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生父母接回城里的第一天,那个占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假千金陈巧巧,
就柔弱地晕倒在我爸的怀里。我那一声“妈”还没喊出口,她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丧门星,
让我滚回乡下,别吓着她金尊玉贵的女儿。他们以为我会哭闹、会卑微乞求,
会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可他们不知道,为了活着,我早就疯了。我笑着走上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掐住陈巧巧的人中,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妹妹,
以后抢东西,记得先问问阎王爷,你命够不够硬。”01“陈念!你这个毒妇!
你对巧巧做了什么!”我那个所谓的亲妈,纺织厂工会主席王秀兰,一个箭步冲过来,
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没躲,只是轻轻抬起眼皮,看着那只保养得宜、白皙丰润的手。
这双手,十八年来抱的是陈巧巧,不是我。“妈,”我声音不大,却让她的巴掌停在了半空,
“你确定要打我?为了一个外人,打你刚从乡下回来的亲闺女?让邻居们看看,
让厂里的大领导看看,陈厂长家的家风,就是这么‘淳朴’?”王秀兰的手僵住了,
脸色青白交加。我爸,前进机械厂厂长**,一个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
此刻也皱紧了眉头,眼神里满是考量。怀里的陈巧巧“悠悠转醒”,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声音气若游丝:“爸、妈,不怪姐姐……都怪我,都怪我身子不争气,
看见姐姐受了那么多苦,我……我心疼……”好一朵迎风流泪、善解人意的娇弱白莲。
要是我没看见她刚刚背着众人,对我比的那个割喉的手势,我差点就信了。“心疼我?
”我笑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怎么不替我下乡?
怎么不替我插秧割麦,怎么不替我挨饿受冻?你现在住的房间,吃的白面馒头,
穿的的确良新衣,哪一样不是我的?你现在就给我脱下来!”我话音刚落,
手就伸向了她身上那件粉色的确良衬衫。“啊——”陈巧巧尖叫着躲进我爸怀里,
哭得梨花带雨,“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姐姐会这么想……呜呜呜……我把衣服还给姐姐,
我什么都不要了……”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地往我爸怀里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爸**终于发话了,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陈念,够了!巧巧是**妹,
她身体不好,你要让着她。刚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像什么样子!”“妹妹?”我歪着头,
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犬齿,这是我思考时的小习惯,“户口本上,谁的名字是陈念?爸,
你是个厂长,连亲闺女都分不清,你这厂子是怎么管的?”“你!
”**被我噎得满脸通红。“爸,你别生气,姐姐刚回来,
还不习惯……”陈巧巧又开始她的表演。我直接打断她:“闭嘴。大人说话,
有你一个冒牌货插嘴的份儿吗?”我看着眼前这所谓的一家人,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在乡下,
为了一个窝窝头我能跟野狗打架,为了活下去我什么事都干过。跟那些经历比起来,
眼前这场景,不过是扮家家酒。“**同志,王秀兰同志,
”我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根据政策,我作为返城知青,理应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我的身份,我的房间,我的户口,以及你们十八年来欠我的抚养费。至于这个,
”我指了指陈巧巧,“她是从哪儿来的,就请你们把她送回哪儿去。”“放肆!
”**气得一拍桌子,“我们养了巧巧十八年,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陈念,你要是认我们,
就得认巧巧这个妹妹!不然,你就给我滚回乡下去!”“好啊。”我点点头,笑得更开心了,
“滚可以。把我这十八年在乡下吃的苦,受的累,都折算成钱给我。一天一块钱,不多吧?
一年365块,十八年就是6570块。给我钱,我立刻走,老死不相往来。”六千多块!
在这个工人月薪只有三十几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和王秀兰的脸,
瞬间没了血色。我欣赏着他们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哦,对了。如果你们不给,
或者想再把我赶回乡下。我就去市里、省里挨个举报,就说前进机械厂的陈厂长,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逼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猜,到时候你的乌纱帽,还戴得稳吗?
”空气死一般寂静。陈巧巧的哭声都停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没错,
别跟我演戏,因为我是个疯子。02当天晚上,饭桌上的气氛很诡异。四方桌,
我爸**黑着脸坐主位,我妈王秀兰红着眼眶坐他旁边,我和陈巧巧面对面。桌上四盘菜,
一盘炒鸡蛋,一盘土豆丝,一盘拍黄瓜,还有一盘红烧肉。
那盘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被稳稳当当地摆在陈巧巧面前。
王秀兰给我盛了一碗糙米饭,硬邦邦地开口:“吃饭吧。
”然后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陈巧巧碗里,“巧巧,你今天受惊了,多吃点。
”**也给陈巧巧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巧巧,别想太多,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三人其乐融融,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陈巧巧对着我,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那意思很明显:你看,爸妈爱的还是我。你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斗不过我的。我没说话,
默默地端起我面前的糙米饭。在他们以为我要忍气吞声扒饭的时候,我突然站起身,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端起那盘红烧肉,走到墙角,直接把盘子扣给了正在摇尾巴的大黄狗。
“吃吧,大黄。这可是我爸妈给我那‘体弱多病’的妹妹准备的,大补。”“嗷呜!
”大黄狗欢快地叫了一声,埋头大吃起来。“陈念!你疯了!”王秀兰尖叫着站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那、那是肉!你这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现在猪肉多贵!
要肉票的!”“我知道啊。”我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把桌上那盘炒鸡蛋也端到自己面前,
“但你们不是说,这是给陈巧巧补身子的吗?可我看她也没缺胳膊断腿,活蹦乱跳的。
倒是大黄,最近瘦了。我觉得它比陈巧巧更需要补补。
”“你、你你……”王秀兰“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怒吼:“无法无天!我们陈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孽障!
”我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炒鸡蛋,头也不抬:“可能因为你们把好基因都给了那个冒牌货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爸妈?”陈巧巧眼圈又红了,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肉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倒掉呢?
那可是我妈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回来的……”“哦,是吗?”我抬起头,冲她一笑,
“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我?你不是离得最近吗?还是说,你其实巴不得我这么做,
好让爸妈更讨厌我?”陈巧巧的脸僵了一下,
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我没有……我只是吓傻了……”“行了,别演了,看腻了。
”我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将目标对准了桌上最后一盘硬菜——土豆丝。
我直接把整盘土豆丝都倒进了我的饭碗里,堆得像座小山。“你干什么!”王秀兰快要疯了。
“吃饭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们不吃,我饿了。乡下苦日子过惯了,
我这人吃饭没个够,饭量大。你们要是不想以后顿顿都看着我一个人吃光所有菜,
最好现在就习惯。”我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对陈巧巧说:“你说对吗?巧巧……妹妹?
”我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叫得又轻又长,像一条冰冷的蛇,缠上了她的脚踝。
陈巧巧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这顿饭,
最终在我的风卷残云和另外三人的怒目而视中结束。晚上,关于房间的战争打响了。
家里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和王秀兰住主卧,
陈巧巧理所当然地住了那间朝南、宽敞明亮的次卧。而他们给我准备的“房间”,
是客厅用帘子隔出来的一个角落,只有一张小小的钢丝床。“陈念,家里条件有限,
你先暂时住在这里。等以后单位分了新房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住次卧。”我指着陈巧巧的房间,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不行!”王秀兰立刻反对,
“巧巧从小就住那间房,她东西多,搬出来没地方放!”“那就扔了。
”我轻飘飘地丢出三个字。“姐姐,我知道是我占了你的位置。”陈巧巧又开始她的表演,
她走到我身边,楚楚可怜地拉住我的衣袖,“要不……要不我搬出来,我去客厅睡。
只要姐姐不生气,我怎么样都行。”她这招以退为进玩得炉火纯青,果然,
王秀兰立刻心疼地把她拉了回去:“胡说!你身体那么差,怎么能睡客厅?着凉了怎么办!
”说完,她瞪着我:“陈念,你非要这么逼我们吗?巧巧是**妹!”“我再说一遍,
她不是。”我失去了耐心,直接走到次卧门口,抬脚就要踹门。“住手!”**厉声喝道。
我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笑了:“爸,你猜,如果我今晚就在你家客厅里,
把我在乡下是怎么被批斗、怎么饿肚子、怎么生病差点死掉的故事,大声地讲上一遍。
你说明天整个机械厂,会怎么传你们两口子?”**和王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个年代,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是一个领导干部的清誉!我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觉浅,还爱说梦话。睡不好,
就容易把什么话都往外说。所以,我必须、立刻、马上,住进那间最安静、最舒适的房间。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吓得瑟瑟发抖的陈巧巧身上。“给你十分钟,把你那些破烂,
从我的房间里,全部搬出去。否则,我就帮你扔。”03陈巧巧最终还是搬了出去。
她一边哭,一边在王秀兰的帮助下,把她的“宝贝”们搬到客厅那个用帘子隔开的角落。
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的确良裙子,还有小皮鞋,在我看来,可笑又碍眼。**在房门上,
抱着手臂,像一个监工。每当王秀兰想把某件看起来比较大的家具留下时,
我都会凉凉地开口:“这个柜子也搬走,看着占地方。”王秀兰气得嘴唇直哆嗦,
却不敢反驳。**全程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
他在忍。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
正在忍受被他血脉里最瞧不起的“乡下丫头”拿捏的屈辱。这感觉,真不错。
等她们终于收拾干净,我走进房间,反手“砰”的一声锁上了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房间里还残留着陈巧巧惯用的雪花膏的甜香,我皱着眉打开窗户,
让夜晚的凉风吹散这股味道。躺在柔软的床上,我没有丝毫睡意。这十八年,
我第一次睡在这么好的床上。可我脑子里想的,却是乡下那个漏雨的茅草屋,
是抚养我长大的张婶。张婶为了多给我挣一个工分,被失控的骡子踢断了腿,最后没钱治,
活活疼死了。临死前,她拉着我的手说:“念念,别记恨,要好好活下去。
”我怎么能不记恨?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和王秀兰上班去了,陈巧巧应该也去上学了,她今年高三。
桌上留了两个窝窝头和一碗稀饭。我嗤笑一声,看都没看,直接出了门。我没钱,
但我有办法。返城知青是有安置政策的。我直接去了街道办事处。
负责接待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了我的介绍信,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态度有些敷衍:“陈念是吧?你爸是**厂长?那你工作的事,应该你爸给你安排啊,
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叔叔,我爸日理万机,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我露出一副懂事又带点怯懦的表情,“而且,我听说街道最近在招临时工,
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这番话显然取悦了他,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觉悟还挺高。
不过临时工名额也紧张,都安排给困难户了。你家……”“我家困难!”我立刻接话,
眼眶一红,酝酿好的情绪瞬间到位,“叔叔你不知道,我虽然被接回来了,
可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妹妹。我爸妈觉得亏欠她,什么都紧着她。我……我就是个多余的。
昨晚我连饭都没吃上,今天早上就两个冷窝窝头……我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
才想自己找个活干,哪怕能吃口饱饭也行。”说着,我恰到好处地挤出两滴眼泪。
演戏谁不会?在乡下为了不被拉去批斗,我能当场抽搐口吐白沫。陈巧巧那点道行,
都是我玩剩下的。中年男人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同情和愤慨。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质朴,
尤其看不得这种“后妈”情节。“不像话!陈厂长怎么能这么对你这个亲闺女!
”他一拍桌子,“闺女你放心,这件事叔叔给你做主了!我们街道办正好缺个打扫卫生的,
活不累,管一顿午饭,每个月还有十八块钱工资!你愿不愿意干?”“我愿意!谢谢叔叔!
您真是我的大恩人!”我立刻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眼泪流得更凶了。走出街道办,
我脸上的泪痕瞬间消失。我哼着小曲,在国营饭店门口盘算着。十八块钱工资,
加上街道办那顿“社会主义大锅饭”,足够我活得挺滋润了。
我正想着中午是吃肉包子还是大碗面,一辆黑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停在了我面前。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很高,眉眼锋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潭寒水。“陈念?”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谁?”“我叫陆徇。住你家对门。”他指了指不远处那栋楼,“昨天,
我听见你唱歌了。”我脑子里警铃大作。昨晚为了抢房间,
我确实扯着嗓子嚎了几句革命歌曲。“哦,我随便唱唱。”我敷衍道。他却推了推眼镜,
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你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有两句跑调了。
”我:“……”这人是来找茬的?“还有,”他继续说,“你把你爸是前进机械厂厂长,
你妈是工会主席,你家有个假妹妹,你被赶去睡客厅,你威胁要举报他们的事情,
也用梦话的形式,都说了一遍。”我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这人……听见了多少?
他看着我骤变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别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家那栋楼的墙,
不太隔音。”说完,他跨上自行车,蹬了两下,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另外,恭喜你,
抢到了房间。”阳光下,他镜片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却觉得,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这个叫陆徇的男人,不简单。04我盯着陆徇远去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不确定。
这个男人,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猎豹,看似温文尔雅,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点破我的“梦话”计策,是警告,还是单纯的提醒?不管怎样,这个人,得防。回到家,
陈巧巧还没回来。我心情甚好地把那两个冷窝窝头扔进垃圾桶,然后走进我的房间,
把她留下的那些少女心事的小摆件,一股脑地扫进了纸箱。下午,我正式去街道办“上岗”。
工作确实轻松,就是扫扫地,擦擦桌子。午饭是大锅饭,白菜炖豆腐,管饱。
我结结实实地吃了三大碗,引来食堂师傅频频侧目。傍晚,我揣着满足的饱嗝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王秀兰和陈巧巧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陈念,你今天去哪儿了?
”王秀兰冷着脸问。“上班。”我言简意赅。“上班?”王秀兰拔高了声音,
“你哪来的班上?我告诉你,我已经托人给你在纺织厂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儿,
你明天就去上班!”纺织厂临时工?活累,钱少,还吸一肺的棉絮。“不去。
”我拒绝得很干脆,“我自己找到工作了。”“你找到了什么工作?”“街道办,扫大街。
”“扫大街?”王秀...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勃然大怒,
“你是不是故意要给我和你爸丢人!厂长的女儿去扫大街,传出去我们俩的脸往哪儿搁!
”“那正好。”我掏了掏耳朵,“你们不是嫌我丢人吗?正好断绝关系,一拍两散。
”“你……”“妈,你别生气。”陈巧巧又出来打圆场了,她走到我面前,柔声细语,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妈安排的工作。可是扫大街太辛苦了,女孩子家家的,
怎么能干那种活呢?你要是不喜欢纺织厂,我……我把我的名额让给你。”“你的名额?
”我挑眉。“嗯,”陈巧巧点点头,脸上带着圣母般的光辉,“爸给我联系了区文工团,
我……我可以不去,让姐姐去。”区文工团,这个年代的铁饭碗,
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王秀兰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急忙拉住陈巧巧:“胡说什么!
那是你爸求了多少人才给你弄来的名额,你怎么能说让就让!”“妈,只要姐姐能开心,
我没关系的。”陈巧巧说着,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姐姐,你去吧。
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她又在演。她笃定我一个乡下回来的土丫头,没什么才艺,
就算名额给我,我也通不过考核。到时候,我丢了人,她又落得个善良大方的好名声,
还能让爸妈对我更加厌恶。一箭三雕,好算计。“好啊。”我答应得异常爽快。
陈巧巧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王秀兰也急了:“陈念,
你别胡闹!文工团是要考才艺的,你……”“谁说我没才艺?”我打断她,走到客厅中央,
清了清嗓子,然后猛地一跺脚,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
亮开嗓子就唱了起来:“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我唱的是《红灯记》里李铁梅的选段。
这可是张婶手把手教我的。当年村里的宣传队,我可是台柱子。我的嗓音高亢嘹亮,
身段利落,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一段唱罢,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王秀兰和陈巧巧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我收了架势,走到陈巧巧面前,
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啊,好妹妹。文工团这个工作,我要了。”陈巧巧的脸,
比调色盘还精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文工团的事情。我当然知道陈巧巧没安好心,
但我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彻底摆脱这个家的机会。正想着,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警觉地坐起身,悄悄走到窗边。对面的窗户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