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装作事事让着我，却独享父母宠爱的姐姐不知道我重生了。
选婿宴上，她将绣球先给了我。
这次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绣球扔给府里的狗。
只因为上一世，我傻傻的将新科状元让给姐姐。
选了患有腿疾的痴傻少爷。
婚后我一心对他，四处寻访名医无果。
直到多年后刺客的剑锋指向姐姐时，我被他毫不犹豫地拉过去挡剑。
我不可置信地问他为什么，
他却只是说：
“我不能看着妙妙去死，欠你的，我来世再还。”
再睁眼，我回到了父亲为我们选择成亲对象这天。
01
“要不，还是妹妹先选吧，无论是谁我都可以的。”
“但是妹妹年纪还小，需要人照顾。”
姐姐抿抿唇，幽幽的开了口。
跟前世一样，假装大度的让我先选。
可是全家人都知道，沈清河在见到姐姐的第一眼，便早已表明了心意。
他们是被默认的一对夫妻，
而这样的选择，不过是走个过场。
前世，我自认为君子不该夺人所爱，便主动选择了痴傻的谢景渊。
于是这一次，我放下茶杯，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好啊，那我选——”
我指向沈清河的手故意顿了顿。
还未等我说完，沈清河便急切地开口：
“知意，你知道的，我心悦你。”
“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说罢，他看向我时，眼底多了几分厌恶。
“林霜乔，像你这样的女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别妄想我会娶你。”
我了然的笑了笑，指向他的手指偏了偏。
“你放心，本来也没打算选你。”
既然早已经有了前一世的教训，我又何必再淌这趟回水。
这一世，我谁都不会选。
我顿了顿，刚想开口说话，谢景渊却直接从轮车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姐姐林知意面前：
“知意，选我。”
简短的四个字，让正厅里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只有我，看着他言辞跟常人无异的模样，恍然的笑了。
从他们二人进门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了，谢景渊的眼睛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思。
刚刚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果然，他也是重生回来的。
“你……”
姐姐呆呆地看着他。
谢景渊的视线扫过我，轻微的停顿了一瞬。
可也仅仅是一瞬，他便转头看向姐姐，满目情深。
“我并没有腿疾，也不痴傻，这副样子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只是如今，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我端起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我仍然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我蹲下身子问他：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谢景渊的身子一僵，显然没想到即使他已经伪装成这副模样，我还是会选择他。
可事情已成定局。
此后，他一装便是好多年。
看着我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变成双手沾满污渍的模样；
也看着我为了给他求一味药材，冒着风雪三步一叩，走遍七千多级台阶；
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原来我前世陪他读书、陪他在房檐下陪他听雨，
甚至为了他我成了远近闻名的悍妇，
这些都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
因为在他的眼里，我始终是个走不进他内心的外人。
可是这样也好，本来我就不打算牵扯进他们三人的纠葛了。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在一片沉寂的氛围中淡淡开口。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谁都不选。”
02
谢景渊诧异的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他并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看着林知意，继续说道：
“知意，给我一个机会。”
“从我十岁那年第一眼见到你，我便喜欢上你了。”
林知意红了脸，却还是疑惑开口。
“谢公子，我们……何时见过？”
他一手牵起林知意，一手抚向她头顶的木簪，声音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可能你不记得了。”
“可我知道，十岁那年我意外落水，是你救的我。”
“当时的你，带的便是这只木簪。”
原来是这样。
难怪上一世的谢景渊会对林知意如此在乎。
甚至不顾惜我陪伴他这么多年的情分，拉着我去替林知意挡剑。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对林知意一见钟情，
却没想到是仅仅是因为这只木簪。
林知意的身体顿时僵住，心虚的看了我一眼。
因为那只木簪，是我娘亲刚过世那年，她来我的院子里耍威风，从我的匣子里抢过去的。
即使心头散发出浓浓的苦涩，可我依旧面不改色的起了身。
“那不如就让姐姐两个都嫁了吧。”
“正好，皆大欢喜。”
“胡闹！”
父亲被我大逆不道的发言镇住，气得拍了桌子。
他指着我，一脸严厉。
“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这也不选那也不选，是想让家里养你一辈子吗？”
他一向这样。
总是不问是非黑白的，先指责我一遍。
他只看到了我谁也不选，却从来不曾看见，他们三人，从开始便将我的脸面放在地下踩了又踩。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父亲，他们两个都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呢？”
父亲顿了顿，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尴尬的看着我。
“那你……”
“我想回岭南老家去。”
我后退了一步，淡然开口。
其实我早就做好这个打算了。
前一世，皇帝废了海禁政策，岭南那边便开了出海的商行。
听说那里有远行的商人和船夫，会整夜整夜的讲船上发生的故事；
也听说西洋运来的夜明珠皎若明月，价值千金；
我一直都想去看看。
只是碍于谢景渊的身体，我也从未得偿所愿。
这一世，既然决定要推出，那我也该去看看自己喜欢的风景了。
父亲沉默了片刻，到底没说什么。
事情商定下来后，我侧侧身子，朝着谢景渊行了个礼。
“那么，民女祝王爷，得偿所愿。”
我说完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的离开，只留下正厅里的众人全部愣在原地。
姐姐的眼底染上几分喜色，她拉住了谢景渊的袖口，声音惊喜：
“景渊，你……你是王爷？”
称呼已经从谢公子变成了景渊。
谢景渊的眼眸微闪，
他几乎是在此刻确定，我也是重生回来的。
03
姐姐最终还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谢景渊。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收拾包裹的手丝毫未停。
意料之中。
前一世时，她便在私下偷偷跟自己的侍女说过。
“谢景渊长得不错，只可惜家世差了些，还是个傻子。”
“可惜了。”
这一世谢景渊以王爷的身份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她当然会选。
我原本以为，这一世我可以远离他们。
却不想，落选的沈清河不忍心责怪姐姐，却直接将脾气撒在了我的身上。
当夜，沈清河将我绑了起来。
他将我一脚踹倒在地上，匕首抵在我的下巴上。
“你去告诉他们，你想选择谢景渊。”
他低着声音，可眼中的怒气却几乎化为实质。
“这样知意就还是我的。”
“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冰凉的匕首贴在我的皮肤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银色的刀刃瞬间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我的嘴里被塞了抹布，发不出半点声音。
“如果你愿意，就点点头。”
我疯狂的点着头，眼下的情况，还是脱困最为重要。
大不了见到谢景渊再改口便是了。
……
首座上，谢景渊看向我时，眼神中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你要选我？”
我张张嘴，被堵了很久的嗓子发疼，我有些说不出话。
“林霜乔。”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用仅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上一世我说过了，我会补偿你。”
“只要你不选我，我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顿了顿，没说出口的话被噎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
突然间，谢景渊的侍卫急匆匆地赶来。
“不好了王爷，刺客闯进了姜大**地院子，将她掳走了！”
“他们说，听说要王爷有了王妃，便想讨杯喜酒，要王爷亲自去换，否则的话，便……”
侍卫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
在场的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谢景渊的脸色更是难看到可怕。
他端着茶盏的手关节泛着白，似乎想要把茶杯捏碎。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我，突然顿了顿，若有所思。
我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猛然明白了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想让我去换林知意的命？”
“谢景渊，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明明知道，这一世的我早已不想掺进他们的感情中。
他明明知道，我已经收拾好了回岭南的行李，明日便可以启程……
他也明明知道，上一世他亏欠了我。
可是……可是……
他还是要让我为了林知意，再死一次。
他蹲下身子，眼底闪过一丝歉疚，脸上也带着犹疑。
可是，他还是开口道：
“只要能救知意，我必须这么做，毕竟知意她……救过我的命。”
“林霜乔，你就当你的命不好吧。”
我挣扎着，想将当年的真相说出口。
“你错了，十岁那年在湘江旁救你的人不是林知意，是我……”
他突然变了脸色，猛然攥住了我的脖子。
“林霜乔，你为了活命，连这种谎话都编出来了吗？”
“那只木簪，本王不会看错。”
我拍着他的手，声音沙哑：
“那只木簪是她……”
“够了。”
我的话被父亲打断。
“乔儿，不得无礼。”
我不可置信地看过去，父亲则直接避开了我的视线。
谢景渊环视了厅房里的众人。
“你们说呢？”
我哀求地看着他们，这些人里，有谢景渊、有沈清河；
有我的父亲、乳母、管家；
还有一众的丫鬟侍卫……
他们全都别开了目光，躲避与我的对视。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方法。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便是我从小到大渴求的疼爱，
他们有的，真的有的，只是他们的疼爱，从来不属于我。
可是我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命在他们眼中，会轻如蝼蚁。
时至此刻，满目荒凉。
一片绝望中，我听见谢景渊冷冷的声音响起：
“告诉他们，他们抓错人了。”
“林家二**林霜乔，才是本王的未婚妻。”
04
谢景渊将我关进了水牢里，被人日日看守着，
几日下去，我渐渐摸清了他们值守的时差。
这日，我趁着他们换班的一炷香的时间，
偷偷跑了出去。
连日的浸泡已经让我的全身变得浮肿且无力，
我拍了拍已经麻木的腿，强忍着不适在水牢里穿梭着。
只要我逃出这里，我便不用再替林霜乔以命换命；
我便可以远离他们，远离所有人；
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岭南、苗疆、塞北、甚至出海……
那里没有人会让我去替别人偿命。
迎接我的，是自由。
当我的视线中出现点点亮光的时候，我开始欣喜起来，
再坚持一下……
可是，
或许我的人生天生就是昏暗的。
迎接我的不是自由，是站在水牢出口的谢景渊。
他站在阳光下，却像是一只伥鬼。
他站着扫了我一眼，声音很冷：
“本来还想着，没必要将你锁起来。”
“但是林霜乔，你有点太不老实了。”
我看着他，即使全身渐渐麻木，我也仍在绝望的挣扎着。
“谢景渊，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死？”
他沉默了。
眼底带着淡淡地痛苦。
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就当是我再欠你一次，下辈子我一起还。”
“知意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弃她于不顾。”
“可是我也说了，谢景渊，那木簪原本是我的！”
我看着他，心底的悲哀渐渐蔓延。
“够了。”
他皱了皱眉。
“林霜乔，别拿这个撒谎，这是我的底线。”
他毫不留情的声音让我放弃了挣扎，全身脱力，我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脸颊突然滑落了一滴眼泪，我说：
“好，那我去替她。”
谢景渊皱了皱眉，心口划过一丝淡淡的不安。
犹豫了几瞬，他看向我，声音像是在保证。
“林霜乔，我不会让你死的。”
直到他亲眼看着我被铁链锁了起来，水牢里没有半点活动我的空间，他才转身离开。
阴影里，他挥挥手，招过侍卫。
“在清风山上安排好人马，确定知意的安危。”
说完后，他顿了顿，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还有……把林霜乔一起救出来。”
清风山，是交换人质的地点。
三日后，谢景渊将我带去了那里。
被挟持的林知意一见到谢景渊，便嘤嘤地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
惹得谢景渊一阵疼惜。
他看向我，只犹豫了一瞬，便将我推了出去。
“我用她来换。”
“她才是我要娶的人，你们放开妙……林家大**。”
刺客笑了起来。
“王爷竟然真的忍心让自己的王妃送过来？”
谢景渊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是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真的是，好一个责任。
我笑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那些刺客也松开了林知意。
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听见林知意对我心高气傲的一声冷哼，好像在说：
“看，你不过是个随手可以抛弃的棋子。”
我继续笑容苦涩的向前走着。
谢景渊叠在背后的双手动了动，身后的树林里瞬间有几个人影闪过。
我的眼睛微闪。
下一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我便直直地撞上了那些刺客的长剑。
任由它们刺穿了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