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识在浓烈呛人的花香中缓缓聚拢。
“醒了?”
云诗音慵懒靠贵妃椅上,纤指捏茶盖,轻轻拨浮沫。
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侍女立刻端来一碗浓黑汤药:“妹妹真是好福气,这些是殿下赏我的极品血燕和百年老参炖的补汤。如今多亏妹妹‘驱邪’有功,我身子大好了,婚期也提前。这一切,可要好好‘感谢’妹妹。”
云茯苓偏头躲开递到唇边的药匙。
见此,云诗音也不恼,只笑打量她惨白如纸的脸,说出口的话字字如刀,直戳心窝:“好妹妹,这汤药里,掺了你母亲灵牌烧成的灰呢。你不喝,对得起老人家在天之灵吗?”
云茯苓身子狠狠颤,猛地抬头,眼中尽是血丝:“你......再说一遍!”
见四下无外人,云诗音彻底卸下伪善面具,眼中满是鄙夷与恶毒:“一个卑贱庶女,也配与我争抢?当真和你那**娘亲一样,不识抬举!活该她当年被乱棍打死!”
愤怒、不甘、刻骨怨恨瞬间冲垮理智!
云茯苓第一次失控厉声呛回:“不准你辱我娘亲!”
可她的愤怒在云诗音眼中,只显可笑可怜。
云诗音冷笑,扬声:“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药给她灌下去,一滴都不准剩!”
云茯苓拼命挣扎,但方才小产的虚弱身体哪敌得过几名健壮宫女。
被死死按住,粗暴捏开下颌,那碗浓黑腥苦的药汁被硬生生灌进去!
苦涩味疯狂蔓延,直至确认她吞咽殆尽,宫女才松手。
不过片刻,小腹便传一阵剧烈、刀绞般的撕裂痛!
云茯苓痛得蜷缩,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云诗音红唇轻启,宛如毒蛇吐信:“不过是些寻常补药,只不过......额外多加了一味上好麝香而已。”
话音刚落。
“你们在干什么?!”
萧北承大步踏入内室,一眼便见云茯苓身下迅速漫开的殷红血迹。
云诗音如受惊小兔扑他怀中,声音发颤,泫然欲泣:“殿下......我看妹妹一直不肯用安胎药,心中担忧,特意来给她送一碗......没想到她突然就流血了......殿下,我好怕......”
太医立刻上前查看,片刻后摇头,跪地禀报:“殿下恕罪,二**她......小产了。”
萧北承身形猛地滞,脸上闪过近乎茫然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云诗音闻言,立刻满脸自责,泪珠滚落:“都怪我......若不是我多事,妹妹就不会出事了......”
话音刚落,立刻有心腹宫女跪倒,疾声:“殿下明鉴!云大**仁善之名满宫皆知,她不止一次嘱咐奴婢们好生照顾二**!此事定是二**自己不愿留孩子,故意设计,想嫁祸大**!”
“住口!不准你这样说我妹妹!”
云诗音适时打断,泪眼婆娑望萧北承:“殿下,妹妹这样做......全因太爱您了,不像我,只会拖累您......”
深吸一口气,似下极大决心般,柔声:“不如......大婚之日,您将妹妹一同娶了,纳为侧妃,也算全她一番痴心,免得她再行差踏错......”
萧北承看她泪眼盈盈、委曲求全的模样,心头刚因失子而生的些许对云茯苓的愧疚,瞬间消失干净。
轻轻为她拭泪,满眼温柔与疼惜:“诗音,孤此生只你一人,绝不纳妾。”
说完。
抬眸看榻上血流不止、面无人色的云茯苓时,眼神已冰冷刺骨,满是厌弃:“一个连自己骨肉都保不住的蠢钝妇人,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云茯苓躺冰冷血泊中,看他将伤她至深的女人拥怀中轻哄。
原来,这便是他口中“挚爱”的杀伤力。
只需一滴泪,便能让她再次见识萧北承的凉薄。
云诗音依偎萧北承怀中,朝她投来转瞬即逝的得意冷笑,紧接着便娇弱蹙眉:“殿下,我头好晕......”
萧北承立刻打横抱起她,头也不回离去。
只冷冷丢下一句决绝命令:“你就待这屋子里好好反省!何时知错了,孤再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