
所有人都说我娶了个好老婆。
我也曾经这么觉得。
直到我当上了项目组长。
我的工资翻了一倍，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人。
有年轻漂亮的女实习生，会眨着眼睛叫我「陈哥」。
有风情万种的女客户，会在酒桌上不经意地用膝盖蹭我。
我的心，开始野了。
再回到那个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闻到厨房里的油烟味，看到林芳那张被岁月磨损的脸。
我开始觉得烦躁。
她跟我说话，三句不离柴米油盐，儿子补习班又涨价了，物业费该交了。
我觉得俗不可耐。
我们的夫妻生活，也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到最后，甚至几个月都没有一次。
她躺在我身边，就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我碰她一下，她就喊累。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提前进入了老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