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三十三岁的贺砚川丢下了她。
将她一人扔在火海里。
“去医院!”
“可是夫人还在里面——”
“走!”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淹没在爆裂的火声中。
滚烫灰烬扑在脸上,浓烟熏得双眼发黑,喉咙里翻涌着铁锈味。江栖雪被火焰灼烧到疼得近乎麻木。
她死死咬着牙。
用血肉模糊的双手,向大门口爬去。
还有二十天。
她不能死在这!
医院。
江栖雪醒来时,全身缠满渗血的纱布,裸露在外的皮肤翻卷如焦炭。
脸颊紧绷,她抬手摸了摸,痂壳粗糙。
“你终于醒了。”
贺砚川正红着眼守在病床边,担忧道:“你已经昏睡整整五天了。”
这一副关切模样,给谁看呢?将她抛下的,难道不是他吗?无数质问潮水般涌上来,最终湮没于唇齿间。
她缓缓闭上眼眸,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贺砚川庆幸又理所当然道:“醒了就好,快用积分疗伤吧。你刚给瑶瑶做了植皮手术,麻醉药效过去了,一定很疼。”
江栖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给陆悦瑶植皮?
“啪——”
等反应过来后,江栖雪坐起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动作幅度太大,伤口撕裂,纱布被新鲜血液浸透。
贺砚川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发丝垂落遮住发红的侧脸。
“贺砚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就这么恨我吗!”
江栖雪喊出了积压十年的委屈。
泪水在伤口上流淌,刺痛灼烧着神经,远不及心被生生撕开来得疼。
“你早早把陆悦瑶抱出火场,她受的伤能有多重?严重烧伤的是我!”
贺砚川缓缓转过头,眼里翻涌着暗潮。
“这是你欠她的。”
“啪——”
江栖雪手掌重重落在贺砚川另一边脸上。她的血痂脱落,使得他的脸颊添了几道鲜红的血痕。
江栖雪几乎是嘶吼出声。
“是她放的火!我欠她?”
“你还在狡辩!”
贺砚川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疼:“江栖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百般安抚,让瑶瑶放弃起诉,你是要坐牢的。”
江栖雪干裂的嘴唇张合数次。
“你就这么信她?贺砚川,但凡你去查一下呢?”
“我了解她!”贺砚川打断她。
“我更了解你。”
“江栖雪,没人比你更狠心。”
江栖雪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止不住地掉。
可笑,太可笑了!
她早该明白的,这样一个自己残疾就要全世界陪葬的男人,生性阴暗、残忍自私,根本不配被救赎!
他就该在地狱里沉沦。
该烂在黑暗里。
贺砚川看着她眼里昭然若揭的恨,一股强烈的不安攥住心尖。他忙自我安慰,她凭什么恨他呢?明明罪行累累的是她。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