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清捂着脑袋，怔怔地看着医生。
“他……他死了啊……”
医生将头扭到一边，她不敢看面前这个不过二十三四的女生，双手局促地交叠着。
“请节哀……”
沈婉清没有预想中的崩溃大哭，只是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跌落在地。
她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挤出破碎的请求。
“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医生松了口气，点点头。
“嗯。”
医生挥挥手，示意她跟上。
刚出病房，就看见宋言玉的父母——宋清国和刘顷秋。昨天噩耗传来，两人立马就赶过来了。医生抢救到半夜，最后也是无力地一句“尽力了”。
他们只是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也没有注意到沈婉清。相比于前几天才见过的二位老人，沈婉清感觉他们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沈婉清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还是先去看看宋言玉吧。
走了一套不算繁琐的流程，到了停尸房。医生轻轻掀开白布，宋言玉的面容是失血的苍白，闭着眼睛，表情平静地躺着。
又看到你了……只是你却永远睡着了……
沈婉清的泪珠又汹涌而出，捂住嘴，咬着自己口腔内壁的软肉，直到尝到一丝腥甜，这才忍住没哭出声来。
几秒后，猛地转身，逃离般快步离开。临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轻轻帮他盖上白布，像是最后的道别。
出来时，宋言玉的父母身边多了两个穿着得体、提着水果的中年男人。
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沈婉清走近，几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
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起身，挂着一抹职业性微笑，微微躬身伸手。
“您就是沈**吧，久仰久仰。”
沈婉清同他握了握手，眼神有些茫然。
“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您男朋友宋先生同事”
男人说着很自然地换上了一副悲伤的神情，语气放轻放缓了一些。
“得知宋先生离世的消息，非常难过，赶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水果。
沈婉清没再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转向一直看着她的两位老人。
男人看了另一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留下水果便告辞了。
“叔叔，阿姨……”
沈婉清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明明有千言万语，可到现在面对他们又全部堵在心头。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们同样盛满悲痛的双眸。
“小沈啊……”
宋清国开了口，声音干涩而又嘶哑。
“看开点，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仿佛这句话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嗯，知道了……”
沈婉清声音细若蚊呐。
“有好些吗？”
刘顷秋抬起红肿的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听不出责备。
“昨天看你那样子……快急死你我们了。”
“好多了，对不起，让二老担心了……”
沈婉清捏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顷秋喃喃道，像是在安慰沈婉清，也像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