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弟媳当牛做马带大俩侄子，熬干退休金，却被弟媳扫地出门。
拆迁分三套房，弟媳当天拖家带口挤进来：“姐，你的就是孩子们的！”
躺床上听见她算计：“等她死了房就是我们的，先哄着。”
我直接坐起指门：“要住？行啊，从今天起你们给我当免费保姆。”
“洗衣做饭端屎端尿，少半分尽心，立刻滚蛋——”
“毕竟，你们教的，一家人嘛。”
我给赵美娟当免费保姆，带大了俩孩子。
大的那个，龙龙，上高中了。
小的，凤凤，也初中了。
我熬得眼窝子陷下去两个深坑，退休金一分没剩，全填了这个无底洞。
我弟周宝海蹲在门口抽烟，烟雾缭绕里，他咧着嘴笑：“姐，你没成家，没儿没女，这两个娃就是你的亲孙辈！以后让他们给你养老！”
赵美娟在旁边磕着瓜子，皮吐得老远：“就是，大姑付出多少，孩子们都记着呢！以后准孝顺你！”
我当时信了。
觉得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觉得付出总有回报。
觉得再苦再累，为了这个家，值。
结果呢？
龙龙上了寄宿高中，凤凤也去了封闭初中。
家里一下子空了。
那天我刚把凤凤送去学校回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想着终于能喘口气。
赵美娟就拉着脸过来了。
手里拎着我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胡乱塞在一个破塑料袋里。
往我脚边一扔。
“姐，孩子们都大了，家里也该清净清净了。”
我愣住了，没明白：“美娟，你这是……”
周宝海从她身后蹭出来，搓着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姐……你看你这几年，身子骨也累垮了……不如……不如先回你自己那老房子歇歇？”
“孩子们……孩子们我们自己能管了。”
那破塑料袋散开，里面一条我穿了很多年的秋裤掉了出来，灰扑扑地摊在地上。
像极了我那点可笑的付出。
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是让我歇歇。
是嫌我这个免费保姆没用了。
榨干了，没油水了，可以扔了。
心口那地方，像是突然被冰锥子扎透了，凉得发疼，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僵住。
那些年起早贪黑，龙龙发烧我整夜抱着，凤凤挑食我变着花样做，奶粉钱学费补习费，我眼都不眨从退休金里掏……
一幕幕在眼前滚，滚得我眼睛发酸，喉咙发紧。
赵美娟看我不动，不耐烦地皱眉头：“还愣着干嘛？等着我们八抬大轿送你啊？”
周宝海扯她袖子，被她一把甩开。
她声音尖利起来：“这房子挤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宽敞点，你一个外人赖着算怎么回事？”
外人。
是啊，我是外人。
带娃贴钱的时候是一家人。
娃大了没用了就是外人。
我弯腰，捡起那条秋裤，慢慢叠好，塞回塑料袋里。
手有点抖。
我没看他们，拎起袋子，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赵美娟拔高的声音：“哎！那些旧被褥你可别忘了拿！放这儿占地方！”
周宝海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
立刻被赵美娟怼回去：“怎么？舍不得你姐？那你去跟她过啊！没用的东西！”
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震得楼道里的灰簌簌往下掉。
连句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我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回到我那套几十年房龄、又小又破的老房子，墙皮掉的比我的头发都厉害。
冷锅冷灶，一个人影都没有。
心口那冰锥子好像化开了，变成钝刀子，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割。
疼得我喘不上气。